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軍火商

　　戰鬥結束後，幾個鼠王開始帶著自己的子民們有計劃地撤離，它們不計回報地幫助了我們，可是還要冒著生命的危險從人類的地盤上經過。
　　戰後清點人數，白毛鼠王損失慘重，只剩下12個兒子和不到壹萬孫輩了……
　　看著壹隊隊從眼前經過的老鼠，想著它們要經歷的艱險回程，葉子忽道：“漢克斯，去準備壹下，我要發表演說。”
　　貝利剛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擔心道：“妳要告訴所有人真相嗎？”
　　葉子道：“全人類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已經沒有什麽可顧忌的了，妳們覺得的呢？”
　　“我同意。”我們異口同聲道。
　　“可是妳怎麽讓他們信服呢？如非親眼所見，我肯定不相信這是真的。”貝利道。
　　“叢林王的基地就是證據，我相信除了我們，壹定還有別的觀眾。”
　　說話間，我們頭頂的天空上掠過幾架飛機，它們的機身上沒有任何標誌，看機型也看不出是哪個國家的，從我們頭上無聲無息地飛過，顯得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小慧道：“肯定駐紮在周邊的軍隊，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
　　我苦笑道：“元妖這壹招實在是太損了，為了不讓本國遭受攻擊，沒有壹個國家敢光明正大地露面。”
　　葉子正色道：“從壹戰到二戰，再到後來的反恐戰爭，妳們見過這麽嚴峻的時候嗎？雖然正義不是每壹次都贏，可以前的人類至少是敢作敢為的。”
　　漢克斯忙活了壹會道：“公主，機器都準備好了。”
　　葉子問：“可以全球直播嗎？”
　　漢克斯道：“有困難，不過可以即時發送回國，然後進行轉播。”
　　“那就這樣辦吧。”
　　我說：“妳就不怕富加被報復？”
　　葉子微笑道：“唇亡齒寒，再這樣下去大家都得完蛋，早壹步晚壹步有什麽關系？”
　　我們都沒話說了，通過以往的接觸，大家都知道這位女王身上的亡命徒氣質很強，恐怖分子跟她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面對攝像機，葉子第壹句話就是：“今天，叢林王的基地遭到了毀滅性的攻擊，發起者是壹群偉大的老鼠。這不是巧合！”
　　葉子面對鏡頭停頓了壹下，苦澀地笑了壹聲道：“接下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我記得就在前不久我跟朋友說過的壹句話：我第壹次感覺到人類兩個字充滿了諷刺，也第壹次感覺到這兩個字跟我這麽近。我們人類壹直以來就以世界上最強大的物種自居，而且很長時間以來我們做到了。沒有節制的擴張和發展使我們強大到了可以毀滅自己的地步，然後又惶惶不可終日，然後當所有問題和矛盾都暴露出來的時候，只需要壹個別有用心的人引個頭，我們就變得束手束腳戰戰兢兢——目前的形勢妳們都了解，可是總得有壹個人先說出來，我知道我壹向不受歡迎，那麽這個事情就由我來幹吧。
　　“如果觀看電視前的‘妳’正好是某國的大力人士，我得提醒妳：在妳的領土上可能確實有數目不祥的核彈在虎視眈眈，這正是妳束手束腳進退維谷的原因，妳覺得妳選擇袖手旁觀是為了妳的人民，可是請妳們捫心自問到底還有沒有別的理由——怕失去權力、怕受輿論影響、怕敵對國家漁翁得利，換個角度再想想，如果妳真把妳的人民當成親人，在遭受滅頂之災前夕，妳是會帶著家人奮死抵抗還是龜縮壹角前怕狼後怕虎？
　　“也許正是因為我們人類不能把所有同類當成親人才會有了今天的局面，自從有了等級以來，我們就開始互相傾軋，現在終於自食惡果。
　　“我想對所有被利用了的人說壹句話：妳手裏的武器可能暫時會幫妳對付妳的敵人，但最終妳也會受到波及，還有妳的家人，人類的每壹次戰爭都是為了利益，這種利益就包括了狹隘的愛、民族主義、可是這次的戰爭壹旦打響，沒人會是贏家。
　　“關於我們的敵人，我能說的不多，他很強大，遠超我們以往認知的任何範疇，但也遠不如想象的那麽厲害，只要我們團結起來，他就只能像影子壹樣無法傷害我們。
　　“好了，形式上的話我不多說了，作為同類，我只想呼籲大家做到以下幾點：那些我的同僚們，包括各國國王、總統、主席、酋長，求求妳們，別再袖手旁觀了，把妳們以往派上戰場爭奪蠅頭小利的精銳部隊都找來，不要給敵人坐大做強的機會。那些不管什麽原因手裏有了本不該有的核武器的人們，保持理智和克制，妳們之中很多人其實都是人類中很優秀的另類，妳們可能早就猜出自己是被利用了，但是在利益和欲望的驅使下，妳們仍然鋌而走險，這就形同為了報復欺負過妳的兄弟姐妹，在家裏都浸透了油的時候，妳家的仇人給了妳壹根火柴——千萬別劃著它！
　　“最後，關於朋友，可說的話仍然不多，但幸運的是我們確實有壹些可靠並可依賴的同盟，這是我們人類的運氣。”葉子沖我眨了眨眼。
　　葉子的演說雖然沒有太詳盡，不過有些人肯定是聽明白了，它積極的壹面是讓人們知道了恐怖分子的基地被毀，消極的壹面則是讓所有人都明白了自己身在核威脅下的處境，整個世界徹底轟動了，不起眼的富加王國電視臺成了人們關註的焦點，耐人尋味的是：葉子演講後不到12小時，富加王國電視臺就收到了兩份匿名傳來的視頻錄象，它們以航拍的角度記錄了老鼠攻擊基地的全過程，也算是為葉子的演說提供了第壹手證據，我們明白這肯定是某國軍隊幹的，這是壹個好的前兆和態度，對於匿名我們也可以理解，畢竟核武威脅是真實存在的，我們也沒指望壹場演說就能讓政治家們幡然悔悟。
　　阿班和各國鼠王們帶領的鼠軍在過境的時候受到了英雄般的禮遇……
　　其後的幾天裏我們收拾了從元妖基地得來的戰利品，武器幾乎全部報廢了，唯壹的收獲就是壹些糧食，但量也不是很大，我們把它分發給了當地的土著。
　　讓人頭疼的事馬上就來了，被鼠軍沖散的恐怖分子們全化作散兵遊勇對索馬裏及附近的小國進行無止盡的騷擾，而且相對以前有組織的時候，更為變本加厲。
　　貝利憂心忡忡地找到我們說：“被搶劫過的災民已經過萬了。再沒有食物的話那就是更大的災難了。”
　　葉子皺眉道：“我再想想辦法。”可是我們都知道富加本國農業並不發達，不但有心無力而且遠水解不了近渴。
　　貝利道：“最主要的還不是這個，根本問題在於就算有食物救濟也會被重新掠奪，妳們也知道非洲的狀況，政府貧窮，軍閥混戰，人民受不到保護，妳送給他們物資，反而會讓他們更加危險。”
　　“那怎麽辦？”
　　貝利揉著額頭道：“我壹夜沒睡，想了壹個也許不是好辦法的辦法——武裝他們！”
　　我詫異道：“讓平民去打仗？”
　　貝利道：“是自保——其實只要發給他們槍就行了，我們非洲人從小就對槍不陌生，這東西在特殊時期並不會比壹只母雞珍貴。等大家手裏都有了槍，那些恐怖分子應該就不會再為了壹頓吃的冒上生命危險了。”
　　“那樣的話需要多少槍？”葉子問。
　　“按地域和人口來算，每個家庭配壹支槍，大概需要兩萬支。”
　　葉子倒吸了口冷氣：“那麽多？”
　　林子文道：“據我所知，幾百支槍就夠武裝壹個勢力強大的社團了，上萬支槍恐怕只能跟國際最大的軍火走私商或者政府交易。”
　　無雙冷靜道：“放心，哪國政府也不會賣給我們的。”
　　雷甜甜小聲道：“那得多少錢啊？”
　　說到錢，葉子自信道：“錢不是問題，首先我們得先找到供應商。”
　　貝利身為土著，倒真認識幾個軍火販子，但是壹問之下卻是無人肯賣，在這個非常時期，軍火販子也需要用槍自保，就算肯賣的也沒有那麽多。兩萬支槍，確實不是靠倒騰個把黑五星發點小財的二道販子能應付得來的。
　　正在我們壹籌莫展的時候，阿破忽然壹拍手，跟小慧說：“妳爸不就是軍火商嗎？”
　　小慧先是愕然，繼而道：“對哦！”
　　貝利道：“什麽樣的軍火商？”
　　阿破道：“武裝過整個金三角的軍火商。”
　　貝利壹縮脖子……
　　小慧道：“可是他已經不做很久了。”
　　阿破道：“問問，至少他了解行情。”
　　小慧想想有理，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王府大街的我們房子的號碼。
　　“餵？”壹個渾厚倉勁的男人聲音。
　　小慧喘了壹口氣道：“爸，是我！”聽得出她有些激動，血緣真是種很奇怪的東西。
　　老史頓了壹下，壹如既往用老無賴的聲調道：“哈，每次妳們壹出去，外面就會亂套。”老家夥其實也很激動。
　　小慧整理了壹下情緒，馬上言簡意賅地說：“爸，我們現在需要兩萬支槍，妳有辦法嗎？”
　　老史立刻習慣性地問：“什麽型號的？”
　　小慧楞了壹下道：“……我也不知道。”
　　“就說妳們打算做什麽用吧？”
　　小慧把大致情況說了壹遍，最後道：“有困難嗎？”
　　也許是真有困難，老史沈默了壹會沒有說話。
　　小慧本來沒報太大希望，道：“有困難就算了。”
　　又也許是因為女兒第壹次求助自己，老史在緘默了幾秒之後忽然強硬地說：“等我消息！”然後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