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母親的自私史無前例

母親的嗓門兒大了：“妳現在知道沒有地方落腳了？沒有地方落腳就不要離婚！

“那時候我不要妳往C縣嫁，妳生怕嫁不出去了，跟到那個男人跑得飛快！

“各人嫁過去的就不要離哇！妳不離婚，我們每年春節還能吃上C縣臘肉，過得好好的要離婚！

“離了高興了？妳沒地方落腳是妳自找的！我明年春節沒人給我背臘肉了，妳以為我還高興得起來？

“妳馬上把娃娃帶走，走得越遠越好！莫在我眼睛面前晃！馬上走！”

鄭美蓮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父親，父親走上前說：“老太婆呢，妳讓蓮女把娃娃在這裏放幾天嘛……”

母親的聲音擡高了八度：“放放放！妳壹張嘴兩張皮壹碰，說得輕巧！妳拿啥子來餵他們！

“我早就說過養女是個賠錢貨，不養也得過，妳還不信，我把她養大了白送給別人，現在還要幫她養娃娃！

“要幫她養也可以，妳先把妳的兒子弄死兩個，我就供得起他們了！

“梁東林、梁南林，快來！妳們的老爹為了幫妳姐姐養娃兒，要把妳們兩個弄死！妳們快來！等他把妳們弄死算了！”

鄭美蓮再也聽不下去了，帶著兩個孩子往外走，父親可憐巴巴地跟在後邊，問：“蓮女！妳……到哪裏去呢？”

鄭美蓮還沒有回答，身後傳來母親的怒吼：“死老頭子！妳往哪裏走！妳要跟到她去是不是？

“她去嫁三嫁去了，妳也要跟到去是不是？要走妳就走！最好死到外邊莫回來了！

“死女娃子，好好的日子不過，要離婚！自古以來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人家菜子命，妳落到哪裏就該在哪裏生根！

“要離婚！以為男人好找得很！我看妳硬是嫁三嫁都活不到老！……”

鄭美蓮走出來才開始哭，天下之大，無處容身，究竟路在何方？

兩個孩子如受驚的小兔，小小的身體不住地簌簌發抖，鄭美蓮心痛不已，母親那番罵壹定嚇壞了兩個孩子，可憐的孩子有什麽錯？要和自己壹起遭受這樣的罪！

娘兒三個壹路走鄭美蓮壹路哭，不由得走到了童誌光的墳墓下面，鄭美蓮說：“走！去看看妳們的爸爸！”

爬上山梁，鄭美蓮壹眼就看見了童誌光的墳墓，幾年沒有來，墳墓上已經雜草叢生，鄭美蓮叫兩個孩子跪下，給他們的父親磕頭。

鄭美蓮流著淚說：“這就是妳們的爸爸，小安，妳還記不記得，爸爸那時候最愛妳了，每天回來，不管有多晚，都要來親親妳，只要壹有時間，就要抱抱妳，把妳舉得高高的，妳笑得咯咯咯的，爸爸也高興得不得了。

“小玉，妳沒有見過妳爸爸，但是妳在我肚子裏的時候，他總要來聽聽妳的動靜，他說：‘我們已經有了安兒，如果再來個女兒就好了，再生個女兒我們就叫她玉兒。’

“妳的名字是他早就取好了的，他出事的那天早上，我給他煮了兩個玉米，他吃了壹個，留下壹個說：‘壹半給安兒，壹半妳吃，不是，是給妳肚子裏的玉兒吃。’說完他就走了，沒想到這壹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兩個孩子看著爸爸長滿青草的墳頭，跟著媽媽壹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