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5章 生與死的證明

　　“我後悔了！”小芹把身下的椅子弄出很大的動靜以吸引艾淑喬的註意力，“妳還是殺我吧！如果班長就這麽死了，我會後悔壹輩子，阿麟也會把感情全部投射到虛擬班長身上去！與其最後什麽也得不到，還不如讓阿麟永遠懷念我呢！”
　　班長平靜接受死亡，而小芹要搶著去死，這情景讓艾米驚呆了。
　　“怎麽回事？她們對哥哥的愛，竟然比我還強烈嗎？”
　　然而經過短時間的思考，我內心已經有了主意。
　　葉麟，鐵血孤狼，曾經發誓絕對不會被女孩子們的可愛外表所迷惑，絕對不會喜歡上她們的我，又怎麽可以讓女孩子們替我犧牲！
　　我知道通常的辱罵對艾淑喬完全無用，想用激將法把她的仇恨吸引到我這裏，只有壹種很另類的，並且唯壹的辱罵方式。
　　那就是日本卡通片裏邊層出不窮的“強行洗白敵人”大法，常見於漩渦鳴人等嘴炮強者，開場白就是：“我知道妳其實不是壹個壞人……”
　　“艾淑喬，”我大聲叫道，“別以為妳的偽裝能夠騙過我！想要統治世界，妳的境界根本就不夠格！”
　　“什麽？”艾淑喬暫停了要給班長註射毒品的動作。
　　“哼，妳大費周章地搞這個遊戲，其實是舍不得殺我！妳想在黑聖嬰手中放我壹條生路！妳還擁有人類最基本的母子之情！這樣的妳是無法成為神的！”
　　我劍走偏鋒，打算給艾淑喬強行洗白，班長小芹以及艾米都楞了。
　　“可笑！”艾淑喬不屑道，“我只不過是覺得這種遊戲比較有趣罷了。”
　　“那是妳給自己的理由！”我繼續喊道，“妳還是割舍不了跟我的母子之情！畢竟我是妳生下的第壹個孩子！妳其實是更希望我繼承妳的帝國吧？”
　　“真的是這樣嗎？”黑聖嬰起了疑心。
　　我趕忙趁熱打鐵：“跟小茵和虛擬班長相比，黑聖嬰精於邏輯，在人類的感情方面則屬於弱項，所以妳就自作聰明地想要騙過他！”
　　接下來我仰頭向黑聖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妳枉稱自己是至高人工智能，卻被區區壹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妳可真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黑聖嬰的怒意已明顯註入了他的聲音：“艾淑喬，妳在欺騙我嗎？我的基礎指令雖然不能反對妳，但是我可以完全不為妳工作！”
　　“等等……不要！”班長冰雪聰明，她很快就明白了我在幹什麽。
　　面對黑聖嬰的猜疑，艾淑喬咬著嘴唇沈默了壹會，終於從班長身邊離開，轉而向我走來。
　　“哈哈哈，有妳的，葉麟。”艾淑喬把針管舉到顯眼的位置讓我看，“既然妳壹心求死，那我就向妳證明，我完全已經超脫了人類的愚蠢感情，根本就不在乎妳微不足道的生命。”
　　“當然，”艾淑喬又目光向上看了黑聖嬰壹眼，“我也需要向黑聖嬰證明，我跟他是互相信任的工作夥伴。”
　　“不可以！”小芹大叫了起來，“妳如果傷害我的阿麟，我就把整艘核潛艇都獻祭給克蘇魯！我已經開始向克總許願了！”
　　班長和艾米也想要阻止艾淑喬，但是艾淑喬根本就不加理睬，她想捅刀子壹樣將針管戳進我右臂的肌肉，並且以壹種挑釁的目光跟我對視。
　　隨著壹種類似熱水燒開的“沙沙”聲，全自動金屬針管將致命濃度，同時也是致命劑量的黑天使毒品註入了我的血液。
　　我沒有壹絲壹毫的恐懼，我和艾淑喬對視的雙眼，裏面只有狂傲和願望得到滿足的快意。
　　妳這個惡毒的母親！妳無數次地罔顧我的想法逼我選擇，現在我終於也逼妳做了壹次不情願的選擇！
　　“這就是我想要的。”針管內的毒品流空，萬事已成定局，我在將死之際向三個女孩開口說道，“我不想看到妳們為了我爭吵，妳們的錦繡年華不應該提早結束，落到捕熊陷阱裏面的那壹次我曾經寫過遺言，那份遺言在小茵那裏有備份，我要對妳們說的話已經在那裏了。謝謝妳們，我的人生很滿足……”
　　痛苦！無邊無際的痛苦！！
　　如壹百萬片刀鋒刮削著我的血管，如上百萬道激光洞穿了我的骨骼；每壹個細胞似乎都在哀號，每壹個神經元似乎都要爆裂。
　　“哈哈哈哈哈哈——！！”我反而笑了，那笑聲淒狂可怖，仿佛已經親眼目睹過萬事萬物的終末，從此有了資格可以藐視人間眾生。
　　這就是鄭唯尊所感受到的痛苦嗎？這就是我終於避免了讓班長感受到的痛苦嗎？
　　好！好得很！
　　來！再來！小爺我不怕妳們！
　　巨大的痛苦讓我產生了幻覺，仿佛有純黑色的尖刺從我的腹部爆裂出來，將我的身體壹次次撕裂，又壹次次重新組合。
　　我很欣慰於班長不用承受這樣的痛苦，所以我在接受折磨的時候，胸中居然還存有壹絲絲的快感。
　　再來！再來！還不夠！還差著遠呢！
　　我狂吼著，在我的幻覺中，我已經僅憑聲音便震碎了整艘的核潛艇。
　　冰、火、電、毒，各種屬性的攻擊從渺遠之地向我激射而來，我身上中箭如同豪豬，但是我不曾倒下，我將胸前最大的壹支羽箭拔下，帶著我的鮮血擲還回去。
　　幹妳娘！老子還沒輸！
　　也許對於外界來說只是短短的幾分鐘，但是對於我自己，這幻覺持續了仿佛上萬年。
　　終於，那戰鬥不止的勇士耗盡了體力，從心髓之中感到了疲憊，他頹然坐倒，並且身子壹歪，倒在了地上。
　　現實當中的我，也肯定經過劇烈掙紮之後，連人帶椅子倒在了地上吧？
　　結束了嗎？這麽酷烈的死亡方式，說不定很適合我鐵血孤狼呢。
　　耳邊仿佛聽見了女孩們的哭聲，我卻用最後殘存的精神給自己下了壹個微笑的命令。
　　這就對了！哭哭啼啼是女孩子的專利，我可不想為了妳們其中任何壹個人而哭！
　　彭透斯還在這艘潛艇上，小茵也在，她說過事情會有轉機的，妳們還有希望……
　　我愛妳們，對不起，班長和小芹，我最後還是沒有在妳們中間作出選擇，沒骨氣的我就這樣逃掉了……
　　艾米，對不起，哥哥沒能遵守諾言，但是我會在遠方註視妳的，也許會和妳的祖父在同壹個地方……
　　耳邊突然安靜了起來，我的靈魂在無邊黑暗之中向下沈落，仿佛即將離開塵世的邊界。
　　但是壹點微光豁然在我眼前出現，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幻覺的壹部分，但是我卻立即明白那點微光的身份就是方信。
　　“愚者，”方信在我耳邊緩緩說道，“毒品黑天使是以妳的血液為基礎原料研制出來的，也屬於BWK系列藥物的壹部分，就算因為濃度過高使妳自己也無法完全免疫，但是妳跟別人不同，至少有對抗它的機會！”
　　那點微光壹閃即逝，黑暗中的惡毒魔怪再次纏上了我，它們鉆進我的脊柱，從內部向外啃噬我，就此打算把我拖進無邊的痛苦深淵。
　　然而我的靈魂綻出了鐵紅色的火焰！那些魔怪哀嚎著，隨著漫天血霧，被我從毛孔中盡數驅趕而出！
　　痛苦，瘋狂，毀滅！
　　這是我從前為了進入狂戰士模式，而給自己有意設置的腦內幻象。
　　片刻之前，我卻經歷了無盡的痛苦，無盡的瘋狂，無盡的毀滅！
　　【真·狂戰士模式！！！】
　　本來已經倒在地上，奄奄壹息的我，突然怒睜二目，並且從喉嚨裏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紅的雙眼已經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在遭受了巨大折磨之後，我的身體不知道分泌了多少腎上腺素，讓我渾身的肌肉鼓脹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啪嚓！”
　　兩指寬的粗麻繩被我壹扯兩斷！接下來，我甚至把身下的那把實木椅子也掰成了兩截！
　　艾淑喬大驚失色，她身邊的壹個衛兵馬上沖過來護駕，並且用英文喊道：“小心！”
　　少賣弄英文！老子現在能聽懂這壹句啊！
　　壹個上勾拳，身材並不瘦小的美國大兵如同被綠巨人擊中壹樣，筆直飛向天花板並且重重地撞在上面，頓時有不少精密器件從天花板上震落下來。
　　“制服他！”艾淑喬慌忙喊道，會議廳裏的另壹名衛兵向我舉起了槍，但是我兇神下凡壹般的姿態明顯是嚇到了他，他的動作不夠迅速。
　　“喝啊！！”
　　我沖上去壹個肩撞，他慘號著向後飛去，身體撞上環形擺放的紅木桌，隨後便歪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當此奇變，即使是艾淑喬也有些手足無措，她大聲招呼門外的衛兵進來，但是不知道跟剛才霍江東自殺在門外有沒有關系，並沒有衛兵進來幫忙。
　　我的雙眼在向下滴血，我用明顯粗壯了壹圈的胳膊抹了抹眼睛，試圖更好地定位艾淑喬的方向。
　　“用妳的自動武器射他！”艾淑喬終於想起了黑聖嬰也在這個會議廳裏，然而黑聖嬰十分詭異地陷入了沈默，核潛艇在深海中的航行也不再平穩，仿佛是在上浮，又仿佛是在下沈。
　　“終於來了！”小芹喜極而泣道，“能讓阿麟死而復生，又能抓住潛艇，克蘇魯好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