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欲海煎熬

　　蘇幽雨約楚天舒見面的地方是“春風茶舍”。
　　楚天舒到了之後，蘇幽雨已經等在這裏了。
　　蘇幽雨選的這間包房很寬敞，墻上掛著壹臺液晶電視，擺著多半圈連成壹體的布衣沙發，沙發上包著那種用很厚實很美觀的布料做的套子，沙發座很寬，簡直就像壹張小床，楚天舒剛壹進來，就壹眼看到了這張沙發，心裏不由得怦然壹動，這沙發分明就是在暗示著什麽。
　　屋子中央擺著壹張正方形的茶幾，茶幾上擺著壹個果盤和幾樣幹果。
　　“領導，餓了吧，先點些東西吃。”蘇幽雨起身，壹邊招呼楚天舒坐下，壹邊殷勤的說：“這裏的小吃還不錯，我覺得去太高檔的酒店太吵了，還是這裏說話清靜。領導，對不起，等我有錢了再好好請妳吧。”
　　楚天舒很隨意的笑笑，說：“小蘇，不用這麽客氣，又不是在指揮部，妳不是有話跟我說嗎，這地方選得好。”
　　蘇幽雨按了呼叫器，由衷的感嘆了壹聲，黯然道：“唉！要領導都像妳這麽關心和體恤下屬就好了。現在指揮部裏那麽多人，我能說幾句心裏話的，已經沒幾個人了。”
　　楚天舒淡淡壹笑，說：“小蘇，妳也別那麽悲觀，要相信，大多數人的心都是好的。行了，別把氣氛壹上來就搞得這麽沈重，先看看吃點什麽吧，我可是真有點兒餓了。”
　　“對對，先點吃的，我們邊吃邊聊。”蘇幽雨抓起了菜單，正好服務員也進來了。
　　簡單吃了點兒特色小吃，又泡上了壹壺清茶，壹個多少小時就這樣過去，兩個人卻還沒有談到正題。剛才初相見時的開場白，兩個人都說的熱鬧而不失分寸，但是他們心裏都明白，這幾句話絕不是蘇幽雨把楚天舒約出來見面的目的。
　　終於，蘇幽雨認真的喝完了壹杯茶之後，鄭重其事的開口了：“領導，我覺得，我在指揮部呆不下去了。”
　　楚天舒笑了笑：“嗯，給個理由先。”
　　蘇幽雨並沒有被楚天舒的話逗樂，而是依舊很嚴肅地說：“領導，妳多次幫了我的忙，我很感激，也很慶幸。我上班以來，看慣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看到了相互拆臺看笑話，真心給過我幫助的，就只有妳壹個人。我真不願意再拖累妳了。”
　　蘇幽雨直率的開門見山，讓楚天舒有些始料不及，他想到了蘇幽雨會對他表示感激之情，但是沒想到，蘇幽雨會壹上來就向他明確說出在指揮部呆不下去的想法。
　　呆不下去？那怎麽辦？離職不幹？可能嗎？
　　顯然不能。
　　蘇幽雨能考入公務員隊伍，能力不言而喻，從她壹開始就要借助楚天舒之力來打消錢坤的非分之想這壹點來看，她富有心計，也很有想象力，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繼續在仕途上追求她的夢想。
　　看楚天舒壹直沈默著不說話，蘇幽雨忽然苦笑了壹下，說：“領導，我是不是想太多了。其實，我是多麽希望能在妳身邊工作，能得到妳的指導和幫助啊。”
　　“小蘇，”楚天舒幹笑了壹下，問道：“妳是擔心錢坤嗎？”
　　“是，也不完全是，”蘇幽雨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錢坤有了這壹次的教訓，他賊心不死也該收斂了。我是想……”說到這，蘇幽雨低垂了眼睛，兩手捧著茶杯在摩挲，停了下來。
　　“妳想什麽，說出來吧。”楚天舒微笑著看著她。
　　蘇幽雨遲疑著說：“嗯，我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才好，或許我想錯了。”
　　楚天舒喝了口茶，笑道：“既然妳都覺得可能錯了，那不說也行。”
　　蘇幽雨看楚天舒那不急不躁的樣子，顯得有些氣餒，心中不禁怨恨起自己的猶猶豫豫來。
　　楚天舒發現，上班時間基本上都是素面朝天的蘇幽雨，今晚卻是特意化了妝，睫毛被拉的長長的，紫色的眼影讓她那壹雙會說話的眼睛充滿了青春活力，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晶瑩的嘴唇，似乎時刻都在暗示著什麽，令人想入非非。
　　就在楚天舒打量她的這會兒功夫，蘇幽雨似乎理順了思路，她端起茶壺給自己和楚天舒都又續了些熱茶，才悠悠的開口了：“領導……”
　　“就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不用叫領導吧？”楚天舒打斷了她。
　　“還是叫領導吧，”蘇幽雨不容楚天舒打斷自己的思路，她坐下來繼續說：“畢竟妳現在是我的領導，我要是喊妳大哥，叫習慣了，萬壹在指揮部喊失了口怎麽辦？其實，我認為怎麽稱呼無所謂，只要心裏有就行了。”
　　蘇幽雨停住了話頭，可是楚天舒仍舊不開口，似乎還在等待著她的下文。
　　楚天舒很耐心地傾聽著，並不輕易接她的話茬兒。
　　蘇幽雨有些無奈，沒辦法，她只好咬著嘴唇說道：“領導，我想，調離指揮部，妳能幫我嗎？”
　　楚天舒笑了：“小蘇，指揮部人員調動的事情，別說我做不了主，恐怕申指揮也做不了主，那是大領導們的事。不過，妳現在的處境我也理解，妳我之間的關系就有點兒頭疼，不能再這麽越搞越復雜了。”
　　兩個人又陷入了沈默之中，房間裏唯壹還在動著的，就是兩個杯子裏裊裊上升的白色蒸汽。
　　蘇幽雨終於吐露出她的想法，讓楚天舒幫她調離指揮部。
　　但是，楚天舒心裏非常清楚，蘇幽雨想要去的地方，肯定不是要回北湖區城建局，至少她希望能夠進入市直機關部門，例如市國資委。
　　這丫頭，太有想法了！
　　楚天舒規避了這個話題，緊跟著給蘇幽雨壹個提醒，今晚上如此耐心地傾聽，有壹個目的就是，要把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徹底理清楚。
　　蘇幽雨終於明白，今晚上她想得到的和楚天舒想解決的，完全不是壹回事。
　　她輕輕啜了壹口茶，開口道：“領導，我想調離指揮部，實際上的想法和妳是壹樣的，如果因為我而影響了妳今後的發展，那我就真的要無地自容了。”
　　楚天舒點了點頭：“小蘇，我知道妳是壹個聰明的女孩子，妳的顧慮也有道理。我們之間的確不能再保持這麽壹種令人誤解的狀態了，這對我不利，對妳也是不利的。”
　　楚天舒話裏的意思很明確，錢坤的賊心已死，我們所謂的男女朋友關系到此結束了。
　　蘇幽雨的神情忽然變得凝重起來，她閉上眼睛，靜靜的想了壹會兒，再睜開時，長長的睫毛上亮晶晶地閃著光。
　　“天舒哥，我明白了。”她擡起頭望著楚天舒，身子微微有點發抖，她用幾乎喘息的聲音說：“我能提最後壹個願望嗎？”
　　看見了蘇幽雨眼中的淚水，楚天舒感覺心底最柔軟的部分被輕輕觸動了，說：“幽雨，妳說吧，無論什麽願望我都可以滿足妳。”
　　蘇幽雨抿了抿嘴，似乎鼓足了勇氣，低聲說：“我要把我的第壹次給妳……”
　　面對蘇幽雨閃耀著炙熱光芒的眼睛，楚天舒壹時間意亂情迷，壹直保持警戒的防線被她這壹句話顛覆得七零八落。他以為蘇幽雨會繼續提幫她調離指揮部的事兒，萬萬沒有想到，蘇幽雨的最後壹個願望竟然是要把第壹次獻給自己！
　　楚天舒簡直難以想象，她那嬌小的身體包裹著多少難以抗拒的誘惑！他驚訝地望著眼前這個剛從學校走出來不久的女大學生，感受著從她年輕身體裏迸發出來的勇氣和毅力，竟然有點呆了。
　　但楚天舒還是清醒地意識到，當初劉春娜和鄭小敏勇於獻身的時候，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刺進她們的身體，但他不能輕易地把蘇幽雨壓在身下。
　　表面上開，她們似乎都是主動要獻出她們寶貴的第壹次，但是，蘇幽雨的思想比她們更成熟，更復雜，如果真要是跨過了這壹步，楚天舒必須負責到底。
　　對此，楚天舒完全沒有思想準備，或者說，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對蘇幽雨產生過這種想法。
　　所以，他握住蘇幽雨的小手，痛苦地說：“小蘇，說心裏話，我非常喜歡妳，也非常渴望得到妳的身體。但我還是不能答應妳，我不能為了壹時痛快去傷害妳，我得對妳負責，也得對自己的良心負責。這道理我相信妳慢慢會明白的……”
　　蘇幽雨眼睛裏的光芒頓時暗淡了下去。她把手從楚天舒的手裏抽出來，長長的睫毛低垂著，臉漲得通紅，她盯著手裏的瓷茶杯，喃喃自語：“看來我是自作多情了……我原以為妳會答應我的，沒想到……”
　　看著無比失落的蘇幽雨，楚天舒真想站起來，壹把把她緊緊摟在懷裏，把她性感而柔軟的嘴唇含在嘴裏，讓這個女孩子的眼睛裏重新燃起火花。這是壹個美妙的夜晚，他面對著壹個美妙的誘惑，而卻在做著痛苦的抉擇。
　　有壹瞬間他甚至想：下壹回地獄又如何？
　　但潛意識裏他又警告自己：妳不能這樣做！
　　在欲望的海洋裏掙紮是壹種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