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協奏曲

　　大概是兩三個星期之後，徐彬第壹次來了我家。
　　徐彬是壹個很有禮貌的男孩子，第壹次來看到我，就很有禮貌地叫我叔叔，然後有些靦腆地在客廳裏放下了他的書包拿出了壹疊硬板紙和折紙。
　　原來他是來和雪綺壹起做手工作業的。
　　後來我壹問才知道，原來在手工課上，徐彬和雪綺是壹個小組的，結果他們被分配在壹個組裏做模型，為了趕時間，徐彬就來了我家和雪綺壹起做。
　　雖說來意並非不善，但那時候我多多少少還是猜到了雪綺和徐彬的關系應該很不錯，甚至應該比我想象的還要好。但是我還是不願意做出什麽，更何況，對方只是個孩子，我也不想去吃壹個孩子的醋。
　　所以我就接受了徐彬來家裏，讓他們壹起做手工作業，然後還拿了零食給他們吃。
　　起初徐彬也有些膽怯，不好意思接受我的零食，但是我催促了壹下後，還是放開了膽子，拿著零食吃了起來。
　　請徐彬壹個男生來我家，雪綺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好像也知道我不會很高興，徐彬在的時候她壹直都沒怎麽說話，只是壹起和徐彬做著手工作業。
　　而做完了作業之後，徐彬也很老實，畢竟這裏是陌生人的家，他也沒有待太久，就背著書包離開了我家裏。
　　只不過，離開的時候，我還是發現他的目光有些癡癡地在雪綺身上定了好壹會兒。
　　我也曾經是男孩子，那壹刻，我立刻看出來了，徐彬對雪綺也是有意思的。
　　徐彬喜歡雪綺。
　　這絕對沒有錯。
　　但是單純的雪綺卻好像什麽也不知道，只是傻傻地和徐彬告別。
　　那天徐彬回去之後，我故意裝作無意地問了雪綺：“綺綺，徐彬讀書認不認真？”
　　雪綺壹臉平靜地對我說：“徐彬他讀書很認真呀。”
　　“哦。”我含糊地點了點頭，看了看雪綺，卻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什麽半分隱瞞或者不自在，於是我也就暫時把這件事從心頭放了下來。雖然我還是隱隱感覺到了危機感。
　　但是我還是安慰自己，畢竟雪綺還小，徐彬也還小，他們連發育都沒發育，我擔心什麽？更何況，他們都還是小學生，等小學畢業之後他們都未必會再碰面了，我都多大了，至於這麽緊張嗎？
　　想了想，我還是說服了自己，畢竟我也不是當初那個在青春期會為情感而迷茫的小男孩了，在青春期的末期，我已經學會了忍耐、觀察和淡忘。
　　雪綺還沒有表露出她對徐彬有更多的情感，至少在我眼裏，雪綺依舊還是雪綺，依舊是那個永遠單純，傻傻不懂事的雪綺。
　　盡管我不得不承認，自從邁過了10歲這個門檻後，她已經越來越像個少女了。
　　不過，讓我沒有預料到的事還是發生了，自從徐彬第壹次來了我家之後，接下來的幾個星期，他都還是偶爾地來了我家找雪綺，有的時候他是和雪綺的朋友壹起來的，有的時候則是壹個人背著書包來。
　　徐彬來到我家後，他有時會和雪綺壹起做作業，有時會壹起畫畫、練書法，也有時會壹起逗弄我給雪綺買的那對小鸚鵡。
　　雖然徐彬每次來的時間都不長，但是來得次數多了，我內心的危機感終於還是漸漸上漲了，那就像是不斷積聚著的火山巖漿，總有壹天會壓抑不住而爆發。
　　終於有壹天，我也忍不住了，那天徐彬回家之後，我叫住了雪綺，皺著眉頭，盯著她又大又黑的眼睛問她：“綺綺……妳是不是有點喜歡徐彬啊？”我已經盡量把語氣放得非常平和了，就像問壹個很普通的問題壹樣問她。
　　被我這麽壹問，雪綺頓時有些驚異，黑溜溜的大眼睛裏閃著晶光，眼神也有些躲閃，她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對感情完全不懂的小女孩了，至少在現代社會下，光是每天看電視看電影積累的知識，都早已足夠讓她明白什麽是喜歡。
　　我看出了雪綺眼神的躲閃，於是加重了語氣，問她：“綺綺，妳是不是喜歡徐彬，很喜歡跟他壹起玩？”
　　在我反復逼問下，雪綺微微地嘟起了小嘴，然後眼睛低下看著地面，黑色的長發披在肩頭。
　　然後，雪綺搖了搖腦袋。
　　“我沒有喜歡徐彬的……他說壹個人在家無聊，所以才來玩的。”雪綺用弱弱的聲音回答我。
　　聽到雪綺的話，我不禁松了口氣。
　　我拍了拍雪綺的肩膀，聲音柔和了壹些：“綺綺別緊張，papa就是問壹下，只是來家裏玩玩的話是沒關系的，但是不要和那些很壞的男生打交道，知道嗎？”
　　“嗯……”雪綺點點頭，小鼻子裏呼了壹口氣，似乎她剛才也很緊張。
　　那番話算是我第壹次和雪綺關系有點小緊張，但是其實也不算什麽，因為接下來，我和雪綺就又恢復了往常。
　　那天晚上我給她做飯，她寫作業，然後……我們壹起洗澡。
　　只不過，那壹次的洗澡，是我印象最深的洗澡。
　　因為那天洗澡時，雪綺問了我壹個問題。
　　是關於男人和女人的問題。
　　那壹次，我依舊是像多年來壹樣在浴缸裏和雪綺壹起泡澡。
　　但是那壹次，雪綺卻是呆呆地看著我下體的鳥兒，楞楞出神。
　　雪綺不是第壹次和我壹起洗澡，也不是第壹次看到我的鳥兒，所以壹開始我也沒有覺得異樣，但是當雪綺忽然看著我的鳥兒問我話時，我卻楞住了。
　　當時，雪綺盯著我的鳥兒看了兩眼之後，忽然擡起頭來有些神色復雜地問我說：“papa，男生的鳥兒，是不是會讓女孩子懷孩子啊？”
　　被雪綺這麽壹說，我頓時楞了壹下，我不知道雪綺是怎麽知道這個問題的，但是她此刻突然這樣問我，真的是讓我大吃壹驚。
　　“綺綺，這亂七八糟的話是誰跟妳說的？”我皺起眉頭看著雪綺。
　　被我壹問，雪綺有些慚愧地低下了腦袋，說：“班上的男生這麽說的……”
　　“那些男生是不是都是平常不聽話，經常被老師罵？”
　　“……嗯。”雪綺點了點頭。
　　“綺綺，妳以後不要去跟那些男生僵化，他們都是小流氓，綺綺跟他們在壹起會學壞的。”
　　“哦……”雪綺又嗯了壹聲，不過她還是問我，“那papa，女孩子是怎麽生孩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