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職（上）

　　車還沒開出那個小區，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拿出來壹看，是李薇打來的。她說：“我沒帶鑰匙，敲了會門沒人開，進不去了。妳回來壹趟好嗎？”
　　這丫頭怎麽還有個丟三落四的毛病，有工夫壹定要好好教育教育她。我說：“好吧，妳等著。”
　　轉了個圈，又回到了樓下，李薇已經站在樓口。車壹停下，她就坐了上來，說：“真冷啊，凍死我了。”
　　我把車裏的暖風開大了些，“妳沒給跟妳合住的人打電話？”
　　“我打了啊，她去外地了，明天才回來啊。”
　　這倒是個事，總不成大半夜的去爬窗戶吧，而且她住在五樓，我也沒那麽好的輕功。“那妳準備怎麽辦？”
　　李薇想了想，說：“我到妳那裏將就壹晚上，怎麽樣？”
　　“恐怕不行吧，我那房子跟妳的情況壹樣，兩人合租，壹人壹間，沒妳地方啊。要不然妳找個賓館將就壹晚上吧。”
　　李薇說：“住賓館不花錢吶？我不去。人家好心陪妳去辦事，妳居然這樣回報我啊？”
　　我說：“明明是妳非要讓跟我去的好不好？”
　　“要不然妳去住賓館，我睡妳房間。”
　　我說：“我為什麽要去賓館？錢多燒的啊？再說哪裏有自己的床睡著舒服呢！”
　　“我不管，反正妳得把我安頓好。”
　　我嘆了口氣，說：“真拿妳沒辦法，以後絕對不會帶妳出來了。”李薇笑嘻嘻的看著我開動了車子，壹臉的得意。
　　我們倆住的地方離得不遠，不壹會就到了。李薇壹進我的房間，驚奇的說：“沒想到啊，妳的房子挺整齊的嗎？”
　　“這有什麽奇怪。”我暗自得意。給她找出洗臉的毛巾，“這是我的毛巾，妳湊合用吧，我不嫌妳臟。”然後把冬天的棉大衣找了出來。
　　“妳找大衣幹什麽？”李薇奇怪的問。
　　“我也是窮人，沒錢住賓館，只能睡車裏。”
　　“睡車裏？多難受啊，能睡好嗎？”
　　“廢話，不睡車裏，我跟妳壹起睡啊？妳趕緊洗洗快睡吧，晚上關好門，跟我合住那家夥是色狼。妳小心點吧。”說完下了樓。
　　坐到車上，又想起她還沒有牙具，便到小區旁邊的便利店買了個牙刷，回來時見燈已經關了，便鉆進車裏睡覺。晚上雖然有點冷，可我的大衣還是很管用的。只不過伸不開腿，有點難受。正做美夢的時候，被壹陣“呯、呯、呯”的聲音吵醒了，睜眼壹看，天已經亮了，李薇正在敲車窗。
　　壹下車，她就笑嘻嘻的說：“妳的睡相真難看，居然還流口水。”
　　順手摸了下口角，好像是有些口水的痕跡。我把牙刷拿給她：“妳快刷牙去吧，小心口臭薰死我。”看到她接過牙刷，紅著跑上了樓，我也關好車門，跟了上去。
　　這時跟我合住的李強也起來了，正伸著懶腰打哈欠，看到我和李薇在衛生間裏洗漱，瞪著壹雙沾滿眼屎的眼睛，吃驚地看著我們：“早啊！”這又引起我們的壹陣大笑，跟裏的泡沫差點沒噴到他臉上。
　　從家裏出來，在李薇的陪同下，難受得吃了壹頓像樣的早飯。到公司後，我把昨天的情況匯報了壹下，同時送上相機，讓他過目上面的照片。
　　陳總還沒說話，盧翔就大聲對我說：“寧可這個客戶不做了，錢也不能賠。”
　　這家夥簡直就像蒼蠅壹樣討厭，我看了看陳總，他沒有任何表示。我說：“好，我知道了。”
　　回到座位，心裏面不爽到了極點，這壹早上沒有壹點想做事的心思，又在公司呆了壹會，便找了個借口出去溜達。轉了壹圈，覺得沒地方可去，幹脆回家。昨天晚上沒睡好，剛好乘機補回來。把手機調成靜音，扔在壹旁，拉開被子倒頭就睡，鼻子裏依稀聞到壹絲香味。
　　壹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我拿過手機壹看，上面有二十多個未接電話，還有七八條短信。這些電話大多是客戶打來的，這會懶得去回。另外有三個是李薇打來，那些短信也是她發來的。這小丫頭看我壹臉不爽的出了公司，壹個勁的發短信勸我別放在心上。我笑了笑，這小姑娘對我還不錯。
　　這時電話又響了，是陳總打來的。
　　“小吳，妳跑哪去了？怎麽還沒回來！”
　　“啊，陳總，我和幾個朋友在幾個倉庫轉轉，看看最近的出貨形式，現在馬上回去。”我隨口編了個謊。
　　“那妳別回來了，直接去金門酒店。”
　　“嗯？金門酒店，請客人吃飯嗎？”
　　“我前兩天不是跟妳說過了嗎？有個客人要來。妳快過去，包間我已經訂好。五點半之前妳壹定要趕到。”
　　“好。我準時到。”
　　金門酒店離我住的地方很近。掛了電話，我又看了會書，五點整出門，悠哉悠哉逛了過去，又等了壹會，陳總和盧翔，以及他們家其他兩個親戚壹起到了。陳總的這三個親戚，在公司身居要職而又狗屁不通，偏喜歡自作聰明的對各種事情指手畫腳。對於陳總的這個安排，連帶讓我對他本人也沒了多少信心。
　　他們幾個用方言商量著點菜，反正我也聽不懂，就坐在旁邊壹聲不吭。陳總放在桌子上的好煙，也用不著跟他客氣。等到六點鐘快到的時候，客人終於來了。
　　來的客人有兩位。正角叫付啟明，三十五六歲的樣子，另壹個小夥子是他的司機。陳總擺出壹副跟付啟明很熟的樣子，寒喧半天。接著把我們這些人介紹給了付啟明。
　　關於付啟明的來頭，陳總事先給我說過。他在進出口材料壹塊有很大的能量，本人沒有開公司，靠得就是上面的關系。
　　我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主要目的就是與付啟明勾通。別看他那三個親戚平時在公司鳥了吧幾的，壹到這種場合，就蔫吧了。偶而說幾句話，也是驢唇不對馬嘴。主要是陳總和付啟明商議，我在壹旁活躍氣氛。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
　　這時候，陳總提議，出去活動活動。付啟明露出壹付色迷迷的樣子，說：“好啊。”
　　七個人上了三輛車，準備去花天酒地。我很不幸的被陳總叫到了他的車上，給他和盧翔當司機。其他兩部車都跟在我後面。陳總這部奧迪A6是新買的，連牌照保險等等亂七八糟辦下來，花了七十多萬。如果平時給我開開，倒是不錯。可後面坐了個盧翔，就太倒人胃口了。就像壹個美女，妳想親她的時候，從她嘴裏飄出壹股大蒜的味道壹樣。
　　盧翔問我：“去什麽地方比較合適。”我說：“去海宮吧。”他在後排坐直了身子，嘴巴都快貼到我耳朵上：“海宮？那得花多少錢啊？去寶華不行嗎？”
　　我說：“我們跟人家談的生意也不算小吧，以後每年至少能給公司賺個幾百萬。壹兩萬妳都舍不得花啊？寶華那種地方，好意思帶人家去麽？”對這種不開竅的人，我也沒什麽好客氣的。
　　陳總在後面拍了副總壹下，兩個人用方言說了會話。然後陳總說：“小吳，就去海宮吧。”
　　我“嗯”了壹聲，說：“今天周五，人可能會比較多。陳總妳還是打個電話訂個包房吧。”
　　陳總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從家裏帶個鐵公雞過來，就知道摳摳巴巴的省錢。要不是這個家夥，小徐他們廠的事情說不定就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