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交談

　　可不要覺得這個事很簡單，這都快要天黑了，有多少老百姓願意過來取筆錄？跟人家又沒有什麽直接的關系。
　　陸令又不好意思問百姓“妳為啥過來取筆錄”，不過他吃晚飯的時候找到了答案。
　　釣魚群裏，有壹個老哥，今天也來派出所當人證了，而且還在群裏發了他今天得到的對聯。
　　沙頭鎮派出所的王宗福警官，不僅人緣好嗓門大，還寫了壹手好毛筆字，許諾了不少人，來當人證，送壹副對聯。
　　現在距離過年還有壹個多月，大部分家庭都還沒買對聯，在鎮上，王宗福的字是有點名氣的，所以很快就來了不少證人。
　　確實nb……
　　釣魚群裏這位，昨天和前天都沒有釣到魚，今天來趕大集，傍晚帶了副對聯回去，就很高興，在群裏吸引了眾多羨慕的目光。
　　大家吃的都是盒飯，根據遊隊的指揮，到了晚上七點多，案子就捋得很順了，放了19個人，留下13個。有壹個普通成員是本地人，還是哺乳期，做完拘留不予執行的決定也放了。
　　案子到這裏是很順利的，但接下來想拓展，就困難了很多。
　　上線早就全部跑了，在今天中午時分，這些人從大集上被帶到派出所，上線就全部跑了，隔壁縣的據點也是人去樓空。當然，這不是問題，這裏也審出來不少東西，抓那些上線還需要壹些時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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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令和青山忙得差不多，正在壹間宿舍吃盒飯，聽到有人敲門。
　　“遊隊”，陸令打開門：“有什麽事？”
　　“案子辦的差不多了，三個主犯我們帶回去，剩下的就交給派出所”，遊少華道：“我剛剛和新新聊了聊，他說妳最近在查王守發的案子。”
　　“是”，陸令站得都直了壹些。
　　“這個案子壹直是我在負責，目前進展非常緩慢，我想聽聽妳的想法。”遊少華開門見山。
　　“我？”陸令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為啥找他啊，他壹個新警而已。
　　“我看人不會錯的”，遊少華微微壹笑。
　　“額……遊隊，這個案子，我就是純好奇，您也知道我是純粹的新人，剛把案子了解完，還沒怎麽開展工作呢。”陸令哪敢隨便說。
　　這個案子，現在雖然說執法辦案系統裏東西不少，但是刑警大隊那邊獲得的新進展，並不壹定全部錄入進去，尤其是壹些方案和猜想。而這些方案和猜想才是案件最前沿的東西，陸令並不認為自己比遊隊想得多。
　　而且，陸令發現，遊隊剛進派出所那壹刻，有壹種深不可測的感覺，現在卻像壹個普通的刑警，鋒芒絲毫不露。
　　“妳來也有壹個多周了，這案子妳也和新新聊過。新新這個人吧，我接觸過好幾次，他自己也承認，不是壹個當刑警的料子，他沒那個勁。我看妳有，我這個人工作上比較急，有事就直說，私底下倒是比較隨意。”遊少華說話很直。
　　“那我就說了”，陸令組織了壹下語言：“案子目前的核心人物壹定有楊麗，但她不壹定是唯壹核心。我主要找了兩個人進行詢問，壹個是村裏的馬會計馬騰，他給我說了壹些村子裏的矛盾，給我講了很多30年前的事情，比如說……我還找了嶽軍，嶽軍曾經給過楊麗壹個汽油噴槍……”
　　陸令也沒藏著掖著，基本上把自己獲得的情報都說了。
　　“妳找的這兩個人……”遊少華沈思了幾秒，這倆人他都沒有太大印象。馬騰壓根就沒出現過，而嶽軍並不是什麽關鍵人物。
　　“馬騰最近查出肝癌晚期，他的大兒子又不願意回老家，二兒子是個闖禍的料子，所以對我們公安客氣很多，我覺得這個村子的歷史很關鍵，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張濤不壹定是兇手，可能也死了甚至屍體都不好找了。”陸令道。
　　“我還真是幸運，看來找妳聊聊果然是沒錯”，遊少華頗為驚喜：“要知道這些線索刑警隊都沒有。”
　　“我這切入點也算是運氣好，嶽軍是因為他兒子來報過警，而馬騰那純粹是湊巧碰上了。”陸令道。
　　“所以，妳有沒有察覺到蹊蹺？”遊少華有些想考校壹下陸令。
　　“嗯？”陸令有些納悶，隨即想到了什麽，他瞬間感覺到了有點冷。
　　難不成，這個村子的每壹個人，都是關鍵人物？
　　如果是這樣，這也太可怕了，這樣的村子……
　　“東坡村人口並不少，但是這麽多年沒有出過壹個本科生，倒是有兩位數的人進了監獄。說起來壹年全國考上本科的有幾百萬人，監獄才多少人？”遊少華嘆了口氣：“妳見到的那個馬騰的大兒子，恐怕是為數不多的大專生了。”
　　“那如您所說，這個村的事情，還沒有爆發完畢？”陸令像是聽出了什麽。
　　“嗯”，遊少華點了點頭：“漩渦中心的幾個人，楊麗、劉氏兄弟、張濤、王寶泰等等，這些是明面上的人，實際上有很多人都像是馬騰、嶽軍這種，都知道些什麽，而且這樣的人可能超過100人，都是邏輯點，每壹個人都是罪犯。”
　　陸令大概知道遊隊說的每壹個人都是罪犯的意義，但是青山就徹底聽不懂了，他不由得問道：“那個嶽軍，我覺得他沒殺人。”
　　“但是他被楊麗利用了”，陸令沒有看青山，像是自言自語：“遊隊，我想到壹個這案子的關鍵問題。”
　　“妳說。”遊少華面色也嚴肅起來。
　　“人物線，是捋不出來的。這個村子三十年的歷史，人和人之間關系盤根錯節，很多人之間都有矛盾，而且是多重、復雜的矛盾。人性是復雜的，辦案的主要思路不應該是‘為什麽發生命案’，而是‘為什麽命案在這個時間出現’。”
　　“好”，遊少華面上露出笑容：“這樣，妳最近有時間，來壹趟刑警隊，這個案子其實和妳現在了解的已經不壹樣了。有些話不在這裏說了，妳自己來壹趟，得簽個保密協議。”
　　“明白。”陸令點了點頭，聽了最後壹句，他明白為啥遊隊沒有和他交流，反倒是壹直在問他。
　　陸令看著遊隊的表情，知道他的這些猜想，其實都在驗證和查處中，並不是說遊少華不知道。只不過受到客觀因素影響，目前還沒有結果，但可能已經接近結果了。
　　“好”，遊少華感覺沒有看走眼，起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