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無間ING

　　“兄弟，這趟多虧妳了。”山雞癱在床上，舒服地瞇著眼伸懶腰，很有劫後余生的愜適。
　　“那裏。”秦江懶洋洋答道。
　　“我是說真的。”山雞很感慨。
　　這就是差距，只有妳不敢做的，沒有他不敢想的，事實證明，三人成功劫持火車頭，逃脫了警方圍捕，逍遙的日子，方能延續下去，這世上有養育之恩、知遇之恩、救命之恩三樣，必須承情，所以，不管秦江抱著什麽目的而來，性情粗獷的山雞，都決定不再計較，並予以信任。
　　“兄弟，什麽時候帶咱們去見任老板？”自始至終，哥兒倆都不知道秦江名號，幹這行難免有諸多禁忌，秦江不說，他們也不問，只以兄弟相稱。
　　秦江悶悶地看向二人：我連任老板是圓是扁都不清楚，妳問我，我問誰去？“我咋知道。”
　　“妳來接助我們，不是什麽都安排好的嗎？”鋼彈半信半疑。
　　這問題難不倒秦江，誰叫任劍川自以為行事謹慎，連自己人都防：“和妳們壹樣，我跟任老板也是單向聯系，他不聯系我，我也不知道人在哪裏。”
　　山雞壹副想當然爾的認同，鋼彈則明顯松了口氣。
　　片刻，山雞狀似自言自語道：“向老板交待完畢後，我不打算再幹了，回家討個媳婦過日子去。”
　　秦江心頭壹直有個疑問，當下便說：“哎任老板那麽信任妳們，賒了巨額軍械，就不怕妳們卷錢走人？”
　　鋼彈蹙眉凝視秦江：“兄弟，難道妳沒有把柄被任老板抓著？”
　　秦江壹楞：“什麽把柄？”
　　山雞現出壹臉的無奈，解釋道：“比如拿妳家屬當人質什麽的。”
　　鋼彈漠然道：“這世道沒有空手套白狼的活兒，再無本的生意，也需要付出點什麽的，替任老板幹幾年，攢些繼續讓他們享福就好，而且任老板也沒委屈他們，好吃好住，生活無憂，換是以前，壹家人還不知道擱哪兒討吃呢。”
　　秦江恍然，原來如此。敢情，這哥兒倆都是孝子，對不起天下人，唯對得起家人。任老板的手段真叫毒，專挑這種有責任感的人幫他幹活，關鍵時候，還可以拿家屬脅迫他們封口，致令警方斷線，追查不下去。
　　“那接下來呢？咱們就在這幹等？”
　　山雞點點頭：“這房子是我們的聯絡地點之壹，稍後，任老板會派人來收賬。”
　　“山雞……”鋼彈剛想制止，山雞卻已把話說完。
　　山雞沒好氣瞪了他壹眼：“操！都壹個壕溝裏的，這會兒還防著人兄弟，有意思嗎？！”
　　鋼彈抽抽臉皮子，沈默下去。
　　秦江沒功夫理會二人的辯駁，人早已陷入迷思中。
　　任老板做事也真夠詭秘，來的居然只是個收賬的，看來臥底不好當，壹時間還接觸不到正主兒，這啥時候是個頭啊？媽的，上了廖明輝的賊當，我跑路跑得好好的，怎麽搞得跟轉行似的！
　　滴～
　　短信！
　　秦江心頭微驚，關鍵時刻，廖明輝不會這麽昭彰地發我短信吧？
　　“兄弟，短信來了。”鋼彈斜著眼睛審視秦江的反應。
　　任務期間，哪個不是恨不得人間蒸發，讓人無從查找，而這家夥卻壹直開著手機，怎不叫人生疑？
　　毫無憑證之下，鋼彈始終小心翼翼對待秦江，畢竟新認識他不過數個小時，雖說壹路來他出力不小，可是也不能排除警方使欲擒故縱之計，舍了秦江來套自己這條狼，如今無間道的片子都演爛了，多少能總結些經驗來。
　　秦江幹笑掏出手機查閱。
　　這壹看，頓時放下心來，短信是殷妍發的，問什麽時候到嘉峪關。
　　“兄弟妳的手機不錯，給我看看，改天我也買壹部這樣的。”鋼彈的借口很挫，不過意思明顯，就是想釋心中疑慮。
　　秦江扔來過去：“就壹相好，非要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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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明輝呢？
　　廖明輝也不輕松，自打秦江劫走火車頭，他身後就多了條煩人的尾巴。
　　“還我江江！”
　　趙美麗嚷嚷得象‘還我河山’壹樣理直氣壯，還帶著點哭腔，小半天功夫，抗議了四十幾回，猶如魔音灌腦，到最後，搞得廖明輝都覺得欠了她什麽似的。“趙美麗，秦江現在有重要任務，暫時回不來，要不，妳想吃什麽？我給妳買～。”
　　類似哄小孩的話，廖明輝說了十來次，忒累，可美麗明白啥叫重要任務啊，她只知道秦江被眼前這位大叔三言兩語支使去，就不見回頭了，不找他要人找誰去？！
　　“騙小孩！人販子！惡無賴……”趙美麗將幼兒院老師教導的貶意詞匯，不經編排便壹股腦的安到廖隊長身上了。
　　望望蘭州警局同行們投來的古怪目光，廖明輝大汗。
　　“還我江江！”
　　這傻姑娘擰著壹根筋，妳罵她不是，妳解釋她也不懂，廖明輝真是焦頭爛額，壹把抓住經過身邊的警探：“唐季初，咱們再探討壹下案情吧。”唐季初乃蘭州警局刑偵處隊長，此次申海和蘭州就任劍川壹案通力合作，蘭州便是由唐季初全權代理。
　　唐季初納悶道：“咱們不是研究好了嗎？”
　　“再研究，再研究……”
　　後頭跟隨廖明輝壹方的小警員，噗哧偷樂，看來隊長是被這姑娘搞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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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州的五月，氣溫高達30度，幹燥，但並不悶熱，擡頭望望碧海青天，仿佛能嗅那遠逝的絲綢古韻。
　　秦江瞪著頭頂上寥廓的天宇，怔怔出神。
　　五天了，大夥兒呆這小民居裏，遁世避俗已有五天，對於好動的秦江來說，無疑是非常難熬的，在這幾天裏，哪怕是去撒泡尿，鋼彈也會象個玻璃似的緊隨，直盯到他打著寒顫，拉上拉鏈為止。
　　秦江明白他的心思，為了避嫌，唯有足不出戶，每天吃飽喝足後，能做的事情便是高深莫測站在院子棚架之下，幽怨的看天。
　　正沈吟間，遠處出現四個家夥，正若無其事往這處走。
　　山雞二人所住的地方，有很好的視野監察功能，此時這四人單刀直插此處，肯定有圖而來，秦江精神壹震，回頭輕聲提醒：“哎，妳們看那夥人，是不是賬房先生？”
　　山雞和鋼彈機警地閃出來，仔細辨認。
　　秦江真希望他們是，只要目標正確，神出鬼沒的警察，壹定會包圍此處，抓賊拿贓，完事後，自己也就可以解脫了，想想還是跑路的生活有滋味點兒，擱這都快悶出鳥來了。
　　“沒錯”山雞二人趕緊迎了上去。
　　秦江不由躊躇，自己是跟去，還是趁機走人？若賬房先生與任劍川交情不淺，知悉老板並未派人來解救山雞哥兒倆，豈不是要穿幫？！那會兒，恐怕自己就兇多吉少了，這趟當臥底，純屬玩票性質，可沒想像過為國捐軀的。
　　猶豫間，山雞已陪同賬房先生，走進了院門：“……先生，小兄弟是老板派來的，若不是他，這趟買賣所得，可就都打水飄了。”
　　事到臨頭，容不得人左右搖擺了，秦江就賭任劍川連賬房先生也信不過，於是壯壯膽，捧著好臉色靠上去。“好說好說，分內之事。”
　　賬房先生穿著不合時宜的短褂，留有山羊胡子，宛如清朝穿越而來的人，臨前，端詳秦江兩眼，果然不再有異議，回頭對山雞道：“好了，辛苦二位，開始清賬吧。”
　　軍火商的清賬工作尤為簡單，出納和會計基本上都是壹人，往電腦裏轉賬就能完事，只是秦江看到賬面上的七、八個零，不由直嘆任劍川馭人有方，對山雞和鋼彈來說，千金難買親人命，即使巨額看得讓他們流口水，依然是分文不短的劃給了對方。
　　秦江壹邊漫不經心看他們搗鼓，壹邊卻暗暗焦躁，多麽希望聽見‘妳們已經被包圍’的潛臺詞，結束這次糟糕的臥底之旅，可妳說如此場面，警察咋還不出來咋唬壹聲？難道是嫌賬房先生夠不上臺面，老廖打算沈默，繼續讓咱再向虎山行？
　　Shit！
　　怎麽老天總是不遂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