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七章 仙非仙

　　天地乾坤，有其玄妙，森羅萬物，靈韻其中。
　　吾當以身為根，法天地乾坤之妙，師宇宙洪荒之玄，以天地大乾坤，再造自身小乾坤，奪天地造化之玄妙，成萬劫不滅之真身，故而，此道可稱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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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造化道的諸多記載，陳錯越發驚奇。
　　按著上面所言，這造化道也是起源自上古時期，在三代之時，更是天下顯學，與那元始道壹並，為壹時正統。
　　“這樣的描述，幾乎就算是明示了，加上先前看過的功德道，這功德、元始、造化，明顯就是三清道統，這麽看來，此世遠古之時的源頭，和所謂洪荒封神的格局，倒是頗為相似，但似乎並沒有封神的詳細記載，這記載造化道的竹簡，也只是提及了牧野之戰，以周代商。”
　　商周之戰過後，造化道損傷慘重，因此式微。
　　“現在甚至被叫做妖道……”
　　搖搖頭，陳錯隱約察覺到，當下的許多看法，或許和輿論倡導有關。
　　“那造化道的起源之論，也算是堂皇大道，立意高遠，那位創始之人氣度非凡，但道統之爭妳死我活，此道既敗，和那夏桀、帝辛、楊廣壹樣被潑臟水，淪為妖道也是正常，說起來，如今還沒有楊廣吧？不知道有他爹了嗎？”
　　想著想著，他放下了那第壹卷。
　　這壹卷中主要是說的歷史源流、時間脈絡，講述上古至商末周初的造化道歷史，雖不詳細，但輪廓清晰，看完之後，立刻就有了個清楚的印象。
　　隨即他翻開了第二卷，然後這眉頭就皺起來了。
　　那竹簡上居然處處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稍微凝聚心神，靈識探查，旋即就有重壓來襲，落在心中，那心中道人竟有幾分要被壓碎的錯覺！
　　心神錯覺，壹旦當成真的，就會化假成真！
　　旋即，他收斂心神，收回靈識，又伸手摸向第三卷……
　　幾息過後，他長舒壹口氣，笑道：“原來如此，這造化道的具體信息，在太華山內部，恐怕也是個忌諱，所以除了第壹卷之外，其他都被封禁，以我的道行修為，還難以探查。”
　　壹念至此，他不由搖頭嘆息。
　　但並不沮喪。
　　“就不用在這件事上耽誤時間了，除了這些，還有好些內容可以探查……”
　　頓時，他的心頭諸多念頭接連流轉，手在書架上壹揮，壹卷卷的竹簡、壹本本的書冊，壹個接著壹個的浮現出來。
　　那懷中的五銖錢，更是震顫不休，壹道壹道混亂念頭在心底滋生。
　　陳錯以手按住五銖錢。
　　“莫急，待得離山之時，才好探究那幾個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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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壹晃，便過去半個月。
　　壹大清早，言隱子駕著雲霧，便落到了竹林山居，見了自家師兄，就道：“扶搖子在書洞中待了半個月，飯菜都是長恩村的人送過去的，並無異樣。”
　　道隱子點點頭，招呼著師弟坐下。
　　“我就不坐了，妳自己去便行了，太華秘境不能無人鎮守，晦朔子、芥舟子都不在，出了事，難道指望著圖南子扛著？”言隱子擺擺手，說著說著，湊近過來，“師兄，妳也別多想了，扶搖子天資不凡，壹入書山，連立三心，就算那第四心有些晦暗不明，但總有個苗頭，這樣的天賦，咱們太華山得之，是未來大興之根基！”
　　道隱子點點頭，過了壹會，又道：“凡事皆有定數，之前那昆侖……”
　　“妳就是想太多，當年妳仗劍天下時何等快活，結果現在，大師兄閉關不出，妳呢，整日裏煩擾，說個話都顧慮這個顧慮那個，昆侖就提了壹句轉世的事，妳表面如常，其實憂慮不已……”
　　道隱子嘆息壹聲，道：“咱太華山崇尚安穩，但大劫將至，為兄實在難安。”
　　言隱子眉頭壹挑，道：“還是得多出去歷練，在此處，門人弟子難免慵懶，好些個弟子本來勇猛精進，結果在秘境住得久了，慢慢的都提不起勁來了！”
　　道隱子沈吟片刻，道：“昆侖出令，本意如何，且不多說，但為兄之前蔔算，便知最近要有混亂苗頭，這次八門共議，應該就是先兆，亂局……又要來了！門人弟子，倒是不便外出了。”
　　“妳又不擅長蔔算，凈瞎操心，”言隱子不以為然：“我知師兄擔憂，自三國之後，接連幾次大劫，咱太華山死傷慘重，尤其是太清之難，碩果僅存的幾位宿老接連隕落……”
　　道隱子聞言，又是嘆息，道：“所以，此番咱們太華山就不該參與了，也沒有本錢摻和，強湊過去，說不定被人當做棋子……”
　　言隱子眉頭壹皺，冷冷道：“按著師兄的意思，幹脆就封山百年，誰都不管，咱們在這太華秘境中自給自足，豈不美哉？等百年之後，山門洞開，天下壹統了，指不定那凡俗龍庭，還能進貢幾個童男童女，為我太華山弟子，傳承祖師道統！”
　　道隱子壹聽，也皺起眉來。
　　言隱子就道：“師兄，扶搖子是轉世真仙，妳都收他為真傳弟子了，還躲得了？”
　　道隱子則道：“為兄收他為徒，是看重他的心性、天賦，是想他傳承道統，至於神藏之說，能得就得，他不願意去，也不逼他。”
　　“妳不逼他，真讓他日日在書山與書為伴不成？”言隱子冷笑壹聲，“玉虛令都來了，元留子當著咱們的面，說轉世仙人之事，能沒有謀劃？妳不爭，還不讓扶搖子爭，等該爭之時，就來不及了。”
　　道隱子沈默不語。
　　這時，天上壹道青光落下，化作階梯。
　　言隱子見了，冷笑道：“師兄去吧，若真覺得避難是福，大可與各門各派明言，就說咱家的轉世仙不爭神藏，舍去壹時煩惱，日後見面，都手下留情，記得同源之德。”
　　道隱子嘆息壹聲，只道：“門中由妳照看。”隨即拾級而上，消失在青光盡頭。
　　“唉，”擡頭看著空蕩蕩的蒼穹，言隱子搖頭嘆息，“凡俗之事多煩擾，竟令劍仙不逍遙。師兄啊師兄，當年的妳，是何等的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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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縹緲仙山，雲霧繚繞。
　　道隱子駕雲而落，就有兩個仙鶴飛來，落下收翅，就化作童男童女。
　　“見過仙長，掌教老爺和其他仙長已經等候多時，請隨吾等來。”說著，二人在前面引路。
　　很快，雲霧散開，露出壹座座懸峰。
　　道隱子隨著童男童女，走在翻騰雲海，很快便到了壹座雲中島邊。
　　那島上處處蟠桃，能看到獼猴嬉戲。
　　島嶼中央，蟠桃林內，擺著壹張張矮桌，已有十幾人坐於其中，個個仙風道骨，姿態瀟灑。
　　見著道隱子走來，有人見禮，有人輕笑。
　　靠裏的位置，有兩人更招呼起來。
　　道隱子走過去，沿途壹壹問候，到了那兩人跟前，就有桌椅蒲團憑空冒出來，便要落座。
　　這時，那白鶴童子過來，躬身道：“還請仙長移步，此處是留與福德宗真人的。”
　　道隱子壹怔，面露尷尬。
　　方才招呼他的兩人中，有壹人起身斥責：“妳這童子，好沒道理，我這師兄晉時得道，如今雖無太華掌教之名，卻有其實，哪是妳能置喙的，速速退去！”
　　那白鶴童子趕忙稱罪，但還是堅持道：“此乃掌教吩咐，還請上仙行個方便。”
　　那人又怒，還待再說，卻被道隱子攔住。
　　周圍幾人紛紛看來，神色各異，卻無人要出言。
　　“師弟莫怒，壹個座位而已，換個便是。”道隱子便詢問位置，卻被白鶴童子指了末尾壹片空地。
　　道隱子又是壹楞，但想到當前局面，還是走了過去。
　　倒是先前那人惱怒非常，起身道：“既然師兄移步，師弟我如何能坐在此處，也過去吧。”
　　果然與道隱子壹起走了過去。
　　二人到了空處，又有矮桌蒲團顯化，便相對落坐。
　　“師弟何苦如此？”道隱子苦笑壹聲。
　　“師兄啊，妳處處忍讓，旁人就道妳軟弱可欺，但我海玄子當年與師兄壹同快意天下，知妳如今是為太華隱忍，心中敬佩，那昆侖勢大，我等東海小島惹不起，可和師兄共進退，還是成的。”
　　道隱子聞言，點點頭，鄭重道：“多謝師弟了。”
　　海玄子目光壹掃，又道：“師兄，其實坐在此處倒也僻靜，省得見他們明爭暗鬥，妳道那昆侖有多看重終南山的福德宗？兩宗處處爭鬥呢。”
　　“我也有所耳聞，”道隱子點點頭，“但看眼前局面，還算安穩。”
　　“昆侖以主幹大宗自居，而那福德宗的源頭也不輸昆侖，又地處中原，根基深厚，已有後起之勢，聽說連諸多旁門，都尊福德為中樞呢。”
　　“還有這事？”
　　“不止呢，此次八宗共商，還邀了另外壹門，等於是破了過往傳統，”海玄子說著，笑著起來，“在裏面穿針引線的，就是福德宗，否則單靠壹個昆侖名頭，未必能讓其他各家點頭。”
　　道隱子卻有幾分尷尬，這事他連聽都未曾聽過，更不要說點頭了，只能轉移話題，問道：“不知是哪壹門。”可話壹出口，卻又後悔，因為這擺明了著說自家不知。
　　海玄子也不說破，只是回答：“是那蜀中的定心門！”
　　道隱子很是意外。
　　“定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