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四十六章 再對窮奇！

　　【這種借別人六識觀察外界的感覺，當真奇妙。】
　　吳妄坐在大殿長案後的木椅中，忙裏偷閑，通過那兩團神農前輩留下的變身氣，瞧壹眼楊無敵此刻的行動。
　　這種情形，仿佛吳妄上輩子做室內模擬戰場訓練，且比那些設備成像，更清晰、更逼真。
　　窮奇控制修士元神時，估計也是差不多的視角吧。
　　可惜，此時也不能多看，身旁還有客人在。
　　長案側旁，泠小嵐端坐在另壹只木椅內；
　　她正端起茶水，用吳妄當年所贈的玉質吸管，輕輕抿了壹口。
　　吳妄睜開眼，繼續與泠小嵐聊天。
　　“仙子剛才說到哪了？”
　　“我已將兩套玄女宗的功法，傳授給了樂瑤道友。”
　　泠小嵐柔聲道：“我雖不喜魔宗之人，但這畢竟是給季兄所用；樂瑤也已立誓，不會將此事傳揚出去。”
　　“對了仙子，季兄大婚時妳可去了？”
　　“那次我未直接現身。”
　　泠小嵐輕輕壹嘆，略微瞇起的杏眼中帶著少許疲倦。
　　她有些不滿的抱怨著：
　　“如今還算好些呢，前幾年總是有人來玄女宗提親，壹個個說的天花亂墜，又總能氣的家師拔劍砍了他們。”
　　吳妄笑道：“天衍聖女的名頭，還真沒多少好處。”
　　“倒也不可如此說。”
　　泠小嵐輕笑著，身周仿佛環繞著壹層柔光，讓吳妄下意識多看了幾眼。
　　她道：“宗門對我不只是授功之德，宗門覺得天衍聖女是好事，我做弟子的自是要配合。”
　　“仙子的宗門歸屬感也挺不錯嘛。”
　　“無妄妳呢？妳對滅宗有歸屬感嗎？”
　　吳妄笑道：“歸屬感，自然是有的，不過因我在滅宗做宗主的時間還淺，這份歸屬感並不算濃烈。”
　　泠小嵐眨眨眼，像是在問吳妄什麽。
　　吳妄端起素輕剛送來的茶水，吹走上面的茶葉，咕咚咕咚灌了兩口，笑道：
　　“我開始也對魔宗二字十分排斥，先入為主的覺得，魔宗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修。
　　但壹番接觸下來，發現因為人域外部壓力的原因，仙宗、魔宗本質上只是功法的區別。
　　滅宗是個中等規模的宗門，我去之前根本沒有任何產業，甚至還是三家衰弱的宗門合並而來，排名還在繼續下跌。
　　很明顯，這家名字很長的宗門，有些跟不上人域大環境的發展。”
　　泠小嵐目露思索，柔聲道：“從這般角度去看宗門之事，倒也是十分新奇。”
　　吳妄繼續道：
　　“他們為何跟不上人域大環境了？
　　其實是因為他們沒有變化，還在遵循人域古老相傳的規矩，那時宗門存在的意義，只是為邊疆培養足夠的仙兵，護衛人域。
　　實際上，現如今的人域宗門，在外部環境壓力持續減弱的前提下，已開始畫地而治、增厚門第之見。
　　宗門上下對宗門的歸屬感，擠占了些許對人域的歸屬感。
　　這也是人域如今面對的問題。
　　仁皇閣如果不及時著手開始改革，整個人域必然會開始內耗。”
　　泠小嵐正色道：“可有辦法避免？”
　　“總的來說，可行的只有兩條路徑，”吳妄道，“壹個是對天宮直接宣戰，壹個是出現取代宗門單壹授道模式，增加其他培養仙兵的途徑。”
　　泠小嵐：……
　　她臉蛋微微泛紅，小聲道：“無妄兄，我有些聽不懂了。”
　　吳妄放下茶杯，笑道：“那咱們聊聊詩詞筆墨……仙子稍等我壹陣，我這邊有些事。”
　　言罷，他將心神沈入靈臺，對泠小嵐也是接近於不設防的狀態。
　　吳妄神念包裹住那團‘神農變身氣’，註視著楊無敵外面的環境。
　　泠小嵐扭頭看向壹側，嘴角微微鼓了下，卻是暗下決心——定要趕緊惡補壹些關於人域格局、修行環境發展的學識！
　　‘他是否會嫌我懂得太少了？’
　　她偷瞧了眼打坐入定的吳妄，心底泛起了這般念頭；立刻拿出壹枚被手帕包裹的傳信玉符，又覺得傳信不太穩妥，便悄悄起身、飄出了大殿。
　　爭取，下次遇到這般話題，能與無妄兄多聊幾句。
　　……
　　與此同時。
　　吳妄透過楊無敵的視線，觀察著這處十兇殿窩點內外的環境。
　　這是壹處荒谷，附近數百裏內有幾家小型宗門；從外壹眼看來，荒谷中只有兩座廢棄的祭祖廟。
　　群鴉散落、枯木空殼，殘鐘敗鼓、日暮西斜。
　　楊無敵壹行五人跑到了此處，又在谷中潛伏了小半天，確定沒有追兵後，方才去了壹處破廟中，自角落搬開兩面石板，依次鉆入了向下的土洞。
　　十兇殿窩點，隱藏的還真是嚴密。
　　楊無敵順著土洞左拐右拐，竄過了兩重偽裝的陣法，順利抵達了百丈深的地下。
　　此處洞府規模著實不小，地下通路四通八達；其內有數條主甬道，沿著主甬道又延伸出壹條條狹窄的甬道，甬道的盡頭則是住人的圓洞。
　　此處的總體布局，像極了倒插的果樹樹冠。
　　楊無敵五人直奔最大的那處圓洞，跑到了半途就被壹群身著黑衣的人影團團圍住。
　　“妳們是……拿下！”
　　數十人同時出手，楊無敵背後四人下意識就要反擊，卻又被楊無敵高聲喝止。
　　“停手！都停手！自己人打什麽！”
　　吳妄在旁仔細觀察，發現此刻的楊無敵沒有半點慌張，元神所住神府也沒有仙光閃爍。
　　真·氣定神閑。
　　就見這楊無敵背起手來，高聲喊道：“我乃楊無敵！對各位長老負責的高階幹事！妳們這是什麽意思？”
　　“楊無敵大人不是被抓走了！”
　　楊無敵身後幾人立刻道：
　　“我們是逃出來的。”
　　“多虧了楊無敵大人，我們九死壹生逃到了此處。”
　　“他們要將我們押送去仁皇閣總閣，幸虧楊無敵大人機智勇敢，留了壹手，半路帶著我們沖了出來。”
　　“其他兄弟……慘不忍睹啊！他們落在那個兇殘之極的刑罰殿殿主手中，他們生不如死啊！”
　　這四名跟隨楊無敵逃出來的兇人不斷高呼，迅速還原了他們逃出生天的諸多細節。
　　楊無敵故意露出幾分疲倦虛弱之感，渾身上下都是慘遭毒打後的傷疤。
　　壹點苦肉計罷了。
　　此地這些兇人的態度，很快就變了。
　　他們開始匆忙聯絡總殿，又派人去外面盯梢，查看是否有追兵，剩下的兇人將楊無敵壹行迎去了主洞。
　　壹人指著主洞居中的那口血池道：“大人，妳們去聖池中休息下吧。”
　　楊無敵立刻擺手，正色道：“把機會讓給更需要的兄弟，我傷沒事，抗揍！”
　　眾兇人頓時滿是感動。
　　那四名兇人脫了上衣跳入血池，渾身纏繞著血色氣息，迅速恢復自身傷勢。
　　吳妄見狀，暗自挑了挑眉。
　　這血池有點東西，用稀釋後的神力，摻雜了其他渾濁的氣息，竟能助修士療傷。
　　壹旁有人給楊無敵搬來座椅，又道：“大人，您也進聖池歇息吧，近來沒有新的兄弟需要進入聖池，聖池的神水總歸也是要不斷更換。”
　　“不了，裏面父親們賜下的神力就這些，讓他們用吧。”
　　楊無敵微微搖頭，感慨道：“不曾想，我們這次還能回來，回到這個溫暖的住所，能繼續嗅著父親們的氣息。
　　啊！這才是幸福啊！”
　　周圍眾兇人看他的目光滿是尊敬。
　　吳妄：……
　　這家夥！讓妳做內應是去模仿十兇殿之人，不是讓妳去超越啊！
　　把十兇殿搞的更團結了怎麽辦？
　　“進去。”
　　吳妄淡定的嗓音，在楊無敵的元神神府飄起。
　　楊無敵元神哆嗦了幾下，苦兮兮地看了眼那團已化作老者虛影的氣息。
　　吳妄道：“我研究下這血池。”
　　“哎，”楊無敵元神答應了聲，眼珠子轉了三次，立刻有了主意。
　　只見這九尺壯漢，坐在那木椅上緩緩喘口氣，突然面色漲紅，對著側旁噴了口血，捂著胸口壹陣劇烈的咳嗦。
　　周圍眾兇人急忙呼喊：“大人！”
　　“我沒事！”
　　楊無敵大手擺著，咬牙道：“我還能撐著，不用讓我進血池，我不想浪費父親們的神力！”
　　“大人，您對咱們十神殿做出了絕大的貢獻，如何不能進入血池療傷？”
　　“大人！請您進去！”
　　“快搭把手，將大人擡進去！”
　　“哎！妳們這是做什麽？”
　　楊無敵高呼幾聲，周圍兇人圍上來要將他擡起。
　　這光頭壯漢嘆了口氣，對他們抱了抱拳，言道：“我進去就是，唉！我進去就是！”
　　帶著滿臉慚愧之色，楊無敵跳進了血池，坐在了居中的位置。
　　原本那四位進入血池的兇人，此刻匆匆站了起來；他們對楊無敵投來感激的目光，主動讓出了池中的神力。
　　吳妄額頭掛滿黑線，忍著沒去吐槽，只是暗中觀察，細細體會這血池的功用，很快就有些失望。
　　血池底部，只存了普通的陣法。
　　這種血池最關鍵之物，還是兇神血。
　　他問：“無敵，妳此前都是如何對抗這些神力？”
　　“宗主您看，我給您示範壹下。”
　　楊無敵主動將壹縷縷神力攝入他的道軀中，又將這些神力聚成壹團，不斷揉搓、攥實，解釋道：
　　“就這樣弄起來，等有機會出去了，找地方排壹下。”
　　吳妄道：“這些東西對花花草草的有害，妳可不要隨便排放。”
　　楊無敵忙道：“屬下都是找流水的地方，這樣能沖的散、稀的快，應該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吳妄笑道：“妳這‘應該’二字，還真是夠嚴謹。”
　　楊無敵嘿嘿笑了兩聲，又道：“這些血池裏面的血水是要定期換掉的，他們也是直接排入地下水系；十兇殿裏面也有人說過，這樣其實會傷到無辜生靈。”
　　“然後？”
　　“說話的那人被燒死了。”
　　楊無敵壹陣唏噓，又笑道：
　　“宗主，十兇殿就這樣，他們哪裏會去管別人死活？
　　他們壹直宣稱，他們父親們賜下的神力，是對生靈最好的恩賜，他們自己被這般兇神神力玷汙了，如何會容忍其他生靈，說這血池其實是汙穢、是腌臜？
　　宗主，這就是十兇殿。
　　很多時候，並不是血池讓他們變壞，很多人是借著自己被血池改造過的經歷，散發著他們骨子裏的壞。”
　　吳妄笑道：“沒看出，妳這家夥還能自己琢磨出這些道理。”
　　“您教的好嘛。”
　　吳妄：……
　　不，這個主要是依靠天賦。
　　楊無敵這家夥，今後可以多敲打敲打，敲打成形了再委以重任，也算給人域培養個人才。
　　見楊無敵這邊暫時風平浪靜，吳妄叮囑楊無敵幾句就收回了心神。
　　身邊還有客人，總不能怠慢……
　　她在看書？
　　吳妄借靈識註視著正捧卷苦讀的泠小嵐，發現這位聖女大人的臉蛋五官，是真的好看。
　　她既然是在看書，自己還是不多打擾了。
　　吳妄在身周布置了少許道韻，又讓自身氣息看起來有些起伏，裝作是在悟道。
　　實際上，他透過這兩團神奇的‘變身氣’，觀察著楊無敵在十兇殿窩點內的活動，悠然自得、頗感新奇。
　　莫名就有壹種，體驗全新人生的既視感。
　　而且這種神念建立的關聯，絕非上輩子那種模擬實戰的設備可比。
　　‘怪不得，窮奇當初會陷進去。’
　　順便，吳妄開始琢磨這團，早就在自己靈臺的氣息。
　　越來越覺得，神農老前輩的手段五花八門，總能整點新花樣。
　　吳妄將這團氣息舒展開，元嬰在其中‘抓’出壹縷，仔細觀察體悟。
　　此物非法力、非神力、非念力、非靈力，似非神通所能造就之物，但歸根結底，就是老前輩的神通產物。
　　人域修行法中，有能將神火、毒水等‘實物’納入體內蘊養的功法，鬥法時甩出傷人，效果奇佳。
　　這團灰氣應當就是神農老前輩蘊養的此類神通。
　　其根底是草木精華，蘊含了數種大道的規則，與那天宮所降天劫的‘理念’相近。
　　顯然，伏羲先皇也好，神農老前輩也罷，壹直都在努力探索火道之外的本領。
　　不容易啊。
　　自己這次，倒是有些坐享其成了。
　　正此時，忽聽楊無敵元神呼喊：“宗主，屬下能出去了嗎？在這裏面著實有些難受。”
　　吳妄道：“妳自由發揮，我這團氣息，只是為了在妳六識被蒙蔽後，尋找他們總殿的位置。”
　　“哎，是。”
　　楊無敵答應壹聲，從血池中跳了出來，隨便抓了幾個十兇殿兇人，贊美起了父親們賜下的神力。
　　吳妄聽了片刻，幾次差點笑出聲。
　　這個濃眉大眼楊無敵！
　　回去以後就讓他搞個五萬字的‘碑文’，誇壹誇老宗主，給老宗主的七彩墳頭搞壹圈石碑！
　　半個時辰後。
　　壹股天仙境的威壓充斥在土洞各處，這讓吳妄與楊無敵立刻打起精神。
　　吳妄的推算中，此次讓楊無敵回返十兇殿的最大難關，即將來臨！
　　少頃，身穿青藍長袍的清瘦老者出現在楊無敵面前；此人皺眉看著楊無敵，將其他壹同逃出來的四人聚在壹起，反復問詢。
　　楊無敵沒有半句謊言，將他們如何逃回來的，壹步壹步詳細講述。
　　那幾名十兇殿兇人也紛紛開口，各自說著他們的經歷，與楊無敵所說互相印證，沒有半分差錯。
　　——這就是帶人壹同逃回來的重要性。
　　此天仙老者目中本是蘊著殺機。
　　隨著五人展示身上的傷勢，他的面色漸漸舒緩，最後只是這般說道：
　　“妳們且在此地療傷，我去將此事稟告幾位長老。
　　此次妳們都受苦了，長老們不會吝嗇對妳們的獎賞。
　　尤其是無敵妳，在這裏好好休息吧。”
　　“多謝您體諒！”
　　楊無敵連聲道謝，他接下來，就相當於被軟禁在了此處。
　　待這個老兇人走後，楊無敵找了個住處悶頭大睡，元神趕緊找那團灰氣交談。
　　“宗主，接下來屬下該做什麽？”
　　“妳就睡覺、修養，每日對妳那些父親們祈禱唄。”
　　“嗨，這些父親都是身外之物，逢場作戲您可千萬別當真。”
　　“安心養著吧，後面的步驟我來處理。”
　　吳妄又叮囑了楊無敵幾句該如何演戲，這才收回神念。
　　他在長案之後睜開眼，看向壹旁正捧卷讀書的泠小嵐，溫聲道：“仙子，妳先去素輕那歇息吧，我要處置些公務。”
　　“哦，好，”泠小嵐立刻站了起來，略有些尷尬地道了句，“忘了妳還有正事，妳忙就好。”
　　待泠小嵐離了大殿，吳妄嘴邊笑容收斂，霄劍道人與大長老壹左壹右出現在吳妄身側。
　　霄劍道人道：“殿主直接下令就是。”
　　“對外公布有五名兇人逃竄之事。
　　負責押他們去總閣的仙兵隊長停職，再讓這個隊長出去醉酒壹次，說些抱怨此事的話。”
　　吳妄仔細思索，也怕自己用力過猛，過猶不及。
　　“將楊無敵和其他四人的畫像掛出來吧，稍後再給無敵正名。”
　　“是！”
　　霄劍道人應了聲，後退兩步，身形立刻消失不見。
　　——這是以仁皇閣下屬的態度面對吳妄。
　　大長老問：“宗主，可還有咱們滅宗要做的？”
　　“無敵出身滅宗之事，十兇殿不壹定知曉，”吳妄道，“最好不多動，讓大家安穩修行，不要談論起楊無敵和張暮山就可。”
　　“善。”
　　大長老溫聲道了句，身形悄然隱去，只剩吳妄於大殿獨坐。
　　接下來的半個月，吳妄和楊無敵都在苦等。
　　十兇殿前後審問了楊無敵六次。
　　因仁皇閣張貼楊無敵等人畫像，全面搜查楊無敵的下落，十兇殿對楊無敵越發看重，每次來人的措辭也越發客氣。
　　楊無敵暗中聽到小道消息，說是此事驚動了十兇殿最高層，壹位首席長老要將他引薦給某位大人。
　　終於，楊無敵在第六次受審時，聽到了那句：
　　“無敵大人，跟我們走壹趟吧，首席長老要見妳。”
　　楊無敵立刻精神高漲，元神呼喚了兩聲‘宗主’；吳妄立刻全神投入，密切關註此處。
　　這九尺高的壯漢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兩名天仙裝進了壹只麻袋。
　　老流程了。
　　楊無敵六識封閉，自不免有些不安。
　　吳妄也無法看清楊無敵身周的環境，只能出聲安慰：
　　“不必擔心，沒有任何破綻。”
　　“嗯，屬下不擔心，宗主您在這，屬下壹點都不擔心。”
　　楊無敵的元神如此念叨著，扯了個難看的笑容。
　　吳妄仔細感應，裝著楊無敵的麻袋在迅速疾飛，似乎是向西南方向；飛了大概半個時辰，兩團灰氣之間的關聯被切斷，又迅速恢復。
　　此時楊無敵所處的方位，突然成了吳妄的東北！
　　很明顯，楊無敵剛剛通過了挪移陣法。
　　挪移陣法的落點，應該就是第四總殿內部。
　　那裏不知布置了什麽陣法，吳妄無法確切感應到那團灰氣所處的具體位置，只能在人域地圖上畫出方圓萬裏的大範圍。
　　且因大陣阻隔，吳妄此刻，僅能模糊看到楊無敵身周的環境。
　　宛若隔了毛玻璃壹般。
　　所幸，楊無敵神府內的情形，吳妄還能清晰的看到；楊無敵與旁人的對話聲也能清楚地聽到。
　　老前輩的這般神通，抗幹擾手段有些不到家。
　　就聽壹人稱贊道：
　　“楊無敵，妳這次表現很不錯，仁皇閣都炸開鍋了！哈哈哈，仁皇閣有那無妄子，我十神殿也有妳這般人才！”
　　楊無敵心肝兒亂顫，忙道：“您謬贊，您真的謬贊了。”
　　“哈哈哈，很謙遜嘛，難得難得。”
　　引著楊無敵行走在地下大殿中的黑影大笑幾聲，又傳聲道：
　　“這不是妳壹次去見首席長老了，記得我上次對妳的叮囑，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心裏有點數。
　　妳很機靈，手段也夠，以後咱們互相幫扶，自是能得不少好處。”
　　“多謝大人提拔，屬下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吳妄：……
　　他還未去吐槽楊無敵這廝，心底莫名壹緊；
　　那股熟悉的氣味透過楊無敵的鼻子，被吳妄同步感受到了！
　　正此時，楊無敵推開了兩扇石門，低頭走進了壹處洞府。
　　石門之內，壹名身著華服的老嫗跪在地上，那名頭戴鬥笠的女天仙微微回頭，看向了楊無敵。
　　窮奇！
　　吳妄即刻認出了這女天仙的身份。
　　與薛開龍壹樣，被窮奇壹縷神魂控制的人域修士！
　　楊無敵能應付嗎？
　　此前吳妄和楊無敵並非沒有考慮過這般情形，這也是楊無敵決定要承受的風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吳妄壹心二用，看著面前的人域地圖，將自己所感應到的楊無敵所處大概區域，盡可能的縮小。
　　“妳就是楊無敵？”
　　窮奇·女天仙輕聲問著，楊無敵身後的石門已緩緩關上。
　　當下，這女天仙摘下了鬥笠，露出壹張清美的面容，還對楊無敵勾了勾手指。
　　壹想到這個女天仙只是張畫皮，其內藏著壹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兇神大叔，吳妄頓時各種不適。
　　楊無敵硬著頭皮向前，單膝跪地，高呼：“拜見大人！”
　　那女天仙緩步向前，腳下踏著淡淡仙光，已抵達楊無敵身旁。
　　楊無敵渾身顫了幾顫。
　　又要開始了嗎？自己在十兇殿被反復覬覦的黑暗歷史，又要開始了嗎？
　　換做平日裏那自然沒事，但此刻宗主大人還看著吶！
　　這不是臟了宗主的眼嗎？
　　女天仙身子俯了下來，楊無敵有些緊張地緊閉雙眼，心底急忙尋找著應對之法。
　　毫無征兆地，女天仙突然壹掌拍下，五根手指如鐵箍般摁住楊無敵的腦殼！
　　壹縷黑氣自她掌心匯入楊無敵頭頂，直沖他元神所在的神府！
　　那些黑氣在楊無敵神府凝成了窮奇的虛影，這虛影開始圍繞楊無敵的元神小人兒慢慢旋轉，發出桀桀的笑聲。
　　吳妄：……
　　楊無敵：……
　　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