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壹 弒父陰謀
　　方竹別苑由三座品字型的竹樓組成，周圍是高高的竹墻，進出口有軍士把守。
　　我在竹墻外下馬，黑龍變回人身。
　　虎背上的原岐瞄了壹眼黑龍，笑道：“兄長去了趟朝歌，本事長進不少呀。”說罷跳下虎背，那猛虎也前肢直立，變回長須虎粗蠢的模樣。
　　守門軍士進去通報，那鼓瑟的聲音立即歇了，軍士返回來說：“主公有請二位殿下。”
　　我讓黑龍回到蓄水珠，長須虎卻沒這本事，只好傻傻的候在門外。
　　來到中間那座竹樓下，樓上有壹間房子透出燈光。
　　原岐說：“兄長，妳壹個人上去吧，妳也知道，父親不大愛看到我。”
　　原岐說這話時很平靜，沒有以前那種憤憤不平的樣子。
　　我凝神細聽，這座竹樓上只有壹個人的呼吸，應該就是父親，也就是說沒有其他人埋伏著來對付我。
　　我對原岐點點頭，踏著竹梯上樓，來到那間有燈光的房前，門虛掩著，壹推就開，我看到父親頭戴道冠，身穿白袍，挺著腰板坐在席上，身前黑色的幾案上擺著壹張瑟，壹盞油燈擱在膝邊，燈光昏黃。
　　我在門邊跪下，說道：“父親，孩兒原澈回來了。”
　　父親側身坐著，好象沒聽到我說話，依舊壹動不動。
　　這情形太詭秘了！守衛竹門的軍士剛才來通報過，父親應該知道我回來了，他不迎出來也就罷了，怎麽會端坐不動，對我不理不睬呢！
　　我提高聲音：“父親，孩兒原澈叩見。”
　　只有那盞油燈的焰火微微搖晃了壹下，父親還是紋絲不動。
　　我微壹凝神，就能聽到父親的心跳和呼吸，父親是清醒的，那他怎麽不理我？
　　我站起身，走到近前，去看父親的臉。
　　就在這時，父親頭上的道冠動了壹下，頭轉過來，臉對著我，眼睛依舊不看我，淡淡的說：“妳來了。”
　　我趕緊跪下，說：“是，孩兒來了。”
　　我心想：“難道是父親怪我擅自擔任帝國少師，又在沒有父母之命的情況下與三公主結婚？不會吧，父親不是這麽迂腐的人。”
　　我正要告罪，父親又說：“把妳的禦賜金刀給我看看。”
　　父親神算，就知道我有禦賜金刀了，我趕緊解下腰間佩刀，雙手呈上。
　　父親從鱷皮刀鞘中慢慢抽出金刀，金刀映著燈火泛出華貴的金黃色澤。
　　我緊張地盯著父親，生怕他當頭給我壹刀，今夜之事太古怪，我得小心點。
　　父親慢吞吞地把玩著金刀，摩娑了好久，就是不說話。
　　我說：“父親若喜愛這把刀，那就留下好了。”
　　這時，我聽到竹樓下傳來好幾個人的腳步聲，是從外面進來的。
　　父親突然把刀舉起來，在我的極度震驚下把刀插進了他自己的胸膛，然後又拔出來，血淋淋的金刀丟在我腳邊，人倒了下去。
　　我真是嚇傻了，腦子裏壹片空白，我有點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我很快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有人上樓了。
　　太顛先生、原岐、原岐的老師司空太濟，另有幾個西原元老大臣，原岐的母親辛姬也搭著壹個侍女的肩膀走來了，就是沒有看到泰宜生。
　　原岐大叫：“啊，原澈弒父，原澈弒父！”
　　太顛先生壹臉不敢置信的樣子，眼睛瞪著我，問：“原澈殿下，這是怎麽回事呀？”
　　原岐過去探了探父親鼻息，大叫：“父親被原澈殺死了，就是這把刀，這是幽帝賜給他的金刀！”
　　我呆呆的立在那，心亂如麻，我還來不及悲傷，我不相信眼前的事。
　　司空太濟冷冷的聲音說：“太顛先生，這還用問嗎，原澈對主公把繼承之位傳給原岐，心懷不忿，激怒之下就動手殺了主公，就算是誤殺，也是罪不可恕了。”
　　太顛先生蒼老的面頰老淚縱橫，喃喃說：“原來是真的，他們說容成子給妳換了魂魄，妳已經成為壹個魔鬼了，我壹直不相信，但現在看來……”
　　辛姬指著我罵道：“妳這個逆子，連父親都敢殺呀！”
　　我腦子恢復了壹點知覺，我明白自己掉進了壹個可怕的陷阱，但我還是不明白父親為什麽要充當誘餌？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俯下身去察看父親的生死，卻真的沒有呼吸了！
　　原岐惡狠狠地說：“兄長，妳可真下得了手呀，壹刀致命呀。”
　　我霍然擡頭，死死的盯著他，壹字壹字的說：“原岐，我告訴妳，我不想和妳爭奪西原的繼承爵位，但妳處心積慮對付我，竟把父親也害死了，我絕不會饒妳！”
　　原岐被我眼裏狂怒的寒光嚇退了兩步，隨即腰板壹挺，怒道：“原澈，眾目睽睽之下妳還敢血口噴人，難道父親為了陷害妳而甘願自殺嗎！妳要說謊也不能這樣說呀。”
　　我壹向敬重的太顛先生此時連連搖頭，說：“原澈，妳變了，變了……”
　　我悲憤道：“太顛先生，這不是我！”
　　司空太濟點頭說：“說得對，現在的妳已不是原來的妳，妳現在是個被惡魔占據魂魄的非人，什麽惡事妳都做得出來。”
　　“妳胡說！”我眼冒紅光，狂怒大叫。
　　原岐叫道：“各位小心，這惡魔現在身懷邪術，沒有人性的。”
　　包括太顛先生在內的幾個西原重臣都退開了幾步，警惕地看著我，對我大為戒備。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思考自己目下的處境，既然連太顛先生都已認為我是弒父的兇手，那麽在西原就沒有人肯相信我了，我該怎麽辦？
　　瞥眼壹瞧，原岐在冷笑。
　　這壹切都是原岐在暗中搞的鬼，只有擒住他才能獲知事情真相。
　　我猛地抓起地上那柄沾血的金刀，腳步壹錯，向原岐撲過去，眼看就要手到擒來，突然感覺氣流波動，原岐竟憑空消失了。
　　我猛地回過頭來，卻看到原岐站在太顛先生身側，說：“司徒大人看到了吧，原澈完全失去人性了，先弒父，還要殺弟。”
　　太顛先生跨前壹步，兩手張開，擋在原岐身前，花白胡須顫抖，又是悲傷又是失望，說：“原澈殿下，妳要再想殺人，就先殺老臣好了。”
　　司空太濟叫道：“武士聽令，速將原澈拿下。”
　　刀槍閃亮，壹隊銀甲武士沖了進來。
　　當此情形，只有先脫身再說，被原岐他們抓住更慘，很可能立即處死，那就冤沈海底了。
　　我提刀四下壹看，不能從竹門沖出去，那裏人太多，西原的元老重臣都在那裏，容易造成誤傷。
　　正對門有個竹窗，但我也不能從窗躍出去，原岐他們既然設局害我，窗外樓下肯定有埋伏。
　　我大吼壹聲，舞刀護頂，奮力壹躍，往樓頂沖去。
　　我現在彈跳力很驚人，“哢嚓哢嚓”的裂竹碎瓦聲，我沖破樓頂，站在了竹樓屋脊上，還沒站穩，就聞到腥氣撲鼻，半空中突然亮起兩盞青綠色的小燈籠，燈籠下壹張血盆大口，獠牙足足有三尺長，猩紅的舌頭飛快地伸縮彈動，發出響亮的“噝噝”聲，朝我噬來。
　　我大驚後退，這才看清這是壹條巨大的蟒蛇，首尾數十丈，渾身鱗甲，那兩盞綠燈籠就是蟒蛇的眼睛。
　　這條巨蟒有點眼熟，對了，就是那次赴朝歌途中興風作雨要來害我的鋼鱗巨蟒，被南宮乙的銅鏡神鷹啄傷尾巴逃走了的。
　　星月的微光下，猙獰巨大的蟒頭又撲過來，嘴裏還噴著綠霧，壹聞到就想吐，若不是我有螭龍之魂，這下子就要中毒暈倒了。
　　蟒蛇毒涎流淌，很是惡心，我連連後退，揮出金刀砍在蟒蛇腦袋上，“鏘”的壹聲，竟然火星四濺，根本砍不進去。
　　糟糕，這金刀中看不中用，要是那把玄光神劍在手上就好了。
　　危急之時，我大叫：“黑龍現身！”
　　腰間乾坤囊中射出壹道電光，黑龍雄偉的軀體擋在我身前，踩得屋脊“格格”直響。
　　黑龍張嘴就是壹陣冰雹，鋼鱗巨蟒腦袋壹收，升高三丈，掉過尾巴掃過來。
　　黑龍壹看不現真身不易抵擋，當即身子騰起，在半空中舒展開巨大龍身，比鋼鱗巨蟒大了好幾倍，龍睛炎炎，須爪戟張，鋼鱗巨蟒畏縮不敢過來了。
　　我聽到竹林裏有人“咦”了壹聲，隨即壹道紅光射出，紅光在空中擴大，赫然又是壹條巨蟒，鱗甲是暗紅色的，兩只眼珠子就是兩盞紅燈籠，紅蟒頭部有兩個紅色肉瘤，這肉瘤壹旦硬化成角，那麽蟒蛇就化龍了。
　　原先那條青鱗巨蟒見來了夥伴，也壯起膽來，與紅鱗巨蟒壹道夾攻黑龍。
　　夜空中，只見兩盞紅燈籠和兩盞綠燈籠忽東忽西，盤旋飛舞，夾雜著黑龍的吼聲如雷，冰雹不斷砸下。
　　黑龍大展龍威，龍爪鋒利，兩條巨蟒雖然修煉成護身鋼鱗，但還是被黑龍抓得鱗甲脫落，蛇血四濺，以二敵壹，也不是黑龍的對手。
　　我在屋脊上叫道：“黑龍，幹掉這兩條蛇。”
　　竹林中又是壹聲低嘯，那紅鱗巨蟒聽到嘯聲，忽然飛低，蛇頭從竹林間掠過，再昂起來時，蛇頭兩個肉瘤間已經多出了壹個人，壹個黑袍怪人，頭發亂糟糟披散著，手裏托著壹個黑缽。
　　紅鱗蟒馱著黑袍怪人繞著黑龍周圍亂躥，那黑袍怪人不住從黑缽裏往空中灑東西，灑過的地方就有些螢火壹樣的的細小光點在浮遊。
　　黑龍似乎很怕那些小小的螢火，有螢火的地方就不敢靠近。
　　我大叫：“黑龍，闖出來，別被困住。”
　　黑龍是想脫身，無奈那青鱗巨蟒拼死纏住，只片刻功夫，黑龍周圍的天空就布滿了無數細小的螢火。
　　我正在幹著急，忽聽得身後陰惻惻的壹笑，急忙回頭，卻見原岐和壹個綠衣人站在我身後，那綠衣人我從沒見過，兩只眼珠子幾乎突出眼眶外，樣子很醜陋。
　　原岐得意地說：“兄長，認命吧，妳今天壹死，我就是西原之主了，我還要東征北伐，雄霸天下。”
　　我壓抑住怒火，問：“我問妳，父親到底怎麽死的？”
　　原岐露出嘲諷的冷笑：“怎麽，父親不是被妳親手殺死的嗎？”
　　“妳胡說！”我怒吼起來，壹個虎跳，撲了過去。
　　卻見那綠衣人右手壹張，掌心吐出壹個光圈，那光圈象是有形之物，霎時打在我身上，就好比壹面盾牌，撞得我渾身發痛。
　　我瞪著綠衣人，喝問：“妳是誰？”
　　綠衣人鼓著眼珠子，壹聲不出。
　　原岐笑道：“現在讓妳知道也無妨了，妳反正難逃壹死。告訴妳，這位是昆侖山獨大天尊座下大弟子，道號怒蛙子。”
　　這怒蛙子壹襲綠袍，兩眼分得很開，幾乎長到太陽穴上去了，眼珠子象青蛙壹般鼓凸，形狀怪異。
　　我冷靜下來，說：“好，那就讓我死個明白，告訴我，父親之死究竟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被妳們下了迷魂藥？”
　　原岐縱聲大笑，說：“迷魂藥？妳也太小看妳弟弟了吧。”
　　我說：“我反正也難逃壹死了，妳不會到這時候還不敢告訴我吧？”
　　原岐輕蔑壹笑：“我不敢，我有什麽不敢做的事！但我偏偏不想告訴妳，哈哈，到了明天，整個鳳邑城就會知道原澈弒父的惡行，然後整個西原乃至大胤帝國都會知道，到那時妳才是真正的名揚天下。”
　　張狂的笑聲壹收，原岐喝道：“怒蛙子，先將他擒下。”
　　怒蛙子雙手互握，掌心現出強烈白光，沿左右手臂倏忽向上，在後頸交匯，“蓬”的壹聲，象是煙花綻放，壹只巨大的手掌從怒蛙子的後脖子上猛地伸出來，這手掌只有骨胳，沒有皮肉，白森森的骨節，尖端如鉤，朝我抓來。
　　白骨爪大得象馬車頂篷的傘骨，可以把我整個人象老鷹抓小雞那樣攫在爪中。
　　我退後壹步，金刀連劈，砍在白骨上“錚錚錚”響，卻壹點用沒有，抽身想退，巨大的白骨爪速度奇快，壹下子揪住我，拇指和食指卡在我脖子上。
　　原岐嘲弄說：“原來妳就這麽點伎倆，我還以為妳有多厲害呢，還特地請出五毒尊者親自出馬，其實有我壹人就足夠對付妳，也不用怒蛙子使出獨大天尊的奇門異術了。”
　　我丟下金刀，雙手扳住白骨爪，我的力氣是驚人的，原本收緊的骨節被我硬生生扳開。
　　怒蛙子鼓鼓的眼珠子露出詫異之色，交握的雙手用勁，兩條手臂白光亂躥，猙獰的白骨巨爪再次收緊，卡得我呼吸艱難。
　　危難之時，體內龍魂開始覺醒，丹田內丹急速轉動，眼裏紅光迸出，渾身散發出壹股強悍狂野之氣。
　　怒蛙子大吃壹驚，白骨爪壹松，被我掙脫開，我順勢壹腳踹在他心口，踢得他“哇哇”怪叫。
　　我突然發現怒蛙子身邊的原岐又不見蹤影了，不知到底是什麽法術？象美女莊姜那樣的隱形術？那是有點可怕。
　　我拾起腳邊的金刀，左右虛劈幾刀，防止原岐突然近身。
　　那怒蛙子暴眼瞪著我，蓄勢準備對我施以沈重打擊。
　　我壹邊防備著，壹邊瞧天上惡鬥的黑龍。
　　天上熒光點點，好象無數繁星，黑龍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局促了，象在籠子裏面團團打轉。
　　我就不明白黑龍怕什麽，不就幾點熒火嗎，拼死也沖出來了。
　　這壹分神，猛覺得後心壹痛，原岐出現在我身後，拿著壹把劍狠命往我背上紮，見紮不進去，身形壹晃，又沒影了，對面那怒蛙子的超大號白骨爪又逼過來了。
　　我身上有龍甲保護，但腦袋是露著的，原岐若是照著我腦袋來壹下，那可糟糕。
　　此地不可久留，我大叫：“黑龍，我們走！”
　　黑龍在空中悶吼連連，左沖右突，卻就是不敢碰那熒火織成的大網。
　　原岐又現身了，立在屋脊獸突上，白袍迎風鼓蕩，黑發如墨，看上去頗為瀟灑，只是臉上邪氣太重，和我這個兄長是沒法比的。
　　原岐冷笑道：“想走，上天入地妳都走不了。”
　　怒蛙子的白骨爪逼得我不住後退，原岐又不見了，我就覺得後腦勺發涼，這惡弟隨時可能鉆出來給我致命壹擊。
　　這竹樓頂上空蕩蕩的躲都沒處躲，我壹咬牙，手裏的金刀朝怒蛙子猛擲過去，縱身往樓邊的竹林跳去，壹躍數丈，攀住壹株方竹，借力彈起，向外逃躥。
　　原岐現身大叫：“五毒尊者，快攔住他。”
　　那個騎著紅蟒的黑袍怪人手壹揮，青鱗巨蟒拖著長長的軀體，蛇口大張，朝我飛掠過來，離我幾丈遠，濃烈的腥氣就先到了。
　　正這時，忽聽壹聲鷹唳，從方竹林外的小雁塔上飛來壹只鷹隼，飛得極快，宛如壹道黑色閃電，眨眼就到了竹林上空，翼展八尺，尖喙如鉤，對準青鱗毒蟒那燈籠壹般的眼珠子猛啄過去。
　　青鱗毒蟒象是遇到了克星，蛇頭暴縮，長長的蟒身虹橋般弓起，後退不叠。
　　就聽得大鷹背上有人急切地叫道：“殿下，快上來。”
　　是南宮乙的聲音！
　　我大喜，扳住竹梢，來個撐桿跳，身子魚躍而起。
　　大鷹振翅盤旋，等候我落在它背上，南宮乙壹伸手，正好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提到鷹背上。
　　原岐大叫：“尊者尊者……”
　　騎在紅蟒上的黑袍怪人先不管黑龍了，壹拍蟒頭上的肉瘤，那巨蟒“唰”地扭過頭，巨大的身軀因為轉向過於突然，就象擰麻花般擰了起來，在向竹林這邊猛沖過來時，巨大的蟒身才舒展甩動開來。
　　黑鷹馱著我們兩個人，有點不堪重負了，搖搖欲墜，但這銅鏡黑鷹果然神奇，迅速應變，雙翅陡然加寬三尺，羽翼鼓風，離開竹林，向城北急速飛去。
　　紅蟒的速度遠遠比不上黑鷹，那黑袍客見追不上，手在黑缽裏蘸了蘸，然後曲指壹彈，幾點熒火飛濺出來，就象是幾顆流星壹般追著黑鷹不放。
　　黑鷹飛行速度極快，片刻功夫，就飛離鳳邑城，但那幾點熒火就是甩不掉。
　　我不知道這熒火有什麽可怕，但既然連黑龍都不敢碰，想必是極厲害的東西，原岐稱呼那黑袍怪為五毒尊者，那麽這熒火恐怕就是極厲害的毒物。
　　黑鷹高飛入雲，俯沖低掠，可那幾點流星熒火陰魂不散，緊追不舍，黑鷹飛得快熒火就追得快，黑鷹轉彎減速熒火也會放慢速度，就隔著壹丈多遠。
　　我對南宮乙說：“南宮，讓黑鷹停下，看這這幾點鬼火會不會也停下。”
　　也不知南宮乙對黑鷹說了句什麽，黑鷹繞了個圈，懸浮在空中。
　　那幾點綠瑩瑩的鬼火也轉了個圈，速度雖然緩下來，但卻沒有停止的意思，繼續向我們接近。
　　南宮乙趕緊催促黑鷹快飛，黑鷹瞬間加速，綠色熒火也加緊追來。
　　鳳邑城早已被我們遠遠拋在了身後，前面就是虎林，大片大片的樹木依著地形連綿起伏，在暗淡星光下顯得郁郁蒼蒼。
　　第四集 禁欲心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