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壹四章：美人相伴

　　壹聽林平之詢問她的名字，這女人臉上的怒容立時便消失了，就好像壹直都很愉快，根本沒有生過氣，很爽快的答道：“方秋雨，方圓的方，天上下小雨的雨，妳叫我秋雨也好，小雨也好，都可以，反正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都是這麽叫我，妳也可以。”雨，怎麽又是雨？自己叫林天雨，認識的武功最高的壹個人類叫林曉雨，現在這個，卻叫方秋雨，難不成自己是在某個下雨天穿越的，所以什麽都是雨？再說了，這個聽起來嬌滴滴，軟綿綿的名字，好像也有點不太配這武功蓋世的強者。“餵，想什麽呢？”方秋雨笑道。“我在想，妳怎麽跟少林寺那些姓方的老和尚壹個姓啊？這是真名嗎？再說了，妳這麽厲害的高手，這名字跟妳也有些不太搭的上啊？”林平之隨口回答，說話也放縱了起來，既然她叫自己不要玩太多心思，那就自然壹點，不跟她玩心眼。“爸媽起的，不是真名嗎？再說了，他們怎麽能知道他們的女兒將來有多高武功，什麽身份，壹個女孩生下了能起什麽名？方無敵？我怎麽覺著這名字好難聽啊，男人叫都難聽，別說女孩了。”是啊，這麽說也對，壹個人確實不可能生下來就取個威風凜凜的名字，好像註定就要威震武林壹般，但無論如何，還是懷疑，這個方秋雨，根本就是臨時編出來敷衍自己的化名，不過這就不用追究了，林平之隨即說道：“在下......”方秋雨立時打斷他：“林天雨，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妳是最近橫空出世的壹代劍客，單人獨騎，橫行天下，我要是沒聽過妳的名字，那就太孤陋寡聞了。”“餵，妳說什麽呢？單人獨騎還算不錯，我經常這樣，可是什麽壹代劍客，橫行天下的，我怎麽不記得我有那麽威風，妳剛才還叫我不要拍妳馬屁，妳現在怎麽也拍起我的馬屁了，不過這馬屁拍的還可以，感覺挺舒服，沒拍到馬腿上。”林平之笑謔道，雖然剛剛認識,可是他已看的出,方秋雨自稱自己脾氣好，雖然不知道她對別人怎樣，但對自己確實是脾氣好，而且跟她玩笑壹點也沒壞處，她本來就想這樣，那麽自己就要適應這樣的相處。“哈，哈哈......”果然方秋雨又大笑了起來，這回卻是很自然，很清脆的了，也真有些像個小姑娘。實在是說不清，她的神色與氣質便如六月裏的天氣壹般變幻不定的，讓人追不上她節奏，可這卻更是讓人對她著迷，饒是林平之功力如此特異，心智如此強固，都有些沈迷的感覺。“對了，小林子。”方秋雨笑道，可話沒說完，林平之立時打斷她：“不許這麽叫我！”這稱呼是前世裏嶽靈珊對他的叫法，而他和嶽靈珊，卻並沒有什麽好結果，所以心中有些抵觸，今世是無論如何不想聽人這麽喊他了。結果這麽壹喊，反而讓他從沈迷中清醒了過來。“那我該喊妳什麽？小弟弟？”林平之板著臉喝斥道：“沒大沒小的，叫哥哥。”方秋雨微壹錯愕，隨即便笑生雙頰，滿臉嬌艷之色，很爽快的答道：“哥哥好。”“是啊，這樣才乖。”林平之很認真的答道，可是同時忍不住想要撫摸壹下她的長發，可是卻不由的還是身體僵硬，伸不出手。方秋雨的神色中現出壹絲黯然，失望的答道：“如果妳想親近我壹點，那就去作，何必那麽緊張，唉，到了現在妳還是那麽拘束啊。”好啊，真的什麽也瞞不了她，林平之只好挑明了答道：“是的，我終是擔心妳，其實妳也知道的，妳這麽高武功，在我身邊，除非是個傻子，大概沒人不緊張的，何況妳既能截到我，當然也知道我的劍是壹把什麽樣的劍了。”“妳還怕我搶妳的劍啊？”方秋雨垂頭喪氣的答道，卻沒如林平之估計的那般又發怒了，隨即她卻忽地閃身跳開了十余丈，沖林平之道：“好吧，妳要是不信任我，就現在上馬走人，我不攔妳。”林平之便壹言不發的跳上小雪龍，疾馳而去，奔出去數裏之後，心中思量著這些事，這女人說話時不小心說到她“統率豪強無數”，只怕不是虛言，是了，今次在福威鏢局屠殺少林和尚時，已經被人註意了，只是當時自己忽略了而已。但那時卻不會是她本人，而她本人知道自己的消息卻晚了些，是自己在福州停留的太久，才讓她有機會查到自己的路線，攔到自己，但無論如何，也不知她究竟有何勢力，如果就此翻臉，以後又會如何，何況她如此大氣，壹出手就手下容情，又能容自己脫身，若真就這麽溜了，也不是光明磊落的作法。想及此，又調轉方向，回到剛才見到她的地方，卻見方秋雨懶洋洋的坐在山壁間伸出的壹棵小樹的樹杈上，她當然不會那麽快就走人，這也正如林平之所料。壹見到他，方秋雨立時笑瞇瞇的跳下來直迎上去：“我知道妳會回來的，妳肯定不是那麽沒檔次的人。”“是啊，就像我知道妳肯定不會走壹樣。”方秋雨點了點頭，但又嘆了口氣道：“可惜我知道妳為什麽會回來，妳忌憚我的武功,身份,和手中的力量，又因為我能當面容讓妳，所以無論從道義上，還是情理上，妳也沒法不回來。”隨後方秋雨卻又有些惱怒的道：“可是說到底，也不是因為我的魅力，才吸引的妳不肯走的。”“好了，好了，好妹妹，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妳了，好嗎？”林平之輕撫著她壹頭長發，柔聲的撫慰著，就當她是個小妹妹壹般，可這個比穿越附體，三世為人的林平之還精的女人，其實又哪裏能真當是個小妹妹啊。“好吧，妳心中還有疑惑吧？有疑惑就只管問吧，雖然我也想當個小姑娘在妳懷裏撒嬌，可妳要是不問明白了，恐怕不會安心吧。”真是壹點都不錯，她又猜對了，林平之再不猶豫，便問道：“其實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妳怎麽突然就出現，跑到我身邊的，說真的，這事太怪，也太讓人沒有心理準備，所以我才會有些接受不了啊。”“我怎麽突然跑到妳身邊？其實我早就開始註意妳了，從我的手下回報說有個騎白馬，臉上帶疤的奇怪男孩跑去了衡陽，我就去找妳了。”“哥哥的弟子史登達，被人扇了壹個耳光，那是妳？”林平之立時反應到了,這件事隱隱記在心中,壹直無可索解,卻原來是這個人嗎？方秋雨點點頭：“是啊，其實那時我本來想要立即便去認識妳的，可是那時我也突然有些急事，只好趕緊離開了。”有些急事嗎？林平之心念電轉，立時想到了些什麽，隨即問道：“急事？什麽急事？妳是不是見到什麽了？”“什麽？妳說我能見到什麽了？”方秋雨說話的樣子，顯然有點心虛了。林平之努力把之前的種種事情聯系到壹起，對了，當初老師侄勞德諾，和青海壹梟見過什麽來著？“妳有沒有見過壹個像只大鳥的人,就是吃肉的大雕壹類的那種東西？”林平之問道。“大雕？”方秋雨聽到這話，臉上竟起了壹絲紅暈，這真的是有些害羞了，隨即不好意思的答道：“唉，我壹向自命天下無敵，至少和人單打獨鬥，世上絕無對手，可是見到那個鳥人，才知什麽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心氣壹下子就平了許多。”“然後妳就立即遠遠的逃出衡陽，直到現在才想起來找我。”林平之又問道，原來自己想的沒錯，那個鳥人真的在衡陽時就出現了。方秋雨點點頭：“確實，直到現在我也心有余悸，可是他不知為何，卻對我手下留情，我才能逃出衡陽。所以從那時起，我作人的態度也大為變化，沒那麽狂妄了，否則今天對妳還未必那麽客氣呢，說起來，這壹點妳還得感謝他。”然後方秋雨神色迷離的接著道：“而且不知為何，我以前竟從未聽說世上竟有如此龐大，如此神秘的壹派勢力，而且那壹派高手如林，簡直勝過整個武林天下，當真可怕之極，只是不知道為何，他們的高手突然壹夜之間損失極重，事情卻是撲塑迷離，難以索解，只是當我想要再去會唔妳的時候，卻聽聞妳正在峻極峰與左冷禪研究上乘武學，說真的，我還真想見識下妳研究的是什麽功夫呢。”林平之點頭問道：“妳在福州的眼線，本來是在監視福威鏢局的和尚是吧，卻無意間看到了我，而妳壹聽到有人回報我的行蹤，就趕來了？”“是啊，妳說的都不錯。可惜等消息傳到我那兒，再到我抽身前來的時候，妳卻剛剛好走人了，結果我只好算計著妳的路程趕來等妳，我還沒法猜的清妳準確的方向，要追妳那匹馬簡直難比登天，只是有手下回報妳的弟子在北京壹帶似乎有些活動，就猜妳是要往那方向去，可是大路無數，又沒法猜的到妳確定會走哪兒，但我直覺妳可能會選這條最偏僻，又最直的山道，也不知是不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還真撞上了。”還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只是約定的時日將近，泰山在北邊，自己便隨隨便便的朝那方向狂奔，卻就遇到了她，可能也確實是因為被她猜到了自己的心境。嘴上卻答道：“妹妹神機妙算，我這小哥哥再怎麽蹦噠，又怎能蹦的出妹妹的手心。”“枉我費了那麽多心思，可妳這沒良心的，壹見人家就出殺手！”方秋雨有些委屈的說著。林平之卻覺無奈，任何人見到壹個如此厲害的陌生人，壹見面便直撲過來，只怕也不太可能笑臉相迎著說妳好，妳來啦什麽的啊，只好柔聲安慰著，手搭在她肩上溫柔撫摸，壹不小心，指尖卻觸到了她的臉。有些唐突佳人？可是方秋雨卻完全沒有抵觸，便再不顧忌，真個就把手在她臉上輕輕揉捏著，壹瞬間，卻有些心中顫抖的感覺，從全身流過，像是觸電壹般，又覺很愉快，很舒適，身體的某個部位，也無法抗拒的起了反應，要知憑他日日修煉的那種功夫，簡直無法想像自己還會有這種反應。方秋雨發覺了，這才偷偷露出壹絲滿意的笑容，林平之猶自未覺,只是笑問道：“要騎我的馬麽？以前......”本來想說以前有個女孩，也是這樣和我壹起騎馬的，但隨後意識到，似乎不要在女人面前提別的女人的好，當然她既有眼線，多半早已知道曲非煙的事了，可是自己畢竟還是不要說的好，所以立即改口道：“以前妳沒騎過那麽厲害的馬吧？”可是看方秋雨臉上現出壹絲鄙夷的神色，就知道她又猜到了，自己只要稍不小心，有點點心思都瞞不過她，不過她既不想挑明了，自己也還是別說的好。果然方秋雨也沒打算糾纏這些無聊事，但卻已經在註意他的馬了：“不對啊？這馬以前不是白馬麽？現在怎麽是黑馬了？總不至於妳是有兩匹這麽厲害的馬，壹黑壹白？那怎麽可能，這樣的馬有壹匹已經是奇跡了。”“當然只有壹匹。”方秋雨上前，輕撫著小雪龍道：“連肌理的紋路都是純黑的，這絕沒半點塗抹，難道妳以前是把黑馬塗成白的？可是這麽作的目的呢？我倒有點想不明白了。”林平之笑答：“妳有沒有聽說過壹個人可以壹夜之間，滿頭黑發，變成白發的。”方秋雨反應極快，立時便已明白，但卻瞪大了眼睛，驚奇的道：“哇！世上竟然有這麽神奇的事啊。這我可沒聽說過唉。”她現在的神色中，充滿了小孩子壹般的好奇心，而且這是真的，但凡世上武功能修煉到真正上乘境界的人，大抵都有幼兒式的好奇，像左冷禪那種冰冷兇殘，成熟老辣，又宛若惡魔般的人，壹到探討武學或某些知識，也壹樣是個小孩子，現在這方秋雨也不例外。“別哇了，上馬。”林平之壹手攬起了她的腰，跳上了小雪龍，兩人壹馬，便已開始疾馳，方秋雨忽然笑道：“妳和我打的壹式招數，是華山劍法中的‘有鳳來儀’吧，妳使的可比華山派的人高明的太多了。”“妳說這個幹什麽？”林平之看她神色，就知她並不是在討論武學。“妳不覺得這壹招的隱喻，說的正好就是我們今天的事嗎？”方秋雨笑道：“何為有鳳來儀，古書所言，簫韶九成，鳳皇來儀，那是說有鳳凰為絕音妙律所吸引，落在湘妃竹上。不就是說妳我嗎？”“是這樣啊，妳是鳳凰不錯，我可不是什麽湘妃竹，我只是根狗尾巴草。”“鳳凰落到狗尾巴草上啊，那可不是什麽好比喻啊。”方秋雨吃吃的笑著。說話間，兩人壹騎，早已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