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沖刺（中）

　　愛情產生的力量是巨大的，這種由原始欲望蛻變而來的復雜心理活動，能激發最原始的鬥誌。可導致腎上缐分泌加速，血壓升高，最後揮舞著棍棒大聲嘶吼沖向敵人。嗯，那是原始人，我這個現代文明人的表現會有壹點點不同。
　　壹連幾天，我都以最昂揚的鬥誌投入工作，腦中的思路也變得特別清晰，幾個前些天苦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此時卻豁然開朗，在我這個部落首領的帶動下，研發工作進展迅速。
　　李全策對我的突然暴發非常吃驚，問我：“妳小子是不是吃藥了？”
　　我壹下子沒反應過來：“吃什麽藥？”
　　“妳小子要不是吃了偉哥，怎麽會這麽勇猛？”李全策笑著說。
　　“靠！”我沖他比個中指。
　　良好的狀態壹直保持著，不由使我想起最早做玩偶時的動機，和現在的情況倒有些相似，只不過為之奮鬥的人卻不壹樣了。
　　到壹月下旬時，我們壹連攻克幾個難關，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照這個速度下去，3.0將會如期在春節前上市。
　　我的狀態神勇，身邊的人也都為我高興，尤其是阿影。現在我們時不時會有壹些過分親昵的舉止。當然，都是在偷偷的進行。
　　這天晚上，回到家時剛剛十點鐘。壹進門看到的情影讓我大吃壹驚：客廳裏的三人女人面色慘白，神情呆滯，不由大喊壹聲：“鬼啊！”
　　三個女鬼立時笑了起來，其中兩個還向我伸了伸舌頭，十足的吊死鬼。幸虧廳內燈光充足，我立即從服色上認出了這三個女鬼，說：“妳們搞什麽名堂啊？”
　　李薇突然說：“哎呀，都怪妳。我這壹笑，面膜都粘不上了。”邊說邊用雙手指尖輕輕拍打雙頰。其他兩人也立即做著和她壹樣的動作。
　　我在沙發上坐下，看著壹茶幾奇奇怪怪的東西，說：“拜托妳們，大晚上的不要搞這麽嚇人的東西好不好？就不能在白天弄麽？”
　　楊揚說：“阿影姐說晚上做效果最好。”她生怕臉上肌肉牽動導致面膜無法緊密接觸，咬著牙關說話，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我說：“妳們三個年紀又不大，正是青春靚麗的時候，搞這些東西不多余麽？”
　　李薇壹本正經的說：“養顏要年輕時就開始，老了就來不及了。”
　　我笑了笑，湊到阿影耳邊輕聲說：“妳的容貌還需要弄這些東西麽？”
　　她微微壹笑，肯定的點了點頭，在我耳邊輕輕說道：“我希望再過二三十年，還能讓妳感到我的美麗。”
　　我小聲說：“不用啦，在我心裏，妳是不會老的。”
　　阿影眼中閃著喜悅的光芒，乖巧的點了點頭。
　　女人沒有不在意自己容顏的，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這話還真沒錯。女為悅己者容，這“悅己者”恐怕首先要包括自己，因為楊揚和李薇所表現出來的興致絕不比阿影差。
　　女人在美容方面有著極大的毅力，看來這個活動她們極有可能長期進行下去，從現在起，我必須做好精神準備，以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鬼臉”。
　　楊揚以前大概沒做過這個，不時就相關問題提問。阿影和李薇說不定早就開始了，只不過我都沒有看到過而已。三個女人都咬著牙說話，聽起來很別扭，十分可笑。我聽了壹會，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行為立即召來憤怒的目光。
　　到陽臺點上支煙，開始給廳裏的三個人講笑話。其實我進的笑話也不是很可笑，如果她們平時聽了，也就微微壹笑。可這個時候她們卻想拼命忍住，越是這樣就越是想笑，到最後終於大聲笑了出來。
　　阿影從臉上揭下面膜，說：“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說完看了我壹眼，撅了撅嘴，想必很是不滿。其他兩人也拿向面膜，向我怒目而視。看著她們開始後繼工作，我得意的笑了笑，看妳們以後還敢當我的面做這東西不。
　　又說了會話，都有了些倦意，便各歸各房睡覺。
　　阿影上樓前，我叫了她壹聲，指了指我的房門，想讓她等會再上去。阿影眨了眨眼睛，裝作不懂。我做出壹付極度失望的樣子，她便從樓梯那頭走了過來，親了我壹下，說：“乖乖的睡覺，要不然明天會沒有精神的。”
　　我親了親她，有些不舍的回到臥室。
　　睡到半夜，隱隱聽到有消防車的聲音。翻了個身，似乎過了沒多久，手機響了起來。從枕頭下摸出來，剛“餵”了壹聲，小於惶急聲音就傳了過來：“吳總，我們，我們的研發部，著火了！”
　　“什麽？”我隨口說了壹句，立時反應過來，人也馬上清醒了，“我馬上過去！”
　　跳下床來套上衣服，到樓下駕車飛奔。沒壹到了我們辦公的那個小區，就見到樓群中透出火光來，正是研發部的位置。臨近的時候便看到幾輛消防車停在那裏，幾股水註正噴向小樓。而那小樓已經被燒得千瘡百孔了。
　　我停下車跑到跟前，便被壹位消防戰士攔住了。
　　“吳總，妳來啦！”我聽到小於的聲音，轉過頭去，便見到了研發部的幾人，沈壹也在。
　　我問道：“裏面沒有我們的人吧？”小於說：“沒有。”我又把目光投向沈壹，見他也搖頭說：“裏面沒有人。”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長舒口氣，說：“人沒事就好。”
　　小於說：“可是我們的東西，全沒了！”說著便要流下眼淚來。其他幾人也說：“是啊，那可是我們的心血啊！”
　　其實我的心情和他們是壹樣的，這麽長時間來搞出來的東西，就這樣沒有了，怎麽能不難受呢？就好像辛勞的農民，眼看著麥子熟了，卻被壹場冰雹打光，顆類無收。心血的毀滅，恐怕是世上最殘忍的事情之壹了。
　　看了看逐漸小了下去的火頭，心知在這種情況下，電腦裏的東西絕對不會剩下壹丁半點。但這個時候我不能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拍了拍小於的肩膀，對這幾個人說：“沒關系，我們人還在。燒掉的東西，總能再做出來的。”
　　沒想到我這樣壹說，原本熱淚盈眶的幾人，眼淚壹下子就湧了出來。小熊的臉上早已經掉滿了淚水，這時更是大哭起來。這家夥做起事來慷慨激昂，拼勁十足，是個性情中人，對於難過的心情更是毫不掩飾。唉，都是年輕人啊！
　　我在小熊的胸口輕打壹拳，笑著說：“哭什麽，壹個大男人，像什麽樣子。”小熊點了點頭，別過臉去。
　　小於抹了下臉，說：“要不要和李頭說壹聲？”
　　我說：“還沒告訴他麽？那就先不要說了，明天我跟他說吧。”
　　又安慰他們幾句，我走到沈壹跟前，說：“妳們這邊，損失大麽？”
　　沈壹說：“還好。我們比較重要的東西都有備份。除了設備，損失不算大。”
　　我點了點頭，說：“那就好。有沒有趕著做的活？”
　　沈壹說：“沒什麽急事。”
　　我說：“我盡快找個新的辦公地點，設備妳列個單子，讓羅成安排吧。”
　　沈壹點了點頭，問我說：“吳總，妳們那邊的數據，沒有備份？”
　　我苦笑著說：“沒有。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那個樣子了。唉！”看見旁邊天天那幾個小姑娘也在，冷風壹吹，瑟瑟發抖，便對這邊的幾人說：“都先回去吧，外面挺冷的。明天我聯系大家，盡快找個新的辦公地點。”又對小熊幾人說：“妳們也回去吧。這邊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這些人都點了點頭，卻誰也不願意走。我們就站在旁邊，看著大火壹點點被撲滅。
　　正出神間，聽著壹個人問：“誰是承租方負責人？”聲音倒有幾分耳熟，循聲望去，原來是王繼明。楊揚那回出事，和他打過交道的，後來他還曾出庭作證，算是熟人。我答道：“王警官，是我。”
　　王繼明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幾個警員。“小吳啊，好久不見。”他壹過來就認出了我。
　　跟他握了握手，想給他發煙，摸了摸口袋卻是空的。王繼明拿出煙來遞給我壹支，自己也點上了。
　　“妳們損失大不大？”
　　“還算……好吧。”我真不知道怎麽回答。要算設備也值不了多少錢，可裏面的東西卻怎麽估價。
　　王繼明看到小熊那些人痛心的樣子，拍了拍我：“唉，兄弟，看開點。”
　　我點了點頭。王繼明又說：“讓妳公司的人都回去吧。火已經差不多滅了，起火的原因我們會和消防人員壹起調查的，看不看也都是這樣子了。妳等下跟我去回警署，記錄壹下。”
　　我把壹幹人都勸了回去。沈壹是他們那邊的負責人，就留了下來，還有最早跑到現場的小於，兩個人和我壹起去了警署。
　　先把兩邊燒掉的財產做了記錄。其實這個用處不大，因為我沒有給這些東西買過保險。此時看來，平時疏忽的東西還真不少。
　　接著就是當晚下班時的情況。這天工作結束的比較早，我們十點不到就結束了。走的時候是我和李全策鎖的門。另壹邊沈壹他們比我們走得稍早些，大概是九點半。因此李全策把總電閘拉了下來。在這之後兩邊都沒有人再去過。
　　記錄完情況，和王繼明又說了會話，我們便準備告辭。這時兩個警員跑來交上了壹份報告。王繼明看完遞給了我，上面寫著初步調查的火災原因，還配有多張照片。據上面顯示，原因是壹只大老鼠鉆進了樓內的配電箱，火便是從那裏燒起來的。那座小樓是磚木結構的，因此很快就燒了起來。
　　我看了這個報告，真有些哭笑不得。當真是壹只老鼠壞了大事。
　　王繼明把我們送了出來，邊走邊說：“小吳啊，那地方原本就是問題樓，隱患很多。幼兒園才被撤了的。”
　　我嘆了口氣，說：“當時覺著離得比較近，圖省事了。倒也不是貪圖租金便宜。不過還真應了那句話，便宜沒好貨。”
　　告辭了王警官，我先把沈壹、小於兩人送了回去。到家裏樓下時，已經淩晨四點多了。進了家門，阿影她們三個居然都在客廳，看樣子等了半天了。我有些吃驚的說：“妳們怎麽都不睡覺啊？”回想起那會出門的時候，由於著急，關門時似乎很用力。“我關門時把妳們吵醒了，是麽？”
　　阿影說：“妳半夜急匆匆跑出去，我不放心。也什麽事了？”
　　我換了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把著火的事情跟她們說了，盡量輕描淡寫。開玩笑，在小熊他們面前尚且堅強，在自家的女人面前，更得有些男人氣概。最後我笑著說：“就是壹只老鼠，妳們說可笑不可笑？浦海就是發達啊，老鼠都長得肥肥大大的。”
　　三個女人卻誰也不笑，看來我講笑話的本事還要好好加強。
　　阿影拉著我的手，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我笑著說：“好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妳快去睡吧，明天不做事了麽？李薇，妳明天不用上班了？楊揚，妳明天不用上學了？都睡吧。”
　　李薇和楊揚上了樓，阿影卻沒有走。她把我的頭抱在胸前，說：“阿越，我知道妳心裏難過，別憋著，有什麽話，都跟我說說吧。”
　　我強忍著流淚的沖動，抱住了阿影的纖腰，說：“沒什麽，真的。其實我的發展，壹直都太順利了，很多問題都被掩蓋起來。這次起火，正好給我提了個醒，也是好事。”
　　“可是妳費了那麽多的心血，可都沒了啊！”阿影說著便流下淚來。她是極少哭的，此時對我的心痛感同身受，才會這麽難過。
　　我擦掉她的淚水，自己的眼裏也濕濕的。“沒關系。本來就是從無到有，再做出來也不是難事，我會做得更好。相信我，妳的男人，行的！”
　　阿影點了點頭，緊緊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