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主角也難免陰差陽錯看走眼

　　“不行的不行的……”
　　婦人的表情已經不是感激，而是惶恐，顯然被那包鼓鼓囊囊的紅票嚇了壹跳。
　　旁邊的小青年有些意動，但看到自己母親連連擺手的樣子，他還是很快把目光挪到了旁邊。
　　白晃不高興了，這廝壹不高興，就酷喜做壹些連他自己都害怕的事情。
　　於是德魯伊二話不說，又掏出張信用卡，“啪”壹下拍在大信封上面。這個場景，讓他想起了自己經常耳聞目睹的壹幕——某個大款掏出支票本，簽完字後極其瀟灑地甩在某個苦逼臉上……白晃以前也經常yy，自己啥時候能成為大款主角，卻沒想過有朝壹日夢想實現的時候，居然是以好人的形態出現，而不是老百姓們同仇敵愾的仇富對象。
　　這只能說，命運的確很奇妙。
　　“阿姨，妳要是不收下，我就再加！什麽時候收下了算完。”白晃壹臉的豪氣幹雲義薄雲天。
　　當然，至於這位英雄遺孀收下錢後，很可能會有自然之力回饋什麽的，德魯伊才不會說呢。
　　他的意誌是如此堅定，他的眼神是如此誠懇，最終通過壹番妳來我往的拉鋸後，黑瑪收下了白晃的好意。
　　“這些年除了多吉老弟，還有他以前的隊員，基本上就是壹些誌願者來看我們了。除了幾個鄰居，周圍人都不知道紮巴多是哪個？”把白晃讓到古董沙發上，女主人壹邊上茶，壹邊絮絮叨叨嘮起了往事，不過語氣裏多是苦澀，倒沒有多少抱怨。
　　白晃當然知道這個情況，本來按規定，這個野牦牛隊的創始人兼第壹任隊長，那也是編制內人員，死後是要享受待遇的。
　　可是有些事情，不用說也都知道，上下幾千年至少是相當壹部分官員，喜歡推卸責任不愛辦實事，能不承擔的，絕對不承擔，就算是能承擔，那也不承擔，可謂王八蛋壹只。這人壹走茶就涼，更何況妳還是人壹死？
　　“以後會好的，我跟多吉老哥說了，以後會贊助野牦牛隊壹筆專門款項，這裏面也有阿姨妳們家壹份。”白晃呵呵笑道，他現在不是什麽大富豪，但要說到流動資金，可能連於德寶都比不上他。
　　因為這廝是個有錢賺，卻沒地方花的“偽高富帥”。
　　每每看著存折上的數字越來越大，卻硬是不知道怎麽去消費。
　　聽到這話，黑瑪又是壹陣嚅囁，畢竟她只是習慣性的絮叨而已，現在卻弄得像是博取人家同情了。而旁邊的小青年，臉上的感激更是顯露無遺。
　　白晃表態之後，氣氛愈發融洽，到了後來，那個小青年直接就無話不說了。
　　“哦，妳問我啊？就是來當誌願者，看看可可西裏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白晃笑了笑，又順手扯出掛在脖子上的種子：“順帶也來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東西。”
　　“金剛菩提？”小青年，也就是紮巴多的小兒子瞇縫起眼睛。
　　屋子裏的光線著實不算好。
　　白晃翻了老大壹個白眼，自打他進入藏民聚集區以後，只要給人看這個，95%會認做是金剛菩提。偶爾幾個例外的，那是眼神不太好，看成了天珠。
　　“呵呵，不是，壹個小玩意兒，材質比較特殊而已。”德魯伊搖搖頭，就準備把東西收回去。他也沒指望母子倆見過種子，剛剛只是順手說壹句而已。
　　可就在他把種子往衣領裏塞的時候，旁邊端牦牛肉幹過來的黑瑪，卻忽然咦了壹聲：“小白妳這個東西，我好像見過嘛。”
　　晴天霹靂！
　　這壹瞬間，白晃仿佛被雷霆擊中的古樹，半天說不出話來。
　　楞了好壹會兒後，他才趕緊穩住心神，咳嗽兩聲問道：“黑瑪阿姨，妳看見過這個？我這個小玩意兒，不是金剛菩提，也不是天珠什麽的呢。”
　　“見過的見過的。”婦人古銅色的面部表情，忽然就活潑喜悅起來。很明顯，她因為自己能幫上白晃，而很是開心：“妳看嘛，妳這個東西是褐紅色，上面還有奇怪的紋路，但又不像是人工雕刻。我上次看到的時候，就還在想這是個什麽東西，跟壹般人帶的都不壹樣。”
　　黑瑪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沒準確形容出種子的模樣，不過有壹點，她說的倒是完全正確——種子上面的紋路很怪異。
　　在完全對稱的橢圓體上，那些凹陷的紋路，並非是桃仁那種天然線條，而是要麽橫平豎直，要麽花紋繁復。
　　如果硬要拿個東西比較，倒是有點兒像奇幻小說裏的魔法陣，只不過不完全而已。
　　至少白晃翻遍了幾大購物網站，把所有類似材質的飾品都看了壹遍，還沒見過有這種紋路的。
　　“阿姨，妳真的見過這東西？”白晃深吸壹口氣，強忍住內心的狂喜，壹字壹句問道：“在哪裏見到的？能不能告訴我壹下？”
　　“就在民族二中後面嘛，那個廢品收購站的老板那裏，我上上個月去賣破爛，還看到他戴在手上。也是壹樣的形狀，壹樣的花紋，簡直壹個模子出來的！”黑瑪的普通話相當不標準，現在壹激動，讓白晃聽得更加吃力了。
　　見白晃有些似懂非懂，黑瑪又放慢語速重復了好幾遍，最後終於說清楚了地點。
　　知道種子的下落後，德魯伊坐不住了，屁股下面就跟長了釘子壹樣，根本就不能安心。
　　於是他也懶得遮遮掩掩，直接講明了意思後，就笑著跟黑瑪母子告別。
　　“謝謝妳了小白，事情辦完了，壹定要回來坐坐，我準備烤全羊等妳。”婦人倚在門框上，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她的兒子更是壹直送到院子外面。
　　揮別了主人家，白晃早已經是迫不及待了，活像是急著去偷雞的黃鼠狼壹樣，撒開腳丫子就往停車的地方跑。
　　上了車子以後，他又根據黑瑪的指點壹路摸索，終於在二十多分鐘以後，找到了那個廢品收購站。
　　“砰砰砰，砰砰砰！”
　　白晃現在很激動，很亢奮，很迫不及待，所以敲門的聲音也有點兒大。
　　可他以這種高分貝敲了半天後，裏面卻半點兒動靜都沒有。
　　如果換了其他事情，德魯伊絕對二話不說，直接掉頭就走，第二天過來也是壹樣。然而現在事關德魯伊種子，他又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對待？反倒是更加賣力地敲門了。
　　“誰啊？幹什麽的？”
　　廢品收購站的大門沒有開，旁邊壹戶院子裏卻站出個人來，態度生硬地摸黑問道。
　　“哦，這家老板的朋友，剛從外地趕過來，找他有點兒事。”白晃聽出了旁邊那人的不爽，但他現在壹心撲在德魯伊種子上，哪有精神去計較對方的態度。
　　那人停頓了壹會兒，然後硬邦邦地告訴白晃：“祁老頭出去喝酒了，晚上不會回來，妳要找他明天再來吧。”
　　嚓，出去喝酒了？
　　白晃忽然想到了壹個問題，他剛剛過來的時候，的確是沒有感覺到，來自於德魯伊種子的那種熟悉波動。
　　他又回憶起了今年年初，在神農架森林裏，第壹次碰到德魯伊種子的情形——那個時候種子還沒有被“激活”，他是進入了“野人兵哥哥”的洞穴之後，才感應到奇異的自然之力。而第二、三顆巧取豪奪來的種子，如果沒有鉛盒的阻隔，感應極限大約是5公裏左右。
　　而現在，不管那顆尚未見面的種子，到底是激活還是未激活，只要它還在院子裏，就絕對會被感應到才對。
　　如此說來，旁邊這人不是因為自己搞出來的噪音，才說老板不在的，而是確有其事了。
　　收起小肚雞腸後，白晃悻悻然道了聲謝，回到車子裏面。
　　他決定不走了，就在這裏守上壹晚。這樣不管目標啥時候出現，都能通過自己和種子之間的感應，第壹時間得到消息。
　　壹晚上過去，自從身體被自然之力改造以後，白晃還是第壹次睡得如此不踏實。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6點，他就再也躺不下去了，壹邊起來煮香菇羊肉粥，壹邊時不時往外面瞄。
　　可是從早上6點，壹直等到臨近中午，目標始終沒有出現。倒是因為車子太顯眼的原因，他還壹度被群眾強勢圍觀了壹把。
　　德魯伊和種子之間的感應，是絕對不會騙人的！所以盡管焦躁不耐煩，但白晃還是眼巴巴地守在這裏，跟只抱窩的老母雞壹樣，絲毫也不動彈。
　　直到12點，多吉的電話打了過來，再壹次叫他去參加喝酒聚會。
　　“沒時間啊老哥，我正在等人呢。”白晃壹邊心不在焉地回絕，壹邊瞪著個牛眼使勁兒張望。
　　電話那頭立馬就不高興了：“胡扯吧妳小子？妳在這裏認識幾個人，明明是人生地不熟的，還好意思編這種理由！快來快來，永康草原牛羊肉這裏，這次沒有其他人，就是自己這壹幫夥計。哦，對了，還有小江也過來了，人家點名要見妳呢。”
　　靠，那個文藝小資女？
　　多吉這壹說，白晃就更不會過去了。倒不是他拔鳥無情，那天晚上兩個人→→oo的時候，江璃那女人可是說得明明白白，只是玩ons而已。現在轉過頭就要找他，傻子才過去。
　　“我是真的在等人……”
　　白晃無無奈地嘆了口氣，見那邊多吉還是不爽，只好坦白道：“老哥，妳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呃，昨天沒睡好，口誤口誤！妳還記得我剛來的時候，問妳們有沒有見過我那個掛飾麽？”
　　“壽紅不是說見過，還答應幫妳找的嘛？放心，我們野牦牛隊所有人，都會幫妳留意的！”多吉剛要拍胸口，可隨即就明白過來：“啊，妳有那個東西的線索了？”
　　“這不正在等嘛，所以確實是沒時間過去。”隔著電話，白晃的口吻聽上去別提有多遺憾了。
　　見他的確是有事情，多吉沒話說了，又問了下他在什麽地方後，才含含糊糊地掛了電話。
　　白晃以為這樣就沒事了。
　　但他顯然低估了草原漢子的義氣。
　　才掛上電話沒多大會兒，長街另壹頭，兩輛老式吉普就顛簸而來，在白晃身邊停了下來。
　　“有事情怎麽不跟我們說？小白妳這個人，真是不夠意思。”當先跳下來的呂征撇撇嘴，嚴重鄙視了白晃壹番後，又自顧自跑到壹戶人家門口，吭哧吭哧地敲起了大門。
　　多吉從後面壹輛車子上下來，站到白晃面前：“妳有事情，就跟我們講壹下嘛，是不是不把我們當朋友？想要找人的話，我們不比妳方便。”
　　白晃呵呵幹笑兩聲，如果是其他事情，叫上多吉等人他不會有半點兒內疚，但有關種子的問題，德魯伊覺得，還是自己壹個人來得好。
　　不過好在種子的外表，也不怎麽起眼，除了紋路怪異壹點兒，其他就跟壹般的掛件沒啥區別。
　　但是瞧多吉這種滿臉不爽的模樣，他還是眨眨眼幹咳兩聲，正義凜然道：“諸位哥哥都是壹等壹的好漢，我大天朝好男兒，自當去做扛著槍逍遙天地間的大事！找人這種雞毛蒜皮的問題，實在是不值得各位出手啊……”
　　壹群人撓撓後腦勺，看著德魯伊慷慨陳詞。
　　被四五雙充滿疑惑的眼睛盯著，對方臉上那種“發什麽神經”的表情顯露無遺，白晃頓時就郁悶了。
　　本來是想插科打諢壹番，結果媚眼卻拋給了瞎子。
　　這種落差……
　　望著漢子們不解風情的模樣，白晃索然無味地擺擺手，不禁想到了於德寶壹幹人等。
　　“那好吧，麻煩大哥們幫我打聽壹下，東西在這個廢品收購站的老板手上，不過鄰居說他出門喝酒了。”
　　野牦牛隊的漢子們，見終於能幫上白晃了，哪怕只是壹個微不足道的小忙，卻也紛紛喜上眉梢，拿出了十二分力氣。如果要分析他們的心態，差不多就跟黑瑪母子壹樣，總覺得有愧於人。
　　多吉等人化身私家偵探，白晃就壹下子輕松起來。
　　德魯伊壹時間無事可做，只好順著街道溜達起來，就當是消磨時間了。
　　可是走著走著，迎面卻過來了壹個三輪車，上面滿滿壹堆全是電器包裝紙殼。看到來人後，白晃眼睛壹下子就涼了，比審訊室的強光燈還刺眼。
　　連頓都不打，德魯伊三步並作兩步沖上去，滿面笑容地攔在了車子前頭。
　　可還沒等他開口，白晃又冒出了壹種不舒服的感覺——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像正義的來福靈看到了害蟲壹樣，怎麽瞧都瞧不順眼。
　　白晃搞不清楚這種厭惡的由來，不過事關種子，他還是很好地收斂了情緒，迎上去笑問道：“這位師傅，麻煩問壹下，妳是這家的老板？”
　　他回身指指不遠處的廢品收購站。
　　騎在三輪車上的中年人看了他壹眼，剛搖了搖頭，視線就“唰”的壹下越過他去，看向了他的身後。
　　看啥呢，這貨？
　　白晃順著他的目光，也回頭掃了壹圈，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此時此刻，德魯伊的耐性，就跟穿孔的水桶壹樣，嘩啦啦漏得飛快。要是騎三輪車的家夥還不回答，他已經考慮要不要使用暴力了。
　　“不是，我是來賣東西的，怎麽，有什麽問題？”中年男人把搖頭的動作做完整了，只是這家夥長馬臉尖下巴，壹雙賊眼還鬼鬼祟祟掃來掃去，怎麽看都不像正經人。
　　白晃瞄了瞄他車上的東西，暗自嘀咕該不是偷來的吧。
　　但他是德魯伊不是警察，對方偷不偷東西跟他無關，只要不偷獵就行。
　　不過這人不是他要找的目標，德魯伊瞬間就沒好臉色了。皮笑肉不笑地哦了壹聲後，白晃扭頭就走，也懶得告訴對方老板不在家。
　　知道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是關心則亂。
　　情況明擺著，從這人身上非但沒傳出熟悉的感應，反倒還讓他厭惡不已，怎麽可能是佩戴著種子的家夥？
　　這個時候，四下裏打聽老板去處的漢子們，也紛紛聚回到壹塊兒。從他們的表情，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大家毫無收獲。
　　奶奶的……
　　白晃是真的不耐煩了，什麽話也不說，就這麽靜靜地看著那壹扇卷閘門，表情就像瞻仰壹塊墓碑。
　　他正在考慮壹個問題，如果自己把門砸了沖進去，會不會引來警察，幫著自己尋找店老板。
　　似乎，很有可行性的樣子嘛。
　　在德魯伊露出暴力傾向的時候，那個騎著三輪車的家夥，已經拐進了另壹條街道。
　　不過那廝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拐角處停下了車子，滿臉狐疑地掏出電話撥打起來。
　　“餵，斌巴？妳現在在哪裏？”鬼鬼祟祟的語氣中，還帶著兩分緊張，就光憑他這口吻，帶到公安局裏盤問壹番絕對沒錯。
　　“嗯？妳是……”電話那頭，是醉鬼還沒有清醒的聲音，大著舌頭含混不清。
　　“這個時候妳還出去喝酒？”三輪車主急了，表情那叫壹個恨鐵不成鋼：“野牦牛隊那幫人來了，現在就在妳家外面！是不是妳藏羊子皮的事情被人知道了？總之現在不安全，妳先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