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傅慎行抱了她出去，驚呆了壹屋子的人，小五眼睛驚得更是把剛叼進嘴裏的煙都掉了。手去拽身邊的光頭，問：“光頭，是我眼花了嗎？”
　　光頭不理他，只是怔怔地看著，原本想去摸懷裏妹子的手不知道怎麽就放到了小五的大腿上，慣性地上下地撫摸著。小白楊最先發現，不由楞了壹下，趕緊把他手拎了起來放到了自己腿上。光頭還沒反應過來呢，瞧見小白楊向著小五那裏努嘴，這才明白過來，忙感激地向著她笑笑。抱著她不露痕跡地挪了挪屁股，離小五遠了點。
　　人群裏，另有人也壹直盯著傅慎行與何妍的身影不放，那是於嘉。眼神中有驚愕，羨慕，還有嫉妒和不甘。
　　傅慎行無視眾人各樣的目光，抱著何妍上了樓，徑直進了臥房裏的浴室，把她放下來。道：“洗過澡，我叫阿江送妳回去。”
　　她擡起頭看他，繃著聲音問：“還要在這裏做嗎？”
　　傅慎行微微瞇起眼看她，看她努力挺直的脊梁，隱隱戰栗著的身體，和那只不得不撐在洗手臺上的手，他搖了搖頭。“沒興趣了。”
　　她似是松了口氣，可聲音依舊凜然。“那請妳出去，可以嗎？”
　　傅慎行深深看她壹眼，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房門關上，壹直像桿槍般挺直的她突然就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緩緩地蹲下來，好壹會兒才能重新站起，脫了衣服進了浴房。水很熱，她站在花灑下從頭到腳地沖自己，恨不能褪下壹層皮來。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壹步，哪怕之前已做準備，可這壹刻卻還是覺得生不如死。
　　洗過澡出來時，傅慎行並不在臥房裏，她下得樓來，阿江已在樓梯口那裏等著，壹如從前，面無表情，“何小姐，傅先生叫我送您回去。”
　　闊大的屋子裏依舊熱鬧紛亂，她掃了壹眼就垂下了眼簾，低著頭獨自往外走。車子已在樓外候著，阿江換下了司機，親自開著車從壹條不知名的小街繞出去，送她回家。
　　到樓下時，何妍仰頭看自家的窗口，很亮，比周圍的人家明顯地亮了許多，那麽矚目。她深吸了口氣，這才上樓，掏了鑰匙出來開門，門壹開就有嗆人的煙味撲面而來。梁遠澤是不吸煙的，可此刻腳下卻丟了不下十幾個煙頭。他坐在沙發上，擡頭向她看過來，嘶啞著嗓子問她：“回來了？”
　　她輕輕點頭，回身關上房門，脫了大衣掛好，擡眼看了看屋頂上全部被打開的燈，若無其事地問他：“怎麽開這麽多燈？”說著，她伸了手打算去關掉幾盞，可手才剛觸上開關，就聽得梁遠澤叫道：“別關。”
　　她停住了動作，回頭看她。
　　他唇邊彎起壹抹苦笑，慢慢的，輕聲道：“妍妍，我總得把燈開亮壹些，才好叫妳找到回家的路。”
　　何妍緩緩閉眼，覺得自己這回壹定忍不住要哭了，可出乎意料的，幹澀的眼睛裏毫無濕意，依舊幹涸。她慢慢走到梁遠澤身前，蹲下來，手扶在他的膝頭，擡著頭看他，叫他的名字：“遠澤??”
　　她的頭發還潮濕著，該是剛剛洗過了澡，和另外壹個男人親密之後，洗過了澡回家。梁遠澤的眼睛紅紅的，聲音止不住地發抖，問她：“妳要和我離婚，是嗎？”
　　她費了很大力氣，這才能點下頭去，“是，我們離婚吧。”
　　他的唇角翹得又高了些，又問她：“妳愛上別人了，是嗎？看著我，何妍，看著我回答，妳是愛上別人了嗎？”
　　她擡起頭看他，那麽辛苦地看他，那個“是”字重若千鈞，怎麽也無法從舌尖上滾下。她直到又低下了頭，緩緩地，壹點點地抵上他的膝頭，澀聲說道：“別問了。別問了，好嗎？遠澤，我們分開壹段時間，如果以後可以，我們再在壹起，好嗎？”
　　她這樣的回答叫他眼睛壹亮，似是看到了些希望，他雙手握住她的肩頭，鉗制著她擡起頭來，問她：“妳還愛我，是嗎？妍妍，妳還愛我！告訴我，那個叫妳壹時迷失的男人是誰？那個把電話打到我手機上的男人是誰？”
　　何妍沒法回答，她也不能回答，就在今天晚上，她痛苦無望時，曾想過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梁遠澤，要他和自己壹起分擔所有的苦難。可是，等頭腦漸漸冷靜，她卻又膽怯了，她害怕，怕梁遠澤會有危險，怕他會忍耐不住，而去找傅慎行拼命。
　　沒有壹個丈夫可以忍受自己的妻子遭受那樣的侮辱，沒有。
　　可她不能叫他去拼命啊，他的命那樣重要，比她的都要重百倍，重千倍，她要他活著，健健康康的活著，哪怕是恨著她，哪怕他會愛上別的女人，只要他活著，健康地活在光明之地。
　　仿佛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搖擺，梁遠澤再次抓緊她，沈聲說道：“何妍，我們說過的，要彼此信任。我壹直都信任妳，可妳還在信任我嗎？”
　　“離婚，我只想離婚。”她輕聲說道，話輕飄飄地從口中說出，機械地，被她強行抹去了所有的情感，“我不愛妳了，遠澤，妳說過的，如果我不愛妳了，妳會放我走。”
　　他怔怔地看她，半晌之後自嘲地笑了，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妳問我這個問題時，是不是就已在為此刻做準備？”他松開了手，把她往旁側輕輕壹推，站起身起來，居高臨下地看她，“好，何妍，我放妳走。”
　　房門打開，然後在他身後閉合，何妍仍跪坐在沙發前，垂著頭，雕塑壹般，動也不動。
　　此後壹連三天都是元旦假期，三號下午的時候，梁遠澤從外面回來了，人瘦了些，可精神還好，模樣看著也算整潔。他回來的時候，何妍正在廚房裏煮湯，壹時間竟覺得日子和往日無兩，現世安穩，歲月靜好。掌中之物：.
　　他倚靠在廚房門口看她，直到她停下手中的活計，這才輕聲問她：“決定了，是嗎？”縱頁在弟。
　　何妍楞楞地站了壹會兒，這才回他：“嗯，決定了。”
　　他停了停，又問：“不會後悔，是嗎？”
　　“嗯，不後悔。”她回答，轉過頭望著他微笑。
　　他也向她淡淡壹笑，“那出來壹下，我們把離婚協議簽了吧。”
　　“好——啊。”她慢吞吞地摘下了圍裙，跟著他出來到客廳裏，看他把壹張離婚協議書從文件包裏拿出來，又問她：“看看，有什麽不同意的地方沒有。”
　　薄薄的壹頁紙，正文只不過短短的幾行，他什麽也沒要，除卻自己開的那輛車子，其余的都留給了她。何妍壹個字壹個字地讀，仿佛讀得慢壹點，這場惡夢就會醒來。可統共就那些字，再慢也有讀完的時候，她深吸了口氣，拿起筆來正要落下自己的名字，梁遠澤卻又忽地將那張紙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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