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4章 三人成虎，傳言往往是有水分的

　　白澤的遁速不算是快，但是相對而言他絕對夠靈活。
　　能夠在寫出《白澤精怪圖》後，記錄了壹萬多種鬼神黑歷史的情況下，仍舊相當愉快地在大荒呆了幾千年，白澤早就把隱藏躲避潛行的技能點點到滿。
　　東躲西藏之後，祂盯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化身成為壹名穿著現代服飾，看上去很有精英氣質的三十歲男子。
　　壹身筆挺的西裝，模樣英俊。
　　只是那壹雙死魚眼，還有眼袋，以及渾身散發出的廢人氣息，都深深出賣了他。
　　白澤無視了旁邊人的打量。
　　擡起頭，皺著眉毛。
　　他跟丟了。
　　軒轅劍氣速度太快。
　　他又給石夷捆住浪費了時間，沒能追上，追擊到這裏之後就有些遲了，哪怕是近乎於通曉萬物之情的白澤，都無法感知到軒轅劍氣的蹤跡，皺了皺眉。
　　他攔住了壹個人，道：“請問。”
　　白澤禮貌客氣：“如果我想要查壹些資料的話，我應該去哪裏？”
　　那個人楞了下，似乎捧著手機在打遊戲。
　　然後下意識指了指前面壹個建築。
　　白澤道謝之後，去了哪裏，擡頭看到上面寫著兩個大字。
　　《網吧》。
　　很好。
　　白澤點了點頭，通過自身的能力，以及石夷的友情資助，有模有樣地打開了電腦，開啟搜索模式——“神州的皇帝”
　　他點擊回車鍵。
　　刷壹下出現了大量的文本數據。
　　白澤嘴角抽了抽：“這麽多？”
　　這麽多年裏神州到底出現了多少有資格擁有帝這個稱號的人？
　　這麽多的嗎？
　　他想了想，重新搜索：“神州地位最高，英明的皇帝。”
　　這壹次搜索出來的人少了很多。
　　最後他再加上泰山之後，目標就更少了，最終白澤鎖定了唯壹的壹位，也是最初的那位皇帝，喃喃自語：“功蓋三皇，德超五帝，最初的皇帝，皇帝這壹個詞匯的根源，很好，就是他了……”
　　“先記上，這個很有可能。”
　　“不，這個是太有可能了。”
　　“這根大腿搞不好和軒轅壹樣粗了。”
　　白澤想了想，想要搜索更多關於神州始皇帝的資料。
　　點擊回車，迅速地瀏覽這些資料。
　　直到他看到了壹個帖子，而後下意識念出來：
　　“秦始皇，您的國民是您最強大的力量。您統壹了神州，世界各地的人都前來仰望萬裏長城和高聳的奇跡。您的人民辛苦勞作，很快修建了世上最讓人震撼的建築。”
　　“但願他們手上永遠沒有水泡。好好保護您的國民，您將名垂千古。”
　　“額……”
　　“文明6？”
　　白澤若有所思。
　　沈吟了三秒鐘。
　　看著那頗為具備誘惑的遊戲內容，似乎比起大荒城池的那些逗樂子玩意兒好得多了，但是，他現在有著自己的目標和任務，他需要去找到軒轅劍所認可的帝王，他要給自己找到壹個新的靠山。
　　以人皇之姿態，持拿軒轅劍。
　　然後讓這個強大的帝王當大腿，自己做躺平的掛件。
　　他需要……
　　有無數個正當的理由讓他立刻做出選擇。
　　但是……
　　他是個鹹魚。
　　作為壹個廢人，白澤愉快地做出了選擇。
　　“這是必要的資料。”
　　他啪嗒點擊遊戲。
　　打開了文明。
　　看了壹眼評價，‘文明這個遊戲養肝護肝，我12點打開它，十二點零壹分就打完了。’
　　很好，看起來沒多難。
　　打完壹局，就去找找看軒轅劍的蹤跡。
　　……
　　人間·昆侖山。
　　衛淵踏入秘境之中，饕餮在他後面亦步亦趨，滿臉的慶幸。
　　“真是太好了，要不是有妳在的話。”
　　“我肯定就完了啊。”
　　白發的劍聖語氣平淡：“只是交易，不要忘記給我帶來我要的材料，否則的話，我會親手結果了妳。”
　　眼眸註視著饕餮。
　　饕餮只覺得背後汗毛壹點壹點炸開。
　　只覺得眼前的白發劍者氣息悠遠冰冷，仿佛昆侖山化作了壹柄無可匹敵的神劍，下壹刻就會帶著決然的殺機狠狠得斬殺下來，饕餮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妳放心，放心。”
　　“我肯定給妳弄回來。”
　　衛淵收回視線，淡淡道：“這段時間，妳可以呆在昆侖養傷。”
　　饕餮壹怔，而後道：“我不能出去嗎？”
　　“不可。”
　　“為什麽？我們是盟友……嘶……好好說，冷靜，冷靜。”
　　饕餮才說了半句話，那冰冷註視就又重新落下，激地他後退半步。
　　衛淵語氣漠然：“因為妳食人。”
　　饕餮沈默。
　　而後擡起頭，問衛淵：“……我知道，我說我不吃人妳肯定不信。”
　　饕餮嘴角抽了抽：“我只是想要問壹下。”
　　“壹個很簡單的問題，如果我吃人的話……”
　　“那麽見到我吃人的人，怎麽可能活著出去？”
　　“而不是被我吃了？”
　　“我不可能浪費食物啊。”
　　饕餮舉起爪子，道：“再來，還有壹點。”
　　“老陳，我給妳算壹筆賬。”
　　“壹個人，可以養豬，養牛，甚至於還能修房子，會做出各種各樣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是可以下嘴的，壹個人就這麽丁點大，壹個房子就更大了，他們還會種植麥子，去打獵。”
　　“還會生孩子，他們的孩子也會去種植糧食，去打獵。”
　　“去建房子，去找異性，然後生孩子，種糧食，打獵。”
　　“人又生子，子又生孫。”
　　“這樣的話，就又數不清的吃的可以吃了，壹個是這麽多這麽多的不同口味的吃的，壹個是就這麽壹點人。”
　　衛淵：“……”
　　饕餮沈默著看著衛淵，幽幽地道：
　　“壹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別。”
　　“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還有第三點……”
　　化作小獸狀態的饕餮擡起頭，道：
　　“為什麽人會覺得，自己的肉比山珍野味來得好吃的？”
　　衛淵：“……”
　　好問題。
　　但是妳之前還想要吃我。
　　饕餮感慨著道：
　　“總之，我其實沒有和四兇其他幾個比，我也只是吃點麥子，吃點他們養的豬牛羊，而且我還會給他們留下壹部分配種，最多吃點房子幫助消化壹下，對於人來說，我沒有胃口。”
　　“我想要吃的，也就只有老爹，軒轅，還有那個禹的廚子啊。”
　　自然，全部失敗了。
　　衛淵嘴角抽了抽，他回憶當年從北山界居民口裏聽到的傳聞，如果饕餮沒有說謊的話，他似乎拼湊出了當年的情況，雖然不確定是真是假，沒有某些佐證的證據，但是很有可能——
　　首先，饕餮去某某地。
　　吃了某某地的糧食，牛羊，啃了某某地的房子。
　　甚至於可能跑到某個人類屋子裏。
　　啥也沒幹，就把人糧食啃完了。
　　逼得那個國家直接舉國跑路。
　　雖然有山神之類存在的情況下，這些人是可以被轉移的。
　　但是相對應的。
　　肯定是沒法在原地生活了，得躲得遠遠的。
　　而這個時候，有其他村子城池的人來這裏看望朋友。
　　結果他們看到了，壹片殘桓斷壁，自己的朋友消失無蹤，饕餮獨自鼓鼓囊囊地躺在那裏，壹邊用樹枝剔牙，壹邊拍著肚子說這壹頓吃的好飽好飽，那個人會怎麽想？
　　還想個屁。
　　這擺明了吃人啊。
　　而衛淵也想到了後世的典籍裏面記錄饕餮，《史記·五帝本紀》記載：“縉雲氏有不才子，貪於飲食，冒於貨賄，天下謂之饕餮，也就是說，這是縉雲氏的兒子，暴飲暴食還喜歡各種東西，實際上也是在吃。
　　天下叫他外號饕餮。
　　饕是貪吃，餮是貪財。
　　是謬傳？
　　比如九尾狐食人那樣。
　　女嬌當然不吃人，但是當年衛淵寫著的意思是，這家夥比母老虎都兇，生氣起來像是要吃人壹樣，某年某月某日被欺負之後，故意暗搓搓寫了壹筆，當時的人都明白塗山氏的風俗，最多也就付之壹笑。
　　可是後來慢慢地就流傳地歪掉了。
　　至於後面食之不蠱。
　　那個時代的文字還沒有那麽多。
　　食通飼，大概的意思是妳只要養了壹只九尾狐，就不會中蠱術。
　　至於為什麽？
　　妳連九尾狐貍精的蠱術都扛過去了，還怕個鬼鬼？
　　每天陪九尾狐玩耍，吃九尾狐做的飯菜，還和九尾狐壹起鉆被窩。
　　魅術？蠱術？
　　就是給下了咒抓起來，估計都只會有壹個反應。
　　妳放開我，我要回家。
　　衛淵若有所思，盯著饕餮：“妳為何之前宣稱自己食人。”
　　饕餮道：“……我可以不說嗎？”
　　衛淵提起劍。
　　饕餮幹脆利落道：“因為這樣說出去的話，就能夠和窮奇祂們三混壹塊去……比較有，有那個位格，妳明白嗎？就……”
　　衛淵若有所思。
　　《左傳》有言。
　　貪於飲食，冒於貨賄。
　　天下之民以比三兇，謂之饕餮。
　　確實，這家夥是後來被拼湊到三兇裏面的……混子。
　　衛淵語氣平淡道：“……待在昆侖。”
　　饕餮嘴角壹抽：“可是我餓，我得恢復法力，就得吃！”
　　白發劍聖語氣冷淡：“我給妳做。”
　　饕餮沈默。
　　饕餮道：“那我不餓了。”
　　衛淵：“……”
　　……
　　最終在衛淵的逼迫下，饕餮還是老老實實呆在昆侖封鎖下。
　　最後千叮囑萬囑咐，千萬不要把這事兒說出去。
　　尤其不能告訴那個寫山海經的人。
　　否則的話，他苦心積慮多少年的四兇名號就沒了。
　　白發劍者難得承諾。
　　放心。
　　今日之事妳知我知，絕不會告訴第三個人。
　　饕餮這才心滿意足，滿懷感激地閉關。
　　而衛淵沒有完全相信饕餮，仍舊將饕餮直接鎖起來，回到昆侖山神的靜室裏面，略作沈吟，思考而今的事情，現在大荒，昆侖，各有神靈出現在人間，針對人間昆侖山。
　　再加上大荒和共工之間的沖突，暗潮洶湧。
　　衛淵勉強地將目前的局勢維持住，沒有徹底爆發沖突。
　　但是這終究是治標不治本的行為。
　　之後去壹趟青丘，把依日月的真靈送去女嬌那裏。
　　另外也要思考壹下，青丘之下的秘密了。
　　‘蚩尤登九淖以伐空桑，黃帝殺之於青丘。’
　　青丘下可能有上古五大惡人組之壹的真身。
　　或許是破局的可能……
　　無論如何，黎民百姓，炎黃子孫，代表著黎民這壹個名詞根源的九黎蚩尤，那也是神州華夏這壹方的戰神，嗯，畢竟在夢裏幻境裏打過交道，總不至於壹見面就直接先來壹斧頭吧？
　　不至於不至於……
　　不過，今日的局勢操控，衛淵還是松了口氣的，壹人分飾兩個角色。
　　同時牽制各方局勢。
　　聽得白澤那家夥誇贊自己，以及其余諸神的反應。
　　衛淵嘴角微微勾起，語氣愉快低語：
　　“原來如此……”
　　“只要不被人看出真相。”
　　“只要不被女嬌知道。”
　　“這樣的經歷還是很愉快的啊。”
　　“呼……總算是明白了女嬌的快樂啊。”
　　衛淵呢喃著微微後靠，旁邊有壹位昆侖神眾送上茶來。
　　衛淵想了想，散發出了昆侖山神的氣質，語氣平靜道：
　　“今日之事，不可以外傳。”
　　“尤其不可傳給青丘塗山。”
　　昆侖神眾頷首，卻不回答。
　　傳來噗呲壹聲憋不住的笑聲。
　　“嗯？？”
　　衛淵略有詫異，下意識轉頭。
　　妳笑什……
　　然後看到昆侖神眾眉心散發出碧色光芒，化作了古樸長鞭，看到她微微擡起眸子，臉上的面容變化，化作了壹位有著紅色眼影，白發褐瞳，容貌美麗的女子，嘴角微微上翹，正是女嬌。
　　白發狐女帶著壹種玩味的微笑，笑吟吟道：
　　“妳回來了，我等妳許久了。”
　　“還有，什麽是不能告訴我的？”
　　“嗯？”
　　衛淵：“……”
　　心臟驟停。
　　女嬌，我懂得了妳的快樂。
　　女嬌：不，妳不懂。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