第9回:蘇笛·世界的邊緣
權力的體香【2-4部】 by hmhjhc
2018-10-24 19:04
【加長回】
香釧中心套間的衛生間,都是統壹的裝修風格。整個壹面南墻,用的是意大利進口的鏡面防水特種墻紙滿鋪,大理石連體洗漱臺就架在鏡面墻紙的腰線上。這種特種墻紙,從效果上來說,其實就是壹面碩大無比的鏡子,能夠將整個衛生間內的景物纖毫不遺的倒映在墻面上,但是質地卻夠輕。從功用上來說,當然可以當成洗漱鏡或者穿衣鏡來用;從視角效果上來說,將本來就已經很寬敞的衛生間的視覺空間感擴大了壹倍有余;當然……那不言而喻的最妙處,在於無論妳在這個衛生間裏做什麽,在沐浴柱下也好,在浴缸裏也好,都可以轉身在鏡中看到壹切的倒映……
蘇笛穿著壹領柔軟雪白的毛巾式浴袍,對著這面巨大無比的“洗漱鏡”,正在稀裏嘩啦的刷牙漱口。
從鏡中,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雪白的牙膏沫在自己的唇邊嘴角溢出來,鼓起的腮幫上陣陣緋紅,尚未來得及上妝的素顏上,兩彎俏眉不用眉線,依舊如月似柳,有點小居家小可愛;浴袍下今早新換上去的艷紅色的蕾絲套裝文胸和內褲已經穿戴好了,在浴袍粗糙紮定的領口,如果細細的從上向下探望,可以看到自己的酥胸美乳,在壹對艷紅的罩杯包裹下的動人春色和雪膩質感,依舊性感嫵媚、卻飽含青春活力……也許,在這壹瞬間,壹個刷牙漱口的自己,才能夠徹底的看到自己真實年齡和真實魅力的完美交集鏡像。
她又嘩啦嘩啦的吐盡最後壹口漱口的溫水,滿嘴都是清香,但是看著鏡中的自己,卻是臉紅如許,忍不住尷尬又羞憤的簡直要跺腳了,甚至鼻子酸酸的,眼眶裏都快泛出淚花來了:
“我怎麽就會那麽傻,說那種話呢?”
昨天晚上,自己的“朋友”兼“老板”石少,要她去香釧中心陪著過夜。可能是因為石少最喜歡的那種壹夜奸弄辱玩,雖然羞恥,但是自己也越來越感覺到被征服者的奇妙滋味;也可能是因為最近自己的好朋友陸咪,莫名其妙的聯系不上了,讓她心神不寧缺乏安全感;也可能只是因為她厭倦了自己現在的生活,對著這位讓她迷戀不已的恩客石少,有著某種難以控制的少女幻想……總之,在今天早上醒過來,自己神差鬼使的逾越了規矩;在如同服侍主人壹般的服侍著石少的要緊部位時,沒有忍住內心的仿徨和悸動,居然帶著自己熟練的挑逗和生澀的膽怯,說出了荒唐的話:
“石少,我今後……都陪妳好不好?”
自己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自己是瘋了麽?
在嚴格意義上的人事關系來說,她還是晚晴集團下“晴空品牌營銷”簽約的T級模特。如果她願意去上班,公司裏主管也會安排她壹些品牌活動和商務出勤,那工作看著光鮮靚麗,其實挺辛苦,要出鏡,要排班,要趕場,要被人大呼小叫的,偶爾也免不了被工作人員或者客戶揩揩油、摸摸身體什麽的。但是總體上來說,晚晴旗下的T級模特、F級模特、L級模特,或者再平凡壹點的Q級ShowGirl,都還算是比較正常的商業模特範疇。“晴空營銷”裏也有不少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在沒日沒夜、辛苦拼搏、點滴積累從事這樣的工作,壹步壹個腳印的邁向專業模特或者演藝之路,而且收入也並不太低。
但是蘇笛自己都騙不了自己,這樣的生活,她已經回不去了……
她已經習慣了在公司裏只是掛著“T級模特”的頭銜,交壹份社會保險,根本不去應卯;真正的生活收入,都來自壹些特殊的渠道……比如緋紅,比如公司集團總裁辦程姐的“直派工作”,再比如石少這樣的“朋友”。
蘇笛挺有錢的,甚至可以說她有錢的程度老家的父母已經無法想象。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無法擺脫那個,她自己也知道其實是不堪和羞辱的外圍女世界。錢來的太容易、太多時,並不需要誰來脅迫妳、控制妳,因為金錢就像毒品壹樣,所能帶來的快樂和短暫的滿足,虛榮和盡情的釋放,都是真實的,都是具有不可抵抗的魔力的。當妳習慣了住洲際萬豪Med Club,偶爾住壹次Holiday Inn,都會覺得又臟又差,連服務生都看不順眼,何況去住如家;當妳習慣了坐寶馬奔馳保時捷,偶爾打壹次出租,都會覺得渾身不舒服,連跟司機多解釋兩句目的地都覺得懶怠,何況是去擠公交……當妳習慣了,只要去壹夜盡情的遊戲,稍微忍受壹些肉體上淫辱和玩弄,甚至有時還能獲得壹些情趣和快樂,就能獲得數萬人民幣的分成,偶爾去上個班看個主管的臉色,會覺得人生生無可戀,何況是做辛苦的體力活。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階級,也許有邊緣的交集,但是上去容易,下來難。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價值觀,也許有邊緣的交集,但是進去容易,出來難。
她習慣了……她不肯承認自己是出來賣的,但是她實在也已經無法擺脫用身體去換取收入的生活。何況……她還挺擅長的。嫵媚的迷惑男人也好,老練的逗引男人也好,恭順的侍奉男人也好,甚至是種種情趣角色扮演,她覺得自己都很擅長,有時候自己嘲笑嘲笑自己:也許自己的天份,就應該做這些事,而不是什麽模特,或者什麽羽毛球……當然,她也不能拋棄那些,她依舊要辛苦的鍛煉形體和步態,甚至還要保持壹定量級的羽毛球的訓練。
這還是“價格”的問題。有身份的男人們絕對不僅僅是單純的喜歡奸玩女孩子,他們更喜歡奸玩“有身份”的女孩子。她的身份,不可以光是外圍女,而必須是模特,而且是T級模特,必須是羽毛球運動員,而且是前省隊隊員。
這也是不同世界的邊緣交集,也是她最熟練擺弄的專業姿態。
以她的身份,像緋紅這種地方,偶爾去掛個牌,只需要兩三個小時,根本不用過夜,就有近萬的收入,有些模特工作壹個月也不過就這點錢,而且並沒有誰可以逼她,不喜歡就可以不去,自己去外面瘋玩,甚至可以偶爾交交“男朋友”,在他們面前,壹樣扮演矜持可愛的公主什麽的。她也只是特別喜歡緋紅的感覺和“規矩”;在那裏,她可以揮灑自如,用壹種俯瞰的視角來自己騙騙自己: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只是來這裏玩的。
但是,也並不是對每個人,她都可以那麽灑脫的,也有她不能拒絕的人,比如程姐。
“程姐”是公司裏大家叫慣了的稱呼,她全名叫程繡蘭,在晚晴集團的集團總裁辦擔任著“總裁特別助理”,真要論年齡的話,自己叫壹聲“程阿姨”都不為過。其實晚晴集團,如今光是直轄的幾個子公司上上下下員工3500多人,連生產基地裏的工人都算進去的話,就要近萬人了,掛著“總裁助理”的頭銜,認不全、認得全的也有十來個人,大多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倒是這個程姐格外顯得紮眼。
程姐看上去也有五十多歲了,笑容可掬、和藹大方,有點嘮叨瑣碎但是卻挺親切的,倒像個鄰家老阿姨。據公司裏小道消息,說她是80年代就在國外勤工儉學讀完碩士回國發展,人生道路卻挺坎坷的,離過壹次婚沒有孩子,也不知怎麽的人過中年後,認識了夏婉晴夏總,壹直在集團總部做些有的沒的閑差事。在有些人看來,程姐應該是屬於那種“老總比較信任的關系戶”,就是在公司裏安排個職位、監督壹下其他人的工作、領壹份薪水而已。她倒也懂得守自己的本份,並不會仗著和夏總的關系,幹涉自己不太熟悉的公司各項業務;集團總裁辦的員工也好,各子公司的老總們也好,平時都對這個程姐,面上都是客客氣氣的,卻也不嫌她礙事,或者叫她“程姐”,或者叫她“程老師”的走個好人緣而已。
只不過偶爾,在有些時候,程姐會笑嘻嘻的,好像是噓寒問暖壹般,和公司下面各部門裏,好比蘇笛這樣的“基層員工”打打招呼,說說家常之後……會帶著“程姐也不知道可不可以這樣安排”的表情,仿佛挺不好意思似的,安排壹些“需要幫助的額外工作”……
這樣的事情頻次並不高,但是蘇笛卻知道,這不是什麽“需要幫助”,更不是什麽“額外工作”……程姐交代的事,不管是多麽的古怪、多麽的晦澀、甚至多麽的不堪可能會傷害到自己,她除了仔細去體會程姐的意思,不折不扣的去完成之外,甚至都絕對不可以多問壹句為什麽。
“Cindy啊,後天能不能去趟首都啊……辛苦妳了呀,程姐機票都給妳買好了喏,房間都訂好了,首都喜來登,妳們年輕人最喜歡住的……有個客戶啊,好像對體育圈挺了解的,可能是想多了解壹些運動員方面的事吧……哈哈……程姐年紀大了,也搞不清楚具體的。就知道……這個客戶很重要的……總裁辦想著,是不是應該找個聰明伶俐點的內行運動員,先去接待壹下,預先了解壹下客人的需求,也給業務部門壹個參考麽……哈哈……Cindy妳看妳有沒有空啊?”
比如就會有這樣的“工作”。程姐就是很體貼、很親切,就好像是壹個局促的長輩,對著晚輩吩咐,好好工作、註意身體、早起早睡壹般的口吻在敘述給她,完全帶著商量的口吻,工作的內容都是含混不清的,甚至都工作的指派部門都說不清,這個工作是總裁辦的?夏總關照的?還是公司哪個業務部門的?甚至是她程姐私人請托的?
但是蘇笛卻聽得懂。
集團裏有壹些個別員工,對他們來說,程繡蘭這種局促含糊的、主題不明的“布置工作”,才是他們在集團裏真正需要認真對待的工作。隱藏在她含混不清、和藹雜亂、商量詢問式的語句背後的……是清晰嚴苛、絕對不容許討價還價的安排。
去首都,就是後天,喜來登,房間已經安排好了,不要問客人的身份,客人喜歡體育,客人喜歡運動員,妳要聰明伶俐壹點,妳要絕對服從,無論客人要怎麽樣妳!
就是這麽冷漠和羞恥,但是蘇笛卻絕對不能拒絕。程姐的話,就意味著那壹天,她不僅絕對沒有拒絕的權力,而且壹定要細心領回,努力琢磨,將那個客人服務好……無論那個客人會在她身上做什麽,即使是最羞恥的姿勢,最變態的淩辱,最不堪的折磨,最淫亂的場景……她也沒有說不的權力。這個世界的法則就是這樣,妳要享受這個世界帶來的美好,就得忍得下這個世界的殘酷。
沒有程姐,她就不可能去緋紅掛牌,不可能每次獲得那麽多的“介紹”,不可能有安全感,不可能有著可以在陽光下行走的身份和保護,不可能逍遙自在的在別壹世界扮演自己的辣妹小公主。
甚至也不可能認識石少。
甚至直到現在,她也不會不懂事,去打聽石少的名字到底是什麽,是做什麽的,石少命令她,人前叫他“哥哥”,人後叫他“主人”,她只管照辦就是了。壹年前,程姐就給她安排過“陪剛來河溪市的壹個大哥哥隨便走走,熟悉熟悉河溪的環境”。但是壹次兩次之後,她久在歡場,就立刻掂出了這個男人的背景深厚、資源廣漠、深不可測,是屬於得罪不起的人物;不管這個石少什麽時候要找她,要她做什麽,她其實都沒有說不的權力。
但是這個石少……卻撩動了她那雖然飽經世事、但是生理年齡還是在少女時代的心弦。
她知道,程姐介紹她去接待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白了,連上她,這些男人都不會自己親自買單,工作的“津貼”都是由集團賬戶裏劃過來的。這些男人,無論在奸玩她的時候,被她的身體所吸引,如何喘息,如何粗暴,如何快活,如何滿嘴跑火車,如何好像無比迷戀自己壹般在自己的嬌軀上沈溺不可自拔。但是只要欲火得到了宣泄,他們對自己的表情和眼神,甚至語言和動作,就會有著掩飾不住的警惕……還有鄙視。從這點上來說,在她看來,這些衣冠楚楚的“上流人物”,都還不如緋紅裏的客人。至少那裏的“攝影愛好者”,在內心深處並不會覺得高她壹等,至少不會堤防著自己,好像是來刺探什麽商場或者官場機密的情色間諜似的。
但是石少卻不同。記得第壹次“陪石少看看河溪有哪裏好玩的”之後,這個笑起來很紳士脫了衣服卻很健美的男人,居然如同壹個大哥哥壹樣親切的問她“為什麽不打球了?”、“程姐叫妳來的?還是晴姐親自關照的?”、“明天要不要壹起去Noo玩?”、“妳挺會穿衣服的,但是我覺得妳肩膀比較高,雪紡裙露肩的時候,透明吊帶還是沒有蕾絲吊帶有味道……”
親切,卻很大氣;直接,卻很浪漫;風流,卻很高雅……本來像“程姐叫妳來的?還是晴姐親自關照的?”這類的問題是非常犯忌諱的,居然也被他用隨和的表情、淡然的音線整的如同家常敘話壹般,反而顯得沒那麽尷尬了。蘇笛從那時起就有點淪陷的意思。而當石少送給她壹套Dior的新款粉青少女風的精繡抹胸型內衣時,她就更加有點陶醉和迷戀,簡直難以自拔了。那並不是昂貴不昂貴的問題,但是這個男人那份在風流情趣上的用心:搭配自己見石少那天穿的那件白色雪紡連衣裙,用那粉青色蕾絲繡著花結的文胸吊帶搭在肩頭,確實是絕配,又性感,又風騷,卻還有壹些羞澀甜美的少女風……這種“玩法”,和那些粗魯的只知道奸玩插弄的老男人實在沒法比,簡直和緋紅裏偶爾會遇到的“認真的攝影師”壹樣,不管做什麽,都有點藝術氣質,真的是深深的打動了她。
當然,她也明白,兩個人身份的差異,這種男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缺女人的;自己也不至於傻呵呵的妄想他是在泡小女友,也許他是當自己壹個洋娃娃,性趣來了,就要按照他的喜好妝點壹下。不管怎麽樣,最重要的,還是在身體和靈魂上可以讓這位石少滿意。他買給自己的,當然就要表演脫給他看……這也是歡場的規矩,男人給女人買內衣,目的就是“穿上”,然後再“脫掉”。
從把握男人的內心喜好來說,蘇笛自認是頗有點天份的。她能品味到這位石少的口味:喜歡粗暴壹點、霸道壹點,征服和控制欲都很強;喜歡女孩子小巧迷人,要時尚精致;同時要具有強者和弱者的味道,人前要強者,他的面前要弱者;要有依賴的感覺,卻對形體要求挺高的,喜歡運動員;靈魂和性格要順服嬌嫩,但是身體卻不能太羸弱……
她沒資格主動找石少,這是犯忌諱的。石少會找她,盡管其實壹年來也並沒有幾次,甚至都不是每次都有上床的機會,有時候,真的只是陪他喝喝酒而已……但是蘇笛不相信什麽浪漫的柏拉圖,她需要把握每壹次機會。為了能讓石少滿意,她可以扮演小女友、小妹妹、小公主,但是她總是明白,到最終,男人永遠需要她扮演的是小情人、小寵物、小性奴,用身體去承接男人的糟蹋和摧殘、淩辱和玩弄的角色。
石少滿意就好……她越來越習慣這麽想。石少不會給錢,“津貼”還是公司裏出,但是每壹次,石少都會送自己壹份貼心也同樣價值不菲的禮物。
她甚至違背自己壹向來的原則,瞄準了石少的“口味”,介紹過壹位“小妹妹”陸咪,給石少認識。她是反復揣摩後,才做出這樣的選擇。她明白男人的心理,知道這也是另壹種表態:是臣服,是溫馴,是為了男人的快感可以毫無自己的尊嚴:為了妳玩的開心,我甚至可以介紹其他女孩子給妳,我做壹切,都是為了讓妳滿意……
當然她也暗示過,陸咪不是程姐的人,而是她的“私交小妹妹”,石少是要買單的,石少倒似乎對陸咪的背景挺有興趣的,還付了壹筆“介紹費”給她,這倒是石少唯壹壹次給她現金。
其實對陸咪的背景,蘇笛也不是太了解。陸咪其實才十六、七歲,還在念高二,她並不是出來做的,至少不完全是出來做的,;反正這種圈子裏,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會過分打聽每個人的背景……自己認識她也是偶然的機會,但是相處了幾次比較投緣罷了。這個小女生身體雖然嬌媚健美,但是卻嬌小玲瓏,乍壹看跟個初中生似的,有點我見猶憐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壹副怯生生的模樣,別說男人了,連蘇笛都忍不住有點要疼愛小妹妹的本能沖動。聽她隱約說起,她似乎是被什麽男人從小就包養了……從小?她才讀高二啊,從小那是有多小?真不知道又是哪個不要臉的畜生禽獸?後來就“想通了”,反正人生已經這樣了,無趣無望,還不如出來“玩玩”賺點零花錢。不過陸咪沒什麽“渠道”,喜歡上花紅酒綠後囊中更是羞澀的很,這種小女生,各取所需,介紹給石少認識壹下,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她不是沒有醋意,但是她也看明白了,這位石少身邊,應該有的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多壹個“自己人”沒什麽不好。也許是作為某種回報,偶爾的,石少也會介紹壹些“上流人物”去緋紅捧自己的場子。
其實從這個角度來說,她也明白,自己的這個遊戲有點玩過頭了,容易傷到自己。石少再浪漫,也不可能和自己確立什麽關系;石少再優秀,也畢竟是程姐介紹的“朋友”。太投入,甚至動感情……到頭來,自己死無葬身之地。她只是忍不住……和每壹個出來玩的女孩子壹樣,她都有那樣的幻想:能夠認識多金多情的浪漫恩客,可以帶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又能保證自己的花銷生活。
但是最近,老是聯系不上陸咪……這種事,圈子裏也是常有的。女孩子或者回老家嫁人了,或者跟著某個闊少出國去“旅遊”了,甚至是得罪了什麽人被擄走了,從此人間蒸發,好像從來沒有這麽個人存在壹樣……這都是常事。她甚至胡思亂想:會不會是自己介紹陸咪給石少認識,太犯忌諱了,陸咪的“失蹤”,是程姐那裏“安排”的?
無論哪壹種可能,那個嬌小玲瓏的小妹妹,都是仿佛鏡子中的另壹個自己,她這兩天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有點迷茫,也有點害怕……可是她什麽都做不了,她只有壹個陸咪的電話,甚至都不知道這小姑娘在哪裏住,是哪裏人,也無人可以傾訴。
昨天,石少叫她去香釧中心,她幾乎是如同聽到什麽天大的好消息壹樣,幾乎是喜不自勝的,精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內外洗香洗白……至少,石少能給她壹種安全感。至於夜深時,石少會在她身上做的那些事,要她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動作……這都已經是如同恩賜壹般,她不僅會悉心領受,還會更加努力的去做好……
但是就在剛才,自己居然會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和尺度,說出那種話來……自己真的是瘋了……
什麽叫“石少,我今後……都陪妳好不好?”,石少要自己陪,就會找自己,不要自己陪,自己愛陪誰就陪誰去……難道自己膽大妄為,敢背著程姐和客人確立什麽包養關系?壹旦進入那種關系,就會牽涉到各自的背景,這是公司絕對不允許的。何況,石少連賬都不用付,就可以叫自己來陪過夜,又為什麽要給自己更多的承諾或者付出?還是說,自己有著做夢壹般的幻想,以為自己的生活會因為這個男人而發生變化?
她明白,很多事,都是夢,都是空,都是幻,都是壹廂情願的Daydreaming.
和所有做這壹行的外圍女孩子壹樣,她們並不肯承認,甚至從來不肯面對,用性愛、金錢、揮霍、酒精、速度、玩世不恭、瘋癲癡狂……甚至用毒品來逃避。那是傷疤,那是禁忌,那是絕對不允許別人暗示,卻會在自己的夢境中反復摧殘自己的痛楚。可以騙父母、騙朋友、騙男友、騙同事,甚至可以騙自己,但是永遠騙不了“客人”:自己,就是出來賣的!自己屬於這個世界,盡管好像高貴壹些、矜持壹些、富有壹些、情趣壹些,但是自己依舊屬於這個世界,哪怕是在世界的邊緣;自己,就是出來賣的!
男人們,會為了得到另壹個世界的,普通的女孩的身體占有權,而不擇手段,因為她們是沒有價格的。如果在某種條件下,他們有機會可以獨占她、俘獲她作為自己的專享,不管其身份,是妻子,是女友,是情人,甚至壹直到變態的禁臠性奴,男人們都會樂此不彼,引以為傲,因為她們是沒有價格的。
但是她卻不行,因為她有價格。不管多貴,她都已經有了標價。她屬於這個世界,盡管她自己不願意承認或者不願意去面對。
她覺得從心室裏,傳來壹陣陣的酸楚和痛苦,然後又含了壹口溫水,咕嚕咕嚕了兩下又吐了,卻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
她想逗笑自己,她想輕松壹些,她想告訴自己,剛才那句話只是興起時無意義的呻吟,就和叫床差不多,並不意味著什麽。她想告訴自己壹切都好,或者壹切都會好起來的,她甚至想把自己的精神,集中到石少今天又會送她什麽禮物上面……她不想哭。
這種衛生間的門,壹向是連反扣鎖都沒有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了……她忙轉過頭,報以甜美溫柔、嬌俏調皮的微笑……石少起來了,應該也要洗漱出門了,作為服務的最後壹部分,她也要細心周到,甜蜜嬌媚,如同快樂的鄰家女孩壹樣的廝磨癡纏,這種滋味會讓客人有個好心情。
石少穿著壹條大睡褲,裸露著上身,那健壯的胸肌,精致的腹肌,還有如同鉚釘壹般的男性乳頭……伏上來,用兩只粗壯的臂膀箍著她的身體,她立刻感覺到乳房被壓得壹緊,胸腔裏的酸楚變成了被男人接觸時的情動,而壹團飽滿溫軟的東西,從浴袍後擺這裏頂著自己的臀瓣,輕輕的摩擦著,將自己浴袍下內褲下的臀肉磨的泛起壹陣陣彈動……而那根東西,似乎借著自己股肉的律動,又剛硬起來。
但是蘇笛知道,早上才伺候過石少口交過壹次,他並不是那種壹天到晚就要射射射的愚男,這種摩擦只是壹種小情趣淫弄而已。她主動的回頭,報以悄然的笑容和甜美的親吻,用柔軟的嘴唇去舔舐男人的臉龐。壹邊似乎是享受著石少的淫玩,壹邊調皮的逗笑著:
“主人……嗯……嗯……嘻嘻……妳別……弄壞我的衣服啊……新的……弄壞了……妳要賠我的……”
人前叫哥哥,人後叫主人,是石少的要求,這種情趣也是不少客人都有的,她早就習慣了。
她其實是在逗引著石少的註意力,集中到她浴袍下的內衣上。她對這套嶄新的內衣很有信心,是艷紅色的繡花套裝,很典雅,很有活力,也很精致性感,自己也很喜歡,如果可以讓石少賞玩壹下,她也覺得物有所值了,石少是少見的懂得欣賞女孩子內衣而不僅僅是剝落她們的男人。
果然,石少從她的浴袍裏感受到了內衣的的輪廓和線條,手感和質地,將她的浴袍在腰間的綁帶胡亂的壹抽,她嚶嚀壹聲,咯咯笑著仿佛是在“逃”,其實是在順應著這動作去扭動自己的腰肢……浴袍立刻毫無意外的被扯落了下來。她嬌嫩嫵媚的胴體,包裹在壹對美艷的文胸罩杯和小巧的三角內褲下,呈現在這個男人面前。
她吃吃笑著,環箍著兩條雪臂,遮擋著自己的胸乳,將自己精巧雪膩的乳房壓得更加的凸顯,壹條深刻如斯仿佛是滲透出汁液的乳溝在胸前展現著少女的風流嫵媚……
她知道要遮壹下,擋壹下,要懂得羞恥,懂得情調……石少喜歡這樣。
“晚上,妳老板約了我吃飯……”石少壹邊柔和的在她的薄款純棉內褲邊緣繡的小花上,壹顆壹顆紋路花瓣的摩挲,壹邊輕輕挑動她文胸的肩帶,甚至將她文胸的壹根肩帶摘下來,性感嫵媚的搭在上臂上,親吻著她的肩膀和鎖骨,壹邊有心無意的說的。
她不得不承認,盡管在外面玩的很開,但是像石少這麽會玩女孩子的人真是少見……他雖然也會粗暴,也會蹂躪,也會用褻瀆的糟蹋來讓自己羞恥到不是假裝的,而是真的要哭出淚花來;但是有的時候,他卻會那麽精巧細膩、溫柔體貼的細細的玩著女孩子的身體、肌膚、毛孔、骨骼、關節、內衣、毛發……甚至連自己對自己的身體,從都從來沒有這麽深入的了解和探索……這讓她神魂顛倒,沈醉而難以自拔,真恨不得自己能有無數個身體,高大的,小巧的,玲瓏的,清純的,美艷的……好壹個個給石少壹寸寸的玩過來。
但是,再細密的淫感和肌膚的酸楚,都不能徹底的讓她瘋狂……無論和誰在壹起玩到什麽程度,她都要保持壹份最後的清醒,這是保護自己的手段,也是歡場必要的習慣。何況……石少雖然玩的很細,但是口中那句“妳老板約了我吃飯……”也確實讓她在壹片迷亂中,有壹些些的楞神。
“嗯嗯嗯……我老板?……程姐?……哦……夏總?”
“是啊……夏總不是妳老板麽?妳不是在晚晴公司上班麽?”
蘇笛噗嗤壹笑,盡量讓自己的調皮嬌俏的小女生的魅力展現無遺:
“嘻嘻……,我呀……只是晚晴公司下面晴空傳播下面平面模特專業組的壹個組員……夏總那是集團老總,算麽當然也算我老板,不過是大領導……嘻嘻……主人,晴姐雖然年紀大了壹些,但是那可是大美女,約妳吃飯,妳要珍惜機會哦……”
說話可以稍微放肆壹些,語氣要調皮壹些,太拘謹了不是自己的風格,不是自己的風格石少也不喜歡。但是蘇笛的心裏卻在默謀,石少是第壹次和自己說起這種話,這是什麽意思呢?
石少晚上要和誰吃飯……有什麽必要和自己說起呢?而且……是和晴姐……難道?雖然集團有幾千名員工,模特也有上百名,但是蘇笛肯定,晴姐是知道自己的,而且應該對自己的資料和背景頗為熟悉。但是畢竟,夏婉晴是高高在上、雍容華貴另壹個世界的人,和自己所在的世界,便是有壹絲微弱的聯系,那根線也會捏在程繡蘭手裏不為其他人所知……這個她沒有幻想過,左右石少必然是什麽富家子或者官家子,自己不過是晚晴集團用來取悅這些人的壹個工具而已。但是也就因為這樣,按理說,晚晴公司也是壹個禁忌話題,石少說起這個什麽意思呢?和自己說起他的身份與眾不同,可以和集團老總壹起共進晚餐,炫耀壹下?那絕對不是石少的風格。是因為自己剛才說了那句話……石少給自己的反饋?從此以後,自己可以知道更多的關於石少的事情?
她忽然意識到,這是壹個非常敏感的問題,裏面其實有亂七八糟壹大堆線頭,自己根本理不清楚,本來是不應該出現在她和石少之間只能是風花雪月的對話當中。她剛才只是小女孩的不成熟和情緒的波動。她忽然都開始迷糊起來。集團和這個石少,究竟有什麽樣的聯系?自己真的只是來取悅壹下石少的?還是程姐其實有另壹層意思在裏面?或者說……這個石少……究竟是什麽人?
對未知的惶恐壓過了情欲和浪漫的氛圍,她的表情稍微有點僵硬。但是眼前的石少,看著自己的眼神,卻好像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點,有壹團嘲弄和真誠並存的火焰,在他的瞳孔中燃燒:
“我的名字叫石川躍。是個小公務員。妳呢?”
“……”蘇笛真的有點楞了。
“我問妳真名叫什麽?”
“我叫蘇笛。笛子的笛……”
第10章:石川躍·總裁夏婉晴
Avril在是Top Fun 73層高空層的河溪的頂級酒吧,壹般情況下,這裏並不供應餐飲,只供應酒品飲料。不過如果妳的社會地位到了壹定的程度,妳也可以專門約大廚在Avril的廚房為妳訂制晚餐,在小包間裏享受河溪高空南面溪月湖的浪漫夜色。
這是來河西後,石川躍第三次陪晚晴集團的總裁,河西商界的“美女名流”夏婉晴,“吃個飯”了。每壹次,石川躍都希望自己表現得更加的成熟、更加的冷靜、更加的紳士風度和不卑不亢。但是每壹次,他在事後總結,對自己的表現,都還不夠滿意。
是年齡上的尷尬差距麽?如果單單看容貌保養、儀態外表,夏婉晴似乎只有三十歲不到,和川躍是“同齡人”壹般,但是其實,她已經年近四十,至少,川躍得稱呼壹聲“晴姐”甚至“晴姨”了。也是身份上的差距麽?當年的京城石少,如今在狹義的“編制”上,畢竟只是河西省體育局群眾體育處下屬二科的科員,即使如今已經升遷,眼見要調任後灣,擔任河西體育壹方諸侯了,但是和跺跺腳四城亂顫的河西第壹大民營集團企業的老總比起來,到底是不值壹提的?是風姿卓越的沖擊力麽?夏婉晴,和嬸娘柳晨那麽骨子裏的高雅美麗不同,她美的更加咄咄逼人,即使是壹言不發的坐在那裏,溫柔的微笑,也掩飾不住眼神中的淩厲。
石川躍和“晴姐”其實是舊相識。其實早在十四、五年前,他還是個楞事不懂的初中生預備班學生時,就在壹次叔叔嬸娘的“朋友聚會”上,就見過這位“晴姐”壹面……那時的夏婉晴還沒有經商,好像在首都的什麽體育協會裏擔任著閑職,雖然美艷無雙,但是那時候聚會人多,有身份的人也有多,美女也不少,究竟是誰的關系引薦會出現在那裏,石川躍哪裏搞得清楚;後來自己大學畢業後,去萬年集團擔任了壹個閑差,又見過這位“晴姐”幾面,年少不懂事的他,還當這位當時正在尋覓奮鬥方向的美艷少婦,是個可以“調戲”的對象,風言風語過幾句……壹眨眼,風雲變幻,自己回國來到河西,卻發現如今河西第壹大民營集團,涉及房地產、運動品牌、娛樂、餐飲等幾個事業群的總裁,居然是這位昔日的舊相識“晴姐”。他是在這個時候開始回憶,“晴姐”和自己的家庭究竟有多緊密的聯系,也小心試探過。但是最終,還是嬸嬸柳晨和自己說起的事,才打消了他的所有顧慮,他知道,無論出於哪種立場,這位“晴姐”,都有“關照”自己的必要。
這是壹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是無可奈何的關聯,原來,夏婉晴和自己居然還有這層關系:
夏婉晴的表侄女,名叫紀雅蓉。
(註:我知道90%的讀者都忘記了紀雅蓉是誰,請參見《權力的體香第壹部:川躍歸來》第2章)
這種小圈子裏的盤根錯節,想起來真有點讓人啼笑皆非。石川躍甚至都覺得如同什麽輕喜劇壹般的很好玩。如今回憶起來,自己的那位“小嬸嬸”紀雅蓉非常可能還是夏婉晴介紹給叔叔認識的。當然了,也許介紹他們兩個人認識的時候,夏婉晴並沒有想到他們會擦出所謂“愛的火花”來……討好壹下叔叔,擴展壹下人脈,這本來是很多人都會做的事情,但是發展到離婚、再結婚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雖然家裏出了壹位“石夫人”是不錯,但是柳家那麽好得罪麽?拆散了壹位駐外大使的家庭,那麽好名聲麽?
即使叔叔不出事,只怕夏婉晴也不願意太多人去知道她和紀雅蓉之間的關系吧。
但是血緣的事情,卻做不了假。
何況叔叔出事了……
這種事情可笑就可笑在這裏,妳種下了因,就得咽這個果,上了這條船的時候得意了,但是代價就是別想輕松下來。以夏婉晴和紀雅蓉的關系,考慮到夏婉晴在河西的社會地位甚至政治影響力,相信晚晴集團沒少受叔叔出事的事情牽連,卻也不得不全力以赴的替叔叔或者說替自己的“小嬸嬸”紀雅蓉打點壹切可能的通道。官場上的事情有時就是如此搞笑,就好像陳禮處長也許只是朋友介紹陪某位領導吃了壹頓飯,這輩子也別想甩開“太子黨地方壹員”的帽子;也許夏婉晴和紀雅蓉根本不熟,屬於點頭親戚;也許當年只是壹次普通的社交型的介紹;但是那又怎麽樣,有些世界的法則就是這樣殘酷,……血緣作不了假,婚姻也擺在這裏。
每每想到這些,川躍都有點覺得世事無常,格外好笑。
這裏的關系太敏感。聽嬸嬸柳晨偶爾“露出口風”,夏婉晴親自見了嬸嬸好幾次,表達了自己的“並不知情”和“歉意”,還去首都柳家登門致歉,以柳家的身份,當然是熱情接待,表示絲毫不以為意。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會這麽權衡利弊,禮貌相容的;比如……比如堂妹石瓊……這小丫頭也不知道,是否知道這層關系,知道了之後,會不會在枕頭邊整個寫著夏婉晴名字的洋娃娃用針紮兩下?
真是好笑……
反正,血緣作不了假,婚姻也作不了假,叔叔可以離婚,卻不能撇除和自己的關系,法律上,紀雅蓉現在才是自己的“嬸嬸”……所以,晚晴集團自從川躍來河西,暗地裏莫名其妙給到自己的“關照”甚至“好處”,石川躍壹開始,完全是抱著惡趣味的心態卻之不恭的。
但是真的和夏婉晴往來了幾次。他感覺到了截然不同的氣場和味道。
他變了很多,但是,夏婉晴變得更多。
在別人眼裏,石川躍是壹個深不可測的人;但是殊不知,在石川躍眼中,也有壹些人是深不可測的,夏婉晴就是其中之壹。
“小躍,我們說說妳的事吧……”每次都是這樣。夏婉晴找他喝咖啡、下午茶,吃個飯……放下刀叉時,總會毫不避諱的說到“公事”。壹開始,石川躍還要警惕的回復“我只是壹個小科員”……但是幾次下來,就發現這樣級別的偽裝和虛偽是毫無必要的,至少在夏婉晴面前,毫無必要。
“晴姐,您是指關於哪方面的?”
“我聽說……妳要調任後灣中心?”
“這只是傳言而已……羅處長找我談過,目前只是壹種可能性吧。我的級別還差很遠……組織上還是在考察各種可能性的。”
關於這事,自己名義上的上司羅建國確實找自己談過,試探性的問過自己對於體育基建產業和後灣中心運營管理的看法。
後灣中心是90年代興建的大型體育場館,也是市區的地標性建築之壹,雖然目前河溪的體育中心已經挪到控江新區的天體中心,但是後灣依舊是舉足輕重的河西體育重地。壹方面,那裏是很多河溪人依舊習慣相稱的“老體育場”;另壹方面,畢竟身在後灣區這樣的老城區,寸土寸金的鬧市區中,雖然如今已經不再以體育賽事和訓練為主要功能,但是商業運營利益巨大,開開店鋪、酒店、會所,辦辦演唱會、會展、嘉年華……就是單算四面裙樓的出租管理,都是大大的“肥差”。目前,後灣中心的產權屬於河溪市國資委,日常運維還要靠著河溪市政府的撥款。但是由於歷史原因,市、區兩級政府心照不宣的對這塊利益卻不沾不惹,而省體育局對於後灣中心,依舊通過壹個“管理辦公室”保持了最大的日常運營的控制力度。可以說,這個“管理辦公室”才是後灣中心真正的行政管理的實權機構。
由於C國的現狀,黨政、政企、政法、管辦壹向是含混不清的。雖然在行政級別上,這個“管理辦公室”應該只是個科級編制,但是實際上,因為後灣的特殊情況,卻已經是河西體育的壹方諸侯、重要部門,是個副處級的實權機構了。如果河西體育局開領導大會,劉鐵銘局長坐當中,各處長、各運動中心主任坐兩側,那麽這個辦公室主任的位子,已經可以再接在後面了,只略略仿佛於控江三中的校長了。
不過目前,這個管理辦公室的“主任”,是由河西省體育局競技賽事處處長陳禮兼任著。陳禮身為河西體壇的實權二把手人物,並沒有太多的精力去後灣辦理具體事務,目前都是壹個辦公室副主任在那裏管辦……隨著這位副主任即將退休,後灣中心的管理問題才會被提上了議事日程。
調任石川躍去後灣,當然是大大的提拔和肥差。
但是這裏的微妙在於,如果是陳禮的兼職不變,石川躍以“副主任”的身份去後灣,那麽雖然對於川躍是提拔,也是肥差,但是在特別敏感於“上下級相屬關系”的機關裏,可以認為是劉鐵銘局長刻意提醒石川躍要“服從陳處長的領導”的提點,有意繼陳禮處長接管公關辦公室管理權之後,再壹次明確要將陳禮和石川躍“撮合”成上下級了。
如果反之,調任石川躍以“主任”身份去後灣,那麽無論輕描淡寫的卸掉陳禮的兼職主任身份,還是給陳禮處長其他的職位作為補償,都是另壹種味道,甚至是赤裸裸的在打陳禮的臉,在明著告訴川躍:“妳已經是河西體壇的壹方領導”了。
這壹正壹副,壹進壹退,天差地別。省局上下,即使不相幹的人,對於這個傳言,都是非常饒有興致的在觀察的。陳禮處長這幾年在省局風生水起,說壹不二,究竟會不會在這個事情上退讓或者是栽個跟頭呢?
即使是夏婉晴這個“企業家”,既然問起,也肯定是明白其中的關節所在。
但是顯然,夏婉晴沒有那個身份,也沒有那裏立場,更似乎是本人沒有那個興趣,去和石川躍討論陳禮處長的事。而是依舊優雅的品了壹口冰水,繼續用很認真的口吻,仿佛是在和川躍進行壹場決策會議壹般的開口:“後灣是個好地方,但是也有很多問題。姐姐是希望妳可以在那裏大展拳腳,但是也有許多困難的。”
“晴姐……您的意思是?”聽夏婉晴的口吻,倒好像對自己調任後灣這件事胸有成竹,絲毫沒有懷疑,石川躍倒不由興趣更濃厚,很想問問是什麽“困難”。
“如果妳到時候發現……可能需要商業方面的協助,要來找我才好。姐姐可以給妳壹些建議……或者,給妳壹些幫助。”
石川躍的腦子飛快的轉著,品味著夏婉晴的意思:“晴姐,後灣在產權上是河溪市國資委的,我們省局派過去的,只能擔任管理辦公室主任。應該不會涉及到太多商務方面的問題吧。”
夏婉晴笑笑……她笑得時候,雖然妳依稀可以看到壹絲絲的淡淡的皺紋在眼角泛起,但是反而有了許多嫵媚成熟之外,平添了壹份從容……
這位河溪的商家大姐大,好像對後灣的事情特別有興趣?她是在等自己主動開口求助?
石川躍明白,如果是“關照壹下”,給自己點小好處,甚至找幾個漂亮女孩子陪陪自己,這都不是問題。但是要和夏婉晴這樣的人保持真正意義上的“友誼”,是不能光靠自己和紀雅蓉的“親戚關系”的。何況自己根本就對紀雅蓉毫無好感可言。這種事情滑稽就在這裏,倒黴時,組織審查時,拐八個彎妳也跑不掉;但是各人的利害相關時,有權力或者利益的交換時,他至少要讓對方感覺到,他是可以平等對待,至少認真對待的對象,否則,再親近的關系都不足以為憑,更不能靠僅僅是“我的表外甥女的夫家侄子”這種搞笑關系了。
“晴姐,我壹直拿您當姐姐,也是我學習的榜樣,您要是有什麽……可壹定要指點我啊。”石川躍說的非常的誠摯,如同壹個小學生在對著崇拜的學長請教。
他甚至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借著自己說這句話時候的“感情沖動”,輕輕的伸過手去,在夏婉晴桌子上的晶瑩剔透如夢似幻修長迷人的手指上“撫”了壹下。
妳可以理解這種動作為親近,也可以理解為無意之中的誤觸碰……當然妳也可以理解為挑逗。
夏婉晴不是周衿,不是李瞳,不是言文韻,更不是蘇笛,石川躍從來不指望這種小動作和自己那點小魅力,能夠打動這個河西女強人,但是他也要試壹下……他真正要試探的,是夏婉晴的反應究竟是什麽?
夏婉晴的嘴角泛起笑容,川躍壹時也看不透這種笑容是認可還是譏諷,抑或是她見慣了的男人對她忍不住的毛手毛腳的反應。她的手指卻在壹個不經意的掩飾的舉杯動作中,收了回去。他的手也只能收了回去。
但是至少夏婉晴似乎對自己總體的反應都還滿意,真的開口開始“指點”起來了。
“後灣中心當年修建,還是……妳叔叔擔任河溪體育局局長的時候,為了拆遷、還有硬件建設,負債4個多億,在94年,那是個天文數字。如果不是妳叔叔的關系,河溪市政府是不可能做這樣的事的。因為這筆款子是以體育系統的名義籌募的,所以,這麽多年來,後灣中心的實際運營也都壹直掌握在河西省局下面。”
“但是時過境遷,壹切都不同了,三次改革後,如今後灣中心的產權是河溪市國資委的。現在,後灣區的地是什麽價?後灣中心那麽大壹個場地,又在老城區,就不說足球場和四大場館了,光周遍裙樓的商務用地就要兩萬多平米,光租賃就是很大的壹筆收益了,而且還是寸土寸金難以替換的資源性項目……河溪市政府也好,省政府也好,甚至哪怕只是後灣街道裏,又不是傻子,為什麽會放任體育系統把控壹個其實已經和體育邊緣化的大項目?”
“這裏的原因有兩個,壹是產權糾紛,國資委控股卻沒有管理能力,省政府中的壹些領導,包括中央的壹些意見,都是不滿意的。兩次國有企業改革,都提到了希望引入有管理經驗的團隊和資本來參與,結果呢,引入了壹些資本,上上下下卻又從中作梗,不舍得給真正的權力,最後反而爛尾成了三不管……現在的後灣,實際上已經是七八家資本方都持有部分的股權,有西體的,有萬年的,有河西深海的,有築基建業的,卻誰也繞不過誰來管控,但是這並不表示各方面沒有那個欲望來接管後灣的實權……”
“從這個角度來說,省體育局的'管理辦公室',其實也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控股權力去對後灣進行運營管理的,只不過是利用了那裏的壹團亂麻趁虛而入才對後灣依舊保持著控制力的。甚至,這種壹個體育行政機構去管理壹個物業的行政管理的思路,和國家總體上的政策是相悖的……所以妳遇到的第壹困難,就是是否能替省局控制好這已經很危險的管控權……我看,省局給妳安排這個崗位,多少也是給妳個燙手的山芋的意思……妳看著是肥差美差,但是妳畢竟年輕,在河溪又根子不深,如果被河溪市國資委三下五除二解除了體育局的實際管理權,他們倒是名正言順,妳……也算是為國家政企、管辦分離做了貢獻了……”
石川躍聽得只能無奈的點點頭,這些事,他其實也是心裏深知,但是他身邊並沒有什麽人,可以和夏婉晴壹樣,剖析的這麽清楚明白。而且最後揶揄的那句,和夏婉晴臉上帶著壹些嘲諷的笑容,也夠刺激他的……畢竟,他在公關辦公室裏的工作雖然出色,但是這和夏婉晴口中復雜無比,牽涉到大量的利益方和權力分配的後灣中心的情況,是大大不同的。
不過這些事,他大多也內心清楚幾分,他既然有傳聞要調動到後灣中心去,怎麽可能不做基本的背景調研……不知道夏婉晴鄭重的說這些事的意思,究竟是什麽呢?
夏婉晴似乎看出來他的疑惑,微微壹笑,繼續輕聲說:“還有壹件事,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
“後灣中心,表面上擁有這麽好的資產,實際上很少有人知道……目前,後灣中心年虧損高達1個億,已經資不抵債,是個負資產了。”
這才真的讓石川躍大吃壹驚,擡起頭,楞楞的看著夏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