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44、

　　清醒來得突如其然，我條件反射般推開了他。
　　傅梁辰看著我，對我的肢體有這樣的下意識反應而吃驚。
　　“周年……”他看著我。
　　我攥緊手指，後退了兩步。
　　“傅梁辰，”我喘了口氣，硬讓自己語氣平靜，“我還、我還沒想好。”
　　“想好什麽？”他微微皺眉。
　　“我什麽都沒想好，我不知道，跟、跟妳之間到底算什麽……”
　　“妳覺得我們之間是什麽？妳希望是什麽？”他看著我。
　　傅梁辰是個魔鬼。
　　他在牢裏待了幾個月，爬出來之後還是個魔鬼，我被他這壹句反問硬生生逼出眼淚，我看著他，牙關都在打顫。
　　“我不知道，就因為我不知道，我看不懂妳，所以我要想，我要離妳遠壹點，這樣我才能冷靜，才能看清楚……”
　　“周年，”傅梁辰踏近壹步，“我做的壹切還不夠讓妳看清楚嗎？如果不為了跟妳在壹起，我為什麽要去看守所裏待這幾個月，我何必付這種身敗名裂的代價來表明我對妳的心？”
　　強詞奪理，我從沒見過這麽倒打壹耙的人。
　　“妳，”我說不上來是緊張還是生氣，話都說不太利索了：“妳的代價是妳，自己做出來的，妳理應受懲罰，妳應該去坐牢，應該……應該……”
　　“應該什麽？”傅梁辰逼近壹步：“妳覺得我還應該怎麽樣？判十年？或者關在裏頭永遠別放出來，還是說妳恨不得我死？”
　　我張嘴結舌：“不是……”
　　我沒那麽想。
　　我沒恨他到那種地步，我甚至在他被羈押期間很想他。
　　可我解釋不清，我被逼得壹步步後退，壹步步錯亂。
　　傅梁辰很無奈，他忍著煩躁，走上來抓住我：“別害怕，周年，別這麽怕我。”
　　他以前最喜歡我怕他，我要是不怕就沒好果子吃。
　　他現在卻希望我別怕。
　　我也確實不怎麽怕了，就是情緒有些不受控制，手臂在他的手掌心顫抖。
　　他擡起另壹只手握住我的後頸，在我額頭上親了壹下，耐著性子輕聲說：“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不……”
　　我皺著眉，結結巴巴，卻給出了明確的答案。
　　“我說了我還沒想好。”
　　“回家慢慢想，”他也皺起眉：“妳壹個人在外邊我不放心。”
　　我站直了些，說：“我壹個人很好……我現在過得很充實。”
　　他打量著我，眼裏是不置可否。
　　的確，我現在的條件與跟他在壹起時沒有可比性，那時候精神上雖不好說，但物質上，傅梁辰給了我最好的，我每天吃的用的都經過他的精心安排，而現在這種生活狀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之前相比。
　　傅梁辰沒說話，我在他的註視下局促地站著。
　　“妳需要想多久？”
　　他終究還是讓了壹步，說：“給我個期限。”
　　“沒有期限，我沒有義務對妳做出保證，”我說：“傅梁辰，我們不是情侶。”
　　他曾經說給我的話，我原樣奉還給他。
　　“我們的關系是病態的，是錯的，妳我心裏都清楚……”
　　“我現在唯壹清楚的就是我需要妳回到我身邊，周年，我要和妳在壹起，妳以前答應過會壹直陪著我，妳都忘了嗎？”
　　我沒忘，可那時候我沒想過還有選擇，現在不壹樣了，現在跟他回去算什麽？踐行他的馴化成果嗎？如果是那樣，我當初不如不反抗，他結婚也好，把我當小鳥也好，把那個房間變成我壹輩子的牢籠也好，我不如就按他的預設不死不活地過下去。
　　可我為什麽過不下去了呢……
　　我擡頭看著傅梁辰。
　　我看著這個曾讓我痛到想死卻又因為壹句喜歡就讓我錯亂的人。或許我也搞不清我和他誰更錯亂壹些，他曾毫無憐憫地傷害過我，但後來，不遺余力不惜代價表達喜歡我的也是他。我們兩個，到底誰清醒，誰糊塗？
　　我很想明明白白對他說：傅梁辰，妳說妳喜歡我，我很開心，因為我也喜歡妳，我很想妳，但我不確定這壹切都是不是真的，我害怕這壹切都是假象，是壹種病態的馴化使然，我得想清楚，我要自己清清楚楚知道這到底是壹份感情，還是妳種植在我身上的那種可怕的習慣……
　　我心裏這麽說了，可我嘴上沒說，我沒辦法說出內心有多煎熬，這太難受了，我低下頭，忍著憋出的眼淚，較著勁不許它掉下來。
　　“周年，”傅梁辰拉過我的胳膊，很小心地把我拽進懷裏。
　　我沒再掙紮，還趁機閉上眼，將濕透的眼睛抵在他肩膀上。
　　雖然我現在絕對不會主動觸碰他，我不可能抱他，但如果他抱我，我心裏是安慰的，說實話我想要他抱我，很想要，我真的太想念與他貼近的感覺了。
　　傅梁辰雙臂把我箍緊，他深長的呼吸像在嘆氣，“妳知不知道妳壹天不肯回到我身邊，對我而言就好像刑期壹天沒有結束，周年，妳把我又關回那個牢裏了。”
　　眼淚又壹下子洇出來，很燙，他的肩頭壹定已經濕了壹大塊。
　　我緩緩呼吸，盡量語氣平靜地說：“我要想想，傅梁辰，我必須要想清楚……”
　　“好，”他輕輕拍著我的背。
　　“那我，答應妳。”
　　我擡起頭。
　　夜風像壹雙撫琴的手，撥弄著周圍的樹葉唰啦啦響過。
　　這個街道太破了，破舊得跟它城鄉結合部的定位很般配。
　　連路燈都那麽昏黃，壹盞亮壹盞壞的，也沒人修。
　　可我就在這風拂過樹梢的壹瞬，在這昏暗的光暈裏，分明看見了傅梁辰眼裏熟悉的溫柔，那溫柔壹瞬間勾起我所有記憶，讓我的心不由自主又往他靠近了幾分。
　　“妳想做什麽，我都答應妳，好不好？我可以等妳。”
　　我“嗯”了壹聲，沒有說不的力氣，也冥冥中不想說不。
　　“但是我有條件，周年。” 他說。
　　“妳不能躲我，不能不接我電話，不能再偷偷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他抓著我的肩膀，認真解釋著：“妳要是去了外地，我沒法去找妳，因為我不能離開本市，明白嗎？”
　　我點點頭。
　　他說：“有任何事都要給我打電話，不準瞞我，妳不告訴我我也會知道，到時候我會把妳抓回去，不準妳再出來了。”
　　我眼神顫了顫。
　　這人，幾個月的看守所生活完全沒給他壹點教訓，居然還敢說這種話。
　　傅梁辰問我：“聽見了沒？”
　　我說：“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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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好爛，連我自己都感覺好爛，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