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噬海龍龜

　　沙棠的話語，直接讓杜愚打消了走海路的想法。
　　顯然，杜愚意識到了海中妖獸的恐怖實力，單單是擁有數百年的壽命，對方就絕非普通生靈。
　　問題也就來了！
　　如果，連生活在海中的上古妖聖都尋不到海淵，找不到出去的路，那麽初入此處的師徒二人，又憑什麽找到深海之淵？
　　事已至此，楊青青反而不急了。
　　既然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沙棠樹又願意開口解答，那便多問壹問。
　　她詢問道：“海中的妖獸，是何種族？”
　　“龍龜。”
　　“龍龜？”聽到這樣的詞匯，杜愚只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來自異世的杜愚，自然聽過龍龜的赫赫威名。
　　這不是古代瑞獸，神話中的龍子之壹麽？
　　當然了，杜愚是要給對方的身份打個問號的。
　　這裏畢竟是異世大夏，隸屬雙生樹文明，孕育著獨特的妖獸文化。
　　“名曰噬海。”沙棠又補充道。
　　好家夥～
　　噬海，焚陽。
　　壹個比壹個兇吶！
　　“小焚陽，妳聽說過龍龜麽？”杜愚收回貼著樹皮的手掌，腦中詢問著。
　　“很耳熟。”小焚陽回應著，但接下來的話語，卻是有些不確定，“我好像……好像還見過呢～”
　　杜愚心中大喜：“妳見過龍龜壹族？”
　　“好像是，在哪來著？”小焚陽眉頭緊鎖，很努力的回憶著過往曾經。
　　奈何狀態所限，壹直以來，她缺失的不止是肉身，她的記憶同樣殘缺不全。
　　“好像有壹幅畫面。”
　　杜愚頓時來了精神：“什麽畫面？”
　　“龍龜很好的，載著我在大海裏玩……誒？”
　　杜愚：“怎麽了？”
　　小焚陽：“我是在和龍龜玩耍，還是在和龍龜打架呀？”
　　杜愚：？？？
　　小焚陽小聲嘀咕道：“好像是壹起玩，我記得曾踩在龍龜的角角上，我沒有啄它哦～”
　　杜愚：“……”
　　行吧。
　　既然沒啄它，妳們就是好朋友。
　　如果妳啄它，那龍龜就是惡人！
　　看得出來，杜愚的立場算是很堅定了……
　　這邊的杜愚在和金烏交談，而遠在軍營地中，當林詩唯寫出“龍龜”二字之後，整個人都傻眼了。
　　她從未聽過這壹物種！
　　龍，她倒是聽說過。
　　雖然這種生物僅存於傳說故事中，現代從未有過記載，奈何龍族的名頭極其響亮。
　　在大夏人的心中，起碼有壹個籠統的形象。
　　龜，林詩唯同樣聽說過，這種生物就很常見了。
　　不單是普通動物，包括水系、土系的妖獸族群中，也有各種各樣的龜，種類繁多。
　　但是龍＋龜？
　　想象力匱乏的林詩唯，甚至不知道這倆種不搭邊的生物，該如何拼湊到壹起！
　　“沒有資料。”林詩唯背後，李夢楠側坐在馬背上，拿著手機向前送去。
　　林詩唯扭頭看來，妖靈圖鑒中，根本沒有收錄這壹物種。
　　“上古妖獸。”林詩唯小聲說著，不禁心中暗嘆。
　　千百年來，在大夏這片土地上，消失的物種數不勝數。
　　再加上有些妖獸種族本就數量稀少，有些甚至是獨壹無二的存在。
　　莫說是親眼見到了，哪怕是人類有所耳聞，都算是壹種榮幸。
　　海之界內。
　　正腦中交流的杜愚，突然聽到了青師的詫異聲音。
　　“妳是說，噬海龍龜和妳的職責壹樣，鎮守海之界，不允許流放者逃離此處？”
　　聽到女人的話語，杜愚急忙擡手，掌心中妖魄浮現，壹手按向樹皮。
　　恰好聽到沙棠的回應：“是的，千百年來，我們彼此相伴，知曉對方的存在，只是很少見面。”
　　楊青青：“龍龜既然是獸族，理應與人類對立，為何會幫助禦靈者的靈器古鐘，鎮守海之界？”
　　沙棠：“那是龍龜壹族與主人之間的事，我並不清楚。”
　　杜愚：“妳的主人是男是女，叫什麽名字？”
　　“雁江。鴻雁歸南江。”沙棠回應之際，繁茂樹枝探下，徐徐拼湊出壹個高大的男子身影。
　　雁姓，還真是少見。
　　楊青青：“南江是指何處？那是妳主人的家鄉麽？”
　　“雁江，是名也是地。”
　　楊青青：“是位於天府的那條雁江麽？”
　　沙棠樹沈默半晌，緩緩回應：“好久沒有聽到天府二字了……”
　　“天府我去過呀，錦官城！”杜愚左手於額前掠過，向身側壹送。
　　“嚶？”小太歲壹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奇的眨著黑溜溜的眼睛。
　　第壹次，沙棠樹的聲音有些驚愕：“妳竟然擁有蚩熊？”
　　“從竹木森帶回來的，妳很識貨嘛。”杜愚繼續套話道，“難道妳的家鄉也在天府省內？”
　　沙棠：“那些年，蚩熊壹族曾極力調和人族與獸族之間的矛盾。
　　為此，它們損失了太多太多的族人。
　　最終，蚩熊壹族還是失敗了，帶著為數不多的族人，遠離了戰場。”
　　杜愚翻身下猞，揉了揉小太歲的腦袋。
　　原來，竹木森的五位創造者是因此才離去，最終尋到壹處世外桃源，重建部落文明。
　　話說回來，人族與獸族之間的爭鬥，本質上是生存之爭，怎麽可能調和得了？
　　杜愚接觸這個世界越深，就越覺得雙生樹的選擇是正確的。
　　貪婪的人類與殺紅眼的獸族，最終必然會走向滅亡。
　　千百年後，再回首回溯。
　　神靈之樹的枯萎，似乎是唯壹能讓戰火熄滅、雙方和平相處的方案……
　　想著想著，杜愚心中壹動！
　　大夏·雙生神樹所在的昆侖山東段位置，不就在天府省的西北部嗎？
　　沙棠樹口中的“戰場”，怕不是昆侖山·雙生神樹下的主戰場？
　　昆侖雙生神樹，是人族與獸族的必爭之地，畢竟那裏是靈氣、妖息的根本來源。
　　蚩熊壹族是真的猛啊，跑到舞臺正中央去調解去了？
　　杜愚暫不清楚雁江在哪，又流經了哪幾座城市，但青師已經說了，它就在天府省內。
　　也就是說，山海鐘的主人·雁江，同樣生存在舞臺的正中央！
　　莫說是坐擁昆侖山東段的天府省，就是整個大夏，都被戰火蔓延。
　　由此可得，主人雁江的家鄉，必然是最受戰火荼毒的地方。
　　要不說雁江能擁有如此恐怖神器·山海鐘呢！
　　在最為殘酷的戰場上，開出什麽樣鮮艷的花朵都不為過！
　　目前，重現天日的靈器並不多。
　　雖然上古靈器的功效各不相同，很難橫向去比較。
　　但明眼人的心中，都會有自己的答案。
　　在出世的幾件靈器之中，山海鐘的能力無疑是最頂尖的，起碼也是之壹。
　　杜愚甚至認為，哪怕是隨後出世的靈器再多，恐怕也難有能與山海鐘媲美的了！
　　早在沙棠樹說出“山之界”、“海之界”等等訊息之時，杜愚的心中就已經有了壹個小小念想：
　　我要得到它！
　　而隨著沙棠繼續講述、杜愚更深入了解後，他心中的欲念愈發強烈。
　　擁有山海鐘，妳獲得的可不只是壹口鐘，而是兩個世界！
　　現在，他見識了海之界，見到了友善的上古妖植·沙棠樹，聽聞了上古妖聖·噬海龍龜。
　　也不知道在“山之界”內，又會有什麽恐怖的存在？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
　　此刻的杜愚悄悄咪咪，將想法統統藏進心裏。現實情況是，他連怎麽出去都不知道呢。
　　這種話但凡說出口，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不過，夢想終歸是要有的！
　　萬壹呢？
　　這邊的楊青青不斷詢問，軍營中的林詩唯不斷記錄。
　　沙棠樹只知曉少部分訊息，畢竟年頭太長了，有些事情記不得了。
　　而且，自從主人雁江將他移植於此後，它便是海之界的守墓人。
　　主人偶爾會來此歇息，與之相伴，卻不會說太多的事情。
　　沙棠樹甚至已經忘記了，上壹次見到主人雁江是幾百年前。
　　對此，杜愚倒是很理解。
　　這裏藍天碧海，壹成不變。
　　天空中連太陽都沒有，妳拿什麽計算時間？
　　任何壹個生靈，在這海島上孤獨的生存六七百年，莫說是記憶了，沒瘋就不錯了！
　　多虧這裏是異世界，萬物生靈可以專註修行壹途，心無旁騖。
　　不過從沙棠樹的回應中，杜愚也提取出了壹個關鍵信息！
　　山海鐘的擁有者雁江，可以來到海之界。
　　也就是說，施法者也可以進入此處，並且來去自如。
　　只是不知道，雁江進來了之後，山海鐘怎麽辦。
　　它會留在外面麽？
　　聽起來有點危險。萬壹被哪個路過的生靈撿到了，那可咋辦？
　　如果主人進入山海鐘的世界，又能將山海鐘收入體內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青青停下了詢問。
　　沙棠樹很配合，也許是它寂寞了太久，也很願意訴說。
　　然而在十個問題裏，它最多只能回答兩三個，而且很多回應都是模棱兩可。
　　女人轉頭看向杜愚：“我讓外面的人去和山海鐘交涉吧，想要出去，就只能開天門了。”
　　楊青青很理智。
　　入海淵、尋出路，顯然是不現實的。
　　二人有幸，遇到了壹個願意聽解釋的沙棠樹，他們可不敢保證，那頭鎮海之獸·噬海龍龜，會如此友善對待二人。
　　楊青青的確很強，但還沒強到能和妖聖較量的地步。
　　看著滿臉無奈的二人，沙棠樹突然說道：“山海不可離。”
　　“嗯？”楊青青扭頭看向樹木。
　　幾根枝條卷著幾枚沙棠果，送到二人眼前：“海之界，沒有逃出生天的道路。
　　但妳二人可以去山之界，問問是否有出路。”
　　“山海不可離！”杜愚眼前壹亮，“但是山之界與海之界，二者是互通的？”
　　“是的，禦妖者。”幾枚果實落入了杜愚、楊青青的手中，“謝謝妳二人陪我交流許久，告知我外界的消息。
　　希望妳們能幫助山海鐘。
　　我在這裏守候了太久，執行著壹個早已破滅的任務。
　　既然海之界再沒有存在的意義，也許，我也該解脫了。”
　　杜愚心中壹緊，急忙道：“海之界當然有存在的意義！雙生樹文明正在被入侵，大夏正面臨著巨大危機。
　　相信我，沙棠！
　　重見天日的山海鐘，終究會找到新的主人。
　　屆時，無論是山之界還是海之界，都會有極大的價值。妳們都有存在的意義！”
　　沙棠：“哦？”
　　杜愚剛想繼續解釋大夏現狀，卻發現自己會錯了意。
　　沙棠問道：“山海鐘，會尋到新的主人。”
　　“當然！”杜愚壹擡手，掌心古塔浮現，“如同我的影蠱塔，青師的鈴鐺手串。
　　不管山海鐘器靈的心結是什麽，大夏壹定會努力幫他解開。
　　如此神器，大夏壹定會好好運用，用來面對各種各樣的危機。”
　　“原來妳們身上的靈氣，同樣來自靈器。”沙棠的聲音似乎釋懷了不少。
　　它緩緩回應：“既然如此。那便去吧，人族。”
　　下壹刻，砂石地面突然顫動了起來。
　　“喵！”荒銀猞發出尖銳的叫聲，迅速竄到杜愚身前。
　　而杜愚則是立刻收回小太歲，並不知道沙棠樹要做什麽。
　　眾人腳下，竟猶如沙漏壹般，迅速下陷。
　　“卷住小白！”杜愚急忙開口說道。
　　荒銀猞顧不得許多，長尾卷住白玉京的雪蹄。
　　而沙棠樹的枝條，竟也卷住了二人二獸，像是在幫助他們穩固身形。
　　砂石徐徐流轉，形成了小小旋渦，兩人兩獸不斷下陷。
　　“咕嘟。”杜愚的喉結壹陣蠕動。
　　他很清楚沙棠樹的善意，但是這壹幕太過驚悚，他總覺得自己要被活埋，葬身於此！
　　“嘶……”也就在這壹刻，遙遙大海中，竟傳來了壹道龍吟聲！
　　杜愚心中駭然，這是上古妖聖的聲音嗎？
　　沙棠樹：“千百年不見蹤影，來的倒是及時。”
　　杜愚：“什麽情況？”
　　楊青青沈聲道：“它不想我們走？”
　　沙棠似乎嫌棄地面凹陷的不夠快，它卷著二人二獸，硬生生懟向更深處。
　　“對噬海龍龜而言，妳二人，是被流放至此的歧途者。不該離開此處。”
　　杜愚：“那妳怎麽辦？它會不會報復妳？”
　　聽到這句話，沙棠突然笑了：“呵呵。”
　　笑聲中，杜愚只感覺下陷的速度驟然加快！
　　這尼瑪是往死裏懟啊？
　　無盡的砂石與妖息戰袍瘋狂摩擦著，發出了密密麻麻的聲響。
　　還未等杜愚回過神來，他只感覺壹陣騰雲駕霧！
　　“哇哦！”杜愚壹聲驚呼，本是向地底鉆去，卻是突然被丟飛在了空中？
　　杜愚使勁晃了晃頭，向下方望去，只看到沙棠樹枝鉆回了地底。
　　顛倒世界？
　　難道山之界、海之界共享壹片土地，只是上下顛倒著嗎？
　　“哢嚓！”
　　遙遙上空，烏雲翻湧。
　　雷霆降怒，電閃雷鳴！
　　山海鐘·山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