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9章 誰是庚辰?我是庚辰?!
鎮妖博物館 by 閻ZK
2023-2-1 21:19
在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
衛淵敏銳地後退,擡手,捏起法決,動作連貫,壹氣呵成。
防禦咒術展開,禦水之法開啟。
防止被老道士直接壹口酒噴了壹臉。
但是他發現,張若素在聽到白起的名號之後,神色只是凝滯了壹瞬,似乎是給嗆住了,而後居然面色如常地把嘴裏的酒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不管怎麽樣,酒是不能吐出來的,壹滴都不能。
衛淵嘆為觀止。
老道士最後撫了撫胸口,語氣平靜面不改色道:
“原來是武安君,老夫張若素,久聞大名,久仰久仰。”
衛淵:“……”
不對啊,老張妳的傳統表演呢?
博物館主滿心狐疑。
“妳怎麽認得出武安君?”
張若素微笑著看了他壹眼,道:“妳還會帶另外壹位白起來嗎?”
“當然不會。”
老人回答:“我猜也不會。”
接下來壹番閑聊和寒暄,關於身份認證的說明,老人早已經被迫輕車熟路。
而且壹直表現得從容溫和,進退有度,不負天師的名望。
沒能看到老人大驚失色的壹幕,讓衛淵著實是好生遺憾,最後老人撫須道:“武安君往日征戰殺伐,不曾來過我龍虎山,而今四海壹統,再無秦國六國之分,武安君也可以安心看看這神州景致,或許,是當年不曾註意過的繁盛。”
儒雅將領頷首,“多謝。”
衛淵帶著疑惑和不解,而後帶著武安君走出老道士的房間。
那古樸的門緩緩關上,將門外的龍虎山景致也鎖住,金色陽光從門縫隙裏面像是金子壹樣流淌進來,而後緩緩變窄,最後變成了壹條線,直到最終什麽都沒有了。
張若素壹聲道袍,木簪束發,神色溫和,微笑沈靜。
壹秒。
兩秒。
三秒鐘過去了。
老人突然重重喘氣,伸出手死死按住心臟,嘴角抽搐。
但是壹句話都沒有說。
而後啪地打開了響指。
直接把自己送到了龍虎山鎮守的山海封印裏面。
而後深深吸了口氣,對著那幫子山海妖獸破口大罵。
“草!”
“衛淵,妳個小喇叭,妳個臭小子嗶——”
“嗶——”
在壹陣足以被地球上任何壹個國家消音掉的儒雅溫和的,直指衛淵本身的問候,且糅合了地球上幾十個國家低語神代古代現代諸多方言的問候之後,老道士才神清氣爽下來。
仍舊有些心有余悸。
淦!
那個可是武安君啊!
壹個人身上背負了百萬生靈性命還能夠撫養士卒安集百姓的猛人。
其身上血腥孽債之中,前所未有!
龍虎山自有望氣妙法,也曾有龍虎弟子走偏了道路,做了那所謂的帝王親隨,青紫貴人,這幫家夥自然是錯誤的,但是望氣妙法卻傳了下來,剛剛老人直接開了天眼看了壹眼。
然後就給那氣運給糊了壹臉。
紅?
不,那是紅裏透著點紫,紫裏面透著點黑。
黑裏面還帶著點五彩斑斕。
那感覺,跟黑暗裏面呆了三個月,或者說深夜入睡眼睛變得敏感之後,直接拿著重卡遠光燈砸在眼睛前面的感覺,老人當場差不點就險些過去了,沒有表情是直接懵逼了。
神州歷史上名將輩出,也同樣有戰功卓著之人。
但是那些滿足橫壓壹代,殺戮過重兩點的名將最後大多情緒偏激化,甚至於癲狂狂怒者也有之,對敵如同戰神,對自己人也容易情緒化的也有之,至少也是被百姓所恐懼。
但是身負最強的殺孽,曾經被認定為姜太公下武廟第壹人,只是因為殺孽過重才被撤離武廟十哲的白起,封君的原因竟然是‘撫養士卒之武,安集百姓之安’,在老天師眼中,這才是最為恐怖的壹點。
瘋子其實不可怕。
壹個極端冷靜理智的瘋子誰都怕啊。
這代表著那個人的意誌力,足以淩駕於這樣的殺孽之上。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沒有當場崩了被那小子看笑話。
老人嘆氣,他以為衛淵最多搬出什麽名將出來,可惜,每當他覺得自己的道心和心臟已經適應了那小子的幺蛾子後,衛淵總是能整出讓他眼前壹黑的新東西。
酒是不可能不喝的。
我龍虎山的臉面,也是不可能丟的。
不愧是我!
老天師負手而立,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傲然回歸。
老人回到龍虎山,而在這壹處山海中,有兇獸出現,感慨著看著剛才那白發白胡子老頭兒出來之後就大喊著淵的名字,又各種咬牙切齒,其表情之豐富語言之精彩,嘆為觀止。
壹只有龍獸血脈的異獸感慨著道:
“難得看到這家夥這麽大的反應啊。”
“是啊是啊,遇到什麽事情了?”
“他說淵。”
“妳們說,會不會這只‘天師獸’的朋友也給那個淵燒烤掉了?”
聲音壹滯。
諸多兇獸對視,連連點頭。
“原來如此。”
“很有可能啊,太可憐了。”
“太可憐了。”
它們異口同聲道:“實在是太可憐了啊。”
只有其中壹個猴子樣子的兇獸沈思:
“那麽也就是說《山海經》更新了?我想弄壹本來看看……”
“額,妳們看著我看什麽?”
“我就只是想看看……”
……
張老道回到龍虎山,沈默了壹會兒,還是覺得念頭不夠通達。
想了想,傳了壹道符箓過去。
片刻後,在此暫住的上清宗林守頤推開門,撫須溫和笑道:“怎麽了,突然讓我來,我才給小玲兒和小魚兒傳授了我上清宗的大洞真經,她們兩人,壹者生者壹者亡者,人生而逐死,而小魚兒是死後而反生,正好可以壹並修行,進境頗快……呵,妳可不準和我搶。”
“不搶,不搶。”
林老壹只手提著鳥籠,裏面只是只麻雀兒。
頗為悠閑,是顯而易見的退休生活。
看到桌子上壹堆美酒,訝異道:“這是……妳哪兒藏這麽多好酒?”
張若素道:“衛淵送來的。”
“哦?他倒是有心。”
林守頤微笑著坐下,道:
“對,他剛剛還帶著個挺有書卷氣的男人,是誰啊?”
張若素面不改色道:“白起。”
“哦,白起……嗯?!!”
“誰?!!”
林守頤壹口酒直接噴出去。
被張若素擋住。
‘當妳發現麻煩的時候,孩子,不要怕,把這個麻煩告訴另壹個人。’
‘這樣會讓麻煩減半嗎。’
‘當然不會。’
‘但是妳可以多出壹個在坑裏的倒黴蛋。’
發現酸死人的橘子時候,不要說話,面不改色遞給另壹個人。
妳將收獲愉快。
張若素看著疑惑失望的衛淵,看著面色煞白不斷咳嗽的上清宗宿老。
喝了口茶。
神清氣爽!
我爽了!
……
衛淵帶著儒雅模樣的白起在龍虎山轉悠著,講述這裏的典故,普及人間的消息,其實他剛剛本來打算順手把雌雄龍虎劍給送出去給老道士壓驚的,但是老人的反應幾乎大大出乎於預料,衛淵都驚了。
這本來用來壓驚的禮物反而是壹時間沒有想過來。
對方看出了妳的破綻並且成功地采取了反制.JPG。
張道友真真的處變不驚了,還是說現在正把自己埋在杯子裏怒吼?
衛淵搖了搖頭,把這雜念拋飛出去,看著旁邊的戰神道:“武安君,接下來可有什麽打算?”白起感慨著低語,道:“居無定所,大概會到原本六國的地方多看看,以及,暫且隨妳壹並去。”
“王上也曾說了,要我護持妳們二人,有誰阻攔因緣便要解決。”
衛淵嘴角抽了抽:“……不,這個應該也是玩笑。”
“就和那車七百乘,三千甲士壹樣。”
武安君道:“是嗎……”
他語氣溫和儒雅,道:“但是我先前見到的,是王上見淵妳面有難色,這才轉而說自己只是在開玩笑的,也就是說……”衛淵微微壹怔。
武安君腳步站定,回身看他,嘴角勾了勾:
“假如妳當時是謝過君恩,那麽王上的那句話就不是玩笑。”
“而我也將率領神代軍團去帶妳迎親。”
“真是羨慕妳啊,淵……”
武安君看著龍虎山風景,道:“我之所以率軍出現,是因為,君王無戲言,如果是正常的情況下,那麽妳就算不願意,也只能‘願意’,壹言既出,那也是絕無轉圜余地,雷霆玉露,俱是君恩。”
“如同當年昭襄王壹定要攻下趙國。”
“那不只是因為大秦的需要,也是他作為君王不能有錯。”
“所以哪怕付出再大代價,君王都是對的,他的決定都必須是最具備分量的,哪怕臣子和國民都無法阻攔,是無需質疑也無法質疑的,我本來想著,始皇帝陛下他在這唯我獨尊的霸道上只會更強。”
“而我之後希望能夠去護衛帝陵得到的回答,也是同樣證明。”
“他確實比起他的祖父更為地霸道和果決啊……”
武安君復雜地嘆了口氣:
“但是他居然會自然而然地因為妳的回應而改變自己的抉擇。”
“我甚至於覺得,他自己或許都沒有察覺。”
“否則霸道如他,是不可能讓自己存在這樣明顯的弱點的啊。”
“如果妳道謝那就是率眾迎親,如果妳面有難色,那就是開個玩笑……呵,竟至於此,竟至於此。”白起低語,看向旁邊的執戟郎,道:“故而,我自然會遵循王上暗藏的命令,那就是阻止別人來拆散妳二人。”
他微笑頷首:“起雖不才,但是也有拔劍之力。”
“妳姑且可以信任我的。”
……
只是閑談,似乎隨口壹提罷了,而之後,兩人在這龍虎山上邊走邊聊,白起對於現實的建築和風景很有興趣,只是難免的,會有些認出衛淵的道人,白起隱隱約約聽到了什麽諸如‘婚約’,‘迎親’,‘拒絕’之類的。
皺眉道:“那誇霖……是那位女子嗎?”
“啊?不是啊……”
衛淵搖了搖頭,坦然道:“我和她只是朋友。”
武安君頷首。
片刻後,衛淵正介紹著遠處的人類城市,突然聽到壹聲歡呼,而後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背上壹下多出壹個人來,衛淵無可奈何,道:“祀羽妳是不是又變胖了?龍虎山上也沒有奶茶啊。”
“啊?!!我變胖了?!”
“不,不可能啊,對祝融大人的祭祀每三天壹次,頻率沒有變啊。”
調到衛淵背後的鳳祀羽大驚失色。
又跳下來,掰著指頭數了數,哭喪著臉道:“不好了。”
“小道士煮了紅茶和奶,用薯粉做了珍珠,做了龍虎山的奶茶,味道比起下面的更好,壹不小心就喝多了……”
她手掌握拳,恨恨咬牙:
“我決定了,把對祝融大人的祭祀改成壹天三次吧。”
衛淵:“……”
那祂估計會被妳煩死……
白起看著快樂地跑去找小道士的鳳祀羽,少女眼睛明亮,氣質空靈,卻又不顯得高高在上,當然這主要是因為吃貨屬性極大拉低了飄逸的姿態,壹只丹頂仙鶴高高在上,但是壹只愛吃東西的小鳥兒就很生活化了。
這自然也不損於鳳祀羽的容貌。
白起道:“是她?”
“不,不啊……”
衛淵搖了搖頭:“半個女兒半個妹妹的樣子。”
他無可奈何:“我還沒成親,就多出個這麽樣的女兒。”
武安君挑了挑眉。
路上又恰好遇到了白素貞,她之所以之前小青來博物館時候不在,正是外出,順勢來龍虎山進行每月的報道,優雅知性,面容白皙,黑發馬尾用發夾加起來,帶著細框圓形眼鏡。
目送白娘子離開後,決定奉行始皇帝真正命令的武安君斟酌著言語,道:“執戟郎,妳知道為何各國之間,婚約嫁娶的時候,六禮之中有大雁嗎?”
他肅然道:“因為大雁若失配偶,終生不再成雙。”
“妳也要引以為戒。”
大秦的國風,既有善戰勇武,又浪漫專情。
豈曰無衣的壯闊激烈是《秦風》之壹。
而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壹方,可同樣是《秦風》。
衛淵理所當然地點頭,而後笑道:“武安君妳想什麽?”
他認真道:“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玨她現在在山下的,我待會兒帶武安君妳回去,妳就知道了。”
武安君神色稍有些緩和,而在這個時候,遠遠看到了天女魃,她身穿淺色的道袍,黑發發梢隱隱有漸變的紅色,容貌明艷大方,站在那裏便是壹株讓寒冬都炙熱起來的花朵。
衛淵解釋道:“這位是玨的姐姐,也是昆侖的天女。”
武安君微微頷首。
是迎親目標的姐姐。
天女魃轉身看到了衛淵,眼眸亮起。
她快步走過來,突然開口問道:“妳終於來了,我等妳好久了。”
“我有問題,很想要問妳壹下。”
天女魃微笑著道:“那個負心的家夥妳解決了麽?”
衛淵茫然:“嗯??!”
“什麽負心?”
正在暗中觀察,進行‘庚辰是誰’遊戲的金烏之精趙公明面容凝滯,戴著的偽裝用眼鏡哢嚓壹聲直接碎成了蜘蛛紋,等下等下等下,難道這家夥才是庚辰?
等等……年輕,溫和,實力強大。
又不擅長拒絕別人,雖然可能頭鐵了壹點,但是轉世的時候撞到頭什麽的好像也不是沒可能?什麽才是轉世的最佳方法?!當然是附身於見證自己轉世的那個人身上!
金烏轉世趙公明扶了扶眼鏡,仿佛察覺了什麽新八……不,新思路。
而在這個衛淵不解茫然懵逼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天地豁然黑暗下來,背後隱隱約約亮起兩道血光,不知道為什麽,背後有點發寒。
啪,壹只手按在衛淵肩膀上。
僵硬轉過頭,大秦武安君,準備執行‘誰敢拆散搞事就解決掉,壹定要以上卿之禮迎親’這樣隱藏命令,面容儒雅的戰神壹只手按在衛淵肩膀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另壹只手豎起大拇指往背後指了指。
笑容溫柔燦爛。
這次直接稱呼軍爵:
“姐姐是嗎?”
“少上造,我有些話,想要問妳……”
“妳來壹下。”