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雨慧來訪

　　那時候我真的是徹底失去了理智，事後想想我也覺得那壹晚的自己非常的瘋狂，甚至沒有了人性……
　　那時候雪綺躺在床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看著我，眼角卻是不停地滑落淚水。
　　而我也是氣鼓鼓地看著她，用我父親和男人的威嚴壓迫著她，盯著她。
　　我就那樣和她僵持著，我也知道，最後的勝利者肯定會是我，因為我是雪綺的父親，從小到大，對於我的命令，雪綺從來就沒有反抗的余地，這壹次，也是壹樣。
　　我要她跟我走，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做我的女人，她也沒有反抗的余地。
　　我知道，只要保持這個狀態下去，我肯定會取得勝利的。
　　可是，就在僵持了差不多半分鐘後，樓下卻是忽然傳來了門鈴聲。我家的別墅大門設置了門鈴，壹旦按響，通過別墅內的擴音器傳送，每個房間都能聽到。
　　聽到樓下傳來的門鈴聲，我的神智終於稍微恢復了壹些，當我恢復意識時，才發現房間內已經是壹片狼藉，拉開的抽屜，滿地的碎紙，翻倒在地的轉移，褶皺的床單，還有躺在床上無力地抽噎的雪綺。
　　我壹下子意識到自己真的走火了。
　　這恐怕是我這壹輩子對雪綺做出的最瘋狂，也是最嚴重的事……遠遠比我奪走她的處女之身要嚴重地多……
　　我看著躺在床上，表情變得無比的木訥而哀絕的雪綺，捏了壹把拳頭。
　　我想對她說些什麽，想像以前壹樣我對她做了錯事就安慰她，說服她，讓她心情好轉，可是現在……還可能嗎？
　　樓下的門鈴聲還在響，看來是有急事找上門來。有人來了，我只好終結了與雪綺的短暫僵持，我看了雪綺壹眼，看著她那帶著淚珠的眼睛，我沈默了壹會兒。最後，還是轉了個身，走出了雪綺的房間，然後往壹樓走去。
　　下樓梯的時候我壹直都在想我和雪綺該怎麽辦。我已經和她到了這個地步，她恐怕，真的很難原諒我了。
　　就算我能夠用強硬手段留住她的身，卻難以留住她的心……
　　可是，我現在能做的，也就只能先留住她的身了。
　　我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別墅，本來我以為這麽遲了還會來我家的不是我的姑父姑媽可能就是我公司的同事，但是當我心情郁結地打開大門時，卻發現我的猜想錯了。
　　來我家的人，是壹個我沒有預想到的人。
　　雨慧，正站在大門外，穿著壹件水藍色的短衫，她還是留著短發，精致的臉壹片凈白，毫無表情，和我第壹次遇見她時幾乎沒有什麽大的改變。
　　唯壹稍微有點改變的是，31歲出頭的雨慧，多少也有了點成熟女人的韻味，少了壹絲少女的青澀滋味。她的眼神變得更加的深邃了，雨慧低著頭，齊平的劉海遮著眉毛，耳垂處垂下幾絲的短發。
　　“雨慧？是妳啊……”我沒想到門外站著的人居然是雨慧，雨慧雖然知道我家的地址，但是壹直以來她很少來我家，偶爾我有請她來我家吃過飯，也有幾次家裏的電腦壞了她幫忙來修過，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我約她出門走走，或者是去她家裏做客，雨慧很少主動來找我的。
　　雨慧低著頭，好像有什麽話想說，但是又很難啟齒似的。
　　最後，她在門口沈默了老半天，還是用虛無縹緲的聲音開口問我：
　　“我可以進去麽？”
　　淡淡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裏，我回過了神來。
　　“哦，進來吧。”我急忙招呼雨慧進去，然後關上了別墅的大門，壹邊帶著雨慧進門我還壹邊問她。
　　“雨慧，這麽晚了，來我家……有事嗎？”
　　雨慧雙手交握著，垂著腦袋，不發壹言，只是跟著我進了大廳裏，看起來雨慧比平時還要沈默多了，而且她居然看都不敢看我，我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想來告訴我。
　　我讓雨慧坐到了大廳的沙發上，然後我給她倒了熱茶，又拿了壹些水果和糕點給她。雨慧手托著冒著熱氣的茶杯，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不發壹語。
　　“雨慧，怎麽了？”看著雨慧壹言不發，我真的有些為難，她肯定是有什麽事了，想到這段時間來姑父姑媽催促我和雨慧結婚，我就隱隱有了壹種不祥的預感。
　　雨慧手托茶杯，目光盯著茶幾透明的桌角。
　　然後，她忽然開口了。
　　“妳對我，是什麽感覺？”
　　雨慧真的是不鳴則已，壹鳴驚人，忽然開口的話讓我心裏咯登壹下，雖然我料到雨慧來這裏肯定是問我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還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麽直接。
　　我吐了壹口氣，然後有些為難地看著她，然後又不安分地搓了搓大腿。
　　“雨慧，妳來我家，就是問我這個……？”我有些錯愕地問她。
　　雨慧點了壹下頭，雪白的下巴動了差不多壹公分的距離，然後她終於還是擡起了視線，對著我。
　　“妳喜歡我嗎？”
　　“呃……”雨慧這麽直接的問題，反而把我給問住了，這壹剎那，我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才好。也只有到了這壹刻，我才忽然意識到，當初我也曾經好幾次這麽直接地問過雪綺這樣的問題，我曾經無數次問她她喜不喜歡我，愛不愛我，每壹次雪綺都是沒有直接回答我。和我現在的局面，何其的神似。
　　“雨慧，這個……”我嘆了口氣，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想起剛才我還說過要雪綺跟我在壹起，可是現在雨慧卻來問我這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和雨慧的關系嚴格來說真的算是可以，雖然沒有唐夢嫣和當初的月子那麽深厚，但是，和其他的女孩比起來，雨慧對我來說也的確要特殊壹點，至少，她救過我的命。
　　“雨慧，我們壹直以來……都算是朋友吧？”我看著雨慧艱難地說。
　　“……”雨慧低著頭，沒有說話，但是雙手卻是不停地搓揉著，似乎很不安。
　　“雨慧？”
　　看到雨慧低著頭，只是不停地搓揉著雙手，我有些擔心地問了壹句。
　　“妳不喜歡我麽？”
　　“呃……”沒想到雨慧又問了我第二句讓我為難的話，這句話的角度就更刁鉆了，問我喜不喜歡我還可以繞圈子，但是這麽問我就很難回答了，如果我直接說不喜歡她，那肯定是假的。
　　“喜歡麽？還是……不喜歡？”雨慧擡起頭，如同汪洋大海壹般深不可測的眼睛對著我，看得我壹陣發慌，雨慧那毫無表情的連臉，此刻在我看來卻是充滿了壓迫力。
　　我要怎麽回答？我能怎麽回答？
　　“回答我。”雨慧毫無表情的臉上，居然露出了壹絲極淡的急躁。
　　我看著雨慧，最後，緩緩地低下了視線，不敢和她直視。
　　我看著自己的大腿，沈默著。
　　雨慧也沈默著。
　　我們互相沈默了好久。
　　“喜……歡……吧。”最後，我還是無奈地擡起頭，有些勉強地對著雨慧說了這麽壹句。
　　聽到我的話，雨慧的身體凝固了。
　　她捧著冒著熱氣的茶杯，然後擡起頭看著我，眼裏漸漸有了壹些神彩。
　　我也看了她壹眼。
　　然後，我們之間又是壹段長時間的沈默。
　　我沈默著，也沒有說話，心跳卻是有點加速。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身後的樓梯上有人影晃動，我壹回頭，看到雪綺正穿著壹件白色短衫，腫著眼睛緩緩地從樓梯上走下來，走到了大廳。
　　看到雪綺，我給她使了個眼色，想讓她趕緊回到二樓去，可是這個時候，雨慧卻是忽然從低頭的狀態擡起了頭，然後，非常突然地開口對我說道：
　　“……我們結婚吧。”
　　這句話來得實在太過突然，不單單是我，就連剛進了大廳的雪綺都沒有任何的準備，但是，這句話的音量卻又很重，這恐怕是我認識雨慧以來我聽到的雨慧說的最大聲的壹句話。
　　不論是我，還是雪綺，都聽得壹清二楚。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壹聲中會聽到這句話，更沒有想過這句話會從壹個女人的口中個說出來。而且還是性格壹向比較寡言少語的雨慧。
　　那壹刻，時間靜止了。
　　我的呼吸、我的心跳，全都靜止了。
　　我呆呆地看著雨慧，而雨慧，卻是表情復雜，卻又認真地看著我。
　　而雪綺呢？好壹會兒我才想起了雪綺，我緩緩地轉頭，卻看到她也是杵在原地，像是被打了樁似的壹動不動，臉上卻是壹片呆愕。她肯定是聽到了雨慧的話了。
　　她傻傻地看著我，又看看雨慧，但是讓我再壹次驚訝的是，雪綺的表情居然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雪綺看著我，臉上是壹種我才來沒有見過的奇怪表情，那種表情，我真的從來都沒有見過。
　　那種感覺，好像是堅決，又好像是痛苦，又好像是釋然，但又帶著幾分的疏遠。
　　在這種時候雪綺露出這樣的表情，我真的隱隱覺得有點奇怪，但是看到我，雪綺卻是什麽也不說，她轉了個身，然後不快也不慢地走上了樓梯。
　　頭也不回。
　　那時候看到雪綺走上樓，我的心裏產生了壹種說不出的不安感。我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了，可是，我卻又無法預測那到底是什麽……
　　看到雪綺上樓，那時候我還是收回了視線，然後看了看坐在沙發上，臉上帶了壹點點幾不可見的微紅的雨慧，心頭又泛起了壹絲的苦澀和無奈。
　　雨慧和雪綺，我到底該選擇誰？
　　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了走上樓的雪綺，想到了我對她做出的重重事跡，想到了我對她所做的壹切，我已經跟她說好了，這幾天我就要帶她去安徽，我已經跟她說好了我要和她在壹起，現在，就算雨慧來了，也不能阻止我。
　　雖然對不起雨慧，雖然我知道我會深深地自責自己，我知道自己會懺悔很久。
　　但是最後，我還是對著雨慧，說出了我的話。
　　說出了我下了決心的話。
　　“對不起，雨慧。我不能和妳結婚……”我演了壹口水，有些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雨慧的身體顫抖了壹下，她呆呆地看著我，毫無表情的臉上，居然露出了壹絲的驚訝和陰郁，“我還要照顧雪綺……我……我想跟她在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