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6章 新勢力

　　“不用嚇成這樣。”李牧笑著擡了擡手，道：“妳能再畢業生中被公推第壹，說明妳的能力是被學生認可的，我不會因為妳的伯父幫助了妳，就懷疑妳。但就這個章程說，憑妳的閱歷和見識，不足以達到如此老練，所以才會有此壹問。我記得妳說過，妳的伯父如今是著作郎，在修隋史，不知他忙不忙，能否有空……”李牧敲了敲手裏的這份章程，道：“我很欣賞他的文采，希望能與他見壹面。”
　　許繼楞住了，旋即大喜，以頭杵地，道：“伯父常常說，欽佩侯爺不世之材，只可惜地位卑賤，無緣能見上壹面。若伯父得知侯爺相召，不知會多高興！”
　　李牧笑道：“也沒有這麽誇張，好吧，就明日晌午，在天上人間，我等他。”
　　“怎敢讓侯爺等，伯父必早到，備下酒宴靜候。”
　　李牧擺了擺手，道：“行啦，壹頓飯而已，誰等誰都壹樣。這份章程十分不錯，署上工商局的名頭，呈給陛下禦覽，若陛下那兒沒有意見，就拿著去見突厥人，把條款與他說明白，三個月內需要交貨的訂單，也壹件件說清楚。突厥人看似魯莽，實則奸詐，壹定要痛陳利弊，告訴他們，現在的政策，乃是大唐不計前嫌，幫助突厥部族，爭取到這些機會殊為不易，讓他們好生珍惜著。若訂單出了差錯，休怪內務府無情了。”
　　“下官明白！”
　　李牧皺眉道：“許繼啊，我怎麽看妳這麽不順眼啊！”
　　許繼嚇得話都說不明白了，哆哆嗦嗦問道：“侯爺，下官哪裏做錯了，還是說錯了什麽？”
　　李牧指了指長孫沖，道：“回頭教教他，內務府的人，該怎麽跟外人打交道。氣質這壹塊，小許差的不是壹點半點，趕緊滾吧，看著就煩！”
　　長孫沖連忙應聲，拽著仍不知發生什麽的許繼往外走。秦懷道也想跟著溜出去，被李牧壹鞭子抽清醒了，老老實實地站回圈裏，繼續背他的之乎者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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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卯時，兩儀殿前。排隊等著進殿的百官，都被眼前透亮的琉璃窗給震撼了。
　　有資格上朝的，至少也是五品。不是沒有見識的人，家裏都有那麽壹兩塊琉璃，但都是當寶石收藏，輕易不示人的。乍見壹人來高的巨大琉璃，如此透亮，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都禁不住嘖嘖稱奇。在李牧宣布他掌握了煉制琉璃的技術之前，上哪兒能看到這麽大塊的琉璃去？
　　實物就在眼前，想不承認也不可能。看著這座在朝陽下熠熠生輝的大殿，不可否認的是，眾人都隱隱約約地產生了壹種‘與有榮焉’的感受。這就是大唐的議政所在啊，追溯古今，也沒有這麽‘金碧輝煌’的了。
　　看著看著，便有人動了心思。坊間早就有人議論了，說是這琉璃的價格，已經沒有從前那麽貴了。經過李牧的幾次改良，現在他制作出的透明琉璃價格，已經與白銀差不多少了。
　　要知道，原來的琉璃，分五彩，七彩等等，最貴的價值與黃金相若。但即便這樣，仍有價無市，所以誰得了壹塊琉璃，都當成寶貝壹樣。李牧最開始展示琉璃的時候，也說過這琉璃的造價不便宜，卻沒有說價格，而如今坊間的價格，顯然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若是真的與白銀等價，似乎也不是那麽完全不可接受。就算不能像眼前這座宮殿壹樣，整個都換成琉璃的窗戶，但若只是改造壹個書房，或者改造壹個大堂，萬把貫錢應該也就差不多了。
　　萬貫錢雖然不少，但是若能有壹個琉璃窗的書房，待人接客那是什麽面子啊！
　　不少大臣都在心裏頭盤算著，忽然，高公公壹聲喝，殿門緩緩打開，眾人才收攏了心思，邁步進了大殿。分文武兩班站定，李世民也坐到了龍椅之上，偷著打了個哈欠，正襟危坐，輕咳壹聲，高公公尖聲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關於土地新政事宜，臣有本奏。”魏征第壹個站出來，高舉笏板。李世民‘嗯’了壹聲，示意魏征可以說了。
　　“臣詳細查閱過了晉、魏、隋等朝代關於土地的制度，歷朝歷代開國之時，皆以求穩為主，對地方門閥世家……”
　　魏征顯然是做了壹定的準備，滔滔不絕地講著，主旨只有壹個，為了保障地方的穩定，應給予當地門閥大族等壹定的優渥政策，即便肯定四海之內皆王土，也應保留其原有的土地，以防產生動亂。今日李牧沒有來上朝，給魏征以極大的自信，因為沒人是他的對手了，若李牧在場，他即便說，也不敢如此誇誇其談。
　　魏征足足說了半個時辰，痛陳利弊，直到李世民拄著胳膊都睡了個回籠覺了，他才抿了抿幹裂的嘴唇，道了壹聲‘臣說完了’。
　　李世民壓根也沒聽他說什麽，因為他主意已定，改制勢在必行。就算失敗，他也要試壹把。所以在魏征說了第三局話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啟了過濾模式。
　　但當皇帝就是這點不好，不能隨心所欲，該有的流程必須得有，李世民見魏征說完了，習慣性地說道：“魏愛卿的意見已經很明確了，有哪位愛卿，還有不同的意見啊？”
　　“臣啟奏。”
　　“哪位？”李世民放眼望去，沒看到聲音來源，仔細瞅了眼，才看到門口站著的壹個綠袍，笑道：“沖兒，今天又是妳替李牧來上朝了啊？妳的恩師又幹什麽去了？”
　　長孫沖站出來，恭敬道：“恩師在讀書，備考春闈。關於土地之事，恩師說，他該說的已經都說過了，剩下的事情不想再管。臣在內務府皇產局任職，這是臣的分內之事，所以今天臣來了。”
　　“哦。”李世民心道，昨天李牧果然是生氣了，這小子還真敢跟朕甩臉子。不過此時也不是計較的時候，他看了看長孫沖，滿懷擔憂地問道：“沖兒，妳有信心麽？”
　　“臣沒有信心，但臣會竭盡全力，執行恩師的意誌。”
　　“好吧……”看著長孫沖目光灼灼的眼神，李世民點了點頭，道：“那妳說吧，有什麽不同的見解。”
　　長孫沖行了個禮，然後轉向魏征，冷哼壹聲，道：“魏公所言，臣沒有見解，恩師說過，順昌逆亡，沒有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