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死境

　　王胖子背對著我，沒有轉過來看我。他只是走到了壹邊，給錢亦康和高明華讓開道。
　　“行，那就聽豬頭妳的，就割了他的喉嚨吧。”聽了王胖子的建議，錢亦康嗤笑了壹聲，“不過，豬頭，妳都要繼承三鑫公司了，還在這裏假惺惺的，是不是很做作？”
　　“妳別多管。”對於錢亦康的王胖子，王胖子只是冷冷地回了壹聲。
　　“豬頭，妳還是給我放客氣點。要不是K哥看妳老實，還有點小聰明，想把妳推上位，老子他媽的早就解決了妳了。在我看來，妳根本就是只壹無是處的瘟豬。”
　　“錢亦康，妳是對K哥的安排有意見？”對於錢亦康的侮辱，王胖子語氣更是冷漠，但是還是沒有暴走。
　　被王胖子這麽壹說，錢亦康卻是忽然壹頓，半天沒有說話。
　　王胖子和錢亦康的對話我幾乎聽不懂他們的內容，但是聽得出來，王胖子和錢亦康對我下手，似乎都不是自願的。是被壹個叫K哥的人使喚著。K哥是誰？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呵呵呵。妳是妳，K哥是K哥，K哥的話是聖旨，妳整個人就是壹坨屎。”錢亦康笑了笑，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後，又出言侮辱了王胖子幾句，最後，錢亦康還是轉向了高明華，對他說，“明華，動手吧，幹脆點，別讓豬頭心痛。”
　　戴著眼鏡，神情冷漠，看不出壹點情感的高明華聽了錢亦康的話後微微點了下頭，他推了壹下眼鏡，隨口說道：“也好，我會壹刀解決的。”
　　借著並不光亮的光線，我看到壹道寒光爍爍的細長弧光在我的前方閃動。
　　“高明華，妳……要幹什麽？”看到慢慢逼近的彈簧刀片，我的大腦開始告訴運轉起來。我感覺到我的大腦神經都在緊張地跳動。
　　我拼命地扭動胳膊，想要掙脫擒住我雙臂的劉誌偉和傅建科，但是，身手高超的他們兩個人的力氣實在是太恐怖了，他們壹個壓住了我的背壹個鎖住了我的胳膊，我居然根本沒有動彈的余地。
　　“媽的，王峰，妳瘋了嗎？妳跟他們怎麽會是壹路貨色？！妳怎麽會變得這樣？！”情急之下，我對著站在黑暗裏的王胖子大吼出聲。
　　“小東，妳……別問了，這輩子算是我欠妳的。後面，就沒有妳的事情了，妳還是去吧。”王胖子低低的聲音從黑暗裏傳來，我看不清他的臉部輪廓，看不到他的表情。
　　“要我去？為什麽要我死？我們關系不是很好嗎，王峰，妳媽的開什麽玩笑？怎麽會這樣子？妳到底是不是人？！媽的媽的媽的！！！”我的神經都快要崩潰了，身體被死死壓在地上，但是我卻是根本動不了。
　　我該怎麽辦？
　　難道我真要死了？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是這樣的結局？
　　為什麽？！
　　雪綺……如果我死了，雪綺該怎麽辦？
　　我感覺到全身的骨頭都在劈啪作響，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地流動。
　　“好了，少說點廢話吧。妳爸楊華松可沒有這麽多廢話。”高明華壹步步朝我走進，帶著點磁音的腔調在我聽起來卻是讓我厭惡徹骨。
　　“畜生！”看著壹步步走近的高明華，我差點就朝他吐口水。他曾經把我爸爸的公司推進火坑，我對他的厭惡絕對不下於錢亦康。
　　我拼命地反抗起來，調動全身的力氣想要反抗，哪怕只是稍微遠離高明華壹點也好，但是在身邊的兩個“保鏢”的壓制下，我真的是根本沒有半點辦法反抗。
　　被我罵了壹句，高明華卻是面不改色，他只是用手指彈了彈，然後，他終於還是在我的面前蹲下了身，把鋒利冰冷的刀片貼近到了我的脖子上。
　　“不、等壹下……”那是我壹生中最最恐怖的時刻，冰冷的刀片就貼在我的脖子上，我甚至能夠感受到刀面的那壹絲細小的涼意。
　　被刀片貼在脖子上，我真的是根本不敢動，或許扭動脖子能夠救我，但是我根本不敢動，因為我生怕稍微動壹下脖子，那鋒利的鋼鐵刀片就會劃破我脖子上柔軟的皮肉，然後，就像根斷鴨脖子時壹樣，泉漿壹樣的鮮血會無止境地從我的切口處噴射出來。
　　我要死了……
　　無盡的恐懼充斥著我的大腦。
　　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我會怎麽死去。
　　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壹天會被人這樣陷害，然後割斷脖子。
　　不行……我怎麽能這裏就這樣死去？
　　隔著眼鏡，看著高明華那對清冷透骨的眸子，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著。
　　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擺脫困境……有什麽辦法？
　　“妳們剛才的對話都被電話錄音錄下來了！如果我死了，妳們誰都逃不掉！”我幾乎是拼了命把這句話從喉嚨裏吐出來的，然後我望向了站在黑暗裏的王胖子，怒吼道，“王胖子，妳想上我的位是吧？我告訴妳，如果我死了，只要我朋友把錄音帶交到警察手裏，妳下輩子都別想上位！”
　　我不知道這番話會不會惹惱高明華或者在場的某個人，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也只有那樣說了。
　　說出了這番話時，我感覺到自己幾乎已經是汗流浹背，整個人都是神經緊繃。
　　他們……會對我這番話有什麽反應？
　　壹秒……兩秒……
　　我靜靜地等著。
　　那是我生命中最漫長的兩秒鐘，因為在那短短的兩秒鐘裏，我幾乎就站在了地獄的大門前。
　　“妳想拖延時間？”聽了我的話後，高明華卻是哼笑了壹聲，貼在我脖子上的刀片依舊沒有拿開。
　　“手機……就在我的外套口袋裏，妳可以自己檢查。手機現在是通話狀態……手機那頭是我朋友的電話號碼，她開啟了電話錄音留言，妳們剛才的話……都在她的電話錄音帶裏，只要那錄音帶在，妳們……妳們壹個都逃不過去！”我是用最快的速度念出這番話的。因為我擔心我說話慢那麽壹秒，自己就會名歸黃泉。
　　聽了我的話，高明華的表情終於有了壹點點的變化。
　　他註視著我，平靜如冰湖的眼睛看得我全身發冷。
　　最後，他還是沒有移開貼在我脖子上的手，他慢慢轉過了臉去，看著身後的錢亦康。
　　“搜他的口袋。”錢亦康看著我，說。
　　高明華重新轉過頭，眼裏帶著壹絲絲的寒意，他把壹只手伸進了我左側的上衣口袋，然後，拿出了我的三星手機。
　　對不起了，雨慧……
　　那壹刻，我對雨慧充滿了深深的愧疚。
　　我知道，壹旦這個號碼被高明華、錢亦康知道，那麽，我就相當於把雨慧也拉了下來。
　　雨慧也會陷入危險之中。
　　但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只能以此來拖延時間，制造哪怕只有壹絲絲的生機。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高明華從我的口袋裏拿出了手機，他看了壹眼手機屏幕後，忽然怒目睜開，壹對充滿怒意的眼睛對著我。
　　“他真的開了手機。”高明華重重地按下了手機上的關閉鍵，然後狠狠地把手機扔到了地上，然後重新看著我。“還有點小聰明。”
　　“啪！”對著我，高明華壹伸出手就扇了我壹個耳光，火辣辣的同意痛得我半張臉都發麻。
　　“妳那朋友住哪裏？”高明華冷冷地問我。
　　我忍著滿腔的怒火和臉上的疼痛，對著他，道：“我朋友是警局裏工作的。”
　　“啪！”高明華這狗雜種居然又扇了我壹個耳光。那壹刻，我真的是徹底火了，要不是我身體受限，我真相當場就暴走。直接沖上去打爆他的頭。
　　“妳再胡編啊？這幾天王峰壹直在妳身邊，妳在警局的人脈和留言口供，還有妳在警局的動作，我們都知道地壹清二楚。妳有本事再扯幾句，要不要我割掉妳的舌頭？”
　　聽了高明華的話，我心裏戈登壹下。媽的，原來這幾天王胖子壹直都在監視我！
　　王八蛋……
　　我對著黑暗中的王胖子怒目而視。我真想沖上去對他暴打。
　　那壹刻，我曾經對王胖子有過的好感、回憶，統統都變成了碎片。
　　“說清楚，妳的那個朋友住哪？他跟破譯了我的ip地址的人應該是同壹個吧？跟我們說說，是哪個人，這麽有本事？”
　　“我告訴妳妳會放過我？”我死死地盯著高明華，問。
　　“當然不會。”高明華也盯著我，也是淡淡地回應我，“就是多壹個到地下去陪妳。”
　　“那我還是不告訴妳了吧。”我看著高明華那張恨不得撕裂的臉，說，“因為我不說出去，妳們就會到地下陪我。這劃算多了。”
　　“啪！”
　　高明華又扇了我壹個耳光，然後他忽然就拿起了彈簧刀，在我的肩膀上狠狠地劃了壹條細長的口子。
　　痛。
　　真的好痛。
　　那壹刻，我的肩膀像是被人割裂成了兩半壹樣，劇烈的痛苦差點讓我全身都抽搐起來。那種痛真的很可怕，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恐怕壹輩子也不會懂。
　　那種痛，就像自己體內的物質被生生地挖到了身體之外。
　　“妳好像不清楚現在狀況，啊？”高明華盯著我，冷聲說道。
　　我死死盯著他。如果眼神能夠殺人，那壹刻，我真想當場擊殺高明華。
　　“算了，高明華，讓我來吧。”就在這時，王胖子的聲音卻是忽然從黑暗中響了起來，緊接著，伴隨著壹陣沈重的腳步聲，王胖子這個王八蛋走到了我的面前，他那肥胖的臉上的壹對小眼睛靜靜地看著我，他對我說：
　　“小東，我知道妳現在很不甘心。其實要是可以，我也不想這樣對妳。小東，妳還是把妳那朋友的地址告訴我們吧。三鑫就要換血了，老實跟妳說，等妳死了之後，唐柳軍，馬楚都會死。這是上面的意思……沒有別的辦法。小東，妳還是說出來吧。小東，其實跟妳相處了這麽久，妳是我關系最好的人之壹。要是妳能說出來，我可以讓妳知道壹點內情，讓妳去的明白壹點，還有，答應妳，等妳走了之後，幫妳照顧雪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