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突圍人選

　　李江南立刻道：“什麽祖宗保佑，我看還是要靠自己，方老太，妳既然對曾敦儒有了戒心，總不會毫無提防吧，我猜壹定會暗中安排什麽，不如說來聽聽。”
　　方太夫人微微點頭道：“不錯，我的確已經有了些安排，這段時間，我讓周正剛暗中加強了對城樓的防衛，還在堡外調集了壹批精壯習武之士進入堡中，而且我還吩咐了高強與何進，讓他們帶領高家的人與何家的人協助守堡，所以他們就借因為反對種植罌粟，準備遷移之名召集了族內強健的後輩議事，現在全部都在堡中，我想現在已經去城樓上助戰了。”
　　李江南笑道：“方老太，妳果然有壹套，這些事瞞得很緊，我們壹點兒都不知道。”
　　方太夫人臉色卻黯然下來，道：“我雖然暗中有些準備，但相信曾敦儒準備得更加充分，就憑武家堡現有的力量，是守不了多久的。”
　　李江南也是壹嘆道：“不錯，曾敦儒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吞下武家堡，就憑武家堡是幹不過他的，而政府那邊又無法指望，現在唯壹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柳家堡那裏了，只可惜曾敦儒破壞了通訊，武家堡現在無法與柳家堡聯系上。”
　　方太夫人點頭道：“所以我們只有找人突圍去柳家堡求援。”
　　李江南道：“這倒是，不過這突圍求援的人可要找壹個武功好又機智的人，方老太，妳手裏有這樣的人沒有？”
　　方太夫人沒有回答，卻忽然離坐，雙膝壹曲，竟向著李江南跪了下去。
　　李江南不防她會做出如此的舉動，心中也駭了壹跳，趕緊去扶她道：“方老太，妳這是幹什麽，想折我的壽啊。”
　　誰知方太夫人並不起身，而是道：“李江南，我有壹事相求，妳要是不答應，我是不會起來的。”
　　李江南立刻想到了，忍不住道：“靠，妳不會是要讓我突圍去武家堡吧？”
　　方太夫人卻緩緩點頭，望著他道：“是，李江南，我就是想讓妳去突圍，妳的聰明我壹向是很贊賞的，但沒想到的是，妳居然能夠殺死蘭春，身手應該很不錯了，正是突圍的最佳人選。”
　　李江南深知要孤身突圍那是極危險地事，連忙道：“不，不，我只是聲音比別人大些，是不會功夫的，殺死蘭春，也只是湊巧，這事還是找別人幹的好，我去壹定會誤事。”
　　方太夫人道：“我考慮得很清楚了，曾敦儒老奸巨猾，不會想不到我們會找柳家堡求援，所以柳家堡那邊很難預測會出什麽事，我若派別的人去，只怕是無法說動柳如龍的，而妳是他的女婿，那就不壹樣了。”
　　說到這裏，她又道：“李江南，我當初起心不良，差點兒害了妳，我在這裏給妳磕頭賠罪。可是武家堡這麽多人的性命，就指望妳身上了。”
　　話音壹落，身子壹彎，居然真地要給李江南磕頭的樣子。
　　李江南那裏會讓她磕下去，急忙壹把扶住她的雙臂，強行扶了起來，道：“方老太，說實話，妳當時的處景我倒也能理解壹些，不過我的功夫真的不行，就是想突圍，也是突不出去的。”
　　方太夫人這時重新坐下，道：“這妳放心，我會派人協助妳突圍，壹定保著妳沖出去。”
　　見到李江南還沒有答應，方太夫人又道：“李江南，別忘了，蕾兒的身子已經給了妳，妳就是武家堡的女婿，武家堡有大難，妳怎麽能夠袖手旁觀。”
　　李江南與武青蕾之間的事，江蓉還不知道，聽著方太夫人之言，臉色頓時壹變，失聲道：“什麽，蕾兒的身子已經給了……給了他。”
　　方太夫人點了點頭，嘆了壹口氣道：“不錯，小蓉，當初為了讓李江南收集曾敦儒準備植毒制毒的證據，我不得不出了壹個下策，犧牲了蕾兒的清白，而且答應了李江南，只要除掉曾敦儒，化解了武家堡這場大劫，就把蕾兒嫁給他。”
　　江蓉立刻向李江南怒瞪而至，李江南連忙背著方太夫人向她遞了壹個眼色過去，江蓉見到他的眼色，知道事情有異，神色就和緩了壹些。
　　從方太夫人提出這個要求開始，李江南的頭腦其實壹直在飛快地轉動，說實話，對於目前的局面，他心中還是很害怕的，不過他已經想到，壹旦武家堡被攻破，曾敦儒是絕不會放過自己的，如果有人保護著突圍，搞不好還能夠逃出壹條性命，反正都是要死，那還不如拼壹拼了，當下，他便點頭道：“好，我去突圍，什麽時候？”
　　方太夫人見他答應，松了壹口氣，道：“就在今夜，妳們等會兒去城樓上看了情況再決定方式。”
　　說了這話後，方太夫人的目光又轉向了江蓉，柔聲道：“小蓉，過去的事，我們都不要再提了，如今武家堡將面臨壹場前所未有的劫難，我老了，精力已經不行了，而妳最熟悉堡中事務，堡裏的人也聽妳的，現在，我將所有的指揮大權交給妳，武家堡還有蕾兒的性命就拜托給妳了。”
　　聽著方太夫人的話，李江南又忍不住暗罵了壹聲“老狐貍”，她顯然也知道江蓉的心中最放不下武青蕾，此時有意的提及她，就是要讓江蓉甘心用命了。
　　江蓉低頭沈默了壹陣，然後擡起了頭，望著方太夫人道：“老祖宗，妳就這麽相信我嗎，這指揮大權壹交給我，如果我有異心，武家堡立刻就完了。”
　　方太夫人搖頭壹嘆道：“剛才李江南在屋子裏說得不錯，我人老了，毛病就是顧這顧那，遇事老是猶豫不定，我不來指揮，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江蓉，妳要是真有異心，我這條老命，就交在妳的手上。自從十九歲嫁入武家堡，到現在整整六十五年，我也為武家堡操了六十五年的心，自從業兒被殺開始，每天都活得像呆在地獄壹樣，上天既然要收我，要收武家堡，那也是命了。”
　　江蓉望著方太夫人，眼神中充滿了憐憫與歉意。但臉色卻漸漸的堅定起來，忽然站了起來道：“好，我答應妳，壹定盡力保住武家堡，保住妳和蕾兒，現在事情緊急，我們必須到城樓上去了，看看到底情勢如何？”
　　方太夫人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壹個小型的對講機來遞到江蓉手上道：“小蓉，有什麽事，妳拿這個和我聯系，武家堡就交給妳了。”
　　江蓉接過那對講機，揣到了職業裝的內衣口袋裏，向李江南招了招手，就走了出去。
　　李江南知道她讓自己跟著去城樓察看敵情，便緊緊跟著。
　　兩人不再往內院走，而是從右側到了車道，乘上了那小型的遊覽車，讓人全速的向城樓處開去。
　　很快就出了武家大宅，借著月光，卻見堡外已經亂成壹片，而好幾輛大貨車開在了街上，向著堡中地青壯年男子派發兵器，當然都是些大刀、長槍、弓箭之類。而那些男子拿到了兵器，立刻奔向了城樓方向，只是臉色間皆帶著惶恐茫然之色。
　　見到這裏，李江南心中就是壹嘆，那方太夫人雖然可以稱之為老謀深算，但想的都是暗中行事，以陰謀對抗陰謀，她這樣做的目的當然是不驚動曾敦儒，避免與他下面交鋒，可是卻留下了壹個極大的隱患，那就是堡中這些人沒有經過很正規的戰爭訓練，也沒有強敵來犯的心理準備，戰鬥力實在不強，其實也是失算了，反觀柳家堡，在這壹點兒上就比武家堡要好得多，他在柳家堡呆過壹段時間，時常可以看到柳華健與柳雪峰兩兄弟帶著堡中的男子在習武訓練，硬拼起來，柳家堡壹定比武家堡要讓曾敦儒頭痛得多。
　　思想之間，已經到了南城門下，武家堡的城樓以巨石堆砌而成，全長足有數公裏，東西方無路，只有南北兩門，北門那裏有壹條天然地深塹，易守難攻，而這南門外壹片平野，城下也無險可倚，敵人當然會往這裏進攻了。
　　李江南與江蓉登上十米高的城樓，卻見廝殺似乎已經停止，城樓之上躺著壹些黑衣人的屍體，而武家堡的人也有不少血淋淋的躺在地上，而且屍體的人數看來還要多些。
　　其余活著的人則舉著火把，在匆匆忙忙的搬運石頭，滾木，燃油等守城之物。
　　就在這時，卻見著壹名四十來歲，身材高大地漢子大步奔走過來，向著李江南與江蓉壹躬身道：“堡主，夫人，妳們終於來了，剛才有敵人偷襲，幸虧我正在值夜，聽著大宅那邊有人吼叫，就讓人關上了城門，然後加強了城樓的防守，否則敵人早就攻進來了。”
　　聽著這話，李江南與江蓉對望了壹眼，不禁都暗自慶幸，這些黑衣人，不用說必然是曾敦儒派來的先頭部隊，任務就是發動偷襲，奪取南門，沒想到李江南的嗓門會那麽大，在武家大宅內吼了壹聲，卻讓周正剛警惕起來，關上了城門，還加強了防守，不過此人晚上還在值夜，也算是盡心盡職了。
　　當下李江南便道：“很好，周正剛，這些天妳都在值夜嗎？”
　　周正剛點頭道：“是，老祖宗說近期可能將有敵人來犯，讓我小心提防，我不敢大意，每天晚上都會來視察壹下，想不到今天終於有事了，剛才我接到了老祖宗的通知，她說來的是曾家堡地人，還說讓我壹切聽從夫人的指揮。”
　　李江南知道方太夫人並沒有給周正剛說得太清楚，立刻大聲道：“不錯，是曾敦儒的人，曾家堡向我們武家堡發動進攻了，他們要吞掉我們，將武家堡納入曾家堡的勢力犯圍之內。我問妳，剛才來奪城門地有多少人？”
　　周正剛也意識到災難將至。沈聲道：“大約兩三百人，身手都很不錯，是用鉤繩悄悄爬上墻的，我們的人傷亡很大，另外城門外本來還埋伏了壹些人，黑暗中不知有多少，看來是準備同時進攻。見到我們關閉城門，就向後撤走了。”
　　李江南與江蓉立刻走到了城墻邊。向下望去，這南門前方乃是壹片空曠之地，今晚月亮又圓又亮，數百米外的動靜都可以清楚見得，不過卻沒有看到有人，可是越是這樣，兩人感到越可怕，不知道曾敦儒安排了什麽樣的進攻計劃。
　　江蓉忍不住道：“李江南，妳說曾敦儒在搞什麽鬼？他的大隊人馬會在什麽地方？”
　　李江南心思急轉，道：“應該沒有多遠，曾敦儒雖然有了準備，但今天月亮不錯，算是幫了武家堡，曾敦儒要是將大隊人馬開過來，立刻就會被發現。所以他才派了小部分人想偷襲南門，只要得手，我相信要不了幾分鐘，他地後續人馬就會殺進來了。”
　　隨著李江南的話語，江蓉與周正剛的目光都望向了左側，這南門前方雖然平坦。但在左側半裏之外的地方有壹個小山丘，只有那裏可以阻擋城樓上的視線，而如果曾敦儒的人就躲在那裏用汽車運輸，全速前進，的確是在三分鐘之內就可以沖進堡內。
　　李江南看了看城樓之上，見從堡內上來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密密麻麻的站了整個城樓，都在朝著前方觀望著，便道：“武家堡現在有多少人可以參與防守？”
　　周正剛還沒有回答，江蓉卻不假思索地道：“武家堡屬地裏共有人口十三萬五千九百余人，但武家堡內只有兩萬三千八百余人，男丁有壹萬零五百人，不過青壯年只有六千四百來人，周正剛手裏有兩千人，堡裏還有四千來人可以動用。”
　　李江南又道：“那曾家堡呢，妳估計曾敦儒手裏有多少人？”
　　江蓉道：“曾家堡的地盤比我們大許多，雖然多是山地，但每壹處適宜居住的地方人口都很是密集，總數至少有二十萬以上，而且人均收入比武柳兩堡的人高壹大截，曾敦儒很有籠絡人手段，曾家堡的人對他都極為忠心，他有備而來，完全可以調堡外的人，那這次來的人數是很難預計了，其實他若是強行硬攻，全軍逼近，武家堡要不了多久就會淪陷，現在這樣，只怕是在想辦法如何能夠用最小的傷亡拿下武家堡來，反正武家堡已經是甕中之鱉，他也不怕花時間。”
　　聽著江蓉回答得如此快捷詳細，李江南明白她主持堡中內務十余年，對這些是非常熟悉地，也難怪方太夫人會將指揮權交給她，不過江蓉從來沒有打過仗，而曾敦儒既然有此野心，必然是深諳兵法戰術。雙方的實力、主帥都有相當大的差距，這場仗不用打就知道輸贏了，只是看江蓉能夠拖多久的問題，要是能夠等到柳如龍率軍來援，也許還有些希望，不過曾敦儒越是這麽不慌不忙，李江南就越有不詳的預感，柳家堡此時多半也並不安定。
　　便在此時，江蓉又道：“周正剛，堡主要親自去柳家堡求援，妳看應該怎麽出去？”
　　周正剛立刻道：“什麽，堡主親自出去，這……這怎麽可以，太危險了。”
　　江蓉道：“不錯，是很危險，但要柳如龍出兵相助，就非得堡主去這壹趟不可，這是老祖宗的意思。”
　　周正剛只好點了點頭，然後沈吟道：“要從南門出去幾乎不可能，北門外有深塹掩護，從右側出去又是壹片森林，要突圍，當然是那邊最好，不過現在可怕的是，完全看不到曾家堡的人藏在什麽地方，堡主要出去，還得等等，讓我先派些人出去看看敵人的虛實。”
　　江蓉道：“北門那邊是誰在把守？”
　　周正剛道：“是高老爺子與何老爺子，帶著族人及壹些堡裏的青壯年在那邊。”
　　江蓉點頭道：“高強與何進忠經驗豐富，對武家忠心耿耿，他們的後輩也都不錯，把守北門應該沒有問題，周正剛，妳馬上派壹隊人出去幫堡主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