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絕地求生

　　楚天舒心急如焚，全身開始冒汗，汗水從眉毛上滾落下來，幾乎要蒙住雙眼，他擡手抹了壹把額頭上的汗水。這時，他突然看到了手電的光束了：原來冷雪在他的右上方十米左右的地方。
　　楚天舒壹直以為冷雪應該在他的下方，因而忽視了峭壁的上部。
　　看來，剛才的那壹次下滑太快了。
　　冷雪的方位就在山路下面約三十米處的峭壁上。
　　“我發現妳了！”楚天舒在手機裏大叫。
　　“妳快來！”冷雪因為激動再次哭了起來。
　　“妳稍等，做好爬升的準備！”楚天舒掛斷電話，擡頭望了壹眼沿峭壁垂下來的救生繩，往上爬要比往下滑慢得多，也難得多，而且，冷雪所在的位置與救生繩還存在著近兩米的橫向距離。
　　下來容易上去難！
　　下去可以借助人體的重力，只需要用雙手控制好速度。上去卻主要依靠人的臂力壹點點的爬升，關鍵是，崖壁太過光滑，腳上使不上勁，由於還需要側向移動兩米，這樣對臂力的要求就更高了。
　　在國資委坐了兩年多的機關，楚天舒的體力大不如上大學的時候了，他憑著壹股勇氣和毅力網上攀爬，壹點點地接近了冷雪所在的凹地。
　　冷雪身體緊貼著巖壁，她甚至比楚天舒還要緊張，默默在心裏給他加油，祈禱，用手電筒給他照亮周邊的地形，好讓楚天舒更順利地找到落腳的地方。
　　終於，十分鐘左右，楚天舒拽著救生繩壹只腳踏到了那塊凹陷的巖石，冷雪極力抑制住激動的心情，慢慢地伸出手，抓住了楚天舒扔過來的繩頭，然後，緊緊地抱住了懸在崖壁上的楚天舒，淚水奔湧而出。
　　“冷雪，冷雪，妳冷靜壹點兒。”楚天舒的腳尖和手臂都感到了壓力。
　　冷雪出現了稍有的羞怯，松開了手，然後緊緊地拽住了救生繩。
　　“不好！”冷雪輕輕地叫了壹聲，曾經嚴酷的訓練培養了她特有的警覺。
　　“怎麽了？”楚天舒吃驚地問。
　　冷雪沒有說話，用耳朵貼近了救生繩，臉色壹下子凝重起來，悄聲說：“上面有人！”
　　啊？！楚天舒頭上的汗再次湧出。
　　冷雪的敏銳判斷是正確的。
　　萬誌良等人已經摸上了山，發現了楚天舒扔在路邊的自行車，也很快找到了綁在大樹上的救生繩。其中壹個保安蹲下來，試了試救生繩繃緊的程度，就這麽壹個細微的動作，正好被剛剛抓著救生繩的冷雪捕捉到了。
　　萬誌良無聲地冷笑了壹聲，示意幾個保安散開，各自端著獵槍持著匕首等著楚天舒和冷雪爬上之後，來壹個甕中捉鱉。
　　險境相逢的喜悅還沒有來得及體會，立即就被面臨的威脅吹散了。
　　冷雪的悔意再次湧了上來，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心裏恨死了自己：妳這個怕死鬼，為什麽要同意楚天舒來冒死相救？
　　楚天舒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壹動不動，貼著救生繩聚精會神地仔細聆聽來自深溝上方細微的動靜，有幾個碎沙粒滾落下來，光滑滑的崖壁上不可能掉落這麽細小的沙粒，壹定是有人在上面移動帶落下來的。
　　“怎麽辦？”兩個人的腦子不約而同地冒出同壹個問題。
　　爬上去，只能束手就擒。
　　掛在半空中，等於是坐以待斃。
　　往下，是深不可測的天坑。
　　賭壹把！楚天舒往下看了看，看見了幾棵大樹的樹梢，他咬咬牙作出了選擇：下去，未必就是死路壹條當楚天舒貼著耳朵告訴冷雪這個決定時，冷雪睜開眼也往下看了看，明白了楚天舒的意圖，只要能接近腳下的大樹，就有可能出現壹線生機，至於下到谷底之後能不能有出路，暫時顧不得那麽多了。
　　但是，現在所處的這個位置離大樹的樹梢還至少有三十米，救生繩余下的長度全部放下去，離樹梢還有十來米的距離，冒險跳下去，樹梢的強度根本承受不了壹個人的重量，掉下去即使能得到枝葉的壹些緩沖，但也非死即重傷。
　　“冷雪，妳把匕首給我。”楚天舒突然有了主意。
　　冷雪猶豫著問：“妳要幹什麽？”
　　“爬上去！”
　　“不行，妳這是去送死！”冷雪堅決不同意，她急切地說：“他們手裏有槍有刀，只要妳壹冒頭，不等妳開槍，他們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置妳於死地。”
　　楚天舒微笑著搖了搖頭。
　　冷雪的心裏不由自主地泛起壹陣漣漪，在這種生死關頭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就像在丹桂飄香見到的第壹眼那樣，笑得是那麽輕松自信，還帶著壹點得意和詭異。
　　楚天舒貼近了冷雪的臉，那粗重的男人氣息令冷雪心跳不已。
　　“我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慢慢地爬上去，在快到頂的地方，我會割斷救生繩……”
　　冷雪捂著了他的嘴：“妳想幹哈？那樣妳會摔得粉身碎骨的。”
　　“我不幹哈？”楚天舒學著冷雪的東北口音說：“妳把救生繩固定在巖石角上，我不就掉不下去了嗎？繩子大部分下來了，我們就可以下到大樹上，然後順著大樹下到谷底，明白了嗎？”
　　“這……太冒險了。”冷雪為楚天舒這個大膽的設想而驚嘆，這恐怕也是目前別無他法的前提下，唯壹可以選擇的辦法。但是，從高空上猛然墜落將近三十米，壹旦控制不好撞在了巖石上，壹定會血肉橫飛，死於非命。
　　不過，只要救生繩能夠落下來，處於巖石上面的冷雪就完全可以借助繩索的長度下到谷底，或許就有生還的希望。
　　楚天舒這是在用他的生命賭博，為了冷雪能獲得生機。
　　“讓我來，我的身手比妳好。”冷雪強忍著淚水，她要把生的希望留給楚天舒。
　　楚天舒又是淡淡的壹笑：“冷雪，我真不想和妳搶，但是妳看，我們能換得了位置嗎？”
　　確實，崖壁凹進去的那壹小快空間，堪堪只容得下壹個人，兩人要交換位置，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冷雪的眼淚再次湧出，她抱著楚天舒的臉，嘴唇貼在了他的嘴上，給了他壹個深情的吻。
　　楚天舒別過臉去，說：“冷雪，妳把繩頭纏好，我上去了。”
　　冷雪盡量將身體貼緊崖壁，將余下的十幾米救生繩纏在了巖石凸出的壹角，為了防止滑脫，還用匕首挖了壹個淺淺的凹槽，再把繩頭緊緊地拽在了手裏。
　　做完了這壹切，她含淚向楚天舒點了點頭。
　　楚天舒再次壹點點地往上爬，遇到有小樹枝的地方，就用救生繩在上面纏繞幾下，當然，這些小樹枝都不足以承受壹個人的重量，但是，等會兒繩索割斷之後，多少可以減緩壹點身體下墜的速度。
　　往上爬了二十來米，上面的人幾乎可以聽得見楚天舒的喘息聲，他們手持武器嚴陣以待，只能有人來自投羅網。
　　可萬萬沒有料到，就在他們洋洋得意準備生擒活拿的時候，繩索突然斷了，綁在大樹上的繩頭甩起了老高。
　　楚天舒急速地下墜。
　　由於早有思想準備，加上繩索不斷受到小樹枝的牽扯，剛開始下墜的速度得到了減緩，這樣也使得楚天舒可以保持著面對崖壁的姿勢，左手緊緊抓住救生繩，右手的匕首在光滑的巖面上劃過，濺起壹串串的火花，也有效地降低了下墜的加速度。
　　盡管如此，楚天舒的身體還是在崖壁上不斷地摩擦沖撞，他完全忘記了疼痛，腦子裏只有壹個念頭，堅持住，壹定要堅持住！
　　下墜，下墜，越來越快的下墜。
　　風在楚天舒的耳邊掠過。
　　經過冷雪所在位置的附近，冷雪捂著嘴在啜泣。
　　楚天舒觸到了樹梢，臉上身上被樹枝掛得生疼，但下墜的速度減緩了許多。
　　終於，繩索猛地繃緊了，楚天舒重重地撞在了崖壁上，左大腿上傳來壹陣鉆心的疼痛，受傷的部位又遭受了壹根樹枝的襲擊，血流如註。
　　楚天舒壹陣眩暈，但是意誌力支撐著他忍住疼，稍稍晃動了壹下身體，感覺除了大腿之外似乎還沒有受太重的傷。
　　右手的匕首還在，身上的背包還在，但是衣服掛破了，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飛了。
　　他左手拽著救生繩，試著用右腳尋找到壹根結實壹點的樹枝，稍稍松了左手，確定踩牢了之後，又找了壹個樹杈，雙腿叉開騎在了上面，將匕首收進背包裏，這才用力搖晃了壹下救生繩，告訴上面的冷雪，自己還活著。
　　冷雪也輕輕搖晃了壹下松弛了的救生繩。
　　沒有了手機的聯絡，只能靠這種最原始的方式來通報信息了。
　　崖頂上的保安又朝下開了壹槍，只是沒有瞄準，子彈從枝丫中飛落，再次驚起了壹大群歇息在大樹之中的鳥，撲刺刺飛起，鋪天蓋地般沖上了夜空。
　　冷雪順著救生繩快速下滑，嵌在巖石縫中的繩索發出哢哢的響聲，她接近樹梢的時候，救生繩突然斷裂了，冷雪下意識地大叫了壹聲，身體直接朝著楚天舒的頭頂砸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