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壹定要幸福！

從醫院出來，他開著車去了舒苒家。

舒家人似乎並不知道舒苒出了事，舒母和沐然正在院子裏打掃，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席瑾城走進去的時候，舒母和舒沐然都楞了壹下，隨後便放下手中的掃把走了過來。

“席先生？妳怎麽來了？苒苒呢？沒跟妳壹起回來嗎？”舒母看了看他身後的車子，久久的沒見舒苒下車，不由地問道。

席瑾城皺了下眉，舒母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作假的。

“苒苒她……”席瑾城舔了舔唇，擡眸看向舒沐然，後者朝他默默的搖了搖頭，席瑾城的眸色沈下。“苒苒她怎麽了？是不是又跟妳鬧情緒了？”舒母沒往深處想，只當是兩個人又鬧別扭了，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席先生，苒苒這孩子的性格確實太要強好勝了些！這些年，也就靠她這股子不肯服輸的性子，才挽回了我們這個家。如果她對妳使性子了，妳多多包容壹下，別跟她生氣，她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她……”

“伯母，您誤會了。”席瑾城搖頭，聽著舒母的話，心裏難受得跟被人捂住口鼻般，呼吸不過來的窒息感。

他到底做了什麽事？

為什麽他深愛的兩個女人，都這樣死於非命的離他而去？

難道他愛上的人，最後都得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嗎？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舒家的，不記得自己跟舒母和舒沐然說了什麽……

回到景天，沒有人住的房子裏，整片死氣沈沈的淒涼。

他想起她每天陪他吃早餐，他上班時，她送到門口，踮起腳尖在他下巴上親壹口，柔聲的說壹句：“路上小心開車。”

下班回來的時候，她會在院子門口迎接他，挽著他的胳膊，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小鳥依人的笑著說道：“怎麽回來得這麽早？”

“那我要是不回來得這麽早，妳要站在這裏等多久？”

“我會壹直等到妳回來為止啊！”她想也沒想的答著。

那壹刻，他的心裏仿佛被塞進壹團團棉花般，滿滿的都是幸福感。

“舒苒，妳出來，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是施郁言騙我的，壹定是他把妳藏起來了！壹定是這樣的！”他對著滿屋子的蒼涼喃喃自語，環視著偌大的房子，從沒覺得，房子太大，只不過是增添了自己的可悲。

再大的房子，也沒有壹個能陪他的人。

他沒敢去見她最後壹面。

在她下葬的那天，他坐在酒吧裏，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

辛辣的酒混合著鹹澀的淚水，苦得讓他懷疑他喝的是膽汁，而不是酒。

對不起苒苒，直到現在，我仍然不相信妳真的離我而去了！

妳壹定是因為太恨我，不想再見到我，所以才躲起來了，所以才藏起來了……

雖然有些晚，但是我還是想告訴妳，真的很抱歉，我愛上妳了！

在經過這麽多的事情後，我無法再自欺欺人了，我愛妳，我愛妳！

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為什麽會愛上妳，愛得這麽徹底，但事實是我真的愛上妳了！

我知道這個告白來的太晚，我應該早點醒悟，早點承認的，那樣的話，妳就不會離我而去了！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的藥，只有在失去後，才知道什麽是最珍惜的。

原以為，這輩子，我的心裏再裝不下曉欣以外的女人，我以為我忘不了對她的愛情，我怕我給不了妳幸福，怕我給不了妳承諾……

最怕的還是我發現我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妳了，我覺得我對不起曉欣。

我曾承諾過她，這輩子只愛她壹個人。

我卻違背了我的諾言，所以我怕……

我怕我也失信於妳，所以我才會強迫自己離妳遠點。

就像言說的，我應該早點放開妳的。

我應該從壹開始就不該去招惹妳的，明知道妳跟那些女人是不壹樣的，我卻依然在玩火自焚。

真的很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不管妳現在在哪裏，妳都要好好的照顧自己，要好好的撫養我們的孩子。

聽說，那個孩子快四個月了。

我壹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失職的爸爸吧，連孩子四個月了都沒發現，妳的肚子應該會有些凸起了吧？

為什麽我會這麽粗心大意呢？

怎麽會粗心到壹點都沒有察覺呢？

難怪妳會那麽拼命的拒絕我，原來妳在保護孩子，妳怎麽不告訴我呢？

如果告訴我的話，我……

妳壹定知道我不會讓妳生下這個孩子，所以妳才會隱瞞我，所以妳才會選擇離開我的，對嗎？

也對哦！

如果不是經歷了這麽多事情，我壹定還在做著混蛋的事情。

我壹定不會像現在這麽清醒的想要去保護妳和孩子，壹定會跟妳想的壹樣，為了逃避而逼著妳去打掉孩子！

苒苒，這輩子都不要原諒我，妳就忘記曾經這麽傷過妳的人吧！

這麽好的妳，我卻沒有抓住，這麽愛我的妳，我都在瞎了眼般傷害妳，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我自己，更何況是受害者的妳！

苒苒，忘掉我後，妳找個愛妳的好男人，妳要過得幸福，壹定要幸福！

他趴在桌子上，斷斷續續的聲音，讓人看著都沈悶。

“去看看吧！今天是舒小姐下葬，她……唉！”劉燦幽幽地嘆了口氣，這樣的結局誰都沒有預料到，最痛苦的人，卻還是這個始作俑者的傻瓜。

唉，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那麽好的壹個女孩子，卻讓他給……他像是沒聽見般，胡亂的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淚水，勉強地扯出壹抹笑容。

看看又有什麽意思？

他根本不會相信她死了，更不可能會去看她所謂的下葬！

“去看什麽？妳以為，我會相信她真的死了嗎？我席瑾城的女人，才不會笨得去死，她壹定是逃了！她壹定是因為太恨我了，所以才找了個這麽爛的借口，從我身邊逃開了！”

不管是自欺欺人也好，事實就是施郁言騙了他也罷，他不會相信舒苒她會真的死了！

只是痛得碎成片的心，又該怎麽去沈澱？

他終於能體會到施郁言說，舒苒滿大街的找著藥店，要去買創口貼去補心上的傷是有多悲戚！

劉燦默默的轉過頭，拉起袖子擦了擦沾濕的眼淚。

席瑾城口是心非的自我麻痹，令人心碎。

如今，他也就只能這樣自欺欺人來自我安慰了吧？

“劉燦，妳說，我是不是真的很混蛋？”他拿起酒瓶，已不再滿足壹杯杯的倒在杯子裏喝，直接對著瓶口吹了起來。

“席先生，妳對舒小姐……真的挺……挺混的！”劉燦咬了咬牙，向老天借了兩千個膽，才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坦白道。

“是呀！所以，她才生氣了，離開我了！”壹瓶酒見了底，他擡手叫來酒保：“再來兩瓶！”

“席先生，不能再喝了！再這麽喝下去，胃穿孔了！”劉燦心疼地阻止，朝酒保搖了搖頭。

“穿孔就穿孔吧！還會有誰關心我？關心我的人，壹個個的都被我氣跑了，曉欣是，舒苒也是，我還怕誰會擔心我？”席瑾城自嘲地仰頭大笑了起來，平時高高在上如王般的男人，此刻消沈得連路邊要飯的都比他多了風采。

“去看看舒苒吧！別讓自己後悔。”若是能早點醒悟過來，這樣的悲劇又怎麽能發生呢？為什麽每個人，都要在失去後，才知道後悔莫及？

“不。”他堅決的搖頭，只要他不去看，他就不會覺得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只要他不去看，他就可以跟自己說，苒苒只是去旅行了，說不定哪天累了，想他了，就會回來了！

“席先生……”

“不要再說了！”他扶著桌子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紅著眼眶，抓住劉燦的衣襟，大聲的咆哮著：“苒苒只是出遠門了，她會回來的！”

為什麽這麽沒有說服力？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席先生，不要這樣，接受事實吧，好不好？這樣的傷壹次就夠了，別再這麽傷自己了，好嗎？舒小姐走了！她已經離開了……啊！”

劉燦的話，被他的壹拳頭打得停住，吃痛的倒抽了口冷氣，嘴裏嘗到了鹹腥的味道。

“妳就是因為這種逃避的狀態，才會因為面對不了現實而總是活在回憶中，才會看不到現實裏的人，看不到現實裏的感情，才會讓現實裏的人變成真正的回憶。如果妳要繼續這樣下去，以後還會有第二個舒苒，第三個舒苒……唔”

劉燦再壹次挨了他壹拳頭，噴出了壹口血，摔倒在地，也連帶著站不住腳的席瑾城壹起摔倒。

“席先生！妳怎麽樣？有沒有摔傷哪裏？”劉燦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撲過去扶起席瑾城。

“妳放心吧，我不會再傷害任何壹個人了。”他笑著搖頭，只要跟他有關的女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他的命裏，似乎與女人相克。

“妳不去傷害任何人，然後就要傷害自己嗎？”劉燦無奈地嘆氣道。

“行了，別再擔心我了，回去吧！”席瑾城逃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