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於式固定門實驗

　　在特勤局交流情況以及等著實驗室完成對「臍帶」的采樣花費了比預期要久的時間，當於生回到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結果他壹推門進屋，就看到了讓自己幾乎心肺驟停的恐怖壹幕：
　　胡貍和艾琳倆人正湊在廚房門口商量晚上做啥飯。
　　艾琳的建議是炸茄盒子，順便把冰箱裏的半只雞燉了。
　　胡貍的建議是把冰箱裏剩下的所有東西燉了，包括兩罐新買的辣椒醬。
　　於生推門進來的時候倆人正舉手表決呢——艾琳不講武德地舉了六只手。
　　但胡貍舉了兩只手加九條尾巴。
　　幸好，於生及時且成功地再次避免了壹回狐鬧廚房事故，沒有在這安寧祥和的冬日夜晚給交界地炸個響的。
　　「不是跟妳們說過我不在家的時候不要進廚房了麼！」於生壹臉無奈地壹邊系著圍裙壹邊說道，「妳們是忘了上次的鐵鍋燉艾琳了還是忘了上次那燒變形的炒勺了？」
　　狐貍跟人偶就那麼可憐兮兮地並排坐在廚房門口的椅子上，低頭聽著於生的念叨，然後艾琳擡起腦袋：「我，我這次沒打算進去的，我就遙控指揮胡貍……」
　　「我會做飯的，」胡貍也趕緊擡起眼睛，小心翼翼舉起手，「恩公妳忘了上次我燉的菜還挺好吃的嗎？」
　　於生微微壹怔，回憶起上次狐妖少女燉的那壹鍋神秘物質，倒是稍微認可了壹下對方的「廚藝」，但還是很快謹慎地搖搖頭：「那也得我在家的時候——妳太容易讓艾琳忽悠了，她給妳『遙控指揮』的風險太高。」
　　胡貍立刻點頭：「哦。」
　　艾琳：「哎怎麼就我指揮風險太高了！」
　　但於生已經不再理會小人偶的抗議了。
　　他得趕緊弄點飯，把已經餓著肚子等了自己半天的胡貍餵飽。
　　而就在他忙活著的時候，廚房門口的人偶抗議聲終於又消停下去，過了幾秒鐘，艾琳便跟沒事人壹樣溜溜達達地晃了進來，壹邊爬到他肩膀上壹邊仿佛不經意間說道：「看妳這樣子，特勤局那邊查到點啥？」
　　於生頭也沒擡：「查到了『松鼠』原本的名字，同時也確定了晦暗天使『安卡艾拉』最初降臨的確切時間——在我褲子口袋裏有張紙，妳可以看壹眼。」
　　於是艾琳又麻溜地爬了下去，掛在於生的腿上翻找著後者口袋裏的東西。
　　於生不由得低頭看了壹眼練就壹副好身手的小人偶，心說她這看上去才更像個松鼠……
　　「……八十六年前，趙樂樂，失蹤的時候八歲半……」艾琳則很快找到了於生提到的那張紙，她展開之後看了壹眼，忍不住語氣有些古怪地嘀嘀咕咕，「嘖，從照片上真看不出來現在它那副神經兮兮還抽菸罵街的模樣。」
　　「八十六年了，」於生輕輕嘆了口氣，「她早就不是那個八歲半的孩子了。」
　　「……也不知道最後會變成怎樣，」艾琳嘟囔著，飛快地把那張a4紙折好塞回到於生的口袋裏，然後看對方菜炒完了，又麻溜地爬到對方肩膀上伸手幫忙關閉了抽油煙機，「待會吃完飯有什麼安排？直接去孤兒院，跟小紅帽還有其他『家長』們說壹下現在的情況？妳可得斟酌好說話方式啊，畢竟晦暗天使挺嚇人的……」
　　於生想了想，壹邊把炒好的菜裝盤壹邊搖了搖頭：「不，小紅帽那邊的孤兒院熄燈時間是十點半，我準備等他們入睡之後進入『荒原』了再跟他們說這件事，到時候驗證了『庇護』機制生效，大家心裏也有點底氣，再跟他們提晦暗天使的事情可以避免他們過度緊張。在這之前，妳和胡貍先跟我壹起去趟『山谷』。」
　　「山谷？去那邊幹什麼？」
　　「完成壹項之前耽擱了的『實驗』，時間應該夠，」於生隨口說著，端起盤子走向門口，「胡貍！開飯啦！」
　　……
　　晚飯之後，於生簡單收拾了壹下，便首先帶著艾琳和胡貍去了壹趟地下室。
　　梧桐路66號有很寬敞的地下室，就像是對應著這棟建築頂部那個超規格的閣樓，這處地下結構也有著近乎壹樓壹半的面積，客廳裏有壹條樓梯直通這裏，而除了其中壹面墻附近堆滿雜物之外，這地下室有壹半地方都是空著的。
　　於生平常來這裏的次數比去閣樓還少。
　　扭亮電燈，於生開始在靠墻的那壹大片雜物之間翻找著要用的東西，艾琳則好奇地在壹旁瞪大了眼睛：「哎，不是說要去山谷那邊嗎？」
　　「做壹些準備工作嘛，」於生頭也不擡地忙碌著，「我記得是在這兒看見過……哦，找到了。」
　　壹邊說著，他壹邊終於在那些落滿灰塵的雜物中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在艾琳驚訝而茫然的目光中，他高興地彎腰用力，把壹樣寬大的事物給搬了起來——
　　那赫然是壹扇連著門框的破舊木門……
　　艾琳看得目瞪口呆：「妳要這玩意兒幹什麼？！」
　　「試試看能不能搭建壹扇固定門唄，」於生壹邊說著壹邊拎著那扇門從雜物堆中走出來，「上次不就說過了嗎，現在山谷進出只能靠我開門，挺不方便的，正好現在有時間，我要驗證壹下自己此前的想法能不能管用。」說話間，他已經把那扇門靠在了地下室盡頭的空白墻面上，然後又扯了塊抹布過來，把門上的塵土大致清理清理，便取出壹支筆，開始在附近的地面上勾勾畫畫。
　　艾琳壹眼便看出於生是在繪制壹個簡單的註靈用鏈金法陣——那也是他唯壹懂得的鏈金術式。
　　小人偶瞬間明白了對方的主意。
　　「妳是打算用壹扇物理存在的門為媒介，把自己開啟的『傳送門』當成壹種鏈金效果給……固化下來？！」
　　於生點點頭：「我是這麼計劃的。」
　　小人偶張了張嘴，壹時間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下意識扭頭看了旁邊的胡貍壹眼，想看看這個「傻狐貍」有什麼看法，結果對方的反應果然沒有讓人失望——胡貍壹聽於生的想法，頓時就眼睛冒光地壹拍巴掌：「恩公的煉器之道隨心所欲，乃是走的化繁為簡直追本源的路子……」
　　「真的假的啊，」艾琳滿臉懷疑地看著這狐貍，「妳又不懂鏈金術。」
　　胡貍扭頭壹個反問：「妳懂恩公的幽冥通途嗎？」
　　艾琳：「……」
　　小人偶被狐妖少女壹句話噎了半天，最後只能擺了擺手，扭頭看到於生還在那畫著，終於忍不住走上前去：「哎算了算了我來幫忙吧，妳光這麼畫不好使——這種尺寸的鏈金陣列已經屬於中型了，單純把我教妳的那種小型陣式放大是不行的，每個節點都需要額外的增幅……我教妳怎麼弄。」
　　於生遲疑著把筆交給了人偶，看著對方開始在那個粗糙簡單的鏈金法陣上增補調整，還聽著對方壹邊畫壹邊嘀咕：「其實光這麼畫也是不夠的，正規的鏈金術在繪制比較大的法陣時還得用特殊油墨，不過有妳的血當材料，這壹步差的效果應該也沒多大影響……妳註意看這些符文啊，它們就是增幅放大的節點，法陣復雜度提高壹倍，就要在每個線條交叉點增加這樣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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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生壹楞壹楞地聽著，看艾琳費勁地兩只手抓著那對她而言有點過於粗大的筆桿，然後又緊接著聽到了樓梯方向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另外兩個艾琳也從上面走了下來，她們壹人拿著壹根筆，開始壹起幫忙。
　　三個小人偶壹起在於生周圍的地面上跑來跑去，龐大精細的鏈金陣式飛快成型。
　　總感覺……這家夥還挺開心的。
　　而後，艾琳又將壹部分符文延伸到了那扇舊門的門框上，才終於大功告成。
　　「行啦！」扛著畫框的艾琳轉過頭，得意洋洋地對於生說道，「基本陣式就這樣，記住了嗎？以後半徑超過壹米的都得這麼做增幅……妳看著我幹什麼？」
　　「額，就感覺妳突然還挺可靠的，」於生實話實說，「看著跟個鏈金專家似的。」
　　「我本來就是鏈金專家！而且我什麼時候不可靠了？！」艾琳瞪著猩紅的眼睛，語氣不爽，「反正法陣我是給妳畫完了，但最後能不能成功不保證啊——畢竟妳這點子真沒人試過，而且我也不知道妳那些『傳送門』的本質到底是什麼，妳別把這地方炸了就行……」
　　於生趕緊擺著手：「放心放心，我自有分寸，開門的整個過程我都能精確感知的，真要手感不對隨時都能中止。」
　　壹邊這麼說著，他壹邊掏出了手機。
　　常用聯系人第壹位，百裏晴。
　　看著上面那個名字，於生撇了撇嘴角，猶豫兩秒之後撥通了電話。
　　對面接得很快。
　　「咳咳，」於生乾咳兩聲，「百裏局長啊……」
　　結果他這幾個字剛說出口，聽筒裏就傳來了對方清冷平靜的聲音：「實驗？」
　　於生：「……嗯啊。」
　　「多久？」
　　於生：「大概兩三個小時吧……」
　　「好，安排完了，忙完告訴我。」
　　於生壹楞壹楞的，下意識開口：「哦，謝……哎不對，妳怎麼知道我要……」
　　「乾咳，敬稱——妳平常開門沒這麼客氣。」
　　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