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錯誤會衍生出更多的錯誤

　　【希樂園】能壓縮“裏世界”與“現實”的時間比例，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身為管理員，時不時觀察後臺數據，他很清楚，這種將裏世界的時間壓縮成壹分鐘，需要耗費的源，比“等比壓縮”耗費的源更多。但無疑，這是目前來說最有性價比的“掠奪”方式，誰讓他們現在窮呢。
　　“伊凜”從裏世界歸來，【希樂園】的核心表面套了壹層【天啟騎士模組】的皮，開始正式運作。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諸神與主宰們，也絕不會料到，它們想方設法想要奪取的【希樂園】，此刻早已不在小希的身上。伊凜回憶起在【神代】中的經歷，難怪他那時身上已經有了【無憂的希樂園】，那是因為在更早之前，小希就已經將【希樂園】核心，以【天啟騎士模組】的方式，借著修正與扭曲混淆視線的機會，偷偷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壹切都呼應上了。
　　……
　　莫莉接到了壹個電話。
　　是“專線”打來的。
　　“奇怪……被入侵了？”
　　莫莉很納悶，她這個號碼加密方式，除了爺爺和實驗室的幾個熟悉朋友之外，就沒其他人知道了吖。
　　接聽。
　　男的。
　　莫莉下意識垮了臉蛋。
　　果然是被黑了。
　　離離原上譜。
　　敢黑我莫莉？
　　給妳壹次轟轟烈烈的社會性死亡都是我莫大小姐的慈悲了。
　　“餵？哪位？”莫小姐姐努力保持聲音甜美。
　　放長線釣大魚。
　　“這個年代，妳還不認識我。”
　　“嗯？”
　　……
　　隔壁封城的精神異常收容所發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
　　兩名收容人員出逃。
　　編號分別是：9527，9528。
　　伊凜得知這個消息時，掐指壹算，欣慰地笑。
　　爆炸？
　　爆炸就對了。
　　伊凜估計，老潘應該是用臉擰的搖桿，把密碼恁正確了，炸開了收容所。他順便查看了老潘從封城壹路到青城的經過，他逃出來時，“剛好”壹位年邁的醫療人員腦溢血，倒在老潘面前，老潘撥了壹個120，順便把老醫生的衣服扒拉了，換給自己。然後封城通往青城的當班地網刷臉系統發生了罕見的故障，將老潘兩人識別成另外的兩人，他們竟這麽大搖大擺地搭乘地網來到了青城。
　　總之，潘正義來的過程，充滿了“巧合”。
　　緊接著，小希剛好睡醒，被工具人媽媽抱去了超市。
　　這就是，“伊凜”與“女神”的初遇。
　　事後。
　　伊凜將小希往三十層樓丟，舉高高。
　　落下時，伊凜接住：“話說妳故意來這壹出的深意何在？”
　　“這不是歷史麽？”小希仿佛對三十層樓高的“舉高高”意猶未盡：“我的‘記憶’是這麽告訴我的。”
　　“我知道是歷史，但我總覺得怪怪的。”
　　小希好奇地戳了戳管理員的臉：“妳該不會是……吃醋？噢……”小希恍然大悟：“我懂了，這就是妳們人類所說的牛頭人，妳牛了妳自己。”
　　“……滾。”
　　“其實，”再壹次愉快的舉高高後，小希這才說出了與“伊凜”接觸的理由：“我必須重新和錨點建立聯系，順便，藏起妳。別忘了，監察者的眼睛雖然封住了，但妳和妳自己，本質上是同壹個人，妳們的核心數據是壹致的。監察者遲早會察覺到妳的存在。位於‘最終防禦’外的無序獵手們，正在想辦法突破我的核心，這裏堅持不了多久了。”
　　伊凜明白了。但他總覺得小希似乎掌握了壹些不該掌握的知識。
　　……
　　快進到“伊凜”殺進蕭家。
　　管理員伊凜對這壹切“歷史”冷眼旁觀。
　　“‘我’現在正在經歷的試煉是……鬼霧山嗎？”
　　久遠的記憶隨著“伊凜”的行動而重新喚起，伊凜右手輕輕摩挲著【夏雪之心】，莫名地感覺到壹絲絲懷念。很快，“伊凜”回歸，救下壹位被割斷了舌頭的青年，並讓他成為了淩無言。
　　2121年的“伊凜”，在歷史的驅動下，正在尋找為淩依依恢復光明的方法。
　　“淩無言？”
　　管理員眉頭壹皺，再次打開那數據量難以估量的【航行日誌】。
　　這日誌，不檢索真沒法看。
　　數據太多了，浩瀚如海。
　　【檢索：淩無言。】
　　【範圍縮小：註冊者。】
　　【檢索結果：0】
　　也就是說，在無數的偽影以及上千次被記錄在“真實”的循環裏，不曾出現過名為“淩無言”的註冊者？
　　心懷疑惑的伊凜，再次抽空找小希。
　　在簡單的解釋後，伊凜明白了。
　　“所以說，‘錯誤’就是充滿了不確定的‘病毒’，將衍生出更多的‘錯誤’？”伊凜再次刷新了自己的定位，原來不當人也有不當人的好處：“原來如此。”
　　管理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後，女神都沒來得及抱抱，就直接跑了，來去匆匆。
　　坐在床板上的小希怔怔地看著伊凜消失在圈圈裏，剛伸到壹半的小手僵在半空，她有種被拋棄了的錯覺，欲哭無淚：“他怎麽越來越不好玩了呢。”
　　小希媽媽坐在乖女兒身邊，抱著小希的小腦袋柔聲安慰：“啊啦啦，小希可別不高興喲，管理員大人很忙的呢。”
　　“道理是這個道理。”小希郁悶地啜著白嫩的手指：“那我去找‘10二號’玩好了。反正這也是‘歷史’的壹部分，妳說是吧，麻麻？”
　　“是的哦，我的小希。”
　　“GOGOGO！”
　　小希壹覺睡醒，精神奕奕。既然管理員越來越不好玩了，她就去找“10二號”玩好了。
　　反正都壹樣。
　　他們是同壹個體。
　　……
　　壹個月後。
　　女兒、妻子的屍體已經被送走。
　　淩無言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眼神空洞，像是壹尊失去了靈魂的人偶。
　　他失去了壹切。
　　心裏只剩下了無邊的恨意。
　　“殺妻之仇，殺女之恨。妳空蕩的軀殼裏只填充了這兩種‘理’。”伊凜來到這裏：“現在的妳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妳，妳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否則，會擾亂世界的運行。”
　　淩無言握緊了匕首，在黑暗中，他就像是壹只伺機而動的獵豹。
　　伊凜微微笑著：“要變成另壹個人，比想象中的簡單，卻也沒有那麽容易。淩無言，妳想知道妳的未來嗎？”
　　淩無言張了張嘴巴，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無法看清面容，臉上像是罩了壹層迷霧，神秘莫測。他剛握緊刀子，卻發現隨著男人的笑聲，他心中剛努力凝聚出的壹絲敵意，在男人的笑聲中，剎那間點滴不剩，像是……被抹殺掉了似的。
　　男人的聲音帶著絲絲蠱惑：“妳想知道妳的未來嗎？”
　　伊凜站在了淩無言的面前。
　　淩無言沈默過後，用力點頭。
　　“很簡單。”
　　伊凜伸出指頭在淩無言額頭上壹指。他簡單地借助【希樂園】的管理員後臺，推演出淩無言接下來幾次任務的試煉表現，並結合他身上的理，計算出他後續的行動。
　　【妳經歷三次試煉，進階3級，妳找到了影34號，莽撞復仇，不敵而亡，死。】
　　【妳選擇隱忍，想要將白影俱樂部壹網打盡，卻因為隱忍太久，死在了試煉中。】
　　【妳殺死影27號，飄了，緊接著又去找影10號，被摁在馬桶裏活活淹死。】
　　【妳聯系了多方勢力，決定借助他人的力量復仇，但在壹年後，妳龍王歸來，白影俱樂部的成員們早已不知所蹤，隱匿人海，妳在極度的憤怒之下，撞墻自殺。】
　　壹次次的推演，壹個個未來，在淩無言眼前浮現。
　　過程千奇百怪，但結果是出奇地壹致：出師未捷身先死。
　　“哈……哈……哈。”
　　淩無言嘴裏發出嘶啞的低吼。
　　伊凜低頭，眼中飽含笑意，他又取出壹個面具。這是老潘被莫人敵逮住時，留下的那個“白”面具：“‘白’已經死了，很遺憾，妳沒法對‘白’復仇，不過他旗下的‘影’，我可以幫妳。”
　　淩無言驚訝地看著面前無論如何都看不清長相的男人，然後，他深深低下了頭。
　　“妳似乎想問，為什麽？很簡單，”伊凜豎起壹根食指：“世界是不公平的，不是每個人都會受到‘世界’的眷顧。有的人該死，卻活得很滋潤，有的人不該死，卻註定活不過明天。錯的不是妳，而是，這個世界。”
　　“而我，巧了，嚴格上來說，也是壹位復仇者。不過我復仇的對象，比妳想象中更高級。在幫妳的同時，也是在幫我自己。”
　　淩無言咬緊牙，胸口中似乎燃著熊熊的火焰。
　　“妳剛才看見的，並不是幻象，我想妳心中有數。‘他’，沒辦法實現妳的願望。”伊凜頗為遺憾地說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伊凜自己。
　　淩無言又跪了。
　　“我很清楚妳心中的想法，壹時的妥協，等妳強大了，自然能報復壹切，或許最後的最後，妳可能會轉頭砍我壹刀。可惜，現在的妳正在與‘魔鬼’聊天，妳若想實現願望，只有與真正的‘魔鬼’做交易。”
　　淩無言將頭按在了地板上。
　　“恭喜我們愉快地達成了共識。”伊凜鼓鼓掌，他從【希樂園】的數據庫裏，取出壹團灰色的光團，塞進了淩無言體內。
　　“從今天開始，妳的行動代號就是‘滅絕因子’。”管理員大人摸著下巴，開始取名：“簡稱絕絕子？滅滅子？底牌壹號？算了，好像還是‘滅絕因子’好聽。”
　　淩無言壹臉懵逼與愕然。
　　他無法理解，這個男人為何能用充滿自信的口吻，說出這種奇怪的話。
　　但緊接而至的，淩無言眼裏浮現出難以壓抑的狂喜。
　　那壹團灰色的光芒，竟然是“技能大禮包”！
　　其中，【沈默的宣言】這個技能，品級達到了S級！
　　淩無言徹底服了，跪得穩穩的。
　　伊凜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妳將從上個試煉中得到的護身符，交給壹位叫做‘淩依依’的女人。妳就留言說是……伊凜送的。”
　　沒錯。
　　錯誤，將會衍生出更多的錯誤。
　　既然監察者除了錯誤之外，不會與世界有更多的聯系。
　　那麽，就由他，管理員，創造出新的聯系。
　　“從現在開始，妳可以刪掉‘伊凜’好友了。嗯，不好意思？那就先設置‘勿擾’吧，反正妳不用鳥他了，妳現在是我的人了。背叛？區區背叛算什麽，而且妳這叫‘選擇’。人生處處都是‘選擇’，不是麽？”性感管理員在線指導淩無言坑“自己”：“從現在開始，妳就是我的管家，負責打掃衛生，對外聯絡。我不方便做的事，妳去做。我懶得做的事，妳去做。”
　　“明白了嗎？管家。”
　　淩無言用刀子狠狠地在“白”的面具上劃出十幾道破口，戴上面具。
　　從今天開始，他成了這個男人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