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飛的夢幻人生

wanglong

都市生活

1981年9月27日,星期日,傍晚。
“老大,妳不覺得老五有些怪?就象換了個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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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重逢

榮飛的夢幻人生 by wanglong

2023-2-1 21:57

  等了三天才有了他們分配的確切消息。這三天中,榮飛認識了樓中不少的大學生們,最令他激動的是見到了林恩澤。他的夢境被再次證實。這個林恩澤可是榮飛夢境中的好朋友,好的標準是榮飛特別欽佩畢業於北陽建築學院的林恩澤的品德,林是那種極其恪守傳統道德的男人,對自己因工傷殘廢的妻子精心照顧,不離不棄。此刻的林恩澤也在等待著分配,對於榮飛的過度熱情,消瘦的林恩澤顯然過於冷淡了。他只是和榮飛握握手就忙自己的事去了。他的冷淡令榮飛尷尬,隨即醒悟過來,自己將他當做了好朋友,人家豈能和自己壹樣擁有對未來的夢境?林恩澤的態度猛然提醒了榮飛,那就是對即將出現的邢芳的態度。依著邢芳那恬淡的性情,自己過分熱情別搞得弄巧成拙了吧?
  這三天中,李卓不下五次去人勞處打聽自己的單位。他不大跟榮飛說話,也許是出身名校的矜持,也許是性情。跟榮飛說起最多的就是為什麽還不分配呢?廠子也太不重視我們了吧?
  “妳好像不著急。”李卓第壹次主動跟榮飛說話。
  “急也沒用。是不是?”榮飛淡淡地說。單珍這幾天似乎很忙,每天中午都不回宿舍樓。
  “早來半個月就好了。先來的都他媽安排了。”李卓有些喪氣。
  “要是壹直這樣下去就好啦。什麽也不用幹,坐著拿工資。”榮飛微笑著說。
  李卓的表情寫著對榮飛的鄙夷。
  “妳們二位誰會橋牌啊?林恩澤也不知跑哪了,湊個數,不然開不了攤了。”問話的是隔壁的吳誌毅,他是北陽師範學院中文系的畢業生,鐵定到子弟學校,現在學校仍在放假期間,他每日找人玩橋牌。
  “不會。”李卓說。
  “榮飛妳壹定會,湊個數,走吧。”吳誌毅不由分說將榮飛拉走了。
  吳誌毅的屋裏已經有二個人,楊兆軍和平波。
  榮飛壹聲驚呼,“楊兆軍?”又壹個夢境中對他至關重要的人出現了。這個風流倜儻的家夥這二天不知鉆在了哪兒。
  “妳認識我?”畢業於北陽財專的楊兆軍疑惑道。
  “呵呵,現在不是認識了嗎?我還知道妳是財專畢業的,對吧?認識壹下,榮飛,光榮的榮,高飛的飛。”
  “哦,妳是從肖科長那兒知道我的吧?”楊兆軍隨之釋然,“他呢?也調查了?”楊兆軍指著壹臉木訥的平波問。
  “這位可不認識。”榮飛老實回答。
  “平波。武漢水利學院。”平波站起來跟榮飛握手。
  “妳會精確吧?”吳誌毅坐下開始洗牌。
  “不,只會壹點自然叫。原來也是看別人玩。”榮飛笑道,“玩得不好別罵我。”
  “就是玩唄,又不是賭牌。”楊兆軍大咧咧說道。榮飛卻知道這家夥賭性濃,賭品好,只有別人欠他的錢,他從來不欠別人的錢。
  吳誌毅和榮飛搭檔,榮飛的牌技確實不行,先是宕掉壹把鐵成的牌,緊接著又誤掉壹把進局的牌。
  “看來妳們這輪不成了。”楊兆軍打牌的姿勢極為瀟灑。四把過後他就看出榮飛的技術果然如他自己所說。
  “榮飛妳得練。以後我們可以湊八個人打開閉式。”吳誌毅說,這人牌性還好,並未因榮飛的連續失誤而責備,當然,也有剛認識不久的緣故。
  “兆軍妳是北新人吧?”榮飛問。
  “是啊,能聽出來?”楊兆軍有點沮喪,北新口音比較特別,他在財專時曾苦練普通話,不料還是被人三二句話就聽了出來。
  “呵呵,那是因為我媽就是北新人。臨河縣棗林。”
  “是嘛,我也是臨河人,桑樹公社,離棗林不算遠。我們是半個老鄉呢。”楊兆軍高興起來,覺得和榮飛的距離近了許多。
  “棗林辦了暖氣片廠,不知效益如何?”榮飛畢業後去了趟深圳,明華公司的襯衫月產量已經上千件,西服也上市了。回來就被奶奶逼著報到,因為她聽榮之貴說前半月報到廠子給發壹個月工資,後半月報到只發半個月工資。榮之貴自畢業分配事件後不搭理榮飛,心裏痛惜兒子白白扔掉了幾十元錢,但也只能跟老母親發發牢騷。這半年來王老太壹直住在紡織新區。
  “聽說不錯。我們桑樹就差遠了。無工不富,都是公社的頭頭們沒眼光。”楊兆軍恨恨地說。榮飛知道楊兆軍能力非凡,做什麽都是把好手,因為性格過於張揚,不受廠裏的頭頭們喜愛,郁郁不得誌,最高的職務不過是財務部部長,而且很快就被免掉了。既然逮住了這小子,頓生將其攬入麾下的念頭。榮飛最感痛苦的是手裏缺少人才,無論明華還是徹底攥在手裏的陶氏,都缺少開創局面的人物,所以格外留意。
  “農村辦企業本來就是新鮮事,原來犯錯誤都犯怕了,有幾個領導敢趟改革的雷區?”
  “人家棗林鎮的就敢。”因為有心事,這把牌楊兆軍叫錯了,嘗試沖貫時發現牌力不太夠,在五黑桃上停下來,急的壹直不說話的平波叫起來,“妳咋能停呢?怎麽也得轉無將啊。”平波知道這把完了,幹脆將牌扔掉,楊兆軍也傻了,他們選了黑桃將牌,可倆人加起來才三顆黑桃,雖然老A老K都在手裏,哪又頂什麽用?算算這把輸掉的點數,壹下子局面就扳過來了。
  “哈哈,誰輸誰贏還不壹定呢。”吳誌毅高興起來。
  他們打了三十二局結束了戰鬥,初次和吳誌毅搭檔而且原來基本不玩橋牌的榮飛壹方竟然壹勝壹負,打成了平手。吳誌毅很滿意。
  “不錯不錯。榮飛妳常過來玩玩,以後就咱倆搭檔好了。”吳誌毅說。
  第二天上午榮飛睡了懶覺,被匆匆趕回來的李卓叫醒,他帶回來確切的消息,他們,包括林恩澤、平波等,全部分配子弟中學當教師。
  “妳說他們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我是學焊接的,當什麽老師啊?”李卓極為不滿。
  榮飛卻興奮的坐起來,“真的嗎?不會是騙我吧?”
  看著壹臉興奮的榮飛,李卓感到室友的腦子也壞掉了,“妳是學機械的啊?我怎麽看著妳很高興?”
  “我很高興嗎?”榮飛起床,哼著歌去水房了。
  下午,人勞處找他們宣布了分配方案,人勞處的處長姓周,叫周敬。周處長告訴他們,因為子弟學校擴張和送走幾個老師外出培訓的原因,老師暫時短缺,經廠裏研究,決定妳們去子弟中學代課壹年。明年會根據妳們的專業另行分配。本來妳們在來廠後要有壹年的實習期,在學校的壹年就算妳們實習了。他將榮飛等十幾個大中專學生交給了子弟中學的郭星辰校長,“這位就是郭校長,妳們跟他去吧?”
  李卓舉手,“周處長,我是天津大學的李卓,學焊接的,能不能讓我專業對口?”
  “我剛才說了,就壹年時間。妳們已經參加工作了,要懂得服從分配,尤其是我們北重,半軍事化管理,命令就是命令。妳們去吧。”
  榮飛註意著郭星辰,他的樣子和記憶中毫無區別,這是個討厭變革的頑固派老頭,其實人不錯,可惜過幾年就因腦溢血徹底回家休息了。
  子弟學校在廠區的最東端,靠著圍墻,有點世外桃源的味道,壹大壹小兩棟教學樓,小的是小學,大的是中學。郭星辰是中學校長,直接將這幫大中專學生帶到三樓掛滿錦旗的會議室,叫了副校長教導主任壹幫人跟他們談話,確定他們各自帶的科目。
  “這些就是缺人的科目,妳們可以自己報名。”副校長姓張,戴壹副琺瑯框近視眼鏡,斯斯文文的。
  大家不說話,郭校長咳嗽壹聲,教導處主任開始宣布擬定的名單。缺老師的高中主課都交給了本科生們,自然是考慮他們的功底比大專和中專的強。
  給榮飛選的課是高壹物理。榮飛沒有反對,他無所謂。這時,平波說,我的英語不太好,是不是給我換壹下?郭校長皺眉,榮飛說,我來,我帶英語好了。於是他和那平波換了課。
  榮飛註意到在場的四個女生中沒有他渴望見到的邢芳。他記得邢芳來的比較晚,現在他已堅信,邢芳會來!她是師範畢業,不來學校去哪兒?按照記憶,邢芳會帶初三的語文並接了壹班的班主任。
  “好,就這樣。汪主任妳給他們安排辦公室,領辦公用具,以及工作服和勞保護具。”
  榮飛所在的高中英語教研室暫時沒有位子,汪主任將他暫時放在會議室備課,離開學還有幾天時間,榮飛就在會議室熟悉教材開始備課。
  榮飛的口語沒問題。他記憶裏和瑞典壹個來北重的重合作項目的專家組待了三個月,沒有專業翻譯,他就是翻譯。但詞匯卻記得不多,所以這段時間備課比較認真,將他的前任——去北陽師範學院進修的老師留下的教案認真讀了壹遍。發現教案的編寫不是件簡單的事,必須將課文的要點難點全部找出來,而且必須有每節課明確的目的,要達到什麽效果。高壹壹共3個班,壹周的總課時達到18節,算是比較重的。
  白天他認真備課,晚上則和吳誌毅等人打橋牌。楊兆軍被分入了財務處,算是專業對口了。單珍對榮飛到了中學當老師極為郁悶,榮飛,簡直是亂了,放著辦公廳那樣好的單位不去,跑到這兒當老師,而且還安之若素,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妳了。榮飛只是笑笑。畢業後許多同學通過各種渠道建立了聯系,分配到北鋼修配廠的李建光還抽空來了趟北重看他,告訴他張昕在試驗中心,問榮飛有沒有張昕的信,榮飛說沒有,他知道張昕心性很要強,她不會再寫信了。
  8月30日,榮飛感到心煩起來,邢芳該來了吧?後天可就要開學了呀。他心裏恐慌起來,該死的夢,不會真的是壹場夢吧?
  上午,汪主任領著壹個剪了很短頭發的女孩進來會議室。榮飛“騰”地站起來,直直地看著女孩,邢芳,我親愛的女孩,我的妻子,妳終於出現了。近三年來,我幾乎每天都在想著妳!
  邢芳卻沒有理會角落裏的榮飛,她正聆聽汪主任的交代。馬上就開學了,初三壹還沒班主任,早就確定了的崗位卻因她遲遲未來而懸著,汪主任向邢芳介紹情況,邢芳只是點頭。
  她戴著那副老式的眼鏡,微笑的面容是那樣親切。記憶裏關於邢芳的回憶如大潮般淹沒了榮飛,他就那樣站著,呆呆地看著她,渾然忘卻了環境與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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