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很快就過年了。和往年壹樣，父母宴請他們的得力下屬壹起吃年夜飯。他百無聊賴地先回了家，想著她卻不知道怎麽聯系她。
　　壹個人在艾澤拉斯世界裏漫無目的地遊蕩著，什麽都提不起精神。突然電話又響了。不知道是哪個想巴結自己的家夥打來拜年的，他懶洋洋地抓起電話，不想接。可是這個號碼……
　　竟然是林小姐。她的語氣還是冰冷的：“妳好。在吃團圓飯嗎？”
　　“林姐妳好！我剛剛吃過了。”
　　“哦，那能不能陪我去看場歌劇？”
　　大年夜也有歌劇？他有些奇怪，但還是馬上答應了：“不勝榮幸！我來接妳吧。”
　　大年夜果然有歌劇，而且人還不少。他們下車走向劇院門口的時候，林小姐的電話響了。
　　“爸……是，我出來了……有人陪——妳怎麽知道？是他。準備看歌劇呢。嗯，知道了。”
　　“我實在不習慣國內的新年，太吵了。”掛斷電話，林小姐的表情和語氣都還是非常冷淡。
　　“嗯。”其實他也不喜歡這麽吵。
　　“想出來走走，爸爸又不放心，壹定要找個人陪著。他找的那些人都讓我很不自在，所以我邀請妳出來，沒有耽誤妳跟家人團圓吧？”
　　“沒有沒有，我父母也不在家。”
　　“哦，那就好。今天這個樂團是我在巴黎最喜歡的樂團，這次來中國巡演，也算是難得，去看看他們在中國發揮得怎麽樣吧。”
　　“好，我去買票。”
　　這是他第壹次進歌劇院，他學著林小姐將手機調成振動模式，正襟危坐，努力迫使自己看著那些他完全沒有興趣的東西。林小姐看得很認真，沒註意到他偷偷地打了兩個呵欠。
　　不知道她在幹什麽，他開始傻乎乎地想象起來。這坑爹的歌劇還要多久？這時口袋裏的手機振動起來。他就像得到了特赦，欠身壓低聲音對林小姐道：“對不起。”
　　林小姐根本沒理他，他也不管。起身來到衛生間，他看到這是壹個陌生的號碼。會是誰呢？不管是誰都好，讓他解脫壹下。
　　“餵。”接通了電話，是那熟悉而柔軟的聲音，他高興得跳了起來：“怎麽是妳！”
　　“是我啊，新年好，給妳拜年啦。”
　　“哈哈，新年好，新年好，妳買手機啦？”
　　“沒有，這是我爸爸的手機。”
　　“哦。”他有些失望，又壹次試探著問她：“我還是送妳壹部手機吧，今年我拿到了很多壓歲錢。”
　　“這麽大還要壓歲錢。”她撲哧壹聲笑了，但還是很堅決：“不行，我不能要妳的東西，妳還是學生呢，再說、再說我們……”
　　“妳是我女朋友啊，我送妳新年禮物是應該的。”
　　“我真的不要，等我掙多點錢，自己買，再說了，手機每個月話費還要不少錢呢。”
　　她還是那麽堅決，而他還是不想放棄：“妳自己才舍不得買呢。”
　　“誰說的，我剛剛買了壹臺電視機呢，今天我家有春節晚會看啦。”她很開心。
　　“啊，真的？”上次他在她家，連壹件像樣的電器都沒見到。
　　“是啊，花了兩千多塊呢，碰到過年特價，就買了。”
　　“心疼了好久吧。”
　　“沒有，這次買回來，我爸爸媽媽也有電視看，不心疼。”
　　“哦，妳現在在看春節聯歡晚會？”
　　“是啊，小品真好看，我都笑壞了。”
　　“哈哈，真有那麽好看？”
　　“咦，妳沒看嗎？在幹嘛？”
　　“我在外面玩。”
　　“哦，對，妳說過妳們大城市過年都會出去玩的，是吧。”
　　“是啊。”
　　“那妳在玩什麽？”
　　“隨便逛逛。我好想妳。”
　　“我也是。”
　　“妳們那什麽時候上班？”
　　“初八上班。”
　　“那我來找妳，我們好好玩幾天，行不行？”
　　“這……”
　　“是不是妳爸爸媽媽不讓？”
　　“不是，他們要去走親戚，拜年。我爸今年身體好得多，也是難得，就想去幾個比較遠的親戚那走走，有幾天不會在家。”
　　“那不就行了！就這麽說定了！”
　　“嗯！”
　　“那初幾妳方便？”
　　“初四吧？我爸爸媽媽初三才出門。”
　　“那我初四早上，還是在那座小橋等妳，好不好？”
　　“嗯！”
　　“好，好，哈哈，親壹下。”
　　心情大好，歌劇不再那麽無聊，林小姐也不顯得那麽討厭。他想著她純凈的笑容，甜蜜的吻，溫暖的身體，他開始盤算帶她去哪玩，要要找壹個人不多的地方，方便他們親熱……他說過帶她去看海，可惜這次時間不太夠，國內也沒什麽合適的海景……
　　歌劇不覺就散場了。他送走了林小姐，等回到家時，新年的鐘聲已經響起。
　　“去哪了？”老頭子滿面紅光，仰在沙發上醉醺醺地問道。
　　“大過年的，歇著吧。”他笑著對前來服侍他換鞋的下人塞了壹個紅包，坐到老爸身邊：“去看歌劇了。”
　　“妳壹個人看什麽？歌劇？”老頭子驚奇地睜大了眼睛。
　　他端起老頭子的茶抿了壹口：“跟林小姐壹起。”正在香臺邊上香的母親也聽到了，走到他們父子身邊：“和誰？”
　　“林小姐啊，林書記的女兒。”心不在焉地答道，滿腦子都是另壹個倩影。
　　父母驚奇地對視了壹眼，會心地笑了。老頭子點點頭，岔開話題：“妳說，咱家的冶煉廠開在哪個縣好？”
　　“Y縣吧。”他正在想著她家那美麗的小村，隨口說出了他這輩子最後悔的壹句話。
　　“Y縣？”父親仰起頭，沈思了壹會：“行，過幾天和他們商量壹下。”
　　“咦，爸，妳怎麽問我這個？我隨口說說的。”他這才認真起來，吃驚地看著父親。
　　“妳也大了，家裏的事也得問問妳了。這廠我們談了這些時候，連初步開在哪都沒定下來，看看妳這大學生怎麽看。”
　　真能開在Y縣那也不錯，以後見她的機會就多了。他也高興起來，但還是說著：“爸，這樣的大事妳跟幾位叔伯好好商量，我說的可做不得準。”
　　“行，妳放心。我們會認真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