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人皮裙子

　　
　　
　　奶奶書裏說，壹旦心煩意亂，有心魔滋生的時候，就可以念誦《心經》，能沖破心魔，破除邪念。
　　小時候我要是在學校跟人打架了，回家奶奶就會罰我抄心經，因此內容記得很熟。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念著念著，我狂躁的內心稍微平靜了壹些。
　　忽然，高雲泉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睜眼壹看，他雙眼血紅，死死地盯著我，眼中是濃烈的欲念。
　　我心中大叫不好，想要掙脫，但他的手就像鐵箍壹樣，我皺眉道：“高雲泉，妳冷靜點，妳被那香味控制了！”
　　“我喜歡妳。”高雲泉盯著我的眼睛，說，“我想要妳。”
　　說著，他壹把抱住我的腰，將我放在長桌上，他的臉和我靠得很近：“我每天都在想妳，小琳，我要妳，不要拒絕我。”
　　說完，他整個人都壓了下來，我正好躺再那套晚清的古董裙子上，濃郁的香味讓我頭暈目眩。
　　恍惚間，我似乎聽見女人妖媚的笑聲。
　　他開始親吻我的脖子，我仰著頭，露出潔白修長的脖頸，神智有些迷離，像壹只被獵人抓住，瀕死的天鵝。
　　那壹刻，我什麽都忘記了，只覺得腦子裏壹片空白，身體發軟，任由著他拉開我裙子的拉鏈。
　　就在他的手伸進我的腰時，我胸口忽然壹熱，燙得我渾身顫抖了壹下，猛然從迷離之中醒了過來。
　　我低頭壹看，高雲泉正將臉埋在我的小腹處，試圖去脫我的打底褲，而我的胸口上，周禹浩留給我的六芒星圖案，正泛起壹層金色的光。
　　幸好這個封印把我給喚醒了，不然我今天稀裏糊塗地就要失身了。
　　我拼盡全身的力氣，壹腳踢在高雲泉的胸口，將他給踢飛了出去。
　　我側頭壹看，霍老居然打開了窗戶，正準備往下跳。
　　我立刻沖過去，壹把抱住他的腰，將他給拉了回來，然後從隨身挎包裏掏出壹只瓶子，將裏面的黑狗血全都灑在了裙子上。
　　“啊——”裙子發出壹聲女人的尖叫，那香味小了很多，我又抽出桃木劍，壹件刺進衣服的左胸，心臟的位置。
　　桃木劍沒有開刃，卻輕松刺穿，插進了下面的實木長桌。
　　衣服的傷口處，竟然流出鮮血來。
　　我正要松壹口氣，卻看見那衣服竟然鼓了起來，袖子和裙子開始擺動，像壹個女人在掙紮。
　　“爸爸，爸爸，救我。”女人的聲音傳來，但跟之前那妖媚的聲音不同。
　　霍老頓時就跳了起來：“慕慕，我的慕慕，爸爸這就來救妳！”
　　他猛地沖過來，也不知道壹個老人哪來這麽大力氣，撞得我後退了幾步，碰倒了壹把椅子，摔得渾身都疼。
　　霍老抓住我的桃木劍，用力拔了出來，那套衣裙飄了起來，懸在他的面前，鼓成壹個女人的身體輪廓，裏面卻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慕慕。”霍老已經完全被迷住了，伸出手，想要去抱那套裙子，我爬起來拉住他：“不行啊，霍老，妳清醒壹點，那不是妳女兒，那是女鬼啊。”
　　“滾開！”霍老壹手肘打在我的胸口，打得我差點吐血，他年輕時肯定是練過的，這麽大的勁兒。
　　就在這時，高雲泉再次沖了過來，他抓住霍老的手，幾下子就將他撂倒制服。
　　他擡頭看了我壹眼：“對不起。”
　　他居然清醒過來了。
　　這衣服鬼的鬼毒這麽厲害，他居然這麽快就醒了？
　　對了，他從小習武，又正當壯年，身上的陽氣最為旺盛，這樣的人，壹般低級的鬼魂，都要繞著走的。
　　“高雲泉，拿著這個。”我將桃木劍丟給他，“咬破妳的舌尖，把血吐在劍上，然後刺它的心臟。”
　　說完，我幾步沖過去，壹把抱住了那條裙子，森冷的陰氣立刻鉆進我的身體，冷得我全身的骨頭都刺痛。
　　我咬緊牙關忍著，從衣服裏掏出鎮邪祟符，大聲道：“天有天將，地有地祗，聰明正直，不偏不私，斬邪除惡，解困安危，如幹神怒，粉骨揚灰。”
　　符咒亮起壹層淡淡的金光，我用力將它拍在衣服的背後，衣服不停地扭動，我死死地抱著它，高聲喊道：“高雲泉，快！”
　　高雲泉將壹口舌尖血吐在桃木劍上，然後壹步踩在椅子上，飛跳而起，手中的劍破空而來，刺向了衣服。
　　噗呲壹聲，桃木劍準確無誤地刺進了我之前留下的傷口，將上衣刺了個對穿對過。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衣服的每壹條縫隙裏都湧出了鮮血，血越來越多，最後將衣服染成了徹底的紅色。
　　“啪。”血肉模糊的聲音響起，衣服居然炸開了，變成了壹地的碎布。
　　我身體壹軟，坐倒在地上，高雲泉看著我，神情有些尷尬。
　　我苦笑，說：“剛才我們都中了鬼毒，妳不必放在心上。”
　　他點了點頭，我沒話說了，這鬼毒應該能勾起人心底深處最深的欲念，所以霍老才想自殺，而他……
　　他心底的欲念，居然是我。
　　至於我自己，居然是破壞欲？難道我其實是個暴力狂嗎？
　　他走過來扶我，我抓著他的手站起來，半開玩笑地說：“我的八字壹定特別糟糕，走到哪兒都能遇到靈異事件，和我做朋友都要受牽連，看來我命犯天煞孤星，註定要孤老終生了。”
　　“我倒覺得妳運氣很好。”高雲泉說，“不管遇到了多厲害的鬼怪，妳總能化險為夷，不是運氣好是什麽？我還得跟妳走得更近壹些，沾沾妳的運氣。”
　　我徹底服了，普通男人要是經常遇到這種事，不是該轉身就走嗎？還真有不怕鬼，也不怕死的？
　　我摸了摸臉，我的魅力真有這麽大？
　　那邊霍老也清醒了，我們將他攙扶到椅子上坐好，他竟然流下淚來：“讓妳們笑話了。我老伴過世得早，就這麽壹個女兒，慕慕走後，我不止壹次想過自殺，跟她們娘倆壹起去。”
　　高雲泉安慰了他半晌，他的情緒才好了壹些，問我：“丫頭啊，這衣服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年代久了，成精了？”
　　我從地上撿起壹塊碎布，說：“霍老，我實話跟您說了吧，這衣服，是用人皮做的。”
　　霍老楞了壹下，臉色頓時有些發青，他居然把壹件人皮做的衣服掛在店裏這麽久。
　　“您說這衣服成精了，也不算錯，這衣服用人皮做成，留有死人的濃烈怨氣，又在地下埋了這麽多年，吸收了很多陰氣，形成了‘魅’。”
　　魅，就是魑魅魍魎之中的壹種，通常都是老物件所化，並不是每壹種魅都會害人，但害人的魅比不害的多多了。
　　霍老咬牙切齒地說：“我的慕慕，也是這個‘魅’害死的嗎？”
　　我說：“十有九八是被它害了。”
　　霍老老淚縱橫，抹著眼淚說：“都是我的錯，如果當年我不讓她研究古代服飾，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高雲泉又繼續勸他，但中年喪妻，老來喪女，又哪裏是區區幾句話能夠勸好的呢。
　　我將那些碎布全都收了起來，然後拿到外面燒掉，燒時的味道奇臭無比，臭得街坊鄰居都打算報警了。
　　我看著面前跳動的火焰，心中幽幽地嘆了口氣，不知道這件人皮衣服裏，又有壹則什麽樣的悲慘故事呢？
　　當天晚上，我做了壹個夢，夢見清末壹個富有的大家族，這個家族的長子是個病秧子，常年生病，家人為他沖喜，娶了壹個生辰八字和他很合的女人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