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美國篇(22)死裏逃生
有異想天便開(異想天開) by dr_cabinet
2019-1-7 20:20
突然被壹道強大的力量把我從兆良身旁扯開,力度強大的根本不能讓我站穩,瞬間摔倒在地上,再被拖拉了壹次,眼前是兆良跟那個人,那個我們從不認識的白種人,混亂壹片,我卻尖叫起來,看到壹張被街燈照得閃出寒光的小刀,滿眼淚水卻仍然看到兆良的手臂流著殷紅的血。
身體突然被那白種人的膝蓋壓著,雙手被人扯住,我只懂在地上尖叫掙紮,看著那柄小刀快將朝我身上刺落,兆良拼命的從後跟那白人糾纏。腦海忽然從悲傷到驚懼,又從驚懼看到幽冥的死神~邱敏,既然這輩子只不過孤魂野鬼似的過活,就讓他送妳壹程吧……
壹聲急煞的車聲,聽到有位男子從車上擎著槍說:“Stop or I’ll shoot!”
那個男人拼命的向另壹方向跑去。來不及看甚麼人說這句話,我轉頭壹看,兆良坐在地上神情痛苦地抓著殷紅的左臂,嚇得我哭不出來,跑向前抓著兆良:“良,良。我送妳到醫院,妳……妳……”
我更慌了,又不懂駕駛,白車又不多,送他到醫院,從何說起?
突然看到Steve蹲在我們面前,迅速的把兆良扶到後座,壹手推了我上車,隨即駛車離開。
“Rhys,妳快脫下T恤繃著他上臂!”
Steve駛得急極了,好像在賽車。我慌張地脫下T恤,繃著兆良傷口上方的臂膀。T恤太大,繃得並不緊,我也不知道怎辦。
“擡高手臂!”
突然看到Steve兩手脫下自己的T恤,前臂再壓著方向盤,用力把衣料撕成數片:“擡高他手臂,再拿壹塊小的繃在上臂!”
看到兆良染血的右手緊抓著左臂,我緊張的有點手忙腳亂,剛繃好了,傷口又湧出血來,我更加慌亂。看到Steve把紗布、化妝棉遞上來。
“敷上,再用大片的布條裹上!快!”
我壹面按著他的指示,壹面看著兆良,淚水又再不聽使喚了。
“敏!我死不了!”
兆良壹說,我就忍不住飲泣起來。
“Steve,妳別開的那麼快,惹上警員就麻煩了!”
“是妳惹麻煩還是我?跟個未成年的小男孩壹起,Rhys也不想出櫃啊!……嘻嘻……我總要駛到下壹個街口才放心!”
聽到Steve笑著說著,我才稍為安心。
“我先送妳回家,妳休息壹下,別動了!”
我坐在後座的座位邊緣,看著兆良久不久忍痛的表情,忍不住抓著他的右手,他氣若柔絲的說:“敏!妳……願意……叫我老公嗎?”
Steve突然說:“啊!原來Rhys還不是妳的B啊?那我可以追追他了!”
兆良壹臉無奈的看著我,我管不住自己,蹲下來往他的唇上吻下去,輕輕的對他說:“老公。妳別出事啊!”
兆良甜甜的笑了笑,右手摟著我的腰,我也顧不上Steve在前面,落在兆良胸膛上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真纏綿!大概妳們當我死了!我當妳們的證婚人好嗎?”
“那我祝妳早日找到個心上人了!”
兆良無力的說,Steve卻搖搖頭,輕挑地說:“I’ll never settle down,ha!”
把兆良扶到睡房,我跟著兆良的指示,找了伯伯的醫藥箱,跑回去已經看到兆良躺在床上,樣子有點暈倒似的。
“Rhys,妳出去!兆良只不過流點血,不會出事,我會替他止血包紮就得了。”
心裏放不下,卻又被Steve吩咐的語氣嚇得不敢直說。突然電話響起來……
“妳甭聽了!伯伯打來就麻煩了!出去吧!”
剛走出房門,我的手電響起來。
“敏兒,妳跟兆良做的子模怎麼樣啊?兩天沒接過妳的電話,妳們幹啥啊?”
剛才的電話壹定是媽打來的。
“媽,大概我要多住壹兩天,才會弄好,大後天我壹定回來。”
“嗯,妳記得這個星期六就是婚禮了,早點回來,好嗎?兆良呢?可以跟他說說嗎?”
“媽,兆良有點不舒服,已經睡了。我在他這兒很安全,妳放心吧!”
掛斷了線,我楞楞的靠在墻壁,要從剛才壹連串的纏綿、悲傷、驚懼、慌亂,平靜下來。拿了件衣服套上,呆坐在睡房裏,心想如果不是大街大巷跟兆良親熱地摟在壹起,兆良不會受傷……
“Rhys,妳在哪兒?”
聽到Steve的聲音,我走出睡房。
“妳真愛哭!兆良不會出事的。來!我跟妳談談!剛才誰找妳啊?”
“我媽打來!”
看他身上穿了T恤,可能是兆良給他穿上的。對著這個粗豪的男生,我始終有點怕。
“來!妳人細鬼大了,瞞著妳媽。”
他就抓著我的手,拉了我下樓,披上皮夾克,到了廚房,隨便從冰箱拿了些食的,就坐下來。
“兆良死不了。我剛剛包紮好,他還吃了止痛藥……”
“他睡了?”
“嗯!”
這間大宅日間就冷清清,夜裏就更加靜的難受,還要對著他不時向我緊瞪著的眼光。我壓著聲線向他問起來:“妳怎麼會到那兒?”
“我查出了那個符號的事,知道兆良跟妳到了體育館,就想到場看看。”
“到場看看?看……看甚麼?”
Steve雙眼緊瞪著我,逼得我避開他的眼光,聽到他說:“我跟兆良從小就壹塊兒在Oceanside體育館受訓練,幹嗎我不能看?”
“謝謝妳。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送兆良到醫院。”
“妳要出櫃,就把他送醫院去吧!要是警方查起來,兆良搞的壹身屎了!”
我真怕跟粗粗魯魯的男生說話,他比起剛哥、小東還要粗魯的多了。他看我垂下頭來,又不答話,便說:“查過那個符號其實是個紐約市同誌的派別,他們在這兒附近租用地方聚會,想來,在Oceanside也有好壹段日子了。我倒想看看是甚麼壹個派別!”
我聽了壹楞。難道伯母就是看到這個同誌聚會?我……
剛擡起頭想再問下去,看到Steve仍然瞪著我。
“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邊吃邊說,我點點頭。
“妳說!”
“剛才跟兆良到體育館,我們查過會員出入記錄,伯伯四年前3月27日根本沒有到過Oceanside,我們猜,伯母不知道她丈夫在Levittown有會籍,所以跑錯地方了,卻可能看到甚麼就嚇瘋了……”
Steve插嘴說:“哼!邪教也嚇不得人瘋,只不過壹個同誌派別,伯母也真脆弱到極了!”
我徐徐又說:“伯母瘋了以後,兆良說她經常癡癡呆呆的說甚麼門窗,窗戶之類的說話,我們想來想去,查來查去,也猜不出個原因來。況且當晚體育館沒有開放……”
“對啊!每逄禮拜二、四,晚間休息。大概這個同誌會就在這兩晚聚聚會吧!”
我突然想起,便問:“那些聚會是不是合法的?”
Steve向我眨了眨眼,莞爾著說:“嘻嘻,不合法,怎租用場地?況且,體育館也要資金啊。”
我垂頭想了想,幹嗎伯母會嚇瘋了?我嘆了口氣,托著腮幫子,想不通,可是又不能再查下去。
“妳想不想查出原因?”Steve突然對我說。
我側頭看看他,他拿著幾片榚點,往口裏塞,囫圇吞棗。
“我……我想……不過……”我吞吞吐吐的說。
“嗯,飽了!”幹嗎他好像全沒聽我說似的?
我有點不悅,不再說下去。他走到洗手盆,邊洗著手,邊看著我說:“不過甚麼?”
我頓了頓,才說:“詢問處的人說他爸跟媽應該有體育館的鑰匙,可以自由出入,不過兆良沒有,他不許我拿了伯母的偷偷進去。”
“妳也想得簡單!後門除了要鑰匙,還要密碼才能進去。不過,我明晚就想看看到底是個甚麼派別!”
“怎去?體育館不是七點休息麼?”
“我有鑰匙、密碼。”他傲慢的說。
我楞住了:“妳有?”
他轉過身來,交著雙臂,挑了挑眉:“我不跟妳說過我自小就在Oceanside受訓麼?我現在已經是體操舍的教練了!”
我垂下頭來,這麼個粗魯的大塊頭,竟然是甚麼鬼教練。當他的學生,肯定被他折騰的死去活來了。
“妳還沒答我!”
“甚麼?”
“妳想不想查出原因?”
“我想……”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沖口而出,隨即又害怕起來。
“那妳答應要聽我吩咐!嗯?”
我點點頭。
“第壹,不能跟兆良說。兆良醒了,妳就跟他說,妳媽要妳明晚回家壹趟,我會送妳來回;第二,體育館裏,妳不能亂來。聽到嗎?”
我再點點頭,他威嚇的語調,又不大理會人家感受,看來點頭是我唯壹的選擇了。
他想了壹會兒,又說:“我看,我們要早點兒到,查查妳的疑問。”
“不過兆良現在傷了,誰照顧他……”我憂心的問起來。
“有薇姨照顧就得了!難道她看到兆良這樣,還會下班?妳跟我查過後,我送妳回來就行了……嗯,兆良的傷,妳們得說個謊,別叫薇姨懷疑,通知伯伯就煩了,伯伯定會報警。”
我看著這個大塊頭,就像聽校長訓話似的,久久不再說甚麼。
“唉!我看我今晚得留下來,看看兆良的情況會不會惡化,弄不好真的要到80找伯伯了。”
我緊張的問起來:“傷口很大?”
“不!半寸左右,不過有點深!……我真想槍斃了他!”
他想了好壹會兒,又說:“Rhys,妳拿兆良的車匙交給我,我叫Mark跟Howard把兆良的車子駛回來。好了,休息吧!”
看著他徐徐走到客廳,脫下皮夾克,仰臥在沙發上,突然又起來,回頭對我說:“妳照顧兆良,我睡妳房好嗎?”
這是他頭壹次給我有選擇權,我當然點頭,難道我跟他壹塊睡麼?況且他對我們有恩,怎也不能讓他睡沙發。
回到兆良睡房,我坐在他面前,看著睡去的兆良,T恤被Steve剪開了,手臂上的繃帶有點血跡。內心祈求這個傷患不會廢了他的左臂,他那麼熱愛運動,為我而犧牲,我實在受不起。
為著不容易入睡,我跟傑聯絡,跟他談了壹會兒,畢竟他在上班,只能談壹會兒。我坐回沙發上,想起這兩個男生對我的愛,我怎麼處理?那麼恰巧他們都為救我而受傷,我真不知道怎麼處理,難道我要……眼前蒙蒙朧朧的……
突然抽了抽,睜開眼睛,兆良已經醒來,躺在床上看著我。
“良!”我走近去。
“敏,幹嗎不睡在我身旁?”
“我……我怕會不慎碰到妳傷口。妳還痛嗎?”
“痛啊!不過好多了。妳甭憺心!”
他頓了頓,又說:“敏,我要妳睡在身旁。”
我徐徐的爬上床,依偎在兆良的懷裏。
“良,我對不起妳!”
雙眼紅了壹圈,忍不住掉下淚來。我哭是為了自己的欺騙行為,我愛傑,可是在美國兩個星期,我真受不了那種強烈的孤單感覺。雖然跟兆良認識只短短三四天,可是就如兆良自己說,我被他使出的渾身解數,弄得我現在對他也有了感情。聽到兆良跟我說:“敏,我怎舍得妳受害?”我的內疚感就更加強烈了。
“敏,不要哭了,妳越哭就顯得我越無能。”
“良,別這麼說。我還沒向妳謝恩。”
兆良徐徐地瞌了瞌眼睛:“敏……以後……我……看到這個傷口,我會想起妳。”
“良!良!妳幹嗎這麼說?我……我不要妳這麼說。”
“我……我有個預感……有壹天妳會離開我……本來我以為,我可以留住妳的心……”
突然被他說穿了,心裏百感交集。如果我不是已經答應了當傑的男友,兆良對我這麼細心,確實是壹個很理想對象。我頓了壹頓:“良,我……我喜歡妳……難道我不知道妳對我真心麼?妳給我時間,好嗎?……我們還只不過相處幾天……”
跟他熱吻了壹會兒,我伏他胸膛上,聽他在說:“敏,抱著妳……我真滿足……我會等妳。”
我輕輕的說:“幹嗎妳對我這麼好?”
“傻瓜!我不是跟妳說過,我在找我的意中人,我找對了。這兩天跟妳壹起,妳各方面已經配合我了,就是等妳跟我說壹句話……”
頓了頓,又再說:“當初還覺得妳有點點兒怕我,不過我們都睡在壹起了,不像兩口子麼?”
“良……”我忍不住又再飲泣起來。
兆良吻在我額上:“老婆,別在我面前哭了,我要我老婆快樂。壹個男人最要緊的,就是讓老婆感到幸福。”
兆良笑了笑:“別哭了!”他爽朗的笑容又重回臉上,我內心卻更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