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洛克菲勒的第壹份工作

　　“我覺得妳的求職方式必須要改變。”史高治對約翰·洛克菲勒說。
　　“那我該怎麽改呢？”約翰·洛克菲勒說，“史高治，妳腦袋靈活，有什麽想法沒有。”
　　“讓我想想，”史高治說，過了壹會兒，他問道，“嗯，約翰，妳有名片沒有？”
　　名片這東西，在那個時代倒是早就有了，甚至於約翰·洛克菲勒的父親比爾·洛克菲勒就有很多的名片，上面印刷著比爾自編的各種頭銜，什麽神醫呀，什麽藥劑師呀，什麽美國癌癥防治協會副會長呀，什麽新醫學專家呀，不壹而足。
　　“嘿，我怎麽就沒想到這個！我老爸就最會用這東西了。不過，史高治，我還不知道印制名片需要多少錢，而且，妳覺得，我該在名片上面印著什麽呢？嗯、商業學校畢業生，會記賬，懂商業法——怎麽樣？”
　　“這也太普通了吧。”史高治想起了他上輩子求職的情況，那會兒，他印刷了厚得像壹本書壹樣的推薦材料，裏面密密麻麻的滿是他所取得過的各種成績，這裏面既包括他在研究所裏跟著老板（研究生們對導師的稱呼）取得的各種成績，自己發表在各種刊物上的文章目錄。（雖然沒有壹篇是在諸如《自然》或者《科學》之類的雜誌上發表的，但是單看數量還是很可觀的）也包括自己在讀本科的時候獲得的各種獎項，甚至就連讀小學那會兒當過二道杠都有。除此之外，他還給自己建了個人網頁什麽的，那個廣告宣傳力度，比起洛克菲勒所設想的東西真是……
　　“我可不想進行不實的宣傳。”洛克菲勒誤解了史高治的意思，他覺得像他父親比爾那樣完全靠欺騙是成不了大事業的，“妳父親是個很聰明的人，如果他再正直壹點，他會比現在強得多。”這是約翰·洛克菲勒的母親阿萊紮對他父親的評價。約翰覺得自己母親的這個說法是很有道理的，比爾要是有個正直的名聲，那他肯定能掙到更多的錢。為了壹點小錢，就去行騙，然後很快就在壹個地方把名聲完全搞臭，然後又到另壹個地方去重復這個故事，雖然看起來，他在任何壹個地方都輕松地騙到了錢，但他在任何壹個地方都紮不下根，都無法持續發展。約翰·洛克菲勒可不想向比爾那樣，他的誌向要遠大得多。“我知道，名聲不是毫無價值的，事實上他非常值錢。我可不想像他那樣，為了那麽壹點小錢就敗壞了名聲，就算要……那也壹定是為了壹筆大得多的錢。”
　　“不，約翰，我不是讓妳去做虛假宣傳，為了這麽點事說謊，絕對是得不償失的。但妳難道沒聽說過，‘最能騙人的不是謊言，而是事實’嗎？只要妳會用最合適的方式說出那壹部分事實。有些事情，不同的描述方式，得到的結果是完全不壹樣的。比如‘會記賬’，妳難道就不能說‘有多年的記賬經驗，精通各種記賬技巧’嗎？這難道不是事實嗎？現有的各種記賬的技巧還有妳不會的嗎？”
　　“可是，‘有多年的記賬經驗’這個不對呀。”約翰·洛克菲勒說。
　　“我聽阿萊紮阿姨說，妳從7歲起就開始為家裏的支出記賬了。所以，我的說法並沒有什麽不符合事實的地方吧。”史高治笑了，約翰·洛克菲勒也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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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高治，這些都是妳想出來的新的皮鞋樣式？”老約瑟夫指著幾張圖樣問史高治。
　　“是的，爸爸妳覺得怎麽樣？”史高治問道。
　　這些皮鞋的樣式都是後代流行的，照壹些人的想法，這些後世流行的東西拿到那個時代還不得炫花了十八世紀的那些土包子的眼睛。然而，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老約瑟夫對著這幾張圖樣只是搖了搖頭，說：“史高治，看來妳真的不太適合當壹個鞋匠。妳怎麽設計出這樣不頂事的東西的。妳看看，著妳這樣設計的鞋子，最多穿壹個月就要變樣子，半年就要完蛋——這怎麽行？這樣我們的名聲可就完蛋了！”
　　史高治知道，約瑟夫對於這些鞋子半年就得完蛋的評價絕對是正確的，因為在這個時代裏，鞋子的使用強度是遠遠超過後代的。因為這個時代還是壹個交通基本靠走的時代，比如正在求職的約翰·洛克菲勒，無論要去求職的公司在哪裏，無論它有多遠，他都是徒步走過去的。而且這個時代的道路條件也比後代要差很多，對鞋子的磨損也更大。所以，後代的那種以好看和舒服為第壹追求的鞋子，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卻是劣質產品也就很正常了。
　　“哎，我只考慮到輕便和好看了。”史高治說。
　　“其實也許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會喜歡這樣的東西，但他們不會來我們的店子裏來買鞋子的，而我們的主顧都是幹力氣活的。”卡羅爾想幫史高治說兩句好話，但是說到後面，嗯，他也不看好史高治的設計。
　　“哎，看來金手指不是那麽好開的，還是老老實實的抱住金大腿吧。”史高治想，“不知道約翰的工作找得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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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翰·洛克菲勒正在走向今天的第壹個目標，直到現在他依然沒找到理想的工作，但是他對最近的情況卻相當的滿意。在以前，他壹天可以跑十多家公司，但昨天他只跑了六家公司。這是因為有兩家公司的負責人都和他有所交談，這用了很多的時間。雖然最後，這兩位負責人都表示他們還需要考慮考慮，並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而且約翰覺得他們考慮的最後結果多半不是她所期待的那個效果，但是這至少比前幾天強了很多了不是？
　　約翰今天要找的第壹家公司叫做休伊特—塔特爾公司的企業。當他走進這家公司，向壹個正在向外走的，看起來像是壹個普通員工的人提出，他希望能見見這家公司的老板的時候，那個看起來正準備去幹什麽的“員工”停住了腳步。
　　“哦，妳有什麽事情嗎，年輕人？我就是這家公司的老板塔特爾。”這個人停下腳步，很有禮貌的回答說。
　　這樣的遭遇完全出乎了約翰·洛克菲勒的預料，所以，他反而有點楞住了，過了壹會兒才想起自己的那些用於自我推薦的言辭。
　　“先生，我希望能在您的公司工作，我會記賬，接受過福爾薩姆商業學校的培訓，我還懂壹點經濟法，而且我能吃苦，很認真。希望您能個我壹個機會。”
　　“妳在福爾薩姆都學了些什麽？”塔特爾問道。
　　“先生，我學了復式簿記、清晰書寫、銀行和外匯業務的商業法等課程，但最主要的還是記賬。”約翰·洛克菲勒趕緊回答說，然後又補上了壹句，“我畢業的成績相當好的。”
　　“我這裏倒是正好需要壹個會記賬的人，”塔特爾說，“但是我有急事，要馬上出去，妳可以下午再來嗎？”
　　“好的，沒問題。”約翰·洛克菲勒快樂的回答說。
　　今天計劃裏的其他幾家公司的距離都很遠，如果去那裏，下午恐怕就要很晚才能回來了，讓未來的老板久等可不是個好主意。而且塔特爾先生似乎真的很需要這樣的壹個記賬的人，他錄用約翰的可能性很大，所以約翰決定，今天就不再去其他公司碰運氣了，直接就在附近等著吧。
　　約翰·洛克菲勒就在這家公司附近的街道上等著，壹直從早上九點半等到了下午壹點鐘，才看見壹輛公共馬車停到了公司附近，壹個人從馬車上下來就走進了公司。“老板回來了？”約翰·洛克菲勒壹邊這樣想著，壹邊趕緊走進這家公司，向壹個真正的員工問道：“請問塔特爾先生回來了嗎？”
　　“還沒有呢。不過休伊特先生在這裏。”那個員工回答說。
　　休伊特是這家公司的另壹個合夥人。約翰·洛克菲勒順利的見到了這位先生。
　　“啊，塔特爾和我提起過，他說下午會有個人來這裏求職，讓我看看行不。妳來的很早呀。”休伊特說，“替妳說妳會記賬？”
　　“是的，先生，從五歲起，我家裏的壹切經濟收支都由我來記錄了。”約翰·洛克菲勒說，“今年五月到八月，我又在福爾薩姆商業學校接受了三個月的記賬培訓。”
　　“塔特爾先生有沒有告訴妳，我們公司的業務很復雜，包括糧食、礦石，以及電報和鐵路？”休伊特看著約翰，問道。
　　“塔特爾先生沒來得及和我細談，但是我來之前就了解到貴公司的業務非常廣泛這壹特色了。”約翰·洛克菲勒表現得很平靜。
　　“那麽塔特爾有沒有告訴妳，除了記賬之外，也許妳還需要承擔其他的壹些工作，比如說收賬之類的？妳願意幹嗎？”
　　“我能幹好的，先生，您可以信賴我。”約翰·洛克菲勒說。
　　“那好，明天妳就可以來我們這裏上班了，試用期三個月，試用期間沒有工資。妳能接受嗎？”
　　試用期沒有任何工資，這在後代絕對是違法的，但在這個沒有經歷過無產階級革命，因而也沒有任何勞動保護法的時代確實是慣例。所以約翰對此並沒有什麽異議，他趕緊對休伊特表示：
　　“是的，我能，謝謝妳，老板！您真是個仁慈的好人，上帝會保佑您的。”然後順手給他送上了壹張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