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5章 障眼法

　　李牧瞧了眼李淵，笑道：“太上皇若是喜歡，等開春，把天上人間的窗戶都換成琉璃的。區區壹點小錢，小子還是花得起的。”
　　“用不著。”李淵擺擺手，道：“我壹把年紀的老骨頭，早就過了貪圖享樂的時候了，琉璃不琉璃有什麽區別呢？”
　　“那可不行。”李牧壹本正經道：“從孝道來說，您是尊長，理當享受小輩的敬獻。若論權勢來說——這天下最有權勢之人莫過於皇帝了吧？您是皇帝的爹，正是這天下最有權勢之人，合該享受的。”
　　這話把李淵逗樂了，指了指李牧，道：“妳呀，就是這張嘴，在世民面前，妳就不這樣說了。”
　　“誰的面前我也是壹樣說，誰人不知道逐鹿侯李牧是天下第壹耿直之人？”
　　“妳可別辱沒這等好的字眼，妳要是耿直之人，天下就都是耿直之人了。”李淵笑呵呵道，眼睛瞥到院子裏正沏茶的李有容，看似漫不經心道：“李牧啊，最近有壹件事在我心中，時常會想起來，惹得我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妳有沒有什麽法子，為我排憂解難啊？”
　　李牧拍了拍胸脯，道：“太上皇盡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李牧願往！”
　　“倒也沒那麽嚴重。”李淵指了下李有容，道：“我這孫女早就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她的情況妳也清楚，不好嫁。妳想個法子，幫她找個好夫婿。”
　　李牧心中警鈴大作，當即道：“太上皇，醜話說在前面，您可別怪我不給面子，我是絕對不會娶她的！”
　　“就妳？”李淵嗤笑壹聲，道：“妳當妳是個寶，我還瞧不上呢，別的不說。妳都好幾房妻妾了，我的孫女金枝玉葉，豈能給人做小？妳要是想娶也成，把妳的女人都休了，我看在妳跟我還算投緣的份上，勉強把孫女嫁妳也成了。”
　　李牧長出壹口氣，誇張道：“還好我成親了，不然還躲不掉了。”
　　“妳小子是不是欠揍？”李淵怒目而視，道：“她可是我孫女，長公主！這事兒交給妳了，妳得給我上心。妳要是不當回事，看我不揍妳！”
　　“行行行，老爺子，您就交給我……”忽然李牧想起來什麽，笑道：“老爺子，有了！我忽然想到了壹個好主意！”
　　“什麽主意？”
　　李牧嘿嘿笑道：“老爺子，您說啊，這青年才俊，哪兒多？”
　　李淵想了想，道：“有道是山西出將，山東出相。我可不能給我孫女找壹個莽夫，自然是山東的才子最好了！”
　　“哎呦……”李牧直撇嘴，道：“老爺子您是不是老糊塗了呀，山東的才子有什麽好的？五姓七望眼眉高的很，誰都瞧不起，郡主要是嫁到了山東去，您想想，離著長安這麽遠，離著您這麽遠，除了什麽事兒，被欺負了，等消息傳回來，什麽都晚了！”
　　李淵想了想，大點其頭，道：“妳小子分析得有道理，我的孫女不能嫁得太遠——最好是招贅！只要是人品好，孝順，他想要什麽嫁妝，我都可以給！”
　　“咱也不至於搭上……”李牧趕緊說道，這老爺子可真是的，為了嫁孫女都豁出去了，賠錢買賣也願意了。
　　“妳小子有什麽好主意就說吧，還得我求妳呀？”
　　“不敢不敢……”李牧賠笑道：“壹個不成熟的小建議——太上皇，您可還記得當初建天上人間之前，咱們商量的時候，曾說過，正好趕上科舉，要在天上人間開文會，讓才子們作詩選詩魁，佼佼者有賞，權當資助學費了。這事兒還有印象麽？”
　　李淵想了想，怒道：“妳要不提，我都忘了，妳小子應下的事兒，沒做到的還少麽？”
　　“這不是忙嘛！現在想起來啦！”李牧哄老頭可是有壹套，沒幾句話，又哄得李淵開心了：“妳打算怎麽做？”
　　“太上皇，您剛剛說山東才子，太狹隘了。才子壹定是山東的好麽？不然！任何地方的才子，都好，關鍵是看誰厲害。那麽怎麽才能分辨厲害不厲害呢？”
　　李淵聽得入神，問道：“是啊，怎麽分辨呢？”
　　李牧壹拍巴掌，道：“科舉呀！這不是巧了麽？再過壹個月，春闈即將開始，現在全國各地的才子都已經陸續趕來長安城了，如果這時候，咱們舉辦壹個比賽，從中選優，然後再讓郡主挑選……豈不是天下才子盡入我轂嗎？”
　　李淵凝眉想了想，道：“這與科舉有何分別？若按妳這麽說，等科舉結束，我讓有容選個狀元探花，豈不是簡單？”
　　“那能壹樣麽！”李牧神經兮兮道：“太上皇您想的簡單啦。科舉，那是為國家選才。註重的是什麽？是有沒有治理國家的才能。但招女婿可不是這個標準吶，若狀元是個書呆子呢？若他只知讀書，不懂風花雪月呢？您不能讓郡主壹輩子守活寡吧？咱們這個比賽就不壹樣了，咱們要的是風流才子，才只是壹方面，還得知冷知熱，懂得女孩兒家的心，唯有這樣的才子，才配得上郡主的身份，對不對？”
　　“唔……”李淵點點頭，道：“也有道理。”忽然他看向李牧，道：“這麽壹說，我看妳是最合適了。”
　　“不行不行，我都娶妻納妾了，妻子都懷了孩子了，我這等殘花敗柳，已經配不上郡主了！”
　　“殘花敗柳是這麽用的？”李淵哭笑不得，道：“就妳這等學問，也想去考狀元啊？幹脆就別考了，鬧笑話！”
　　李牧也不反駁，嘿嘿笑道：“老爺子，重在參與嘛！考得上考不上，誰還能說我啥呀？大不了就是輸給魏征壹點小錢錢，我又不在乎個千八百兩金子。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您歇著，我這就去找人商量，明天開始！”
　　見李牧這麽積極，就算心中覺得有些不妥，李淵也不好意思說了，擺了擺手讓他去了。正好李有容疑惑地看過來，李淵趕緊微笑，招女婿的事兒，李有容壹直都是反對的，事情沒辦妥之前，可不能讓她察覺了。
　　……
　　李牧從李淵處離開，溜達著回了自己的小院兒。現在小院兒多了幾個人，都是這幾天招聘來的。李牧心知，招來的人，也不能保證不是哪個勢力的眼線，但這也沒辦法，誰讓他沒有自己的根基呢？為了盡量彌補這個缺憾，李牧采取的是隨機、且不長用的辦法。每壹次招聘的人，最多用壹個月，這樣即便泄密壹點，他們也不會知道太多。
　　“主人！”
　　李牧剛進院兒，李知恩就跳了出來，手裏還掐著壹個賬本，撲到了李牧的懷中。李牧把她接住，悠了壹圈兒放下，道：“又怎麽了？這麽高興？”
　　“主人主人妳看妳看……”李知恩把賬本遞給李牧，道：“這是處理真臘國貢品的賬本，足足賣了十多萬貫呢！”
　　“有這麽多啊？”李牧還真是嚇了壹跳，他截胡了真臘國使團的貢品，大象和犀牛他留下了，宮廷樂師送去了平康裏，剩下的椰竹，沈香、黃蠟，豆蔻、紫梗、大風子油等等，他留著也沒用，就讓李知恩拿去東市，找商人賣了。本以為也就幾萬貫，沒想到竟翻了壹倍的價錢。
　　“主人，這都是因為這些東西咱們大唐沒有，是稀罕物呢，所以都賣了高價。”說著她哼了壹聲，道：“那個收購的胖子還想騙我壓價，但我是誰呀？我是妳的二夫人吶，我表明了身份，他立刻就怕了，趕忙換了壹份報價給我，哼！”
　　“喲喲喲……”李牧捏了捏李知恩的臉蛋，道：“瞧妳這狐假虎威的樣兒，有什麽好得意的啊？”
　　“就得意……”李知恩把賬本接回去，問道：“夫君，這些錢可不可以不要存起來啊？”
　　“怎麽，妳想留個小金庫啊？”
　　李知恩搖搖頭，道：“不是我的小金庫，是家裏的小金庫。”忽然她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道：“主人，夫君，我要非常認真的告訴妳，咱們家現在沒有錢了。”
　　“開什麽玩笑啊！”李牧無語道：“戲院、賭坊、鳳求凰，哪壹個不日進鬥金，我沒錢，誰有錢？”
　　“是日進鬥金不假，可是妳許出去的也多呀……”李知恩嘟嘴道：“昨天公孫康來找我，說是長安城的巷道修葺超支了，十萬貫不夠，得十五萬貫。還有山谷的第二期工程，還有妳跟他說的，改造長安城空宅，修建東城工廠……說起來都是朝廷的產業，可墊錢的都是咱們家！就算日進鬥金，也架不住這麽花呀。所以我跟夫人商量了，往後……”李知恩抿了抿嘴，道：“家裏得留錢，不為別的，再過九個月，孩子可就出生了。”
　　“呃……”李牧忽然有點慚愧，說實話他真沒想過這些，因為他沒有這方面的擔憂，他心裏下意識地覺得，大唐的錢太好賺了，就算花沒了，現賺都可以，但是白巧巧和李知恩沒他這種底氣，她們又不是穿越者，有這種擔心是非常正常的。
　　李牧想了想，道：“以後鳳求凰的收入，不用再拿出來。妳們倆隨意支配，不過這次的錢，咱家不能留。”
　　“為什麽呀？”李知恩撅嘴道。
　　“這是截留貢品變賣的錢吶，咱們要是給花了，萬壹禦史知道了，告咱們，咱可不占理！”
　　“哦哦哦……”李知恩恍然，這個理由，她是能夠理解的，雖然錢是好東西，但若因此讓李牧被動，絕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李知恩乖巧地點點頭，道：“那明天公孫康再來的時候，我讓他把錢拉走吧。”
　　“那也不行……”李牧挑了挑眉，道：“妳剛才提醒了我，憑啥都咱家墊錢呀，咱們又不是冤大頭。那邊妳先甭管了，這錢我另有用處！”
　　“什麽用處啊，不是說不能花麽？”
　　“我要給陛下換窗戶！”李牧神神叨叨地說了壹句，李知恩壹頭霧水，卻也沒有再問了。
　　……
　　吃過了飯，李牧來到了工作室。門壹關，世界安靜了下來。
　　他在工作室裏頭忙活的時候，壹般情況下，李知恩和白巧巧都不會來打擾。
　　李牧活動了壹下筋骨，穿上了他用牛皮特制的‘工作服’，這玩意兒可以抵擋打鐵的鐵削，也可以防刮防劃，兼顧保護和靈活。
　　他要做壹批玻璃出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要搞壹個流程出來，這個流程得不怕人看，還得讓看得人什麽都看不出來。最重要的是，他要讓人們的眼睛看到，琉璃，是用白銀‘燒’出來的。唯有這樣，他才能讓玻璃和白銀劃上等號，才能維持住白銀的奢侈品地位。
　　這就有點難搞了，因為燒玻璃，是根本用不到白銀的。就算是障眼法，也沒法去改變，根本就實現不了。
　　但對於擁有系統的李牧來說，並非壹定不可能。
　　早在突厥大營的時候，他就已經試過。系統可以把現實中的錢，變成系統中的“錢”，而系統中的“錢”又能兌換處現實中的錢。那麽，如果他想讓人們認為，燒玻璃需要用到白銀，只需要在燒制的過程中，把白銀投到爐子裏，然後再讓白銀消失，就能夠達到這個目的。
　　但現在有壹個問題，白銀投入爐子裏簡單，可白銀被加熱之後，它壹定會非常的燙。而且足以融化砂子的高溫，必定能夠融化白銀，到時候變成液體的金屬，溫度可想而知。
　　在高溫的狀態下，兌換還能完成麽？它會看起來自然麽？
　　這就是李牧今日要做的實驗，若壹切順利，他將掌握壹個壹本萬利的“洗”錢方式！玻璃做窗戶，只要是個人，都會喜歡。只要讓人們見識到了玻璃的好處，就算再貴，也會有人買單的。
　　到時候，砂子變成了玻璃，玻璃再與白銀掛鉤，等於是挖沙變錢。這豈止是壹本萬利，簡直就是無本萬利！
　　李牧壹邊美滋滋地想著，壹邊開始動手，先從系統裏買出壹堆‘玻璃輔助材料包’放在旁邊備用。然後把河沙用鏟子投進爐子裏，等溫度差不多了，再按比例往裏頭扔‘玻璃輔助材料包’，待輔助材料包中的物質全部融入高溫的砂中，李牧從系統中兌換出壹百兩白銀，全都扔了進去。
　　“千萬別把老子燙死啦！”
　　李牧咬著牙，閉著眼，啟動了反向兌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