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敗家子

獨孤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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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十壹年。   這是壹個美好的清晨。   此時朱厚照初成年。   此時王守仁和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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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帝心

明朝敗家子 by 獨孤天山

2019-1-8 14:36

  朱厚照瞪著方繼藩,沈思了很久,突然樂了:“這話雖不愛聽,卻也不是沒有道理。”
  朱厚照對此,似乎並不在乎:“或許,正因為我是父皇的兒子,所以才養成了這樣的性子,我若是別人的兒子,就不會如此了。由此可見,問題的根本,出在父皇,子不教,父之過也,怪不得本宮。”
  他有唾面自幹的本能。
  美滋滋的將奏疏寫完,隨即取出自己雕刻的鎮國公印,讓劉瑾取了印泥,他是個極細膩的人,這鎮國公印,還有專門的防偽標識,細細的檢查壹番,隨即啪的壹下,蓋在了奏疏上,將奏疏交給劉瑾道:“遞通政司去。”
  劉瑾忙是小雞啄米似得頷首點頭,抱著奏疏去了。
  如從前壹般,方繼藩和朱厚照二人便動身,打馬去西山,近來西山的生員們騎射已經學的少了壹些,在明倫堂裏讀的時間多了壹些。因為明年便是弘治十五年,會試在即,以劉傑為首的壹批舉人,即將開始壹輪新的沖刺。
  此次科舉,對於西山院而言,極為關鍵。
  即便是王守仁、劉文善、江臣,都不敢怠慢,他們認為,這是新學的關鍵。
  新學能否推行,本質在於,它必須證明自己也有向朝廷輸送人才的能力,倘若不能輸送人才,那麽再有道理的學問,也不過和大明無數學派,如洛學壹般,最終不過曇花壹現,成為壹群失意文人的玩具罷了。
  為了應對明年的春闈,劉文善和江臣幾乎下了值,便來講經,對所有舉人,都要求壹日作八股壹篇。
  朱厚照嚷嚷著這是在教呆子,不可,不可,卻沒有人理會朱厚照,這不是玩笑事,事關重大。
  大明,有它的遊戲規則,打破規則,需要無數人頭破血流,更可能引發黨政朝廷的動蕩。唐時的牛李黨爭與宋時的新舊黨爭,乃是前車之鑒。
  因而,那就利用規則,直接為朝廷輸才。
  朝鮮王在此學習已有兩個月,他似乎對此樂在其中,每日跟著大家讀,竟是極認真。
  李懌喜歡西山院的環境,當然他更愛西山院的夥食。
  這裏的豬肉很好吃,土豆泥別有壹番風味,還有紅薯,有西瓜,有梅子,這些,即便是號稱朝鮮宗室,其實在朝鮮國,都是吃不著的。
  每次捧著碗吃完了壹頓飯,他便抹了抹口裏的油星,發出了感慨:“真得勁兒!”
  前些日子,飛馬送來的大黃魚,方繼藩也讓西山嘗了嘗,只是大黃魚少,幾條大魚,熬了壹大鍋湯,李懌吃的不亦樂乎,因吃的急,嘴裏竟生了泡。
  看著這家夥如豚啃食的樣子,王守仁很無言,因為吃相太差,實在有礙觀瞻,作為師公,難免私下裏叫去問壹問:“殿下平時在朝鮮吃啥?”
  “冷面。”
  冷面是啥
  “就這個?”
  “醬菜。”
  王守仁:“”
  “還有打糕!”
  “”
  “還有呢?”
  李懌不吭聲。
  王守仁理解了,道:“噢,食不言、寢不語,往後就食時,不要窸窸窣窣。”
  “中!”李懌忙不叠的頷首點頭。
  弘治皇帝大抵看過了壹眼號稱鎮國公朱厚照的奏疏,他沈默了片刻,從前,對於大海了解不深,而今,因為大量的漁產,以及下西洋,使他漸漸開始嘗試著去了解那汪洋大海,人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許多事,不是靠講大道理就可以遏制人的**的。
  就如鎮國府備倭衛前些日子被恩準打漁,朝中諸公,沒壹個人敢提出反對。
  即便是嚴守海禁,信奉片板不得下海的大臣,也壹句話都不敢說。
  魚是何物,是糧啊,大量的漁產,意味著緊缺的糧食,將得到紓解,誰敢禁絕備倭衛打漁,難道不怕江南軍民們用吐沫噴死嗎?
  弘治皇帝仔細咀嚼著奏疏中的話:“欲國家富強,不可置海洋於不顧,財富取之於海,危險亦來之於海”
  說到危險時,弘治皇帝眼角不禁掃了壹眼下頭的兵部尚馬文升。
  馬文升埋著頭,他已習慣別人奇怪的眼神了。
  所以,他不做聲。
  弘治皇帝將奏疏放下:“太子和方繼藩這是向朕討債來了啊,他們想要船,兵部在蓬萊水寨,還有四艘海船吧。”
  “陛下”馬文升楞了壹下,道:“此四艘船,乃是蓬萊水寨,僅有的艦船了,若蓬萊水寨無此船,壹旦倭寇來襲”
  說到倭寇來襲時,馬文升就有壹種羞愧感。
  輸的太徹底了。
  所謂精兵強將,還有如此巨船,居然不堪壹擊。
  弘治皇帝手指頭磕著案牘:“是啊,蓬萊水寨,不可無船,可蓬萊水寨,有船又如何?”
  馬文升壹點脾氣都沒有,拜下:“臣萬死。”
  “不是妳的責任。”弘治皇帝道:“若是妳壹人之責,倒還好辦,可朕朕罷黜了妳,事情就可以解決嗎?誒,這是列祖列宗們的疏忽啊,朕也責無旁貸,可是,朕有錯,朕能罷黜自己嗎?”
  頓了頓:“財富取之於海,自海中牟取財富,這是鎮國府備倭衛的事,他們現在專司打漁,指望他們備倭,怕是不成了,蓬萊水寨,重新整肅吧,再選精兵良將要自海中牟取財富,就不得忽視海中的危險,這是蓬萊水寨的職責,也是妳兵部和朕的職責。這船寧波水寨想要,那就勻兩艘去,不過不是現在,方繼藩說唐寅能打著巨魚,朕很想看看,他是不是在吹噓。”
  沈默了片刻。
  弘治皇帝心裏還有點兒慪氣,憋著壹股子氣又發不出,忍不住手點著馬文升:“妳呀”這話卻隨即戛然而止,弘治皇帝搖了搖頭,終究還是不忍數落下去。
  馬文升想哭,這兵部尚,他是真的不想幹了,壹點滋味都沒有,誠惶誠恐道,只好繼續說著車軲轆話:“臣萬死。”
  “還有那徐經,至今沒有音訊,朕看”弘治皇帝道:“現在只怕已葬身魚腹了吧,誒,真是可惜了壹個青年俊彥,兵部要想辦法,重新摸索出航路,下西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臣萬不,臣遵旨。”馬文升委屈巴巴的道。
  “起來吧。”弘治皇帝心又軟了:“朕說過,這不是妳的疏失,妳盡忠職守便是,不必惶恐。”
  弘治皇帝說罷,籲了口氣。
  倒是壹旁的劉健道:“陛下。”
  弘治皇帝頷首。
  劉健道:“明年春闈,按祖宗成法,也要開始了,不知陛下何時昭告天下,如此,讀人也可早做準備。”
  何止是讀人要早做準備,便是劉健也磨刀霍霍啊。
  自己的兒子,乃是舉人,雖說賜了爵,可作為劉家的後人,怎麽能不考壹考。
  若能金榜題名,劉家便是壹門兩進士,這是何等榮耀的事。
  劉健巴巴的看著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沈默良久,手撫著案牘,徐徐道:“是啊,也該要昭告天下了,這是讀人們最盼望的事。”
  他想了想,壹字壹句道:“朕念,妳們記下。”
  立即有招待翰林提筆,在角落裏預備記錄。
  弘治皇帝淡淡道:“朕膺天命、承祖宗列聖之統壹,以臨天下,於茲十有五年,夙夜兢兢,思弘化理,非法諸古而不可然。嘗考之前代繼統之君,守成稱賢莫盛於夏之啟、商之中宗高宗、周之成康、之數君者,治績之美具在方策,果何道以致之。近世儒者之論,謂聖王以求任輔相為先,又謂君之聖者以辨君子與小人,數君之致治也,其亦有藉於是耶。
  在此頓了頓,弘治皇帝居然覺得自己眼角有些濕潤,當他道出夙夜兢兢時,竟覺得是發自肺腑,他太疲倦了,只希望如人們常說的壹樣,能有壹日,可以眾正盈朝,無數能臣成為自己的左右臂膀,至少可以分擔壹些自己的巨大壓力。
  他突然有壹種強烈的孤獨感,他在想,或許了,夏啟和周朝的成康這樣的賢君,也壹定如自己這般吧。
  他繼續道:“且輔相之賢否、君子小人之情狀,未易知也。茲欲簡賢為輔,用君子不惑於小人,將安所據耶,天下之務固非壹端,以今日之所急者言之,若禮樂教化、若選才課績,征賦之法,兵刑之令,皆斟酌於古然行之,既久不能無弊焉。袪其弊而救之,欲化行政舉如祖宗創制之初,比隆前代何施何為而得其道邪。朕求良策,於是開科舉,擇佳期於弘治十五年春!”
  劉健不由錯愕的擡眸,看著弘治皇帝。
  馬文升也驚訝的擡頭看了弘治皇帝壹眼。
  “天下之務固非壹端,以今日之所急者言之,若禮樂教化、若選才課績,征賦之法,兵刑之令,皆斟酌於古然行之,既久不能無弊焉。袪其弊而救之,欲化行政舉如祖宗創制之初,比隆前代何施何為而得其道邪”
  他們是弘治皇帝的肱骨之臣,顯然最詫異的,乃是這壹句話。
  這話的意思是,天下的事有很多,就以今日而言,朝廷最急迫的事,有選才、有教化、有刑法、有賦稅,這些急迫的事,歷來都在效古代的先例而行之,這古法,其實就是祖宗之法
  可是,此後的話才是關鍵,可這些祖宗之法,施行的久了,怎麽能沒有弊端呢,袪除這些弊病而去彌補,就如同太祖高皇帝在時創立祖法時壹樣,這不是壞事。
  陛下竟有對祖宗成法不滿意,且有意改祖宗之制之心?
  當然,這裏頭已是極隱晦了,並沒有**裸的說出什麽過激之言,卻只說,太祖高皇帝可以創制,作為後人,有何不可?
  可當今陛下,乃是歷來習慣於墨守成規的弘治天子啊。
  連他竟也開始起心動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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