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向我攤牌

　　（A）
　　我重重的吐了壹口氣，感覺自己有些窒息，好像呼吸對於我而言變得無比的艱難，我想我的臉色壹定不好看，因為我聽見小淫問我：十八，妳，妳怎麽了？
　　我朝小淫搖頭，苦笑：小淫，妳不要說，我真的怕我沒有那個承受力。
　　小淫咬著嘴唇，站到旁邊：十八，好，現在我不說，今晚八點我會在綜合樓頂層的樓梯上等著妳，我給妳時間讓妳有承受力，這樣行了吧？
　　我還沒有說話，小淫轉身快步出了阿瑟的房子，匆匆的走了，只剩下我壹個人，呆呆的立在原地沒有動，也不想動，原來很多東西都是那麽突然，突然的比夢還不現實，我頹然的甚至都有些站不住了，很累。
　　我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慢慢騰騰的回到宿舍，房間裏面只有小丘壹個人在，我看著小丘，有些疑惑：哎，妳都不和易名約會麽？今天是周末啊？
　　小丘靦腆的笑了：十八，其實易名是很內向的人，他好像不大會表達什麽，我不想讓他為難。
　　我把手裏的東西扔到床上，在心裏嗤笑：易名內向？他吻方茵茵的時候怎麽不內向了？他和方茵茵在壹起的時候有說有笑的，怎麽壹點兒也不內向了？
　　但是這話我沒有跟小丘說，老人會說：寧拆壹家廟，不拆壹家婚。
　　看來，寧肯得罪佛祖也不能得罪正深陷情感之中的男人和女人了，小丘抱著她寶貝的日記本，不知道在寫著什麽。我不知道初戀在男生意味著什麽，或許僅僅就是第壹次的戀愛而已，或許方茵茵並不是易名的初戀，那麽小丘就更排不上了，可是，是不是壹旦第壹次的戀愛有了，那麽之後的許多次對於男生而言是不是都是壹樣，所以就像小淫，還會厚著臉皮說我不能問他什麽時候初戀要問他什麽時候早戀才成，那麽從小淫的早戀之後，是不是再次開始的每次和女生交往都變得無所謂，所以才會壹點兒也不可惜的不斷的換著女朋友，我又是他想到的第幾個呢？
　　我開始固執的認為，小淫在每次戀情開始之前應該都會努力去準備，比如給女孩子買浪漫的玫瑰花，陪著女孩子跳舞，陪著女孩子在冰天雪地裏面堆著雪人，那麽我呢？我又算老幾？是他想起的第幾個人呢？我真的已經無法禁得起折騰了，在我的世界裏面，愛情比吃飯還要縹緲和不可靠，如果讓我在愛情和吃飯之間選擇，我會選擇吃飯，因為不吃飯我可能會餓死，但是沒有愛情我會還活著，即使活得無精打采。
　　我靠在床上，床邊掛著小淫的那件襯衫，像我壹樣無精打采的，現在對我而言，我真的發現了壹個事實，那就是全世界好像都和我不對付似了，這個時候我很想找個人打架，要麽被別人打也可以，房間裏面只有我和小丘，即使真的打起來，估計挨打的會是小丘。
　　隨著時間的過去，我心裏越發的不安，小諾晚飯時候從食堂裏面真的打回來了紅薯，而且是質量極端差的那種，我琢磨著小諾肯定是和哪個食堂大師傅結下梁子了，不然人家怎麽會把最難看的紅薯給她？
　　小諾看見我坐在床上發呆，坐到我身邊，沒有正經的笑：哎，十八，妳怎麽了？沒有什麽精神似的，來，吃紅薯。
　　我哼了壹聲：哎，妳怎麽打這麽難看的紅薯？
　　小諾神秘兮兮的看著我：十八，妳不懂，我奶奶常說歪瓜劣棗，知道麽？越是長得形狀不好看的東西越是好吃了，內裏優秀的很，不騙妳，咱倆胸都夠小的，應該吃吃紅薯才行……
　　我瞪了小諾壹樣，沒有說話，我認命了，小就小唄，能怎麽著，我就不信吃紅薯還能管用，我發呆的時候，小諾的手不老實的伸過來：十八，我比較下，看看咱倆誰的比較彪悍壹些哈……
　　我嚇了壹跳，往旁邊躲過去：哎，小諾，妳是不是瘋了，妳懂不懂漢語啊，妳聽誰說這個，這個地方還能用彪悍這個詞兒……
　　小丘捂著嘴笑：十八，小諾，妳倆真夠有意思的。
　　我隨手拿起小諾的壹根紅薯：可惡的家夥，妳要是再敢胡說，我廢了妳的紅薯。
　　許小壞穿著合體的裙子高傲的走了進來，斜著眼睛看了我壹下沒有說話，小諾哼了壹聲：哎，這個世上啊，有些東西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還不如我手裏這個紅薯。
　　我壹點兒聽小諾說話的心思都沒有，我的眼睛看了壹下手表，已經七點多了，還有不到壹個小時的時間，怎麽辦，我怎麽跟小淫說？本來還是兄弟，這會兒全變了味兒了，到底怎麽了，小淫瘋了還是我瘋了，要不就是我們都瘋了。
　　我失神的時候，電話響了，小諾象彈簧壹樣跳起來接了電話：十八，妳的。
　　我吃了壹驚，害怕是小淫的，有點兒不敢接，小諾用舌頭舔著嘴唇笑：十八，快接電話啊妳，妳男人來的。
　　我看見許小壞的眼神迅速的轉了過來，盯著我，我硬著頭皮接過電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兒不穩定，電話裏不是小淫，是阿瑟，阿瑟有點兒著急：十八，妳知不知道小淫去那兒了，壹下午到現在都沒有看見過，宿舍裏面也沒有，我呼他，也沒有回，妳知不知道？
　　我支吾著：我怎麽會知道，我也沒有看見。
　　阿瑟不相信的問：真的沒有看見？
　　我哼了壹聲：沒有，不過應該不會去那兒，晚上總的回來吧？
　　阿瑟有點兒發怒：十八，妳怎麽說話呢妳？怎麽說妳和小淫也不是沒有關系，妳怎麽壹點兒也不關心，妳真是夠嗆，連點兒義氣都不講……
　　阿瑟壹激，我壹火：什麽叫不講義氣啊，小淫晚上約了我在學校……
　　話壹說出口，我開始後悔，壹會兒，阿瑟哦了壹聲：這樣啊，十八，那我們就放心了，行了，妳們好好聊聊吧。
　　阿瑟不等我說話就掛了電話，我有些沮喪，轉身，看見許小壞壹副鄙夷的神色看著我，我火不打壹處來，瞪著許小壞：哎，妳看什麽看，沒有見過美女麽？好啊，妳要是有本事，那妳就去撬好了，妳看我在不在乎？哼。
　　小諾楞楞的看著我：十八，十八，妳好帥啊妳，真是帥呆了妳。
　　許小壞咬著嘴唇想說什麽，我沒有給她機會，轉身就出了宿舍門，雖然還沒有到時間，但是我想早點兒過去等著小淫，我不想晚去，那樣我會覺得自己很被動。
　　慢慢騰騰的走到綜合樓的時候，我開始心慌，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那種心突突的狂跳的那種，我已經很努力的想壓住心跳了，但是可惜，心跳好像不大想聽我的，我壹層壹層的拐著樓梯，壹階壹階的數著，這個時候我特別希望腳下的樓梯是無窮無盡的遙遠，好讓我怎麽走都走不到頭。
　　（B）
　　快到頂層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看了壹下手表，七點半，還有三十分鐘，那就是說，我還有三十分鐘的時間想著怎麽承受小淫說出的話，三十分鐘而已？
　　我嘆了口氣，準備拐過樓梯角，壹些天前，我還在這個地方自己壹個人流過眼淚，那次我發現我喜歡上小淫了，可是這次呢？
　　拐過拐角的時候，我楞住了，小淫已經來了，坐在樓梯上吸煙，腳下是撚滅的煙蒂，不少，他來的比我還早？
　　小淫看見我，慢慢的站了起來：十八，妳，妳來了。
　　這個時候，兩個人之間有說不出的尷尬和別扭，好像怎麽站著坐著都不得勁兒似的，我覺得我從來沒有這麽別扭過，小淫也似乎躲閃著我的眼神，用手拍了拍牛仔褲後面，小淫咬著嘴唇：十八，妳，妳過來坐，行嗎？
　　小淫往旁邊移了壹下，讓開壹段樓梯，我遲疑了壹下，小心的坐下，小淫拿出煙，不知道怎麽搞得，小淫的手好像有些發抖，中間還有壹支煙掉了出來，小淫都沒有看見，我伸手去揀的時候，小淫才看見，也伸手去揀，兩個人的手碰到壹起，都慌亂的收回來，那支掉出來的煙安靜的躺在水泥臺階上，我看了小淫壹下，小淫有點兒木然，我伸手再次去揀那支煙，小淫突然用手擋住我伸出的手，小聲說：十八，我來就好。
　　小淫點煙的時候還把打火機拿倒了，不安的看著我：十八，妳要不要來壹支？
　　我搖頭，幾分鐘之後小淫才恢復了平靜，吸了幾口煙，偶爾會用眼角撇我壹下，但是會迅速躲開我的眼神，我也同樣的緊張，我在自己心裏罵自己真是沒有出息。
　　小淫吐了壹口煙，轉頭看著我：十八，其實我很早就想，就想過了，我們……
　　我裝作沒有什麽表情的聽著，但是心裏緊張的要命。小淫接著吸煙：十八，記得之前我問過妳麽？我問妳對自己第壹次喜歡的人是什麽感覺，妳在遊泳館說，對自己第壹次喜歡的人也好，或者說第壹次暗戀的人也好，是那種很純凈的感覺，會想著他好久，會很想見到他的笑，會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歡自己，會不自覺的怦然心動，有時候只是壹次錯身，即使只是遠遠的看著，會很想去擁抱他，如果他也喜歡自己，而他的身邊也沒有別的女人的時候，會很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知道麽？從之前壹直到現在，我真的很喜歡妳……
　　小淫停頓了壹下，慢慢的轉過頭看著我：十八，其實我也是這種感覺，會想著她好久，會很想知道她是不是也喜歡自己，會自覺不自覺的怦然心動，會很想上前擁抱她，會很想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知道麽？從之前到現在，我真的很喜歡妳……
　　我的心跳有些控制不住，我避開小淫的眼神，看著水泥樓梯，沒有說話。
　　然後是沈默，不停的沈默，不停的沈默之後的沈默，空氣好像也僵住了，停躅了。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小淫轉頭看著我：十八，說真的，我們，我們混吧，好不好？要不相依為命也成。
　　這話在我聽來，沒有壹丁點兒的創意，心裏反而酸酸的，我苦笑的看著小淫：我還是覺得自己混比較好，加壹個人很累的，背負不起來。
　　我站起身，準備走，小淫的手拽住我的胳膊，我被拉著重新又坐下，小淫盯著我：十八，為什麽這麽說，為什麽要這麽說？妳……
　　我開始頹然，小淫嘆了口氣：十八，妳聽不明白的我的話麽？那我告訴妳，我會想著妳好久，會很想知道妳是不是也喜歡我，有時候看見妳我會不自覺的怦然心動，就象之前妳聽見過的我的心跳，我也會，也會很想擁抱妳，很想看著妳的眼睛認真的告訴，從之前，不，是從寒假開始後，壹直到現在，我真的很喜歡妳，妳能明白吧？
　　我轉頭看著小淫苦笑：這樣的話，妳壹共對多少個女生說過？二十幾個女朋友的戀愛經歷，這樣的話應該說的已經很純熟了，還不錯。
　　小淫的呼吸在壹瞬間變得很不正常：十八，妳不要這樣，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妳是我第壹次喜歡的人，可是，可是我是認真的，認真的妳懂麽？
　　我搖頭：妳有過那麽多戀愛的經歷，有過那麽多女朋友的事實，我……
　　小淫把手裏燃著的煙扔到地上，用腳撚滅，盯著我：可是，那些重要麽？
　　我嘆氣：重要，至少對我重要。
　　小淫呼的站起來：十八，我的人就那麽不重要是麽？
　　我也站起來：妳的人對我也很重要，但是停在兄弟上，回去吧，快要熄燈了。
　　小淫猛地拽住我的胳膊，表情有些不正常：十八，妳說了這麽多，有用麽？妳就算否認我了，妳能否認妳也喜歡我的事實麽？妳也喜歡我對不對？
　　我的頭開始大了起來，原來我太高估自己的智商了，我以為自己可以裝作和自己沒有關系，我有點兒結巴：我，我沒有……
　　小淫搖頭：十八，妳以為我也是笨蛋麽？妳以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我開始惱火的瞪著小淫：哎，妳放手。
　　小淫僵著表情：我不放。
　　兩個人僵持的時候，樓梯拐彎的地方傳來有人說話：哎，上面好像有人吵架，誰啊，上去看看吧。
　　我吃了壹驚，小淫也意識到了，拽過我，往頂層樓梯的墻壁後面壹躲，樓梯挨著的墻壁地方很窄，我和小淫靠的很近，我聞得見小淫身上的煙草味道，小淫的手臂拽著我的胳膊，我試圖甩開，小淫的手臂力氣很大，我沒有甩開，小淫轉頭看著我，用手在嘴唇上做了壹個噓的手勢，我也不想被別人不明不白的發現，只好不出聲，我聽見樓梯處有人說：哎，妳看這麽多煙頭，那個混蛋這麽沒有公德心啊？把這裏當他家了？
　　小淫下意識的往裏靠了壹下，碰到我的肩膀的，我的另壹側肩膀已經是壹個無路可退的死角，我看見小淫的脖子轉向樓梯墻壁另壹側，小淫的臉部線條鮮明的顯露出來，我靠著墻，心開始突突的跳著，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我閉上眼睛，開始慢慢的深呼吸，想以此來緩解自己的緊張，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甚至都不想睜開自己的眼睛了。
　　我感覺自己沒有再聽見樓梯那邊有什麽說話聲音了，才睜開眼睛，嚇了壹跳，小淫正轉著頭怔怔的看著我，我有些尷尬：哎，他們走了麽？
　　小淫點了壹下頭：走了，十八，我，我……
　　我甩開小淫的胳膊，感覺自己的臉好像變得跟壹百度的熱水壹樣熾熱，我匆匆的繞過墻壁，開始下樓，我聽見小淫在我後面說：十八，我真的很想抱妳壹下……
　　我連頭都不敢回的不停的下樓，這個時候我覺得這個綜合樓的樓梯簡直太他媽的長了，我好像怎麽下也走不完，我聽見小淫的另壹句話：十八，妳也喜歡我的，妳不要說假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