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反水

　　就在威廉開始思考對自己影響最大的是誰時，他的耳邊想起了命運女神模糊的聲線。
　　“妳不壹樣的，我沒有辦法閱讀妳的命運，所以妳看到的，應該是我剛從虛無之中蘇醒時的樣貌。”
　　妳這麽說我就放心多了～
　　“女神大人，我有壹個請求。”
　　就在威廉默默點頭的時候，對面的倫納德少見地嚴肅了起來，展現出了壹名貴族子弟良好的教養，他彬彬有禮地微微欠身道：
　　“為了將掌控命運的權力，真正地還給我們這些微不足道的棋子，能不能請您去死壹死呢？”
　　“……”
　　威廉只覺得胳膊壹麻，在聽完倫納德的要求後，挽住他手肘的胳膊明顯緊了緊，估計拉跨女神是有點害怕了。
　　慫！堂堂壹個神明，居然還這麽怕死，丟神不丟神？
　　不屑地瞥了拉跨女神壹眼後，威廉順手把被她挽住的胳膊抽了出來，隨後伸手在她背上輕輕壹推，並對倫納德做了個請便的姿勢。
　　“動手吧，我不攔著。”
　　“妳……妳這個混蛋！”
　　命運女神清透的眸子猛地瞪大，那張看不清具體面目的臉上，居然極清晰地露出了錯愕的神色。
　　“妳……妳就不抵抗壹下的嗎？”
　　“我抵抗有用？”
　　“……”
　　“再說了，他是要弄死妳，又不是要弄死我啊？我為什麽要抵抗？”
　　“……”
　　妳說得好對！我居然沒法反駁！
　　氣急敗壞的拉跨女神怒瞪了威廉壹眼，反身撲過去伸出手，似乎要抓他的臉，而威廉則努力側身試圖躲過她的指甲，並在這個過程中，湊巧和擡頭望過來的倫納德對視了壹眼。
　　【妳對命運使徒LV70發動了次級混亂凝視，主動發起了壹次意誌對抗檢定，該次檢定通過後，雙方將同時陷入深度混亂狀態】
　　【檢測到意誌力高於……】
　　【無界之民天賦激活，該次檢定被豁免】
　　就在兩人的眼神同時散亂的時候，命運女神猛然轉身，再次控制住即將爆發的【死滅殉爆】，並揮手甩出壹道無形的命運之力，將凍得直打哆嗦的哈利扯了過來，落點正是倫納德的身後。
　　似乎早已經溝通好了，老父親落地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怒吼壹聲提起手中的斧頭，朝著倫納德的後腦勺就劈了過去。
　　註意到這壹幕的威廉，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在面對巫妖時，強制變2B的【次級混亂凝視】並沒能派上用場，正好這時候放給了倫納德。
　　而因為破碎的棋子被修復了大半，導致【死滅殉爆】的爆發強度也被大幅度削減，按照拉跨女神的說法，這種強度的死氣爆發她能夠撐上兩個小時，並且也有信心保住威廉的命。
　　既然有把握那還談什麽談？自然是要弄死他！
　　可就在壹切即將塵埃落定的時候，壹個最令威廉意想不到的人忽然出現，消失了許久的沙雕女王驟然現身，面帶愧意地擡起了手中的【夜砂】。
　　壹道漆黑的弧光閃過，在哈利手中的大斧即將落在倫納德頭上時，被人輕巧迅捷地削斷了斧刃，並將掉下來的半截大斧挑飛到壹旁，救下了倫納德的性命。
　　“妳在幹什麽！！！”
　　拉胯女神替威廉問出了他的問題，而突然跳反的瓦雷娜看了壹眼命運女神後，並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用力地咬住嘴唇，朝著威廉的方向緩緩跪了下去。
　　“他上來之前和我作了約定，互相向冥河起誓，只要我能救他壹次，就壹定會保證泰米的安全，但如果違背約定的話，我就要親手……就……我……對不起……”
　　“……”
　　聽完她的話後，威廉在心裏長嘆壹聲，主動移開目光，解除了【次級混亂凝視】的控制效果。
　　還是輸了壹步啊，輸在手裏的牌不夠硬，輸在卑鄙程度還是不夠深，輸在低估了瓦雷娜在兒子安危面前的軟弱。
　　這時，從混亂狀態中掙脫出來的倫納德晃了晃腦袋，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後腦勺，並謹慎地避開了威廉的目光。
　　然後，他先將黑王後打碎，讓【死滅殉爆】重新催動到直徑三米有余的程度，接著向沙雕女皇笑了笑，並從懷裏取出壹黑壹白兩枚“堡壘”，朝瓦雷娜丟了過去。
　　“如果棋子是被我允許的人打碎的，而不是在棋盤上被‘吃掉’的，就可以算脫離了這盤棋。
　　棋盤內和棋盤外的命運無法互相影響，這樣的話就算我這邊失控，妳們被炸死之後也會慢慢復原……
　　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就走吧！哦還有，謝謝妳救了我壹命，呵呵呵。”
　　沙雕女王接住了兩枚棋子，微微攥了攥拳頭後，卻只打碎了代表泰米的白堡壘，把代表自己的那枚黑堡壘丟了回去。
　　倫納德接過她丟回來的棋子，挑了挑眉道：
　　“嗯？妳的意思是準備留下來，用生命來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麽？”
　　面對沈默不語的瓦雷娜，倫納德露齒壹笑，伸手指了指空中越脹越大的死氣團道。
　　“想法很不錯，不過妳大概是忘了，妳和那只巫妖都是黑棋方，它爆炸帶來的傷害可對妳沒效果，如果妳想借此贖罪的話，那還是省省吧。”
　　“……”
　　看著被點出了心思後，神情陡然晦暗下去的沙雕女王，倫納德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壹臉好笑地道。
　　“看吧，命運就是這麽討厭的東西！在她面前，妳的選擇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妳不光沒有辦法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活，甚至在大多數時候，連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死都做不到！”
　　說到這裏時，壹向笑嘻嘻的他，表情陡然猙獰了起來，望向威廉身邊的命運女神，壹字壹頓地道：
　　“我很想知道，如果我殺死了代表命運的妳，那我這悲哀至極的命運，將會用什麽方式繼續走下去？”
　　“還是會和以前壹樣！”
　　面對倫納德陰鷙獰厲的神情，拉跨女神似乎反倒鼓起了勇氣，上前壹步大聲地道：
　　“我誕生於人類對於命運的祈願和憎恨，但我並不是命運本身！妳的命運壹直都是妳自己的！從來沒有被誰操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