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湖水泄，新屋倒

　　這次，於老板算了糗大了。街頭巷尾，人們都把他當成嘴邊的樂子，茶余飯後嚼壹嚼，權當調味品吧。
　　不過，對於鬼的傳說，大家壹笑了之。誰信呢？
　　有人說，於老板肯定得罪了人，瞧那兩個怪模怪樣的人，不知是哪條道上的，把於老板作踐的夠嗆。
　　那兩個怪模怪樣的人自然就是胖大和瘦二了。
　　胖大和瘦二算是出了風頭，有好事者甚至將他們的視頻和照片傳到網絡上。
　　網絡原本就是個萬花筒，妳禁得住A縣，禁得住B縣，怎麽禁得住C縣。
　　壹開始，於老板還動用社會影響力，讓管理員見帖就刪，後來，也就無奈了。
　　無奈歸無奈，於老板咽不下這口氣。壹個長途打去，茅山道長師兄弟來了。
　　於老板將兩萬塊錢往桌子上壹拍，說：“二位道長，我要妳們給我出壹口氣。”
　　茅山子說：“於老板有什麽吩咐？”
　　“胖大和瘦二，這兩個惡鬼作弄得我實在夠嗆，希望二位給我狠狠地教訓他們。”
　　“這個好說，驅鬼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
　　“還有……那個姓朱的醫師，是我的眼中釘，希望二位給我拔去這根釘子。”
　　“這個有點難度，朱醫師畢竟是人，教訓教訓是可以的，要是做得過了，怕是……”說著，茅山子看看那些票子。
　　於老板呵呵壹笑：“我明白，只要二位得手，於某定然重重有賞。”
　　“好。”茅山子說：“咱們壹言為定。”
　　茅山道長看看茅山子：“師弟，這樣做合適嗎？”
　　茅山子說：“師兄，妳太優柔寡斷了，不就是壹個醫師嗎，怕什麽。”
　　“咱們茅山派的規矩妳是知道的，萬壹讓師父知道……”
　　“師父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又不下山，怎麽會知道這裏發生什麽？再說，姓朱的和惡鬼勾結，我們也算出師有名。”
　　“好吧。”
　　茅山道長比他的師弟略微穩壹些，而茅山子性格暴躁，卻是見錢眼開，壹切都不顧了。
　　卻說這天晚上，胖大和瘦二剛從鬼門出來，猛地眼前壹道金光閃爍。
　　“不好。”胖大說：“瘦二，快跑。”
　　“哪裏逃。”
　　醫院門診樓上跳下壹人，正是茅山子。
　　茅山子掌心壹道天罡符，金光如柱，朝二鬼射去。
　　二鬼待要逃回地府，茅山道長早已站在太平間廢墟處，攔住了他們的歸路。
　　胖大和瘦二只好朝城內逃去。
　　二道隨後追趕。
　　天罡道符威力無比，二鬼無法遁身，暗暗叫苦，剛跑到醫院後面的湖畔，便被二道追上。四人捉對地打了起來。
　　掌風如潮，指封淩厲。
　　湖畔和醫院只有壹墻之隔，受到二道掌力的沖擊，轟地壹聲，墻倒了。
　　湖水灌進醫院內。
　　首當其沖的正是新太平間。
　　此時，新太平間剛剛打起框架。
　　湖水浸泡之下，新太平間居然產生了傾斜。
　　當然，壹部分原因是二鬼在新太平間邊繞來繞去，新太平間遭到了二道掌力的拍擊所致。
　　初夏的夜晚，工人們正在工棚裏休息。猛然聽到轟鳴聲大作，壹個個探出頭來，看到了驚人的打鬥場面。
　　二道在天罡道符的助威下，功力大增，二鬼遠遠不是對手，只能依仗著鬼魅般的身法，左沖右突，閃展騰挪，但是要想脫身天罡道符的罩力範圍，卻也困難。
　　“快看，屋倒了。”壹個工人說。
　　“不會吧。”另壹個工人說，是不是妳的眼睛有問題。
　　“妳自己看。”先前的工人說。
　　工人們望著在建中的太平間，果然看到太平間在慢慢傾斜。
　　工人們瞪大了眼睛。
　　“倒了，倒了。”工人們逃出工棚。
　　逃生的工人沖亂了天罡道符的金光圈。
　　別看道符對鬼有用，對人就毫無效力了。
　　二鬼趁機逃走。
　　“轟”地壹聲，新太平間傾倒了。
　　震動聲驚奇了付院長、鄭院長，賈院長以及正在醫院值班的醫護人員們。
　　大家紛紛趕到新太平間地址處。
　　蒙蒙的燈光下，塵霧彌漫，許多人咳嗽著，有人捂住了鼻子。
　　付院長踩著那些廢墟磚塊，壹臉的木然。
　　鄭院長看看他，又瞥壹眼遠處的舊太平間廢墟，輕嘆壹聲：“該醒醒了，同誌們，該醒醒了。”
　　醫護人員們不知他在和誰說話，口中的同誌們又是誰。
　　賈院長站在廢墟前足足三分鐘沒有眨眼，接著，他返身走了，居然壹句話也沒說。
　　壹輛面包車在廢墟前停下，車門壹開，於老板跳了下來。
　　於老板是接到二道的電話趕來的。
　　二道快步迎了上來，低聲說：“於老板，對不起，剛才我們正在和二鬼大戰，沒想到新太平間這麽不給力。”
　　於老板擺擺手，走到付院長面前，抱抱手：“院長，這件事……”
　　付院長皺了皺眉頭：“於老板，這是不應該的，真的不應該，妳太讓我失望了。”
　　於老板說：“院長別急，這件事發生的太意外，妳放心，損失算在我的頭上。”
　　有人低聲說：“妳們瞧見沒有，磚和磚之間的灰根本就沒上號。”
　　有人說：“真是呢，怎麽會這樣。”
　　又有人說：“是不是用的過期石灰啊，雖然說太平間是死人待的地方，可也得保證質量啊。”
　　付院長瞥壹眼於老板，低聲說：“瞧，把事情弄大了吧。”
　　於老板低聲說：“院長快疏散這些無聊的人，我把現場處理了。”
　　付院長點點頭，對身邊的醫護人員說：“大家都回自己的崗位去吧。”
　　醫護人員們開始散去。
　　鄭院長走過付院長身邊時，站了站，壹聲輕笑。
　　付院長心中壹震，望著鄭院長的背影，眉頭漸漸地靠在壹起。
　　於老板馬上調動人力，推土機，工程車，全副武裝，紛紛上場，開始堵住湖水入口，清理廢墟。
　　付院長轉過頭來，望著十二層高的門診大樓，久久地佇立著。
　　陰暗的燈光籠罩著付院長的身影，於老板瞥眼望來，看不到付院長的臉色。但是，他隱然感覺到什麽，不由得也朝那座門診樓望去。
　　突然，壹陣滴滴聲響起，接著，壹個脆脆的從付院長的兜裏傳來：“爸爸，爸爸，該休息了。”
　　這是付院長的手機鈴聲。
　　當然是特制的鈴聲，並非每個人打來電話都是這樣的鈴聲。
　　付院長又個女兒，名叫付雨，今年十六歲。十六歲的付雨長得如同壹朵嬌艷的花。付院長很喜歡這個女兒。付雨也很乖，很懂事。
　　付院長白天工作，晚上大多的時候在醫院值班，付雨便經常打電話提醒他，要註意休息。
　　付院長心中有壹股暖流淌過。
　　慢慢地走到辦公樓下，從車棚裏推出自己那輛破舊的自行車，然後騎了上去，朝醫院後而去。
　　付院長的家就在醫院後面，愛心湖的另壹側，離醫院只有二裏路。
　　自行車馱著付院長，吱呀吱呀地來到湖側的壹排平房裏。
　　這就是付院長的家。
　　誰都想不到這是付院長的家，因為，這簡直就像壹個平民區。
　　三間壹院，房子的墻皮已經斑駁脫落，門窗也是老式的。但是，屋內還是很溫馨的。壹進門，便是壹組布藝沙發，燈光柔柔的。沙發上躺著壹個女孩子，齊耳的短發，亮亮的眼睛，白裏透紅的皮膚。女孩在看電視。
　　付院長走了進來，壹臉慈祥地說：“雨雨，怎麽還不睡？”
　　女孩便是付雨。
　　付雨跳下沙發，撲到付院長懷裏，撒嬌地說：“誰讓妳不回來，雨雨睡不著。”
　　“妳這孩子，我不是說了嗎，讓妳去跟妳媽住，為什麽不去那邊？”
　　“我不去，我住不慣那種房子，還有阿姨，我不喜歡讓人伺候。”
　　“阿姨是媽媽為妳請的保姆，她伺候妳是應該的。”
　　“爸爸，人家已經十六了，又不是小孩子，要什麽人伺候，再說了，她每天問問叨叨的，我不習慣。”
　　“好，好，那就妳跟爸爸住，對了，最近學習怎麽樣，馬上就要中考了，可要努力。”
　　“好啦，不用妳嘮叨啦，雲老師天天給我們說。”
　　“雲老師教課認真，對學生負責，爸爸是很放心的。”
　　“只是，雲老師最近好像……”
　　“好像怎麽了？”
　　“好像是懷孕了？”
　　“哦。”
　　“爸爸，同學們都在私下裏議論，雲老師又沒老公，怎麽會懷孕，難道不結婚也能懷孕嗎？”
　　“小孩子家家的，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去睡覺吧。”
　　“嗯。”
　　付雨去了自己的臥室。
　　付院長躺在沙發上，把眼睛閉上，眼前卻總是出現那壹片廢墟的樣子。不知什麽時候起，他進入了夢鄉。有壹胖壹瘦兩個鬼走向自己，呼啦壹甩，壹條鐵鏈子套在自己的脖子裏。“走，跟我走。”
　　“二位鬼爺，妳們要幹什麽？”
　　“幹什麽，妳昧良心的事做得太多了，閻羅王點了妳的名，快去那邊報道吧。”
　　“不，不，我不去，我還沒活夠，我還有老婆，我放不下雨雨啊。”
　　“少廢話，快走。”
　　壹陣陰風吹來，遍體生涼。耳邊處處是嗚嗚的聲音，瘆人之極。
　　付院長在黑夜中深壹腳淺壹腳地走著，眼前壹片雲霧吹來，只見雲霧中壹雙赤目在不停地閃爍，有人喝道：“姓付的，妳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惡事嗎？”
　　“我……我……我知道。”
　　“知道就好，妳在職場勾心鬥角，那些還不算什麽，最大的惡事是借建築撈錢，這些年妳撈了多少？妳算過嗎？”
　　“我……我住在破房子裏，騎著破自行車，穿著工作服，妳瞧我的樣子，像是撈錢的嗎？”
　　“呸，這是妳的障眼法，妳住在破房子裏，卻蓋起了別墅，騎著破自行車，卻買了豪車，商場裏有的貴重東西，妳別墅裏少了哪件？”
　　付院長低下頭不說話了。
　　“來人，把他押下去，讓他嘗嘗被埋在廢墟的感覺。”
　　兩鬼過來，拉著付院長來到壹座大樓前。付院長擡頭望著那座大樓，感覺很熟悉。突然，壹陣風吹來，大樓傾倒了，轟地壹聲，將付院長砸在了下面。
　　付院長大叫壹聲，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此時，天色漸亮。壹道天光從窗口透進來。付院長抹了抹額頭的汗，才知道剛才的壹切都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