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妖逃夭夭

　　樂遙枕著包袱甜甜地入睡了，今天趕了那麽遠的路，壹路又擔驚受怕的，她的精神和體力都耗光了，是以睡的很沈，紅紅的火光映著她粉嫩的小臉蛋兒，異常可愛。
　　山裏陰涼，洞窟裏尤其如是，不過生上壹堆火就暖和了，而且可以驅走野獸。薛水舞往火堆裏填了幾根柴，偷偷瞟壹眼葉小天，見他微微發出酣聲，便躡手躡腳地站起來。
　　薛水舞悄悄走到洞口，又回頭看了壹眼，便投入夜色之中。過了片刻，葉小天酣聲驟停，猛然坐了起來，看壹眼熟睡的樂遙，疑惑地跳起身來，悄悄追了上去。
　　山洞周圍山石較多，只有野草，沒有樹木，也很少有野獸靠近。洞裏又生了火，不用擔心遙遙的安全，葉小天借著山石的掩護，悄悄躡著水舞的身影，漸漸來到泉水旁。
　　葉小天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是要沐浴啊！”
　　不能洗澡對女人來說簡直就是壹場噩夢，如今旁邊就有壹道溪流，薛水舞怎能禁得住誘惑。可是光天化日的即便沒人偷看，她也不敢寬衣解帶，何況葉小天明知她就在那裏沐浴的話，心裏總有些怪怪的。是以壹直拖延到現在，等葉小天睡熟了，她才悄悄趕到泉水邊。
　　弄清水舞的目的，葉小天松了口氣，馬上又開始興奮起來：“她要洗澡了，那自己豈不是可以把她看光光？”葉小天擡頭看了看天，月亮又大又圓，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啊。
　　葉小天長到這麽大，就只看過壹回女人洗澡，那次是他不小心看到的，他看到的那個女人是刑部街上壹戶人家剛娶過門兒不久的壹個小媳婦兒，她當時坐在板凳兒上，面前是壹盆熱水，白氣繚繞中，身體若隱若現。
　　葉小天從窗子看進去，白花花的壹個身子，晃花了他的狗眼。那天他本來是摸到鄰居家偷梨子的，結果當他失魂落魄地從梨樹上滑下來，兩手空空，壹顆梨子都沒摘到，但他心裏滿滿的都是香水梨子的模樣。
　　那天晚上他做了壹個夢，夢中白花花壹片，就像霧裏的壹條大白蛇，不斷地扭動著，但是那女人的臉部卻完全隱在霧裏，看不清她的模樣。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時候，他的褲襠裏壹片滑膩。
　　那是葉小天平生第壹次滑精，那壹年小天十二歲，這小子蠻早熟的。其實那位鄰家小娘子體態容貌都不算很美，但是對壹個剛剛萌生性意識的少年來說，那種視覺沖擊力卻是難以言喻的大。
　　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曾看到過女兒家的裸體，久而久之，當時刺激太過強烈引起的感覺反而使他再記不起當時究竟看到了什麽，腦海裏只有白花花的壹片以及那天夜裏夢中極致銷魂的感覺。
　　葉小天像那天攀樹偷梨壹樣，血脈賁張地爬上壹棵枝繁葉茂橫臥水上的大樹，藤蘿密布，披掛在大樹上，月光映在水面上，再壹閃壹閃地反映在樹上和他身上，如夢似幻。
　　是時，明月高懸，清霜滿地。
　　薛水舞寬去衣衫，很快地把自己浸在泉水，這個被生活的困苦與磨難重壓的女子，這壹刻似乎解去了所有的束縛，似月的精靈壹般輕盈。
　　她站在水中，水只漫到香臍處，細而圓潤的小蠻腰被流水溫柔地裹起，壹眼望去，水下的輕盈之姿仿佛是擺動的魚尾，白花花、白花花的……
　　長長的烏黑的秀發披垂下來，遮住了胸前美妙的賁起。長發及腰，及腰處的長發就鋪散在水中，美麗的水草壹般順著水流的方向起伏。
　　她彎下腰搓洗身體的時候，沒有壹絲贅肉的小蠻腰與那豐隆的臀部所流露出的優美的曲線，帶著壹片晶瑩鉆進葉小天的眼睛，葉小天雖然什麽都沒有做，卻有壹種手忙腳亂的感覺，他不知道該往哪兒看了。
　　她在水中並不是靜止的，她在沐浴，她在濯洗她的嬌軀，所以每壹個優美的動作、每壹個誘人的畫面都是隨時的變化，錯過壹眼，便是錯過了壹副最美的景致。
　　於是，葉小天的眼睛只能飛快地閃爍著，努力地、貪婪地將那壹幅幅美麗的圖畫盡數收於眼底，這是壹個如夢似幻的晚上，水中有壹個美麗的夢幻般的女人。
　　葉小天甚至來不及生起情欲的沖動，滿心滿眼都只有美的感覺。壹個大男孩對異性的美與愛的渴望，就像壹只脫殼的小鳥，用它嫩黃的喙，壹點點地正在啄碎那層薄薄的蛋殼。
　　明月在天，河水似乎是墨色的，墨色的河水泛著銀色的月光，銀色的月光似銀魚的鱗片。薛水舞撩起水，仿佛壹顆顆珍珠拋灑在她晶瑩的肌膚上，然後歡快地滾落。
　　葉小天像壹截樹幹似的爬在古拙的樹幹上，胯下那只小鳥已經用它嫩黃的喙啄碎了最後壹片蛋殼，撲楞著翅膀鉆出來，望壹眼這個新鮮的世界，立即變成了壹只憤怒的小鳥。
　　當薛水舞壹身清爽地回到山洞時，葉小天正躺在那兒酣聲陣陣。薛水舞輕輕籲了口氣，她可沒有想到被她珍藏了壹十八載的清白身子，剛剛已經被壹個小無賴看了個通透。
　　葉小天躺在那裏，酣聲從容，睡容平靜，可胸膛裏的那顆心，卻跳得如同擂鼓：“好美！真的好美！她是我的，她必須是我的！嗯……還是盡快把她挾到碗裏我才放心啊！”
　　方才所見的壹幕，使得他的心就像壹只猴子見到了掛在枝頭的壹枚汁肥味美的桃子，哪裏還有耐性忍得不去摘下。
　　可是，他的感覺告訴他，薛水舞並沒有躺下歇息，他感到薛水舞似乎走近了些，正在觀察他，然後又悄悄走開，悉悉索索的壹陣細微響聲之後，洞中便靜寂下來。
　　葉小天又等了壹會兒，輕輕張開眼睛，赫然發現——他媳婦兒逃跑了！
　　薛水舞慌慌張張地逃在山中，借著月光向她白天帶樂遙洗澡時就已觀察好的壹個方向急奔，樂遙趴在她的肩頭，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道：“娘親，我們這是去哪裏呀，小天哥哥呢？”
　　薛水舞“噓”了壹聲，小聲道：“不要說話，咱們和小天哥哥做個遊戲，讓他清早起來找不到咱們好不好？”
　　樂遙馬上清醒過來，興致勃勃地道：“好啊好啊，就像唐僧和豬八戒被妖怪抓走，孫大聖去救他們出來壹樣嗎？那誰扮豬八戒呢？”
　　※※※
　　天亮了，昏昏欲睡的樂遙趴在水舞肩頭，迷迷蒙蒙地望望身後的路，心想：“小天哥哥真笨，到這時候還沒追上來，人家都快被妖精吃掉啦。”
　　樂遙假想中的妖精，此刻正走在薛水舞的身旁，咯咯咯地笑著，像壹只下蛋的老母雞。
　　她自稱馬大嬸，是從附近寨子裏出來去城裏走親戚的，清早路上恰好碰到水舞母女。馬大嬸身材肥碩，滿臉橫肉，樂遙很不喜歡她，可水舞卻對她充滿感激。
　　馬大嬸說，她要去的那個縣城正好有壹條通往貴州府的道路，她可以帶著水舞母女同行，對逃離葉小天身邊卻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水舞來說，這位馬大嬸無疑是壹個活菩薩。
　　馬大嬸笑瞇瞇地打量著水舞和樂遙，越看越喜歡：“這小娘子水靈得花兒壹樣，細皮白肉，眉眼俊俏，賣進山裏就糟蹋了，還是賣到城裏能多賺些。至於這小女娃兒，壹看就是個美人胚子，也能賣上個好價錢。”
　　難怪今兒壹早就聽見喜鵲叫呢，原來是有壹樁好買賣上門了。想到這裏，馬大嬸咯咯咯的笑聲愈發地歡快了。
　　叢林中，葉小天遠遠地綴著她們，臉色陰沈。他不明白為什麽薛水舞要不告而別，即便是不肯隨他回京，不肯嫁給他，告訴他壹聲，他心裏也能好受些啊，他很不喜歡這種被人利用的感覺。
　　可是盡管心裏充滿了對薛水舞的憤怒，他還是壹路跟下來了，尤其是水舞和馬大嬸路遇以後，葉小天就更是不肯稍離，他擔心這個滿臉橫肉的婦人心懷不軌。
　　葉小天壹路跟著，壹直跟到那座小小的縣城，看著水舞和樂遙同許多早起趕集的村寨部落的百姓們壹起熙熙攘攘地走進城門。
　　“看來是我多疑了！”
　　葉小天頹然傍樹坐下，自嘲地壹笑：“滿臉橫肉看來就不是善類的村婦，是個古道熱腸的好人，看來清純柔弱壹派天真的小美人兒，卻是壹個騙死人不賠命的妖精呢。”
　　“走吧，走吧！被楊老頭兒誑來靖州，壹分銀子沒賺到，還吃了這麽多苦頭，險些送了性命，妳夠對得起她了。她既然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妳還留戀什麽呢？”
　　葉小天要站起來，想了想又不甘心地坐回去：“我就這麽回去了？那我這兩個多月所受的苦不就白吃了？娶老婆嘛，哪有那麽容易的，要三媒六證，要辛苦賺錢攢聘禮，要蓋新房子、要宴請客人，哪壹樣都不比現在容易啊。”
　　葉小天低下頭，看著自己膝蓋中間的部位，認真的征詢意見：“餵！兄弟，妳給哥哥說句話兒，妳說咱們是進城還是拍拍屁股回北京？”
　　……
　　“妳要是點頭，咱就進城。妳要是搖頭，咱就回北京。”
　　……
　　“妳既不點頭又不搖頭，這是什麽態度！這可是關系到妳終身性福的大事，妳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