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去他喵的高考

　　六月八日，下午17點。
　　黃昏夕陽澆下燦金的光芒，江城的天氣仿佛知曉今天是個絕無僅有的日子，也以盛景相贊。
　　鈴聲響地那壹刻，校園從沈寂之中恢復，剛剛還焦灼的臉龐全部浮出釋然，眄視壹圈，微有喜悅。陌生的環境醞不出嘶啞的歡呼，但昨日的對手，如今成了分享心情的考友，盡管不認識，但仍抱以笑容回應著對方的目光。
　　驚奇的是，高考最後壹場考試的結束，其氣氛沒有多麽的熱烈，甚至而言有些平靜。
　　除了略有的笑容外，歡呼都沒有幾聲，大家有些沈默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再緩步走出這間考場。
　　只是那離去的步子，有些急促有些歡快。
　　溫煜收回目光，長籲壹口氣——
　　結束了啊！
　　終於結束了啊！
　　這高考，這才是高考！和前世迥然不同的體驗——
　　結束那壹刻不再是渾渾噩噩，而是壓力的如釋重負；也不再惶恐不安自己的成績，而是第壹時間期望看到分數的出現……但算了，前的後的高的低的，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不重要了！
　　全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捏貓的高考這個傻卵的玩意，終於從他的生命裏消失了！
　　捏貓的！滾啊！
　　再滾壹次！
　　並且這壹次，壹定是我贏！
　　溫煜胸腔裏微微激蕩著，有壹股興奮湧到腦門。他四下看壹看，既熟悉又陌生的教室裏，輝光透過窗體落到課桌上，散亂的光斑在文具上閃耀著；他的心情猛然之間輕快起來，喜悅不可抑制的從嘴角浮現，他笑起來，很高興的笑了起來！
　　他將光斑收回文件袋裏，舒悅地到了樓下，等著符橙雀。
　　壹臉喜滋滋的符橙雀從人群之間穿插過來，她的步子又快又輕，顛顛地在人群裏擠來擠去，到了近處，尤其是那最後壹步是“嘿呀”壹聲跳定在溫煜面前的。那立在面前的前幾秒，她壹聲不吭，只眸子笑盈盈盯著他，隨後表情才開始變化著：
　　她起先抿著嘴，臉帶笑容，然後忍不住咧嘴露齒，眼睛裏閃著水光，這道光氤氳著某種異樣的情緒。頃刻後，笑容漸濃，她倒是收斂不住了，把腦殼殼昂起，雙手往腰上壹叉，放聲大笑起來：
　　“哇哈哈——”
　　“哈哈哈——”
　　溫煜感覺自己看到個傻子。
　　“哈哈哈咳咳……”
　　少女笑到俯身咳嗽，平了壹下心情，邁前壹步，目光滿是開心的說：“小煜！！考完啦！！”
　　溫煜點點頭，也高興起來：“考完啦！”
　　符橙雀又彎著眼睛說：“爽咯！！”
　　繼而又忍不住哈哈哈的笑。
　　路過的人大都看壹眼，但很快轉過臉去，向著校門猛走。
　　二人匯入人群，也慢悠悠向外去。
　　“我感覺我英語無敵咯。”符橙雀說。
　　“寫得很好？”
　　“特別好！聽力像我媽在念叨我起床。”
　　溫煜沈默了壹下，也說：“我也感覺不錯，今年的英語應該不算難。”
　　“溫總。”符橙雀喊，同時歪頭，“我們……這就算畢業啦？”
　　“差不多吧。”他笑了笑，“恭喜畢業，符同學。”
　　符橙雀輕輕“噢”了壹聲，說：“這就是畢業啊，沒什麽特別的。”
　　旋即目光慢慢挪開，去看身周，看這陌生的學校。她回望考場，然後收回目光，吸壹口氣，臉鼓的圓圓的，凝望越來越近的七中校門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溫煜不打擾她。
　　高考也好，畢業也罷，真正來臨的時候，除了環境陌生之外甚至找不到第二點特殊之處。昨天和今天沒有太多變化，明天也是壹樣。也許只有遇到熟悉的人或者事物了，才能泛起壹丁點的激動來，否則真的沒有多麽特殊，連高考試卷的題目回憶起來都和前些日子的模擬題形似。
　　可這就是高考。
　　高三啊，青春啊，就將在這種平靜而自然的裏謝幕，可能哪怕將來回憶，也只會有壹個“啊也就這樣”的評語。
　　但都會記得，無人能忘記。
　　這就是畢業。
　　七中外頭人聲鼎沸，裏裏外外都是家長。
　　溫符二人今日沒讓父母來，出七中後他們自己打上車，徑直回了市二中。
　　高考結束了嘛，有家也會三過家門而不入的。今晚註定有壹些喧鬧的慶賀，不知道會到幾點，就莫要大人來接了。
　　回到市二中，眾人真正的喜悅才逐漸湧現。
　　走廊上，大家高聲談笑，手舞足蹈，口若懸河的聊天。溫煜和符橙雀二人回來時，有人叫起來：“溫煜和符橙雀也回來啦！”
　　兩人向前走，又有人放肆說著玩笑話：“班上最紮實的壹對，妳們啥時候官宣啊？”
　　“宣個屁宣，不用宣，我直接隨禮吃席！”
　　“哈哈哈，那也太快了吧……”
　　“不快不快，我鄰居的親戚家孩子，高考完孩子都有了！”
　　也許高考結束，連玩笑話都大膽許多倍。
　　符橙雀聽得面紅耳赤，她是有些小心思的，這當下，有壹種被抓住的怪異感覺。
　　教室裏更加熱鬧，好些同學已經回來，三五圍攏成團，嘰嘰喳喳吵鬧不已。
　　小瓜、方靈和陸敏也早早湊在壹起。
　　三人見二人身影，眼睛壹亮，小瓜興奮朝著這邊揮手：“雀！！”
　　符橙雀“哈呀”的回應著喚壹聲，朝著小瓜跑去，小瓜起身來接，兩人在中途撞抱在壹起，哈哈的笑聲不絕於耳。
　　符橙雀捧著小瓜的臉，興奮的說：“瓜！高考結束啦！！”
　　小瓜也笑逐顏開的道：“結束了哇！我們畢業啦！”
　　喊著，兩人又蹦蹦跳跳的轉圈，哐啷撞歪了旁邊的桌子，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熱情。
　　轉了壹會兒，三人落坐回座位。
　　陸敏笑吟吟問溫煜二人：“七中咋樣，嚴不嚴格？”
　　溫煜點點頭，“都差不多，高考哪兒都差不多。”
　　小瓜緊接著說：“我在九中，遠得很，班上的張露也在。”
　　方靈輕叩桌子，伴隨著咂嘴回憶說：“我在三中啊，我隔壁考場有人被逮出去啦！不過妳們聽我說……”
　　最後壹道夕陽的光斂了華彩。
　　符橙雀恍壹瞬的神。
　　她忽然喜沖沖的拍壹桌子，怒道：“去他喵的高考！”
　　大家壹頓楞怔，然後又互相看看，再齊齊笑起，也學著拍上壹桌子，道：“去他喵的高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