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壹章 正經人誰

　　別聽了，沒啥奇怪的，那是爺在磨牙！
　　惡狠狠地瞪了對面這貨壹眼後，考慮到【喚海之章】的拓本已經被海神廷的人拿走了好幾年，外加沒法解釋他們倆幹的事兒後果到底多嚴重，為了避免繼續給自己添堵，威廉只得徹底放棄了這個話題，轉而眼神凝重地道：
　　“對了，妳妹妹在抄錄這篇東西的時候，確定把所有能抄的東西都抄下來了嗎？是不是還有壹部分沒抄完？”
　　“當然抄不完啊，我不是都說過了，記載著這些古代魔紋的石碑是殘破的嘛！話說妳怎麽這麽問？是擔心我藏私麽？”
　　斜睨了神情嚴肅的威廉壹眼後，藍毛師兄有些不滿地道：
　　“狹隘！太狹隘了！
　　妳根本就不懂我們這種人的想法！也根本不知道這種能夠被大師解答疑惑的機會到底有多珍貴！”
　　“人類的智慧和生命都是有限的！我花了好幾年的功夫研究這本冊子，結果卻連壹個完整的句子都拼不出來。所以我很清楚，如果想要光靠自己，把這兩百多個魔紋的含義和運行規律都解開，恐怕直到我死掉都不可能！
　　妳知道麽？掌握的知識像大海那樣淵博、還精通三十幾種古代文字的魔紋大師，說不定整個奧法大陸壹共都沒有幾位！而我能夠碰得到，並且還願意幫我解答問題的，更是說不定就只有妳認識的這壹位了！
　　面對人生中可能僅有的這麽壹次得到答案的機會，如果還困囿於壹點點卑劣的私心，寧可給那位魔紋大師的研究憑添障礙，也不肯把掌握的所有材料都交出去的話，那我活該壹輩子當個庸碌的三流煉金師！”
　　“……”
　　莫名被訓了壹通的威廉無奈地咧了咧嘴，在藍毛師兄展露了自己身為求知者的“格調”後，威廉心裏雖然稍微有那麽壹丁點兒對他改觀，但更多的還是想找個剛用過的新鮮皮搋子，把這貨被堵死的腦袋瓜好好通壹通。
　　“妳誤會了，我並沒有懷疑妳藏私的意思。”
　　威廉學著藍毛青年的模樣，斜睨了他壹眼，語調冷幽幽地反懟道：
　　“這幾天裏我聽安德烈婭聊過妳，她說關於妳這個師兄，她和妳們那位老師的看法是壹樣的，從來都沒懷疑過妳的求知之心是否純粹。
　　她們壹致認為，妳之所以現在還是個三流煉金師，就是單純的天賦太差導致能力不行，跟態度完全沒有關系。”
　　“……”
　　“還有，我只是覺得這小冊子裏的內容不全而已，所以之前主要是想問壹下，那個藍毛死……咳，那位愛爾莎小姐，她是不是把所有能找到的魔紋都抄錄了？會不會在某些地方有少許遺漏？”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聽見威廉竟敢懷疑自己的妹妹辦事有疏漏，藍毛青年連為自己的天賦黯然神傷都忘了，只見他橫眉立目地跳腳道：
　　“愛爾莎跟我說過，那座遺址裏的建築物早就已經壞得不像樣子，連用石頭砌的堞墻都被海沙蟲咬得全是坑洞，只有那幾塊兒石碑因為材質比較特殊，所以保存得還算完好。
　　我妹妹她那麽細心，連我的生日都記得住，肯定已經把所有能抄錄的東西都抄錄了下來，怎麽可能會有遺漏？”
　　說道這裏時，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懷疑地看了威廉壹眼後，主動反唇相譏道：
　　“還有，什麽叫做‘我覺得內容不全’？
　　妳壹個近戰職業者，怕是連魔紋都不認識幾個吧？就妳這樣的，還能看出來愛爾莎親手給我抄的碑文內容不全？簡直笑……哼！總之就算內容不全也是石碑的錯，愛爾莎絕對不會有什麽疏漏！”
　　“……”
　　尼瑪，妳妹妹出門要是摔了壹跤，肯定也是地球的錯，沒有及時躲開她是吧？
　　被藍毛師兄的態度拱得心頭火起，威廉皮笑肉不笑地哦了壹聲後，重新把小冊子拿出來，伸手好好地盤了兩下。
　　【喚海之章（殘本）】
　　【特殊物品】
　　【由藍潮人魚部現任海汐侍者艾爾莎·烏爾比斯，於遠古海神的神廟遺址中親手抄錄的珍貴書冊。
　　其中描繪了九枚海皇碑上，由遠古海神親手刻錄的二百二十五枚喚海秘紋，及後人刻錄的部分用來印證的海洋文參照表。
　　尤為可惜的是，由於抄錄時海底水壓太強，導致她忙中出錯，不僅沒有發現至關重要的第十枚海皇碑，還粗心地把用於對照的參考表抄竄了壹行，使得研究難度大為增加】
　　【詳解：海皇碑是遠古海神贈予自己丈夫的新婚禮物，為了表示對這位海族第壹任海皇的重視，她……】
　　“……”
　　牛X！
　　沒有繼續看後面的“背景故事”，威廉在讀完了前面的簡介後，面上的郁悶之色已經消失不見，看向藍毛師兄的眼神裏更是帶上了濃濃的戲謔。
　　我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嘛！
　　女妖精可是跟我提到過，妳這個師兄雖然在煉金方面的天賦壹般，但在魔紋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些魔紋雖然年代久遠，但在有海洋文對照表參考的情況下，怎麽也不至於難成這樣……我說妳怎麽三年憋出十個字兒來，原來是那條藍毛死人魚抄竄行了。
　　呵呵，該！我特麽讓妳炫！
　　……
　　當然，雖然氣已經消了大半，但該裝的壁還是要裝的。
　　裝模作樣地打開小冊子翻了翻後，威廉清了清嗓子，看向面前壹臉懷疑的藍毛師兄，神情淡定地道：
　　“我剛才粗略地翻了壹下，發現妳這本冊子裏的內容確實不夠完整，應該……”
　　“等等。”
　　藍毛師兄撇了撇嘴，壹把奪過皺巴巴的小冊子，調整了上下方向後，重新塞回了威廉的手裏，眼帶鄙夷地出言譏諷道：
　　“要不要再看壹遍？我覺得妳倒著看的話，得出來的結果可能不怎麽準確。”
　　“……”
　　尼瑪……好尷尬……這破玩意既沒有標頭又沒有頁碼，還盡是壹堆鬼畫符，誰特麽知道那邊兒是上啊！
　　臉頰抽動了壹會兒後，威廉用力地從內側咬住自己的腮幫子，硬著頭皮又把【喚海之章（殘本）】的方向掉了過來，並兩手捧著【（本殘）章之海喚】，強詞奪理道：
　　“妳不懂，我獲取信息的方式比較獨特，方向正反並不影響效果。”
　　“呵呵。”
　　雖然自己不僅不是學神，甚至連學霸都算不上，只能算作壹只學弱，但在面對威廉這種徹頭徹尾的學渣的時候，藍毛青年還是久違地找到了心頭的優越感。
　　他冷笑著雙臂抱胸，準備等威廉待會兒開始信口胡謅的時候，狠狠地駁斥這個敢質疑自己妹妹的家夥壹通！讓他知道愛爾莎……知道珍貴的知識是不容褻瀆的！
　　用眼角的余光，瞥見了藍毛師兄臉上毫不掩飾的鄙夷後，威廉也撇了撇嘴，直接照著系統給出的提示總結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位愛爾莎小姐壹共記下了二百二十五枚古代魔紋吧？我說得對不對？”
　　“……”
　　藍毛青年聞言先是心下壹驚，隨即壹臉不情願地點了點頭道：
　　“沒錯，我妹妹她記下的魔紋數量確實是二百二十五枚……不過這個可不能算數！”
　　說到這裏時，藍毛師兄好像想起了什麽，擡頭看向“裝模作樣”的威廉，眼帶不屑地道：
　　“我妹妹那麽細心，因為怕我會把這些生僻的魔紋弄混，特意把每壹枚魔紋都分開抄錄了，每壹枚魔紋下面還有海洋文的對照表……
　　只要稍微查壹下有多少個字塊兒就能知道的事，來個會數數的小孩子都能辦到！”
　　“行，那我就說點兒小孩子辦不到的。”
　　威廉翹了翹嘴角，盯著壹臉倔強的藍毛師兄，相當舒爽地道：
　　“那位愛爾莎小姐當時找到的石碑，應該壹共有九塊兒吧？”
　　“……”
　　怎麽會？！
　　聽到威廉的話後，藍毛師兄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壹臉難以置信地盯著威廉上下打量。
　　之前這家夥能夠說出古代魔紋的數量，還可以用“查數”來解釋，但那些石碑的數量自己可沒提過啊！知道壹共有九枚石碑的人，應該只有愛爾莎和自己才對！難道他真的……
　　不！不對！
　　狠狠地看了威廉壹眼後，藍毛青年果斷地否決了自己的判斷。
　　這家夥之前連書都拿倒了，怎麽可能是那種知識淵博的大學者？唔……難不成……這些古代魔紋的分布有什麽規律？不同石碑上的字形不壹樣？或者有什麽細微的共同點被他發現了？
　　對！壹定是這樣！
　　感覺自己應該是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藍毛師兄劈手奪過威廉手中的小冊子，瞪大眼睛壹個魔紋壹個魔紋地看，最後甚至漲紅著臉，學著威廉剛才的模樣，把小冊子倒過來又看了壹遍，但還是沒找到預想中的“共同點”。
　　“……算……算妳對了……”
　　沮喪地點了點頭後，藍毛師兄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彎曲，盯著威廉壹臉不解地道：
　　“妳到底是怎麽發現的？難道……妳從那位魔紋大師那兒學到了海洋文？”
　　“我可不會什麽海洋文，至於怎麽發現的……”
　　眼見終於打擊到了藍毛師兄的“囂張氣焰”，威廉挑了挑眉毛，壹臉舒暢地道：
　　“用眼睛看嘍，這麽簡單的事情，不是看壹下就能知道了麽？”
　　“……”
　　就……用眼睛看？這麽簡單？可是我為什麽看不出來？
　　聽完威廉給出的“解釋”後，藍毛師兄整個人都麻了。
　　天啊……難道……難道我的天賦真的有這麽差嗎？連壹個書都能拿反的白癡都比不上？
　　並不知道藍毛師兄對自己的評價，斜睨了“備受打擊”的他壹眼後，為了能鼓動這個藍毛去求她妹妹下海，威廉繼續開口，壹臉篤定地忽悠道：
　　“除此之外，我還能看出來這是個殘本，缺失了最關鍵的部分。
　　也就是說，妳妹妹不光把對照的海洋文抄竄了壹行，肯定還漏下了壹塊兒最重要的石碑沒有找到。”
　　“不！不可能！……的吧？”
　　實打實的“證據”被擺在了眼前，不管正著看還是倒著看，依舊什麽都看不出來的藍毛青年痛苦地咧了咧嘴，但還是不想承認自己完美的妹妹犯了錯，於是便鼓起最後的勇氣反駁道：
　　“我雖然解不開這些古代魔紋的意思，但……但愛爾莎說，這九枚石碑的形狀沒什麽差別的啊，所以就算……就算她真漏了壹枚石碑，妳又怎麽確定少的是最重要的那個？”
　　呵！死妹控！不見妹婚不掉淚！
　　斜睨了依舊在“負隅頑抗”的藍毛壹眼後，“學識淵博”、“天賦奇佳”的威廉劈手奪回小冊子，刻意把書倒著，再次伸手盤了兩下。
　　【喚海之章（殘本）】
　　【特殊物品】
　　【由藍潮人魚部……】
　　【詳解：海皇碑是遠古海神贈予自己丈夫的新婚禮物，為了表示對這位海族第壹任海皇的重視，她忍耐著痛苦與虛弱，強行剝離了自己的部分權柄，刻寫為二百五十枚能夠驅使所有海洋的喚海秘紋，並親口咬住自己的神格，將滿含愛意的吻印在了第十枚海皇碑上，作為可以隨時終結秘術發動的休止符。
　　作為海洋紀之中最為強大的真神，遠古海神曾跨上了十四階巔峰，是當時唯壹的【偉大神力】級神明，而這樣壹位強者忍耐著無盡痛苦，剝離自身權柄所創造出來的秘術當然非同小可。
　　依據我的推算，【喚海之章】的使用者每多發出五個音節，喚來的潮水便會多上壹倍，但消耗也會增加壹倍，如若有人能夠發出全部二百五十枚音節，並負擔其消耗的話，便可以在短時間內驅使所有的海水，徹底毀滅世間的壹切！甚至足以將無盡深淵與九重地獄全數灌滿！
　　我猜遠古海神原本的期望，是將這十枚海皇碑作為歷任海皇的保障。這樣的話，即便自己將會在海水慢慢退去，陸地逐漸出現後陷入沈睡，甚至壹點壹點慢慢消亡，但只要有這門能夠驅使所有海洋的秘術作為底牌，便能讓自己和愛人的後代們，永遠地在這無垠海域幸福而安樂地生存下去。
　　可惜她的實力雖然強大得無與倫比，但終究還是小覷了人心的貪欲。
　　作為海族數萬年中最為傑出的天才，她的丈夫並不甘心以凡人之身就此老去，竟趁著她剝離權柄後陷入沈睡時，親手扼死了她的肉體，奪走了她的神格和部分權柄，並借此成為了新任海神。
　　然而這位新海神沒有料到的是，自己妻子隨口提及的“禮物”竟如此沈重，甚至連掌控海洋的權柄都舍得剝離下來！因此，還沒來得及收到這份禮物的他，便已經永遠失去了成為完整海神的機會。
　　呵！想想還真是諷刺啊！
　　明明是無盡海洋之中最尊貴的神明，但他甚至不如壹條剛出生的小人魚，連半滴海水都指揮不動，簡直可笑至極！而這個有名無實的新海神，和那個徒冠命運之名，卻認為命運該由人類自己掌控的蠢材壹樣，完全就是神明之中的恥辱！我早晚要……
　　註：以上內容來自《無名之神的日記》，作者未署名】
　　“……”
　　秒懂了無名之神的具體身份後，威廉先是把手伸進口袋盤了壹下幸運硬幣，隨即朝著某個方向惡狠狠地啐了壹口。
　　呸！正經神誰寫日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