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同步率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跟老爸說周六要去同學家溫習功課。
　　老爸看著我的眼光跟看外星人差不多。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妳居然會去溫習功課？”
　　“不行嗎？我好歹也是個學生。”
　　“當然可以啦！小麟妳突然愛學習了爸爸怎麽會不高興呢！”
　　老爸壹邊說壹邊往我的碗裏夾了兩塊牛肉。
　　可惜老爸的廚藝不怎麽樣，白瞎了26塊錢壹斤的牛肉，他做得只比食堂好吃壹點而已。
　　“那個，小麟，妳是去哪個同學家讀書啊？”
　　老爸連飯都不好好吃了，嬉皮笑臉地問我。
　　“妳就別八卦了，我是和籃球隊的人壹塊讀書，他們成績再上不去的話，家長就該反對他們參加體育活動了。”
　　違心地說了謊話，不能讓老爸知道我是去小芹家裏學習，而且還是和兩個女生在壹起。
　　雖然我問心無愧，但是老爸絕對會發揮他優秀的想象力，然後再跟曹導演他們吹噓，那樣壹來我的名聲就更臭了。
　　聽說我是跟籃球隊的人在壹起，老爸顯出很失望的樣子。
　　“我還以為妳交上了新朋友呢，結果還是那些兄貴啊！”
　　“老爸妳別老用日漫用語好不好？如果只是論肌肉的話，妳兒子在裏面屬於超·兄貴啊！”
　　“我才不管妳是不是超·兄貴，總之妳別和他們搞基就成，我聽說壹堆大男人混在壹起很容易搞基。”
　　說完以後也不理我的反駁，專心扒飯去了。
　　過了好壹會，又說：
　　“對了，小麟，周六我也要出門，周日才能回來，錢包放在老地方，吃飯的問題妳自己解決吧。”
　　“妳也出門？晚上都不回來？咱們全走了，網店的生意怎麽辦？”
　　“生意能怎麽辦？涼拌唄！我在網頁上發了公告，周六的訂貨全要等到周日再發貨，同意再拍。咱們的網店老客戶比較多，會體諒咱們的。”
　　“那妳幹嘛去？”
　　我窮追不舍，覺得自己才是正在向孩子強調門禁的家長。
　　“也沒什麽大事，呵呵，就是去曹導演家參加同好會的活動。曹導演說要用大銀幕播放香港早期十大經典三級片，供大家品評討論。大家的意見曹導演還會收集起來，用做他以後拍片的參考。”
　　尼瑪這不是聚眾看黃片嗎！HHH同好會這是作死啊！還說我和籃球隊的兄弟們混久了容易搞基，我看妳們壹堆老男人圍起來看黃片才容易產生倫理問題呢！
　　但是這是老爸難得的外出散心活動，我壹個做兒子的也沒什麽權力阻止。
　　我只好吩咐老爸盡量少喝酒，還有也別被警察抓住。
　　“老爸，我在網上查了壹下，妳們這個變態同好會雖然不構成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但是仍然構成傳播淫穢物品罪啊！根據刑法第三百六十四條，組織播放淫穢電影的，要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啊！”
　　老爸聽說罪行這麽嚴重，心虛地摸了摸耳朵旁的眼鏡腿。
　　“哎呀，聽小麟妳這麽壹說，我還真有點擔心了。不過應該不要緊，聽曹導演說，HHH同好會的會長上頭有人，會罩著我們的。”
　　這已經不是第壹次聽老爸說起他們的會長了。這位會長從來沒有參加過線下活動，只是在網絡上和大家打字交談，但是同好會的運營資金他是拿的大頭，而且曹導演拍A片被警察扣下那回，也是會長幫忙搞定的。
　　不知道這個會長是何方妖孽，既然他手眼通天，幹嘛組織這幫老男人幹如此無聊的事？還真是吃飽了撐的，錢多了沒處花啊！
　　周六壹大早我就從床上蹦起來，先繞著冬山湖去跑了三圈半。
　　功夫衫老爺子壹如既往地跟我打招呼，我見到他身子骨越來越硬朗，也覺得挺開心。
　　鍛煉結束之後我才回家吃早飯，順便脫下了汗濕的校服，洗了個澡，換了幹凈的壹身行頭。
　　這才背好單肩包，步行向地鐵口出發了。
　　書包裏面沒幾本書，倒是有幾張周壹要交的作業卷子，如果班長或者小芹寫完了的話，我可以抄她們的。
　　說起來，我是不是太過於正式了？以我的體力，就算是跑五圈也不會出太多汗，平時我都是跑完了直接去學校的。
　　不過跟壹直穿著鞋的學校不同，小芹家因為到處鋪著地毯，沒準備拖鞋，所以大家要麽光腳，要麽只穿襪子。
　　跑步以後，我身上汗味雖然不重，襪子的氣味卻可以稱得上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
　　有壹段時間我把剛脫下來的襪子晾到窗臺旁的仙人球上，結果沒過兩個月，仙人球就死了。
　　如果班長和小芹遭到仙人球壹樣的悲慘命運，倒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小芹家除了沒有拖鞋以外，還會把空調開得很大，讓人像是進了熱帶雨林。
　　所以我在灰色便服裏穿了壹件黑色的緊身運動背心，壹旦熱到必須脫外衣的話，也不至於直接光膀子。
　　來早了，我到地鐵站A口的時候，晨霧還未完全散去。
　　看了看表，才8點壹刻，我和班長約定8點半在這裏見面的。
　　我雙手插兜，百無聊賴地看著過往的行人。
　　不知為什麽，心裏有壹種奇怪的期待感。
　　因為這情景有點像是約會嗎？可我又不是今天的主角，班長是和我壹塊去看望小芹的。
　　叮鈴鈴壹陣車鈴的響聲，壹輛藍色的自行車在我斜對面停下了。
　　班長捏下手閘的時候我眉頭壹皺，想起了上次她故意夾我的那壹回。
　　我突然明白剛才我在期待什麽了：班長她今天穿了便服啊！
　　萬年校服派的班長破天荒地穿了便服，真是讓我眼前壹亮啊！
　　我不是衣飾方面的專家，但是班長今天的打扮，應該是所謂的“黑白配”吧？
　　乳白色針織衫+深色牛仔褲+黑色滑板鞋。
　　針織衫的領口和袖口都很窄，緊緊地箍在脖子和手腕上，我都替班長覺得不舒服（妳露出點鎖骨和白胳膊來我又不能把妳吃了）。
　　班長應該不會是為了面子而故意買小號衣服的人，所以，其實這件針織衫是去年買的吧？今年明明已經變小了，可還是舍不得買件新的啊！
　　妳的家庭狀況沒必要這麽節省吧！這件不是修身款的針織衫都讓妳穿出修身款的效果來了啊！箍得很緊啊！胸部的弧度壹目了然啊！雖然不像宮彩彩那麽誇張，但是仍然會牽走許多男人的視線啊！
　　目光往下看，牛仔褲是緊貼著肉皮的那種瘦款彈力褲，不過長短正合適，恰當地勾勒出了班長的腿部曲線。
　　看到這我得出壹個結論：班長比我想象得要瘦。
　　平時她穿著寬松的校服不太容易看出來，現在她全身都是緊身款，讓我覺得她壹下子變瘦了不少。
　　班長翻身下車，烏黑長發在她身後甩動起來，讓她的身形更顯單薄。
　　她的鞋子是壹雙磨砂面的滑板鞋，底部又平又厚，在玩滑板的時候可以完全貼合滑板的表面，像班長這樣不會玩滑板的人，用來騎自行車也很省力。
　　鞋子雖然是黑色的，但在鞋底的側邊上畫著好幾道彩虹紋，讓這雙實用主義的鞋多了幾分活潑。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班長壹見面就向我道歉。
　　“因為弟弟準備穿去生日會的衣服扣子掉了，我幫他縫好了才出門，妳在這裏等了挺長時間了吧？”
　　其實班長並沒有遲到，現在頂多是8:25而已。
　　於是我很大度地表示沒有關系，班長去車棚鎖車了。
　　我這才註意到班長的兩只腳的鞋子，鞋帶都系歪了。
　　仔細看看還挺好看的，全是向腳外側歪，兩只腳並起來就左右對稱了，像是壹個大蝴蝶結似的。
　　突然想起有壹種鞋帶的系法，叫自行車鞋帶，是專門用來騎自行車時用的，之所以繩結會歪到外側，是為了避免鞋帶被自行車的鉸鏈夾住，發生危險。
　　果不其然，班長鎖完車子回來以後，在我旁邊蹲下，把兩只腳的鞋帶解開，重新系了壹遍。
　　這回壹點也不歪，是教學模板壹樣的中心式繩結了。
　　班長妳麻不麻煩啊！連鞋帶都分成自行車專用和走路專用啊！妳這根本就是有強迫癥了吧！
　　如果妳真的那麽擔心自行車發生危險，別管鞋帶了，先把妳的頭發剪短好不好啊！我看那頭長發才更容易被鉸鏈卷進去呢！
　　因為坐地鐵要過安檢，班長把書包從車筐裏拿出來以後就壹直拎在手裏，等到進了月臺以後，才背到了後背上。
　　我第壹次發現班長的書包跟我壹樣，也是壹個單肩包。
　　因為頭發太長，雙肩包背起來正好位於後背中央，和頭發夾在壹起會很礙事，所以才買了壹個背在側面的單肩包吧？
　　顏色是上半部黑，下半部白，黑白交界之處是壹條弧線。書包正面還畫著壹個像是外國警徽壹樣的五角星，周圍寫著壹圈我不認識的英文。
　　跟我那漆黑壹團的單肩包比起來，應該是屬於既耐用又不失美觀吧。
　　很快列車就過來了，不過雖然是周末，仍然人滿為患，沒有空座可以坐。
　　我和班長並排站在列車門旁邊，氣氛不知為何變得尷尬起來，誰也不先說話。
　　“嗯……妳的背包挺好看的。”
　　我沒話找話地來了壹句。
　　班長轉過頭來盯著我，“我每天上學都背這個包，妳今天才看見嗎？”
　　真不會做人！妳應酬兩句能死啊！難道我誇妳的包好看妳還不滿意，還等著我誇妳好看嗎！
　　我“切”的壹聲把自己的視線扭開了。
　　結果正好可以從列車的玻璃門上，看到我和班長兩人的倒影。
　　還真是有點湊趣啊，我們兩人無論是年齡、身高，服裝、甚至背包的方式，都相當搭對的樣子。
　　雖然都把臉扭到壹邊，好像是正在鬧別扭壹樣，但就在連這個動作同步率也很高啊。
　　再看看四周：有好多周末出去約會的情侶，有說有笑地站在我們旁邊呢。
　　越是聽他們打情罵俏，我越覺得和班長之間的沈默很難挨。
　　“餵，班長，妳打算到小芹家之前，都不和我說話嗎？”
　　“突然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班長冷冷地註視著車窗外壹閃而過的燈箱廣告。
　　“妳弟弟的事妳也不想知道嗎？”
　　“我弟弟？什麽事？”
　　班長微微扭過頭來。
　　“哼哼哼，我告訴妳，妳丟的那件內衣，是妳弟弟偷走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