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犧牲壹點東西也是有必要的

　　南淩笑了足足五分鐘。
　　最後還是諸伏景光提醒他再這樣下去臉上的易容就要被他弄歪了才停下來。
　　“就那麽好笑嗎？”
　　真正的前·公安諸伏景光帶著懷疑人生的表情，無奈地問道，“誤解身份在我們的世界裏也並不少見吧。”
　　“只有黑麥的話當然無所謂。”南淩笑瞇瞇地回答，“不過我想到了波——安室透會有的反應而已。”
　　不知道那位把國家當作戀人的日本戰狼聽到這種猜測會不會覺得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呢？
　　“別太欺負他了。”熟知南淩性格的諸伏景光嘆了口氣，為自己的發小已經經歷的和將要經歷的所有事默哀了壹秒鐘，“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南淩答應得很幹脆。
　　諸伏景光也很幹脆地看出來了他陽奉陰違的本性。
　　只不過鑒於南淩壹向將玩笑的尺度保持在安全的範圍內，他猶豫了壹下之後還是選擇跳過了這個話題。
　　“我們和赤井君在前幾天合作了壹次。”諸伏景光壹邊在心裏對安室透說了句抱歉，壹邊將話題轉向了更嚴肅的壹方，“他仍然並不信任我們。”
　　“意料之中。”南淩聳了聳肩，“我倒是沒想到妳們這麽快就合作了。”
　　明明離第壹次見面並沒有過去多久。
　　諸伏景光輕輕搖了搖頭。
　　“有戒心和有魄力並不沖突。”
　　白鴉為了專門對抗黑衣組織而存在的，這些年裏收集了不少組織的罪證，赤井秀壹不可能放過翻手可得的情報。更何況壹開始他們就表達了善意。
　　“所以，結果如何？”南淩說到這裏忽然提高了聲音，擡了擡手示意諸伏景光暫時別說話，“妳說幾天前……啊，我知道了。我聽說琴酒最近吃了個大虧，連基安蒂和科恩都差點被抓起來——這就是妳們幹的吧？”
　　雖然他最近壹直在M7實驗樓裏閉門不出，但是組織間的消息流通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傳到他的耳朵裏。
　　更何況，他親愛的那些沒有壹丁點同事愛的同事們壹向遵循著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的潛規則，失手的笑話大家都想看，況且這次失手的是琴酒。
　　“這還要多虧了赤井君。”諸伏景光倒是毫無驕傲的意思，反倒是有些遺憾，“如果不是他牽制住了琴酒，我們也不可能取得進展——結果最後基地裏的情報也被他們毀了。”
　　南淩眨了眨眼。
　　“那種東西妳想要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給妳弄出來啊。”
　　他的語氣顯得很突兀。
　　“再怎麽說我也是核心成員，為什麽妳很少找我要情報呢？”他半真半假地抱怨著，“該不會是不信任我的人品？或是我的能力？”
　　諸伏景光下意識地回答，“這種東西不該牽扯到妳——”
　　“又來了。‘不能牽扯到我’——這種事情，難道還能是妳我能夠決定的嗎？我早就比妳陷得更深了。”南淩輕聲說，“妳明明完全清楚這壹點。”
　　諸伏景光原本想說出口的話凝固在了聲帶中。
　　他看著南淩經過易容後那張從未見過的臉。原本無論怎麽易容，他都能從對方的臉上捕捉到熟悉的神色，現在卻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以往他們默契地閉口不談的東西被驟然扯上臺面，被粉飾著的和平壹觸即碎。
　　諸伏景光並沒有天真地以為南淩是個清白無辜的好孩子，南淩也沒有故意在他面前遮掩這壹點。然而拯救者與被拯救者之間的關系讓諸伏景光無法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過多責怪，更何況南淩從壹開始就不是出於自身的意誌行動的，這壹點他也非常清楚。
　　在解決組織之前，追究南淩身上的罪行毫無意義。
　　他們都心照不宣地明白這壹點，因此多數時候，在他們見面的時間裏，兩人都表現得好像僅僅是共同有著相同目標的同伴——這也的確是壹部分的事實。
　　於是他們就假裝被忽略的事情暫時從未發生過。即使諸伏景光早就猜到南淩對自己隱瞞了什麽，即使他也清楚南淩也知道他知道，但諸伏景光選擇相信他。
　　也許是自己受到了感情的影響。
　　諸伏景光張了張嘴。
　　“為什麽，突然……”
　　“因為我想明白了。”南淩平靜地回答，“想要得到什麽東西，果然還是要主動出擊比較好。壹味地被動等待可不行啊——為此，犧牲壹點東西也是有必要的。”
　　想要以最快速度搞定組織，白鴉的力量是必須被借助的。
　　在這種時候，再保持著以往那種‘等妳需要我的時候再告訴我’的鹹魚態度去對待諸伏景光是不可能的。
　　而且，隨著他的計劃展開，以及諸伏景光接觸到柯南和赤井秀壹，他接下來的行動也不可能徹底瞞住他。
　　因此，也就沒有了在諸伏景光面前遮掩本性的意義。
　　只是稍微有點可惜，唯壹壹個知道他身份還會以最大的善意對待他的紅方，大概從此就要消失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因為他也的確設想過要不要在之後的計劃中將諸伏景光的身份拋出去，為其他的行動作掩護。最後因為風險過大被他放棄了——對他們兩人的風險都太大了。
　　從這壹點出發，諸伏景光實在沒什麽必要信任他。
　　這是南淩來之前就已經想好的事。實際上他上次就想和諸伏景光攤牌了，只不過出於某種原因他選擇把這件事往後拖延壹下。
　　“我有個計劃。不過可能會死掉很多人。沒辦法，再怎麽說我也是在組織裏長大的人啊，血管裏流著黑色的血液，這壹點是不會變的。”
　　面對神色復雜的諸伏景光，南淩反而露出了微笑——組織裏所有人都見過的，公事公辦的微笑。
　　“諸伏君，要和我合作嗎？”
　　“……”
　　“很久以前，妳曾經和我提過想要追查組織進行人體實驗的事情吧。”南淩忽然換了個話題，“事到如今好像也沒有瞞著妳的必要了——這個項目現在的負責人，就是我。”
　　無視了諸伏景光驟然變化的神色，南淩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諸伏君無論換成了什麽身份，內心依然能保持著壹份善良呢。真好，我實在是有些羨慕妳們。不過也正因如此，要是沒有足夠的籌碼，妳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同意由我這種人做出的計劃吧。可是，要是我說——”
　　他偏了偏頭，將視線移開了壹點。
　　“和我合作的話，就能徹底斬斷組織的人體實驗項目，能夠救下的人數我想都不敢想呢。作為代價，只需要接受我的計劃，稍微死幾個也許在妳眼裏罪不至死的人而已。諸伏君，我很期待妳的答復。等到下次我再來拜訪妳的時候，就告訴我妳的回答吧。”
　　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