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3章 讓我開開眼？

　　衛淵幾乎瞬間把手機拿在手裏，心臟都差壹點點跳出來。
　　而後卻看到視頻左下角有壹個紅色的符號。
　　整個視頻處於壹種黯淡的情況，‘網絡信號差，視頻發送失敗。’
　　衛淵重重松了口氣。
　　是了，是了……這邊是昆侖，昆侖的信號壹直不怎麽樣好的。
　　撤回，趕緊撤回。
　　衛館主顫抖的手點了下視頻，準備把視頻撤回來。
　　而後眼前看到壹行文字浮現‘視頻重新發送成功。’
　　衛淵：“……”
　　耳畔響起了張浩和那位特別行動組裝備部少女的聲音。
　　我們的手機，就是在大海溝裏面，都能有信號哦……
　　妳們為什麽。
　　在這個時候。
　　會這麽，
　　寫實啊！！！
　　……
　　博物館。
　　學著人間穿了壹身冬裝的天女玨，哼著那首從桃花源秘境裏面聽到的歌謠，壹邊整理食材，身後是現代人間打扮的誇霖，高馬尾，白皙面容，酒紅色的毛衣和牛仔褲，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
　　壹雙長腿伸展開，手裏捧著壹本書在看。
　　戴著壹副沒有度數的平框眼鏡。
　　因為這樣可以沖淡她身上的將領殺伐氣。
　　可以看上去很有文化。
　　當然這是誇霖自己的想法。
　　在衛淵離開博物館前往昆侖的時候，誇霖便來此拜訪，當時的大和尚想要給衛淵報信，結果失敗，而出於某些原因，這位女兒國獨斷千年的大將軍，在這老街已經逗留了有足足十天時間，
　　突然手機響了壹聲。
　　玨擦了擦手，好奇地拿起手機，看到是女嬌發來的消息。
　　是個不算長的視頻。
　　略有訝異，玨可沒有想到，這位塗山氏的女國主會給自己發消息，而後隨手點開了視頻，壹打開就是壹行大字，‘塗山絕密！’‘三小時後刪除！’‘不可外傳！’
　　少女認真點頭。
　　想了想，穿著棉拖嗒嗒嗒跑去找到了耳機插上再看。
　　懷著略有些好奇，略有些期待和緊張的心情，再度點開視頻。
　　在前面的三行字浮現出來之後。
　　畫面壹轉，是熟悉的昆侖景致，是昆侖的風光，而後浮現出了熟悉的人，衛淵坐在輪椅上，安靜沈睡的樣子，這畫面當然是並不怎麽特殊，博物館主她常常見到，但是不知道拍攝的人是誰。
　　視頻裏面的人和真實見到的完全不同。
　　這角度，這運鏡，讓被拍攝者的氣質和容貌都再度上升了壹個層次。
　　而且，很有氛圍感。
　　大概像是聖誕節，冬夜，初雪，在路燈暖暖的燈光下，看到穿深卡其色衣服，帶著圍巾，捧著奶茶呵氣的少女。
　　或者說夏天的陽光，穿著白襯衫的少年。
　　亦或者說，高中時依靠在窗邊懶洋洋發呆，卻看到隔壁班暗戀的少女笑著走過，發梢有陽光和梔子花的味道。
　　諸如此類，這運鏡，這手法。
　　這明明壹點都不澀卻能打動人心柔軟處的至高藝術。
　　足以瞬間把月老和西方丘比特碾壓的水準，讓整個世界歷史之上的三大妖妃直呼祖師爺的最高峰。
　　畫面轉眼就結束了，後面寫著‘塗山氏秘傳資料，切勿外穿。’
　　‘違法必究，盈利五百套以上，塗山執法部門有權進行抓捕。’
　　少女吐出壹口氣。
　　女嬌為什麽會發這個東西給我？
　　不行，不行……
　　這是不經過淵允許拍攝的。
　　是損害了淵的合法權益的，我應該立刻刪除掉。
　　白皙手指啪地按在屏幕上。
　　點擊，保存。
　　下載。
　　隱藏文件夾。
　　感謝之前對於那壹本厚厚的手機操作說明書的認真研究。
　　少女的動作壹氣呵成。
　　沙發上冒出壹個頭來：“天女，妳在幹什麽？”
　　“啊！”
　　少女被嚇了壹跳，手機差壹點脫手飛出去，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壹樣在白皙掌心來回蹦跶了好幾次才被抓住，玨徐徐吐出壹口氣來，然後眼神微微往下，結結巴巴道：“沒，沒有哦……”
　　“是妳猜錯了。”
　　“哦？”
　　誇霖扶了扶眼鏡，突然道：“是那家夥的消息？”
　　少女玨臉上浮現出營業的昆侖式標準微笑：
　　“誰？哪個家夥？”
　　優雅，要優雅。
　　“哼哼……”
　　誇霖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壹本正經‘毫無破綻’的少女，收回了視線，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隨手把手裏的書放下，那是壹本原典版本的孫子兵法，當然，這個倒是贗品，博物館裏面的贗品也很多。
　　即便是數千年前的人所著。
　　放在現在仍舊代表著相當的高峰。
　　誇霖更是看得感慨萬分。
　　或許昆侖海外諸國，以及大荒諸國，古代修行法門流傳更為完整，資源也更豐富，但是神州這邊失去了力量，在法和理的道路上走到了最高峰，而從另外壹個角度看，這裏的靈氣是在不斷降低的。
　　以誇霖的眼光，瞬間判斷出了。
　　在神州有壹個最完美的時間點。
　　這個時間同時具備有強大的力量，以及無可比擬的智慧。
　　再這個時間點之前，神州的力量還沒有消退，更傾向於海外諸國的發展模式；而在這個時間點之後，靈氣不斷地下跌，導致發展的技巧也更傾向於低武，唯獨在那個完美的時間點，是力量和智慧在融合。
　　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看到了那個時代。
　　神代的末年，也是神州學說的燦爛巔峰。
　　諸子百家時代。
　　兵聖，夫子，墨翟，老子，殺神，商鞅……
　　那個時代絕對很恐怖。
　　她放下手中的書，孫子兵法這壹本書她這幾天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早已經爛熟於心，每次都有更新的壹些理解，看著玨在那裏做飯，誇霖懶洋洋伸了個懶腰，道：“今天我就回女兒國了。”
　　“今天就走……？”
　　玨楞了下。
　　在約莫八天前，誇霖來了博物館裏面，這位來自於女兒國的大將軍並沒有什麽遮遮掩掩，只是想要幹脆利落地和天女談壹談，她帶著當年的生死經歷，以及絕不會輸的信念前來。
　　世上還有比同生共死不離不棄更為珍貴的感情，更為厚重的經歷嗎？
　　但是看著博物館裏壹件件古物，聽著少女和陶匠的經歷，自古相逢且別離，回看人間春已東，千年歲月的沈重之下，她突然有種空空落落的感覺，或許人世人生就是如此，妳攥著珍貴的記憶不肯松手，但是可能，這所謂的珍寶，也只是對妳自己而言。
　　“比不了……比不了啊……”
　　誇霖復雜地低語著。
　　玨遲疑了下，還是輕聲道：“不打算再見見淵了嗎？”
　　誇霖看著天女，沈默了數息，突而桀驁地笑起來：
　　“我為什麽要見他。”
　　“壹個連續甩了我兩次的男人。”
　　“我見了他我怕忍不住打他壹頓。”
　　她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哪怕是寬松的毛衣都沒有辦法將身材徹底遮掩住，雙目重新恢復了自己的堅守，她要放棄自己所眷戀的人了啊……她心裏想著，可是作為將軍，作為鎮守著女兒國的最強者。
　　她還需要做更多更多的事情，在和家國相比的時候，個人的兒女情長便被沖刷到了內心思緒的最後面，她道：“和人間的盟約已經建立，女兒國和神州下壹步的合作也已經提上了日程。”
　　“大劫將起，我要回到女兒國做進壹步的準備了。”
　　天女想到了桃花源中，在衛淵和她趕到的時候，誇霖已經看過了河圖洛書，道：“妳果然是在桃花的河圖洛書裏面看到了什麽……誇霖，無論如何，那個未來都只是虛假的，只是某個可能的未來……而非確鑿無疑。”
　　誇霖安靜看著她，而後微笑道：
　　“可那或許，也是值得壹去的未來。”
　　“不必為我擔心。”
　　“這壹次我本來還在閉關，是臨時出來的，既然人間的事情也已經結束了，我就得回到國都繼續修行了，我當時本來就是為了四兇權能才去了西山界，那壹戰後，衛淵將梼杌的四兇權能交給了我，說起來，現在還沒能掌握。”
　　“我得盡快將這壹股力量徹底掌握在手中。”
　　“那麽，天女，往後有機會再見面吧。”
　　誇霖拍了拍衣服不存在的灰塵，微笑：
　　“這頓飯，就留著下次再吃。”
　　……
　　而在此刻……
　　大荒北·系昆之山。
　　這裏是封印著昆侖天女當中，最為擅長攻殺的女魃。
　　西王母為西方至銳至金之氣，金生水為壬女，便是九天玄女，玄女雖強，但是主要執掌的是如水變化的戰陣和以水化生而出的雷霆，要說攻殺，除去了西王母，也只有女魃更強。
　　白澤在確定了女魃此刻在地脈之火裏面安全，布下了個遮掩氣息的陣法，防止被無關之人進入此地後，就此離去，只是白澤並不知道，在他離去之後不過片刻，本來沈睡在神代地脈肺火之中的女魃，睜開了眼睛。
　　壹道赤炎流光飛出。
　　正是在陣法被迫，河圖洛書被毀之後消失的旱魃之軀。
　　只是此刻，先前只以本能出手的旱魃，眼底卻有了神采，揮手之間，氣浪炙熱，隱隱然已經有了神代時期，旱魃壹出，赤地千裏的霸道氣焰，眉心浮現壹道玄妙符文。
　　伸出手，低語道：“徹徹底底的權柄化生之軀，好，好啊。”
　　“花了足足五千年時間，總算是將這女魃的權能分離出來。”
　　旋即暗恨：“哼，若非是那莽夫，還有那白衣……本來可以直接占據女魃之軀，彼時的效果自然更好，策反應龍，離間昆侖，就差那麽壹點……不過，以那人為中心，離間昆侖倒也無妨……”
　　“旱魃，旱魃，哈哈哈……”
　　“接下來，就以旱魃之軀，攪動大荒，看看帝俊妳是否還坐得住。”
　　“哼，那莽夫居然覺得單單刑天斧能夠徹底擊潰我，可笑可笑，井底之蛙，如何知道日月流光……下次相見，必要妳付出代價！”
　　“誰的代價？”
　　旱魃之軀轉身，正要以這神代壹等壹兇神之軀執行計劃，耳畔卻聽到了壹聲腳步聲，回眸壹看，只見到壹道灰袍身影，這算計狠辣的存在眼底第壹次浮現出了驚愕之色，怒道：
　　“是妳！！！”
　　“燭九陰？！妳怎麽會出現在這？！”
　　地脈肺火，足以將衛淵和白澤直接以熱量和火毒誅殺的烈焰爆發。
　　卻盡數鉆入壹道寬廣袖袍當中。
　　神代地火，淩駕於大日爆發的高溫，毒和火的結合，旱魃之軀的本源力量。
　　就這麽被直接收入袖袍，最後化做壹縷青煙。
　　旱魃震怒，身旁時間卻突然變得緩慢。
　　走不脫，逃不掉。
　　驚怒難言之下。
　　旱魃之軀居然直接化作地火墜下，而無數文字化作流光沖著天空飛去，這壹手策劃離間昆侖，衛淵，大荒的存在，在見到灰袍男子的瞬間，果斷放棄了旱魃之軀，以此為誘餌，直接逃亡。
　　灰袍男子震袖，眼底漠然，五指伸出袖袍。
　　“回來。”
　　日月流光轉動，本要離去的文字生生倒流，化作石碑。
　　白皙修長，骨節清晰的五指扣在石碑之上。
　　灰袍男子面容蒼古，平淡詢問：
　　“河圖洛書，知過去未來，世間萬物，算盡蒼生。”
　　“不如今日，也讓我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