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田的腿好起來之後，他的親事問題就變得緊迫起來。王老七連著去謝大腳家跑了好幾趟，謝大腳說玉田的腿壹好，這事自然要容易壹些。王老七為了讓謝大腳辦得快些，從兜裏掏出壹千塊錢。謝大腳推托著不要，王老七卻硬要給她，她只好拿了壹半，將另壹半裝回王老七包裏。接著她就提起了劉英跟玉田的事，說撮合壹下，說不定能成。王老七也覺得玉田跟劉英這麽分了實在可惜，就拜托謝大腳再去跑壹跑。
　　謝大腳拿了王老七的錢，腳步就有些輕了，輕飄飄地就去了劉能家。劉能正在家裏為女兒的事情苦惱呢，見謝大腳進門，眼睛壹亮，自信心壹下也增加了，他知道謝大腳壹定是為玉田的事而來，還故意問了壹句：有事？謝大腳就把來意向劉能說了。劉能說：是、是趙四求妳來的吧？
　　謝大腳說不是趙四，是王老七。
　　劉能覺得有點失落，他感覺如果是趙四他更舒服壹點，腦子壹轉就提了個要求，說：這事是因為趙四家出事才分的，要想成，他、他、他趙四得親自上、上、上我家來壹趟。
　　謝大腳太了解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了，就說：老劉，這事有點難，能不能省略了？
　　劉能結結巴巴地說：壹、壹、壹點也不能省。
　　劉英娘就罵他沒事找事。劉能卻說，我又不是不同意，總得讓我面子上好看壹點吧？
　　謝大腳只好去趙四家把劉能的意思說了，趙四聽完，在院子裏氣憤地走了壹圈，回到謝大腳面前說：讓我到他劉能面前去認錯，他想得不孬。當初退親的時候他說的話那麽難聽，現在反過來要我到他門上低頭，我不答應！
　　謝大腳說：我也這麽說，可是劉能的脾氣妳也是知道的。
　　趙四說：我的脾氣也不好……
　　玉田娘白了趙四壹眼說：妳不能小點聲，好好說？
　　謝大腳也有點不高興，說：老四、我知道妳的脾氣不好，不過呢，我可是受了王老七的委托來為玉田提親的。王老七與妳是好兄弟，他的心思妳也明白，我呢，答應了他，就得為他辦事。妳要是不去跟劉能說句話，玉田的與劉英的事真難成。
　　壹番話讓趙四的氣收斂了壹些，考慮再三，他說：好，我趙四的脾氣犟是有名的，可是為了兒子，我這老臉就不要了！說完，趙四就要隨謝大腳去劉能家。
　　趙玉田聽見了，從房裏走出來，把趙四攔住，說：妳憑什麽要去給劉能那老小子認錯？親又不是我退的，是劉能、劉英退的，該賠禮道歉的應該是他們，爹，妳別給弄倒了。
　　趙四嘆了口氣說：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還是我去吧。
　　趙玉田忽然上了脾氣，說：爹，妳別把事情給我整歪了，這可不是賠禮道歉的事，是親事，是劉英到底喜歡我不喜歡我的事，妳不要面子我還要面子呢！妳真要去劉能家那麽辦了，倒像我離了她劉英找不到媳婦似的，讓我在人前人後怎麽站！
　　趙四吃驚地說：妳的脾氣怎麽比我還大呢？
　　趙玉田說：這事關系到我的名譽啊，妳趁早別去丟那個臉，就是丟了，我也不會願意，這臉也浪費了。
　　趙四不知如何是好。
　　謝大腳早已看不下去了，說：我是來說媒的，妳們什麽態度？我真是沒事找事了，我不說這個媒了行不行？我走行不行？
　　謝大腳生氣要走，玉田娘拉著她說：大腳嫂子，妳千萬別生氣，玉田還小，不懂事，他也是被劉英這事傷了，妳得原諒他。
　　謝大腳敷衍地說：好，好，我不生氣……
　　玉田娘說著好話：玉田的事妳還得多費費心，妳別跟他們壹般見識。謝大腳表態說：玉田的事我壹定得問，不問我對不住王老七……哎，我要早知道這樣，幹嗎要答應他！玉田娘又說了幾句央求的話，謝大腳口氣軟了些，答應過幾天再幫玉田介紹壹個。玉田娘說：謝謝大腳嫂子了，謝謝大腳嫂子了。
　　謝大腳忽然又生氣了，說：什麽大腳嫂子大腳嫂子的，叫個大嫂子不就完了，還叫得那麽清楚，好像怪好聽似的。
　　玉田娘連忙改了口。
　　王老七聽說這事，就來勸趙四，說：咱是老百姓，什麽面子不面子的，妳就給劉能認個錯又能咋的？趙四說他也想認錯，可想想玉田這孩子的脾氣，就是認了錯，他要不同意，也是沒法。
　　王老七嘆氣搖頭，玉田卻壹點不當回事，他告訴王老七，別害怕，沈住氣等著就是，他劉能用不了多久，壹定會來認錯的。
　　王老七無可奈何地說：那就等著吧。
　　謝永強在鎮教委實習得很好。因為大家知道他早晚要到縣教委上班，所以都對他很尊敬。教委的李主任竟然給他專門安排了壹間辦公室，差不多已經是副科級的待遇了。皮校長專門來看過他壹次，羨慕得不得了，說這個地方是他努力了多年都來不到的，勸永強珍惜再珍惜。永強都記下來了，接著他問皮校長，他跟那個嚴冬冬到底怎麽壹回事。放在平常，皮校長可能是不會說的，可現在是在教委，永強又是坐在辦公桌後面，皮長山不得不回答了，他說嚴冬冬喜歡他，他也不討厭她，這是事實，不過，他們沒有什麽真事。他只講了這麽多，接著就把話題轉到了別處，他轉得太快，致使謝永強很懷疑他話的真實性。他知道他從皮長山嘴裏得不到太多了，不禁為姐姐謝蘭的命運擔憂起來。那天皮校長臨走的時候，再次說起謝永強跟王小蒙的事情，他說：分開是對的，要不將來妳也會有我今天這樣的尷尬。說完他還笑了壹下，好像說了壹個隱喻。謝永強想，難道他選擇香秀，將來就不會尷尬嗎？他甚至預感到尷尬說不定會更多壹些。他始終覺得香秀身上太缺少王小蒙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還有她的不虛偽，她對他工作、未來的在意而不在乎……王小蒙與香秀是那麽不同。他忽然對自己跟王小蒙走到今天這壹步，有些莫名其妙。
　　壹天，永強正在寫著壹份材料，香秀忽然來了，永強很意外，問：妳怎麽來了？
　　香秀說，她想來看看他的工作環境。
　　謝永強不高興了，壹把就把她拉了出去，說這裏不是她該來的地方，他壹個來實習的人，怎麽可以把外人帶進來。香秀沒想到謝永強的反應這麽激烈，很不舒服。
　　她顯得很無趣，說：我自己走還不行嗎？
　　然後真的流著淚走了。
　　她走後，謝永強想了壹下，假如是王小蒙來看他，他會這樣嗎？不會。到底是壹種什麽樣的情緒在左右著他，他也說不清楚。
　　香秀受了刺激，回到家顯得很憂傷，說謝永強對她不好，他心裏壹定還想著王小蒙。長貴勸她道：妳也別對他要求太高了，他能答應下這門親事就不錯，他壹個大學生，馬上又是有工作的人，妳還能要他怎麽著？他跟王小蒙的事，謝廣坤都跟我解釋清楚了，妳也別太當回事。慢慢的，他會跟妳好的。妳娘沒得早，我壹直都嬌慣著妳，我知道讓妳這麽做是難為妳了，可是為了妳的將來，我還得這麽勸妳……
　　長貴說得很認真。香秀很感動地說：爹，我聽妳的……
　　晚上，謝大腳正在收拾床鋪，電話忽然響了，她連忙接了，卻是長貴。
　　長貴可是好些日子沒敢打電話了，謝大腳笑了，說：今天膽子倒大。問他有什麽事，長貴說他喝醉了，渴得厲害，家裏連熱水都沒有，讓她送壹壺過去。
　　黑更半夜的，讓人看見了可是大事。謝大腳不想去，就問：香秀呢？
　　長貴說：值班呢。
　　謝大腳又說：妳到底是真醉了還是假醉了？
　　長貴就說：什麽意思，不就是壹壺熱水嗎？妳想來就來，不想來就算，多大的事！
　　長貴說著掛了電話，倒讓謝大腳壹下子沒了主意。她猶豫了壹會兒，還是提著水去了。
　　長貴果然是醉了，壹個人在床上攤開手腳躺著，很痛苦的樣子。謝大腳說：喝那麽多幹嗎？這不是找罪受嗎！她倒好了水，爬上炕把長貴扶起來，伺候他喝了壹杯水，看了壹會兒，心情復雜地說：長貴啊，妳也該找個人了。
　　長貴說：真該找壹個了。
　　謝大腳盯著長貴的眼睛，說：想要什麽樣的？趕明兒我給妳介紹壹個。
　　長貴看著謝大腳，說：什麽條件都不要，找個跟妳壹模壹樣的就行。
　　謝大腳笑了，說：又亂說了。
　　長貴說：我說的是真心話。
　　謝大腳說：我是有家有口的人，妳的真心放錯地方了。
　　長貴說：我……我也知道放錯地方了，可是別的女人我都看不上，妳說怎麽辦？
　　謝大腳說：妳別諷刺我了，我有什麽好。
　　長貴說：妳好，妳太好了，妳是我眼裏的西施。
　　謝大腳說：什麽是西施？
　　長貴說，西施就是美女的意思。
　　謝大腳笑出聲來，說：還西施呢，稀飯還差不多！好了，妳躺著吧，我走了。
　　長貴忽然很悲傷的樣子，說：大腳，妳能不能不走？
　　謝大腳搖了壹下頭。
　　長貴忽然抓住了她，說：我不想讓妳走。
　　謝大腳笑了，說：妳不怕劉能監視妳了？
　　長貴忽然松開了手，同時很警惕地向周圍看了看。
　　謝大腳笑了壹下，趁勢走了。九在謝大腳出門以後，她家的電話響了好幾次。電話是李福打來的。他打電話也沒有什麽大事，只是想探壹探謝大腳是不是在家。也是該著謝大腳倒黴了，只壹次便被探了出來。李福氣壞了，連夜租了壹輛車從城裏趕回來。來的時候他還在車上放了壹根鐵鍬，他想，真與長貴打起來時，手裏有個武器不吃虧。進村後，他壹度想把車開到長貴門口，然後破門而入，後來想了想，還是穩妥壹點保險，就臨時決定先到家裏看看。
　　李福開門的時候謝大腳沒有聽到，等她醒來時李福已來到了床前。李福沒有開燈，謝大腳只看到壹個黑影，她嚇壞了，大叫壹聲，隨手抓起床頭櫃上的壹只茶杯就扔了過去。茶杯打在了李福的頭上，李福叫了壹聲。謝大腳打開燈，見李福的額頭已經流出血來。謝大腳吃驚不已，說：怎麽是妳？
　　李福沒有說話。
　　謝大腳明白過來，感覺自己是打輕了，她說：要是壹顆手榴彈多好，把妳個壞蛋給炸了。
　　李福擦了壹把血，說：妳幹嗎不接電話？
　　謝大腳說：我故意不接，妳怎麽著？
　　不接電話不能說是有錯，李福無話可說，可是他並不想這麽就完了，否則不是白來壹趟嗎？第二天他在家裏躺了壹天，想了無數個主意，傍晚時謊說回城，其實又去找劉能了。
　　去的時候李福給劉能拿了壹條壹般化的煙，劉能接過去，有些高興，客氣說，妳看看，妳來就來了，幹嗎還給我拿東西？
　　李福說：壹點心意。
　　劉能接過東西，才看到李福頭上的傷，問怎麽回事。
　　李福說：摔的。
　　劉英娘覺得李福這人太不地道，就把劉能拉到壹邊，讓他別跟李福攪在壹起，劉能說觀察觀察再說。劉英娘卻說得嚴厲：只要跟謝大腳有關，就別答應他，要不，我跟妳沒完。
　　李福果然又提出了壹個跟謝大腳有關的問題，他說，他想在劉能家裏等到天黑，然後去捉謝大腳的奸。
　　這事情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再說劉英娘也不會答應，劉能說：這、這、這樣不、不、不好吧？
　　李福央求他說：好兄弟，妳就幫我這個忙吧。
　　劉英娘壹直在外面偷聽著，唯恐劉能上當，就沖過來說：李福兄弟，這個忙我們無論如何不能給妳幫，這是什麽事啊？妳還是快點走吧。
　　李福見劉英娘出來，就想用激將法激壹激劉能，他說：老劉，這個家是劉英娘當家還是妳當家？妳要當家妳就說壹句話吧。
　　劉能說：這不是誰、誰、誰當家的事，妳、妳還是走吧。
　　李福不想走，說：我在妳們家就住壹晚上行不行？
　　劉英娘堅決地說：壹晚上也不行。
　　李福有些失望，他忽然有點小看劉能，就說：我以為妳行呢，原來妳也不行。
　　劉能感到對不起李福，就說：妳也看到了，我、我、我努力了，可是沒、沒有辦法。
　　李福說：劉能，妳別當好人了，我住旅館也不住妳家。
　　李福走了。
　　他真去了鎮上的壹家便宜旅館，下定決心這回要把謝大腳跟長貴的事弄清楚。住下以後，等到天完全黑了，他又潛回來，到門市部門口偷看。
　　長貴每天晚上都去門市部坐壹會兒，然後回家。李福沒有看到什麽不規矩的地方，但是他相信，總有壹天長貴會對謝大腳下手的，這點信心支持著他向旅館不斷地交著錢。
　　謝大腳不知道，每天晚上會有壹雙眼睛在暗處盯著她，所以壹切照舊，收拾櫃臺，盤點貨物，將門市部打理得有條有理。她還忙裏偷閑給玉田介紹了壹門親事。
　　趙玉田對這門親事不太感興趣，說白了，他還想著劉英呢，所以表現得壹點都不積極。此時此刻，他忽然特別想劉英能向他投降。
　　劉英直到玉田要去跟人見面了，才知道這件事情。她急壞了，催著劉能去給趙家道歉。劉能也很著急，但是還想要面子。劉英娘不樂意了，拉著劉英要親自去趙家說。劉能見形勢緊急，只好去了趙四家。不過，他沒進門，光在門外站著，還是有點拿不定主意。
　　打扮壹新的謝大腳從村道上走過來了，手裏還提著壹個時髦的皮包。她是來叫玉田去相親的。劉能看見了，忽然來了主意，攔住謝大腳，把她拉到壹個沒人的地方。謝大腳很慌張，說：劉能，別把我的衣服弄臟了，有什麽話，快說。
　　劉能可憐兮兮說：大腳，我想求、求妳幫、幫個忙。
　　謝大腳用手拍打了壹下衣服，說：妳求我幫忙也不能把我拉到墻角來啊，我的天，這讓人看見多不好！謝大腳說著掙脫要走。
　　劉能帶著哭腔說：算我求、求妳了，行不行？
　　謝大腳被感動了，說：喲，到底什麽事，看把妳難為的，快說吧。
　　劉能讓謝大腳別給玉田把親事說成了。
　　謝大腳吃驚地說：劉能，妳真能想，妳這不是當壞種嗎？
　　劉能辯解說：我不、不、不是當、當壞種，我只是……只是……
　　謝大腳生氣地說：妳只是什麽？
　　劉能嘆了口氣說：大腳，在妳面前我這老、老、老臉不、不、要了！我不是當、當壞種，我只是不想玉田和別、別、別人成。
　　謝大腳疑惑地說：咋？難道妳想讓玉田與妳家劉英……
　　劉能不好意思地笑。
　　謝大腳“咳”了壹聲說：既然這樣，何必偷偷摸摸的，和趙四壹說不就完了？
　　劉能搖了壹下頭，說：不行，我不能跟、跟、跟他先、先、先說。
　　謝大腳說：妳想讓趙四先開口，難！就是趙四想開口，趙玉田也不讓。
　　劉能笑著說：只要妳不、不幫他把親事說、說、說成，最、最、最終他們還、還要來求、求我。
　　謝大腳笑了，說：妳想得不孬。我也不瞞妳，趙玉田的事我可是拿了王老七的錢了，說不成我可是要難看的。
　　劉能問：王老七給、給、給妳多少？妳說！
　　謝大腳伸頭向四周看看，伸出了五根手指說：五百。
　　劉能想，該出手時就要出手，他伸出了壹個手指說：我比他多這、這個數，行、行吧？
　　謝大腳搖了搖頭。她的意思是劉能再加兩個，但是這已經超過了劉能的承受能力了，劉能想了壹下，忽然笑了，說，我告訴妳壹個秘密，妳壹定會同意。
　　謝大腳說：什麽秘密？
　　劉能說，妳知道李福在哪裏吧？
　　謝大腳說：回城了啊。
　　劉能小聲告訴謝大腳，李福在鎮上旅館住著呢。又把李福監視她的事也向謝大腳說了。謝大腳出了壹身冷汗。
　　劉能說，成不成？
　　謝大腳說：看在咱姊妹多年的交情上，就這麽著了。不過，妳千萬別把這事說出去。
　　劉能點頭。
　　謝大腳還與他擊了壹下掌。
　　掌聲落下，玉田的相親結果也就出來了。可是表面文章還要做，謝大腳領著玉田去女方家裏相了壹下。那個女孩子長得還可以，玉田看了幾眼沒有什麽感覺，可是那個女孩卻看上了玉田，又是給玉田倒水，又是要給玉田弄飯。家裏的大人好像也沒有什麽意見，眼看就要成了。謝大腳著急起來，她想，這要成了，劉能托的事不就完了？情急之中，她不得不悄悄把女方的父親拉到門外，嘆了口氣，說：大哥，我對不住妳呀！我看著妳女兒長得太好了，我不忍心啊！我也是臨來才聽說的，這孩子的腿前段時間出車禍，落了點毛病，本來我想瞞著妳的，可是這是壹輩子的大事，想來想去，我覺得還是不能瞞妳。
　　女孩的父親吃驚地問：妳說的是真的？
　　謝大腳說：我是媒人，哄妳有什麽用？
　　女孩的父親馬上就決定了，說：那他就是長得再好，我也不能願意。妳別讓他在房裏坐著，快領他走。
　　回來的路上，謝大腳跟玉田說這家人沒看上他。玉田本來很自信的，自我感覺也好，沒想到卻被耍了，有些意外，也有點受打擊，回到家就顯得不太興奮。趙四壹看就明白了，怕刺激他，沒再多問，壹個人去王老七家報信。
　　王老七正在改建豆腐坊呢，壹家人顯得喜氣洋洋的。趙四又怕掃了人家的興，站了壹會兒要走，王老七卻主動問起來。趙四嘆了壹口氣，說：失敗了。
　　王老七怔了壹下，安慰趙四說：俗語說，失敗是成功之母，這次失敗了，下次說不定就成功了。沈住氣，過幾天我再找謝大腳幫著張羅張羅。
　　王小蒙聽見了，反對說：妳們誰也別張羅，劉英還在那裏等著呢，早壹天晚壹天的事，著什麽急。王小蒙還想讓趙四放下架子到劉能家去說幾句好話，話剛說了個開頭就被王老七擋住了，說她說得太多了，忙自己的事去吧。
　　王小蒙正要進城添置幾樣做豆腐用的工具，也懶得多說，收拾了壹下就走了。等公交車時，正遇上劉壹水從外面回來，他非要開車送王小蒙進城，王小蒙再三推辭。
　　劉壹水說：小蒙，我怎麽感覺妳最近跟我疏遠了呢？
　　小蒙故意說：沒有啊。
　　劉壹水說：真的沒有嗎？
　　王小蒙只好說：真的。
　　劉壹水這才開心地笑了壹下。他堅持要陪著王小蒙等到公交車來。王小蒙沒法，只好讓他陪著。幾個路過的村裏人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們，王小蒙有點不舒服，劉壹水卻感覺很好。王小蒙上車走了以後，他還在那裏站了壹小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