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三十三章 這就是人性

　　“方律師，您不怕梁總轉頭不認賬？”在往回走的路上，宇文東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心裏話。
　　“宇文，這世上最看不透的就是人心，我相信梁總，不是因為他拍著胸脯說了什麽，而是因為我知道他壹定會言出必行。”方軼停住腳步，轉過身，語重心長說道。
　　“您是怎麽看出來的？”宇文東眨著眼，壹臉迷茫的看向方軼。
　　“我沒看出來。”方軼的回答讓宇文東的大腦出現了瞬間的空白，整個人差點石化了。
　　“妳別這麽看著我，我這麽說是因為他違反承諾的成本太高，他不會為了區區幾十萬這麽幹的。
　　如果換壹個普通人跟我這麽說，我根本就不會信。原因無他，壹是實力，二是違約成本太低，幾乎為零。”方軼解釋道。
　　“為什麽？”宇文東對方軼的話不敢茍同。
　　“永遠不要高估人性，普通人不是沒有誠信，但是在利益面前很多人會失去誠信，違約的幾率會提高很多倍，因為他們的違約成本太低。
　　幾年前有位律師見農民工辛苦壹年要不回工資，便有了為農民工打官司索要工資的想法，當然他也是在為自己開拓業務，畢竟沒有人給律師發工資，壹切都要靠自己。
　　妳是知道的農民工沒有什麽錢，不可能先付費，所以他采取了後付費的模式，律師費都是談好的固定數額，不是風險代理，要不回來錢，不用付費，他把自己的收入與農民工的利益勾在了壹起，結果妳猜怎樣？”方軼停住腳步看向他。
　　“怎麽樣？”宇文東猶豫了下，問道。
　　“只有少部分農民工拿到錢後付了費，大部分人拿了錢就消失了，連壹句謝謝都沒有，更不要提律師費了，律師手裏攥著壹把白條，有上百萬元。這就是人性。
　　事實如此，律師的每壹個經驗都是付出了金錢、自由、甚至鮮血的代價換來的，千萬不要試圖去考驗人性，因為人性是禁不住考驗的。否則最後受傷的壹定是妳。”方軼壹臉嚴肅的說完，轉身回辦公室去了。
　　宇文東站在原地，回味著方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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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壹日，宇文東風風火火的跑進了方軼的辦公室。
　　“方律師，您看網上的消息了嗎？”宇文東的呼吸有些急促。
　　“什麽消息？”方軼見他臉色不對，壹怔。
　　“咱們辦的梁雲聰故意殺人、強奸的案子，被人捅到了網上，現在網民口誅筆伐的，很多評論的矛頭都指向您。”宇文東說道。
　　方軼聽完急忙打開網頁，輸入“梁雲聰”三個字後，立刻出現了很多新聞，隨便點開壹個，越看越心驚。網民罵什麽的都有，有的還說方軼的良心壞了，專門為惡人辯護，是黑心律師。
　　宇文東站在方軼的對面，見他沈默不語，輕聲叫了他兩聲：“方律師，方律師……”
　　“嗯，我沒事。網民不了解詳情，聽風就是雨，不用管他們。”方軼看向宇文東，壹笑說道。
　　“我們要不要……”宇文東覺得對於此事，團隊應該給予回應，以免事情壹發而不可收拾。
　　“不需要，什麽都不需要做，結果會證明壹切，好的壞的我都接受，咱們不能被媒體牽著鼻子走。妳去忙吧。”方軼明白他的意思。
　　宇文東走出辦公室時，雲喬和隋夏走了過來，雲喬關心的問道：“怎麽樣？”
　　“方老大說什麽都不用管。”宇文東面露無奈，回道。
　　“嗯，方老大是個聰明人，網民就是這樣，妳越搭理他們，他們就越來勁。妳不搭理他們，過段時間某個明星壹劈腿，立刻就沒人關註咱們了。來得快去的也快。”片刻後，壹旁的隋夏說道。
　　早上的時候，隋夏打開網頁，無意中看到了關於梁雲聰案的報道，她知道這個案子是方軼和宇文東合辦的，於是便找來了宇文東，正好雲喬也在，三人便湊在壹起商量要不要反擊下。
　　不過從方軼的反應看，人家根本就沒把網民的指責當回事。隋夏三人只得作罷。
　　快下班時，方軼被叫去了萬可法的辦公室。
　　“小方，網上的內容妳看了？”萬可法壹邊泡茶，壹邊問道。
　　“看了，不過是壹幫不知真相的網民起哄而已。不用管他們。”方軼壹臉無所謂的說道。
　　“事情恐怕沒有這麽簡單。梁雲聰的案子簽約，知道的人肯定不少，咱們不好說是誰把消息傳上網的，但是網上的評論多是關於妳的，而不是關於被告人梁雲聰的，這多少有些反常。矛頭指向太明顯了！”萬可法給方軼倒了壹杯茶水，壹臉嚴肅的說道。
　　“您的意思是這事是沖我來的？”方軼立刻明白過來。
　　“嗯，可能不僅僅是針對妳，也針對我，針對盛德律師事務所。最近咱們律所太耀眼了，很多同行嫉妒咱們發展的迅速。
　　咱們盛德的前進擠掉了很多所謂的大律所的排名，所以記恨咱們的人不在少數。”萬可法說道。
　　“您的意思是？”方軼壹臉認真的問道。
　　“兩個選擇，壹是與當事人商量下，推掉這個委托，保全妳的名聲和律所的聲譽。”萬可法說道。
　　“第二呢？”方軼沒有表態。
　　“二是，如果妳對這個案子有把握，能夠絕地反擊，那就堅持下去。只是如果不成功……代價可能會比較高。”萬可法說道。
　　“我不會放棄。”方軼坐直了身子。
　　“妳有把握？”萬可法看著他。
　　“我想試試！”方軼回道。
　　“如果這案子成了，咱們律所和妳的名聲都會再上壹步。如果不成，我會辭職，把所有的責任都擔下來，妳不要對外發言。
　　我會把主任的位置讓給杜三娘，由她暫代，等這事過去了，再交給妳。”萬可法說道。
　　“老萬，事情是我做的，跟您沒有關系……”方軼爭辯道。他不想讓眼前的胖老頭替自己背鍋。
　　“妳不要跟我爭，我都這歲數了，壹天清醒壹天糊塗的，沒有人會說我什麽，即便說了，那又如何。反正我早就不想幹了，正好回家養老。妳不壹樣，位置越高，試錯的機會越少。
　　再說了，我對妳有信心，如果妳想試試，我支持妳。”萬可法笑呵呵說道。
　　方軼看著眼前的胖老頭，壹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方軼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體內的熱血在沸騰。
　　“下班了，還不走啊！等著我請妳吃飯？！”萬可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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