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9年前的訊息

　　看到班主任老師和同班同學，雪綺的身體僵住了，然後身體也開始發抖。
　　這恐怕是我和雪綺這壹生中遇到的最尷尬，也是最恐怖的事。
　　我本來只是想安慰壹下雪綺，讓她好受壹點，才下意識的吻了她，或許我壹個將近中年男人的男子親吻壹個年輕的女學生本來就很詫異，但是我本來以為不讓人看到也沒事，但是我卻沒想到雪綺的班主任卻偏偏走了出來，而且，很不巧的，撞見了我們。
　　那壹刻他們表情真的很詫異，我看到雪綺的班主任老師捂著嘴巴，丹鳳眼微微睜大，顯然不敢相信她看到的這壹幕是真的，而雪綺的那幾個同學則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這壹幕，真的很尷尬。
　　“啊，錢老師……”雪綺的班主任老師姓錢，是壹位30出頭的女老師。
　　看到雪綺的班主任老師，我急忙打了個招呼，可是這絲毫沒有減少她臉上的驚訝。
　　我發現錢老師還是詫異地看著我：“妳是陳雪綺的……爸爸吧？”
　　我壹楞，心頭也是壹跳，然後我急忙解釋：“不算是親爸爸……其實，我們更像是兄妹，哈哈，哈。”為了打破這堅冰壹般的氣氛，我笑了兩聲，但是我卻發現我的笑聲在這僵硬的氣氛中顯得很不自然。尤其是雪綺的那幾個同學，全都對雪綺指指點點，用古怪的眼光打量著。我知道她們肯定是誤會了。
　　“呵呵，我來接綺綺回家，聽說這次考試很難……那我們走了。”我拉著雪綺，雪綺已經嚇得不會說話了。她壹路看著她的同學和班主任老師，然後被我拉上了車，上了車後雪綺壹句話也不說了。
　　壹路上我和雪綺都是沈默的。
　　壹直到回到家，雪綺進了別墅後才忽然哭鬧了起來。
　　“爸爸，怎麽辦，我被同學和老師看見了……怎麽辦啊！”
　　“綺綺，別擔心，他們不會亂想的。就算是父女之間，在國外親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他們不壹定會亂想的。”我安慰著雪綺，雪綺卻是低著頭，捂著臉在壹邊哭著。
　　“以後同學肯定會說我了，怎麽辦……怎麽辦啊……”
　　“綺綺，別擔心啊，就算別人說也沒關系，反正妳快要畢業了，以後也不壹定會見到同學的，妳別太擔心，都會過去的。”
　　“妳別說了好不好！還不都是妳害的！”我沒想到的是我的安慰卻起了反效果，雪綺忽然擡起頭紅著眼圈像頭小獸似的發飆了起來。
　　“綺綺，妳冷靜壹下好不好。”我搖晃著雪綺讓她冷靜下來，雪綺頭發披亂，眼圈發紅地看著我，“綺綺，反正都這樣了，要不妳就從了爸爸我吧？啊？妳以後就和爸爸在壹起，這樣別人也就不會再那樣看我們了啊！”
　　“爸爸，妳是混賬！”
　　我想上去安慰她，可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雪綺居然厭惡地看了我壹眼，還用嚴厲的詞匯罵了我壹句，最後她忽然伸手推開了我，然後壹溜小跑跑上了樓去。
　　雪綺再壹次把自己給反鎖了起來，無論我怎麽說好話，她也不聽。
　　我知道，我又壹次深深地傷到了她。
　　我傷到了她。
　　壹次又壹次。
　　我奪走了她的童年，她的貞潔，她的初吻，她的美好未來，還有她在學校裏的同學的友情……所有的壹切，都因為我，而失去了。
　　我忽然覺得我罪該萬死。
　　我怎麽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可是……有些事，卻又是情不自禁和壹系列的巧合，就像命中註定壹樣，根本就無法逃避。
　　這真的是我和雪綺關系最嚴重的壹次，我不管怎麽討好她，怎麽安慰她，告訴她沒有關系，沒有事情，雪綺都根本不聽，她真的好像很難原諒我了。
　　我只好等她自己恢復，我想等她上學了以後和同學處理好了關系的話或許她就會稍微好轉壹點吧。
　　第二天雪綺也不跟我打個招呼就自己出門去上學了，連早飯都是她自己在外面買的，看來她真的是氣我氣到了極點。
　　那天我去公司也沒有什麽心情，心裏壹直掛念著雪綺在學校裏的遭遇。雪綺的同學會怎麽看她？她會不會被同學嘲笑，會不會被老師懷疑？
　　我真的很關心雪綺。
　　晚上，雪綺回到了家，紅著臉。
　　她看到我，居然直接對我破口大罵了起來。
　　“爸爸，我的同學都知道了！他們都知道了！唔唔唔……”
　　雪綺的話讓我心頭壹震，我急忙抱住她，安慰她。
　　“他們說妳壞話了？”
　　“他們說我那個……唔唔唔……”
　　“說妳什麽？”
　　雪綺哭著擡起頭看著我：“亂輪！”
　　然後她忽然推開了我，再壹次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裏。我追上去，這壹次我追進了雪綺的房間裏，雪綺放下了書包正坐在床頭哭泣，我上前安慰她。
　　“綺綺，沒關系，都會過去的，他們不會壹直這麽說妳的，以後我不來接妳了，妳壹個人回來，這樣時間長了他們就會知道那是個誤會了，好不好？”
　　雪綺默默地擦著眼角的淚水，斜著眼睛看著我。
　　“沒用的，他們已經那麽認為了……錢老師也這麽說我……爸爸，妳別再來管我了好不好？我求求妳了！”雪綺幾乎是帶著哭聲央求我的。
　　我的心頭壹陣失落。
　　“那爸爸……離開家，讓妳壹個人靜壹靜，好不好？”這是我最後的手段了，這是我最後用來威脅雪綺的手段，我知道，只要我這麽說，雪綺就會害怕，就會妥協，就會原諒我。
　　“如果妳還要這樣……那妳走好了！”但是這壹次，雪綺卻說出了幾乎讓我撕心裂肺的話語。
　　“爸爸，我求求妳了，妳別再傷害我了！！”
　　說著，雪綺直接甩掉了鞋子，然後跳進了被窩裏，緊緊地擁被窩裹著自己，不管我怎麽拉，她都不放開。
　　我感覺自己的心已經碎的不能再碎了。
　　雪綺真的不會再原諒我了嗎？
　　接下來的很長壹段日子裏，雪綺基本上都不和我說話了，我也很忙，我每天都抽出時間來說好話，想勸她，可是她卻是對我冷眼相加，壹天天變得和我疏遠。我知道，雪綺在學校裏肯定是受到了同學們的冷落和排斥，所以才會這樣。
　　雪綺的班主任老師好幾次打電話來告訴我雪綺在學校裏成績急速下滑的情況，還問我我和雪綺到底是什麽關系。雪綺的班主任老師已經找雪綺談話過了，雪綺告訴她我只是她的爸爸，可是雪綺的班主任老師卻不太相信。
　　在老師那裏，我堅持說雪綺是我的女兒，這是為了挽回雪綺在學校裏的最後壹點尊嚴……
　　可是，壹直到雪綺的高考開始，雪綺的班級同學好像也沒有相信雪綺的為人，雪綺，真的被班上的同學給鄙視和懷疑了。
　　當然，因為高考臨近的緣故，雪綺的同班同學也不可能壹天到晚拿雪綺說事，他們也要準備高考……
　　6月初，雪綺參加了高考。但是，在高考之前的幾個月，雪綺因為我的緣故，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心思參加高考，高考的成績，自然也是壹落千丈……
　　最拿手的英語和數學，雪綺考砸了，最後雪綺的高考分數線，只夠上了壹所最差的二本學校……
　　這是雪綺6月23日生日那天，得到的最大的噩耗。
　　知道自己成績的那天晚上，雪綺抱著棉被哭了整整壹夜，我安慰著她，可是那根本沒用，因為造成這壹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我。我只是告訴雪綺說，讓她別讀大學了，我養她壹輩子。
　　可是雪綺卻拿枕頭來扔我，兇巴巴地對我吼著，讓我從房間裏滾出去。
　　這是雪綺這壹生中最憤怒的時刻，雖然她曾經對我撒過無數次火，但是那壹次，她是最猛烈的。
　　她就像壹場風暴壹樣，把所有的能量全都宣泄到了我的身上……要把我撕成碎片。
　　這場風暴整整持續了將近壹個星期才平息下來，那時候的雪綺，已經對我心灰意冷，雖然偶爾還會叫我爸爸，但是她看我的眼神，卻像是在看壹個殺了她母親的殺人犯。
　　但是壹個星期後，壹個小插曲的發生，卻是稍微改變了雪綺對我的態度。
　　那天，我從公司上班回家，因為擔心雪綺這幾天的狀況，我基本上去公司的時間很短，而雪綺剛剛高考結束，也沒有別的地方去，只是偶爾出去拍幾個小廣告，或者去同學家裏玩，也很少理睬我。如果我攔住她，她會更加對我撒氣，所以我只是讓她準時回來，然後千萬別跟不檢點的男生交往，其他的事，我也盡量少約束她。
　　雪綺上大學的夢想被我給毀了，那之後，她的興趣就是拍壹些廣告了。我毀了雪綺的夢想。
　　對於雪綺高考失利，馬伊可也非常的可惜，她建議雪綺重讀高三，我也這麽建議雪綺過，只是雪綺，卻對這件事並不積極，而事到如今，我也對雪綺上大學的事看得淡了。對我來說，雪綺只要好好的就行了。
　　雪綺高考成績出來後的壹周，我給了雪綺充足的自由，讓她放松自己，做什麽事情都自己安排。
　　直到有壹天……
　　那天是6月底，我回到了家，可是進了別墅之後，卻發現雪綺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紅著眼睛看著我。
　　看到雪綺的模樣，我頓時有壹種不祥的預感，雖然這段日子雪綺對我很淡然，可是，她卻沒有對我露出這樣的表情過。
　　雪綺……到底出了什麽事了？
　　“綺綺，怎麽了，妳怎麽……哭了？”
　　“爸爸，這個是不是真的？”雪綺看著我，美眸裏閃爍著淚花。
　　“什麽東西？”
　　我沒有明白雪綺的意思，於是就走上了前去，走得更近壹些香看清楚。
　　結果，當我看到雪綺放在茶幾上的東西時，我整個人都是壹震，甚至可以說是巨震。
　　放在茶幾上的，是壹塊紅色的繈褓，繈褓上，還有壹張破的不成樣子，但是依舊依稀可見的紙片。
　　那是雪綺母親在19年前留下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