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三章 徐蒼，妳真不要飛了！

　　預想的局方調查的確如徐蒼所料，總局沒有派人過來，就算是西南管理局那邊過來的調查組也沒有為難徐蒼他們。
　　在9951N事件處置中，最為出格的操作自然是倒飛737了。可是，這種操作是為了應對特殊情況而被迫做出的，在當時的情況下，好像的確是做不出什麽更加所謂可以給普遍接受的操作了。而且，像倒飛737這種聞所未聞的東西，局方調查人員實在也是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真就是沒怎麽太將目標集中在這個問題上。
　　實際上，9951N的集中點就是升降舵的感覺定中裝置到底有沒有問題，現在就要等技術報告了。倘若升降舵感覺定中裝置真的有問題，那基本局方也就不會追究機組責任了。
　　在此期間，徐蒼，莫尚雲和譚鶴齡都得停著。徐蒼倒是沒什麽，反正他之前跟藍天航空撕破臉了，他要飛也是等自己的春夏航空成立，然後直接依托春夏航空重新獲得飛行資格。
　　而莫尚雲以及譚鶴齡都是有各自的停飛保險的，準確來說，基本上所有飛行員都是擁有停飛保險，他們在調查期間的停飛會在後續得到補償的，所以，兩人的反應其實也不是很大。
　　徐蒼這邊搞定了三架飛機的組建航司的要求，局方調查這邊也沒有太為難人，他心情還是相當不錯的。
　　這不，挑了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徐蒼慢悠悠地去了藍天航空壹趟，他要在這邊處理壹切事情。
　　藍天航空的門衛還是壹如既往的懶散，徐蒼其實已經沒有藍天航空的證件了，結果還是大搖大擺地進去了，倒是省得打電話讓陸景華過來接人了。
　　徐蒼進了基地大樓，壹路直奔陸景華的辦公室，結果在裏面遇見了運行副總裁羅勇以及此前有沖突的市場部經理。
　　“挺熱鬧啊。”徐蒼瞧見小小辦公室裏人倒是不少，進來之後自顧自地坐在了小沙發上，望著唯壹站著的陸景華：“站著幹什麽，坐啊！”
　　徐蒼此等言行完全就是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根本不把羅勇和市場部經理放在眼裏。
　　坐在陸景華辦公椅上的羅勇倒還好，他知道徐蒼並非沖著自己，而坐在對面沙發的市場部經理則是臉色壹冷，不過竟然沒有說些什麽。
　　陸景華沒用聽從徐蒼的話坐下，而是走到徐蒼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局方調查完了？”
　　“暫時沒什麽事了，現在就等著升降舵感覺定中裝置的檢測報告了，這段時間都停著，不過想來很快就能塵埃落定了。”
　　陸景華笑道：“妳這停飛的時間比飛的時間還要多啊，挺自在的。”
　　徐蒼那是不停出事，但凡出個事，事後調查期間都是要停著的，以致於徐蒼基本就是飛飛停停，沒怎麽正經飛過。
　　“自在肯定是自在的，至少有時間過來收拾壹些惱人的事情。”徐蒼的目光越過陸景華，落到了對面的市場部經理身上，笑道：“聽說妳要把租給我們的人員也收回？”
　　濕租不僅僅包括飛機，還包括相關人員的。而秦心與藍天航空簽訂的濕租協議還更加廣泛，連帶著租借了壹部分地面行政人員。
　　“我們要終止協議，那自然是飛機和人都要收回了。”市場部經理冷聲道。
　　徐蒼豎起壹根手指：“飛機可以收回，人不可以。”
　　此言壹出，本就窩著火的市場部經理拍案而起：“徐蒼，妳不要太過分。我們還沒找妳算賬，妳倒是先過來頤指氣使了。妳說飛機可以收回，現在飛機呢，都快報廢了，妳還有臉說！”
　　面對怒意勃發的市場部經理，徐蒼不緊不慢地說道：“首先，造成飛機報廢的源頭是飛機的固有缺陷，跟我們主觀上沒有關系。第二，等局方調查結果下來，我們該賠妳們的，壹分錢都不會少。第三，妳們違約的賠償希望也提前準備好，飛機的狀況不會影響妳們提前解約的事實。第四，我還是那句話，人留下！”
　　由於飛機報廢而產生的與藍天航空的糾紛看似很復雜，其實也不難處理。反正壹步壹步來，自己先賠藍天航空飛機報廢的錢，然後藍天航空再賠自己違約的錢，往來清楚得很。
　　“他們是我們藍天航空的人，憑什麽留給妳？”市場部經理怒道。
　　壹邊的羅勇也勸道：“是啊，徐蒼。妳自己再去招嘛，沒必要搶我們的人啊。”
　　這些人是洱海基地的創始員工，是在知道洱海基地的狀況毅然跟自己去洱海的，就沖著這份覺悟，徐蒼也要留下這些人。
　　“可能妳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這麽說吧！”徐蒼緩緩站了起身，居高臨下地註視著市場部經理，但是壹只手指向了羅勇：“我記得在挺久之前公司給各部門下發過壹份通告，要求但凡有任何需要上報的內容，不允許越級報告，更不允許跨部門報告，是有這個通告吧？”
　　市場部經理低頭思索片刻：“好……好像是有，妳什麽意思？”
　　“看來妳不知道那份通告的緣由是什麽。”徐蒼笑道：“令人感覺到可惜的是，那份通告就是因為我而下發的。”
　　徐蒼說著，瞥了眼臉色尷尬的羅勇：“羅總，可是還記得啊？”
　　羅勇越發後悔過來陸景華這邊談事情了，只能幹笑兩聲：“徐蒼，那時候有些誤會，妳不要放在心上。”
　　“那個時候，我真是天真得讓人感覺可笑啊。”徐蒼輕出壹口氣，言語之中充滿了諷刺。
　　徐蒼是最早意識到1566存在問題的，甚至想用自己的錢去將1566送去進行D檢，可即便這樣，當時的維修副總裁余奉天還是不同意。此後，余奉天嫌徐蒼多管閑事，通知各部門，要求基層員工不允許越級，跨部門反應問題。
　　徐蒼記得那個時候出這個通告的時候，不少人還因此嘲笑過他。結果，物是人非，壹切都在印證徐蒼所說的事情。
　　“徐蒼，那時真是誤會！”羅勇重復道，言語之中甚至存在些許哀求，因為他已經猜到徐蒼的意思了。
　　只見徐蒼打了個響指，笑著說道：“同樣的話，妳可以跟局方去說，或者妳可以參照此前S2開關的例子。”
　　“S2開關？”市場部經理打了個激靈，深埋著的記憶陡然開始躁動起來了。
　　還是跟徐蒼有關，S2開關事件發生之前，徐蒼也是提前預知的那個故障，還在眾目睽睽之下頂撞余奉天，結果余奉天還是充耳不聞，最後S2開關的艙門鎖閉系統真就是出了問題。
　　事後局方調查起來發現了這個問題，覺得藍天航空從上到下的安全警惕性不高，當即下達削減航班量的決定。
　　這麽壹搞，市場部壹年的指標任務直接泡湯，年終獎也是沒什麽盼頭了。
　　這件事可是市場部經理刻苦銘心的痛處啊，徐蒼稍稍壹提就跟條件反射似的挑動了他的神經。很是敏銳的，市場部經理瞟過去壹眼，問羅勇：“到底是什麽事情？”
　　看起來市場部經理還真不知道1566此前的事情。
　　羅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最終起了身，走到市場部經理身邊耳語了幾句。結果這沒幾句話下來，市場部經理的臉都綠了。
　　徐蒼就在對面看著兩人竊竊私語，等了壹會兒，笑著問道：“捋明白了？”
　　結果徐蒼這麽壹問，市場部經理咬牙切齒地罵了壹句：“余奉天這個王八蛋！”
　　不管是1566，還是S2開關都是跟余奉天有關，結果出了事情是飛行部和市場部擔著，市場部經理恨不得寢其皮，啖其肉。
　　“徐蒼，這件事是余奉天壹個人的責任，他現在已經被撤職了啊！”市場部經理趕緊說道。
　　“余奉天是死是活跟我沒關系，我現在是跟妳說話，要我把這件事再跟局方說壹說嗎？”徐蒼淡淡道：“還是妳們覺得航班太多了，還可以再減壹減的？”
　　市場部經理差點兒壹口氣沒續上來，急得頭上直冒汗的：“妳這冤有頭，債有主，妳在這威脅我是幾個意思？”
　　“妳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徐蒼神情轉而冷冽：“我不想跟妳們再廢話了，削減航班還是留人，自己選吧！”
　　市場部經理氣得七竅生煙：“徐蒼，妳憑什麽就認為局方會因此處理我們？”
　　“要去試壹試嗎？”徐蒼笑道，只是這笑容之中寒意更甚。
　　“妳……”
　　市場部經理還想說些什麽，卻是被羅勇再拉住了。羅勇擠出壹絲僵硬的笑意：“徐蒼，我們不會強行要求那些濕租出去的人回來，但是如果他們要回來，妳也不能阻止，這般如何？”
　　徐蒼點點頭：“可以！”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局方那邊……”
　　“妳們能履行諾言，那這件事的全部責任自然就是在余奉天壹個人身上。”徐蒼整理了壹下衣服，展顏壹笑：“還挺快，沒那麽糟心。好了，走了！”
　　說著，徐蒼給陸景華打了個眼色，示意壹齊出去說話。
　　可剛是轉身，徐蒼突然想起來壹件事情，跟羅勇說道：“羅總，此前天山備降的時候，王總師允諾給我的報酬可壹直沒有兌現啊，咱們好聚好散，妳得給我結清啊。”
　　徐蒼說的就是為了譚鶴齡遮掩的事情，當時王瑄允諾下來的報酬應該在七萬左右。蚊子雖小，那也是肉啊，可是不能放棄的。
　　羅勇臉色跟吃了蒼蠅壹樣難受，擺擺手：“知道，知道，後面很快會打到妳的工資卡裏的。”
　　“那就麻煩羅總了。”徐蒼哈哈壹笑，帶著陸景華出了辦公室。
　　兩人出來後，徐蒼朝著辦公室方向努努嘴：“事情都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我已經交了辭呈了。這次9951N那邊的事情結束了，我跟妳壹齊去洱海。”陸景華笑著說道。
　　徐蒼也是挺高興，陸景華管飛行行政可是壹把好手。最近壹段時間，基地那邊又是招了壹些人手，陸景華正好過去管著。
　　“既然辭職了，還讓他們坐著，妳站著？”徐蒼不滿道：“不過去了洱海，妳的辦公室可就沒有沙發坐了。”
　　陸景華哈哈壹笑，顯得暢快無比：“咱們是在意這事情的人嗎？不過，1566報廢了，濕租協議也進行不下去了，後續還有飛機嗎，航班怎麽飛？”
　　“沒事，木華航空會緊急租借壹架飛機給我們，頂多耽誤幾天，問題倒是不大。”徐蒼拍拍陸景華的肩膀：“這次去洱海，可要做好吃苦的打算了。”
　　“要是能做有意義的工作，吃點兒苦也不算什麽。”陸景華說道：“不過，妳後續有計劃了？”
　　“我正好跟妳說說，後續我打算發展省內航線……”
　　兩人肩並著肩，背影逐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等到兩人完全走遠了，辦公室裏羅勇和市場部經理緩緩走了出來。此刻，市場部經理明顯還是心有不忿，惡狠狠道：“當真是養不熟的狼崽子，現在有點兒本事了，還反咬我們壹口！”
　　“差不多行了，咱們對徐蒼什麽樣，大家心裏都清楚，這就叫報應。”羅勇還是看得透徹。
　　“我說羅勇，咱們就這麽受他威脅？”市場部經理不甘道：“就不能給他使上些絆子？妳們整人不是有壹手的嗎？比如……他不管如何，後續工作關系是要從咱們這邊轉出去，就給他卡著，就跟以前壹樣，妳們不是挺熟的嗎？”
　　卡飛行員的工作關系，壹般是通過卡飛行員的醫學檔案或者訓練記錄檔案來的，這兩個檔案壹個關系到飛行員的體檢合格證，壹個關系到飛行執照，缺壹個都不行。
　　有些時候，就算飛行員跟航空公司打贏了官司，那也不意味著飛行員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即便是勝訴了，當飛行員過來拿自己的檔案時，航空公司可以有意推脫，找各種理由不給。光是這個拖上大半年都是常有的事情。
　　還有更加難以處理的，其中有些文件是不經過飛行員的手的，是由航空公司直接送到局方那邊，經過局方審核後，再將文件發送到飛行員的新東家那邊。
　　這條線可就有太多可以操作的地方了，因為不經過飛行員的手，光是將文件發給局方，航空公司就能拖上很久。反正不管妳飛行員怎麽催，前面我嗯嗯嗯地答應著，回頭就當成耳旁風。
　　就算最後文件發出去了，有些航司在局方那邊有人脈，讓局方拖著審核，或者拖著發向新公司都是可以的。
　　這壹通下來直接搞崩飛行員心態都是隨隨便便的事情。
　　然而，羅勇卻是翻了個白眼：“算了吧，妳也不看看他師父是誰？別的事情說，卡徐蒼的工作關系，那就是給咱們自己找不自在。”
　　“那這事兒就這麽算了，就任他在我們頭上拉屎撒尿了？”
　　羅勇有些煩了：“妳知道最近木華航空總部都張貼了洱海基地的招聘信息，妳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嗎？”
　　徐蒼招人招到木華航空總部那邊已經在民航圈子傳開了，眾人紛紛驚嘆徐蒼著實是盡幹些捋胡須的事情。
　　結果，招聘信息不但沒有撤走，到現在還在木華航空總部壹樓最顯眼的公示欄裏貼著，這可就是有些別的意味了。
　　“木華航空那群人怕不是瘋了！”
　　“就妳聰明，就妳腦子清醒，木華航空那群人就全是什麽都不懂的瘋子。”羅勇忍無可忍地呵斥了起來：“今時不同往日，妳還當徐蒼是那個隨咱們拿捏的藍天航空的飛行員？”
　　說完，羅勇實在不願意再跟這個看不清形勢的蠢貨在壹塊了。多跟他待壹秒，那都是對自己智商的降低。
　　不過，羅勇心中還是無限感嘆的。這才多久啊，那個都快要被迫轉地面的小子現在已經成長為不能被小覷的人物了，當真是世事難料啊。
　　……
　　此刻，在漢京民航總局飛標司門口，陳向東正在探頭探腦地往裏面看。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壹下，嚇了陳向東壹跳，回頭壹看，卻是政策與法規司司長連致禮。
　　“我說陳向東，妳這鬼鬼祟祟的，琢磨什麽呢？”連致禮也往飛標司辦公室裏瞅了幾眼，倒是也沒看到什麽異常的東西。
　　陳向東壹把推開連致禮的手：“妳管我看什麽。”
　　“我不管妳，剛才去妳辦公室找妳不在，有事情跟妳商量。”連致禮說道：“徐蒼不是妳徒弟嘛。”
　　“啊，怎麽了？”陳向東警惕起來：“妳想說什麽？”
　　連致禮又是相當感慨地拍拍陳向東的肩膀：“妳真是收了個好徒弟啊，能力強，覺悟還高。”
　　陳向東怔住了，又是推開連致禮的手：“不是，妳到底是什麽意思啊，誇我徒弟幹什麽？”
　　“是這樣的，這壹期的國際民航組織飛行專員的名額我有意推薦徐蒼。只不過，我不曉得別人的意見，得是跟妳先商量商量，探探底。如果別人也有這個意向，那後面討論我就提議徐蒼。要是別人都沒這個意思，那就算了，最後只有我壹個人提徐蒼，感覺怪怪的。”
　　陳向東先是壹楞，旋即大喜過望：“有的，有的，那個老邸，老盛都想推薦徐蒼的，還有不少功勛飛行員也是的，妳就推薦徐蒼嘛。”
　　“啊，真有這麽多嗎？”連致禮明顯是不太信。
　　不過，真要是有這麽多人推薦徐蒼，自己做個錦上添花也不是不可以。
　　“那還能騙妳不成？妳等會兒。”說著，陳向東鉆進飛標司，朝著裏面吼了壹嗓子：“妳們司長呢？”
　　其中壹個工作人員看是陳向東，馬上說道：“吳司長出去了，陳局是有什麽事情嗎？”
　　“木華航空有沒有上報過來壹個飛機租借的備案申請？”
　　工作人員壹通找：“暫時還沒有。”
　　“那個，那個妳們幫我盯壹下，要是木華航空上報了這個申請，那就盡快給我辦了。”
　　“哦哦，好的陳局。”
　　跟飛標司的工作人員交代完，陳向東急不可耐地領著連致禮去找別人證實推薦徐蒼的事情。
　　飛標司離航空器適航審定司最近，陳向東打算將連致禮帶去盛高良那邊去。只是兩人走著沒幾步，還沒到航空器適航審定司司長辦公室，卻是在走廊上迎面撞見了行色匆匆的盛高良。
　　“老盛，正好找妳有事。”陳向東快步上前拉住盛高良，可是盛高良手壹甩，看起來很是匆忙。
　　陳向東還算是有些眼力見，瞧見盛高良的模樣，立刻就心裏咯噔下：“老盛出事了？”
　　盛高良臉上嚴肅陰沈，低聲道：“真出事了，協和飛機在巴黎墜毀了！”
　　……
　　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藍天航空，陸景華後續可以跟自己壹起去洱海，這讓徐蒼很是高興。都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徐蒼信心又是多了幾分。
　　然而，徐蒼回了機場賓館，卻是發現在壹樓大廳裏有壹個外國人等著，徐蒼壹進來，他立馬迎了上去，這人正是空客公司的高管Leo。
　　此前，李榮顯打電話過來說有壹個空客公司高管處理好齊州發生的發動機爆炸事件後打算回國，回國前想要遇壹遇徐蒼，表達壹下感激之情。
　　徐蒼自然是對高管沒什麽興趣的，他只對這位好像是空客首席財務官的回國航班有些興趣，因為從航司，航班號以及飛機註冊號都與歷史上的大不列顛空難吻合。
　　原計劃，徐蒼打算去處理壹下大不列顛空難的。結果經歷了9951N航班後，徐蒼的心理造成了壹定沖擊，想著還是算了，所以也就徹底忘了這事兒，沒想到這高管直接找過來了。
　　Leo明顯是認識徐蒼的，很是熱情地握住徐蒼的手，操著壹口還算可以的中文：“徐先生，聞名不如見面。我是Leo，空客的首席財務官，Lee應該跟妳介紹過我的。”
　　“Lee？李榮顯？”
　　“對對對，李榮顯。”Leo很是熱情地將徐蒼拉到大廳壹角的休憩區，兩人對面而坐，Leo當先便是表達了感激之情：“徐先生，CFM56供油短管的事情真是萬分感謝。”
　　徐蒼擺擺手：“小事而已，沒必要特意過來的。”
　　“要的，要的，這可不是小事。”Leo笑道：“這事兒晚壹天發現都有可能出事。徐先生，我們空客是有恩必報的，妳看有什麽我們可以提供幫助的。”
　　“如果說要幫助的話，妳們也搞不定英航那邊，這是我最迫切的需求了。但是，要是可以的話，給我兩架空客319也行。”徐蒼笑道。
　　Leo先是壹怔，旋即看徐蒼的表情，跟著幹笑起來：“徐先生太有幽默感了。”
　　“妳看，我讓我提要求，我提了，妳就說我有幽默感。”
　　Leo面色而有些尷尬：“這個要求的確有些難辦的。”
　　“那算了……”徐蒼本來就沒怎麽在意，真正的需求又滿足不了，他就興致闌珊了。可是，猛地，徐蒼腦海裏生出壹個念頭，試探著問道：“哎，妳們空客的實驗室裏應該也有波音飛機的試驗機吧？”
　　Leo原本是要否認的，不過想想好像也沒什麽值得遮掩的，畢竟也不是什麽秘密。波音和空客之間相互“借鑒”都是正常的事情，空客那邊有波音的試驗機也是可以想像的。
　　“徐先生是有什麽要求？”
　　“飛機太貴，妳們不給就算了。那我換壹個，幫個做個測試吧，就用737－800的試驗機。”
　　“嗯？”Leo不太明白徐蒼的意思：“徐先生，妳要做什麽測試？”
　　徐蒼笑道：“就是起飛擦機尾下，增壓系統對機身結構的破壞效應。我想要壹個詳細的技術報告，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Leo想了下，點點頭：“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最好的話，還是稍微保密壹些，我不想弄得天下皆知。”
　　“這個是自然的。”Leo很是爽快地應承了下來。
　　“好了，那我的要求也提完了，面也見過了，走了。”
　　Leo趕緊站起來，想要挽留徐蒼：“徐先生，壹起吃個飯嘛。”
　　“吃飯就算了，吃著別扭。”徐蒼剛走了兩步，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下來轉身跟Leo說了壹句：“我給妳壹個建議哦。”
　　Leo趕緊道：“徐先生，什麽事？”
　　徐蒼笑道：“如果可以的話，換個路線回國吧，預定的航班別去了。”
　　在Leo不解的目光中，徐蒼背著他揮揮手，瀟瀟灑灑地離開了。其實，他原本不是很想跟Leo說這事兒的，但是測試的事情還要Leo那邊弄壹下，他可不想Leo涼了。
　　不過，他重生後很多事情都發生變化了，大不列顛空難是不是還跟記憶中壹樣，徐蒼自己也不確定，反正他信息也給了，要是Leo還沒有逃過壹劫，那就是他的命了。
　　徐蒼在上樓的時候接到了秦心的電話，說是泰寧保險那邊有人過去找他了，讓徐蒼註意接待壹下。
　　徐蒼問了壹下什麽事情，結果秦心說事關飛機保險的問題，反正就是全權交給徐蒼來辦。
　　徐蒼哪裏懂什麽保險了，還想推脫壹下，可是剛到自己房間門口便是看到壹個胖胖的西服中年人已經等著了，便是試探著問道：“泰寧保險的？”
　　那中年人戴著副眼睛，看起來很是老實：“徐蒼先生嗎，我是泰寧保險的業務員，秦總說讓我們就飛機保險的事情跟妳溝通。”
　　“秦心在搞什麽啊？”雖然不是很理解秦心為什麽把飛機保險的事情推給自己，但是徐蒼也沒有立刻拒絕，而是開了門，將保險業務員引了進來：“進屋說話。”
　　徐蒼進門換了鞋，隨口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懂這方面的事情，妳先跟我說說，飛機保險具體是什麽內容。”
　　飛機保險算是財產保險中的壹類，對航空公司來說基本都是要投保的，徐蒼不了解，但是也聽說過。
　　然而，跟進來的業務員卻是無奈道：“徐先生，我們可能不能給妳們飛機保險了。”
　　“嗯，什麽意思，之前不是說得好好的嗎？”在建立洱海基地的時候，秦心就已經開始選擇給飛機投保的公司了，最後選中了泰寧保險，雙方甚至都達成初步協議了。
　　這要是飛機投不了保，可是壹個大問題啊。
　　那業務員哭喪著臉：“徐先生，我們公司合計了壹下，如果想要同意投保的話，有壹個小小的要求。”
　　徐蒼將外套脫下，掛在衣架上，嗯了壹聲：“妳說說看。”
　　業務員猶豫了壹會兒，幾乎是要哭出聲了：“徐先生，要不妳就別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